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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湖（三）
玉竹子和秦景歌二人来到丰湖旁，只见这里看起来风光秀美，秦景歌暗暗觉得以前去过的五A级景区也未必有这样美丽，但是神识一探，灵力又确实贫瘠。
玉竹子反手抽出剑来，一剑劈出，打到湖底。这一剑不以伤敌为目的，只是要把人，不，鱼给逼出水来。出了湖，哪怕是在水面上，玉竹子也不怕他。
秦景歌静静地隐匿在旁。
她所修习得春水剑，和天地最是亲和，于隐匿上自然便利，玉竹子让她在旁边观战，如果有机会，就出其不意地刺杀。
这种事情，对临阵反应要求不高，交予秦景歌，也是为了锻炼之意。玉竹子安排不可谓不尽心。
很快，果然有一只鱼妖跳出水面，半人高的一条红色鲤鱼，叽里咕噜的说些什么，但是人又怎么听得懂鱼的话，熊猫也是听不懂的。
那鱼妖见状化作人形，是一个花衫的中年汉子，四方脸，豆豆眼，看上去憨态可掬，叫骂间又粗俗可鄙。
只听他道：“哪个***的***，敢打到我水无心大王的头上，莫不是忘了我的手段？”
玉竹子竹剑一振，昂然道：“听你的口气，这丰湖地区你是老大咯？”
“不错，不是我，又能是哪个？”水无心还要再罗嗦，玉竹子却不耐烦听他废话。
“打的就是你。”
话音未落，绿影一闪，玉竹子直刺而出，看起来温柔无害，和玩具无异的竹剑，此时爆发出暴烈的灵力，搅得天地间一声呼啸。
秦景歌运足目力，却只看到一道残影。
定睛再看，竹剑的剑尖正对鱼妖的心脏，刺破了他的外衣和皮肤，一点鲜血溢出来。
水无心已经惊呆了，他在这里盘桓三十余年，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第一次见到这样锋利，这样无我的一剑。
秦景歌也有些惊讶，这么容易就解决了？好歹给些波折吧。
玉竹子的手极稳，他道：“如果以我原本的性子，杀了也就杀了，可惜我现在转了性子，就暂留你一命。”
水无心开口想要说些什么，玉竹子道：“别动。没让你说话。”手上稍一使力，剑尖又刺进去一寸。原本只破了皮，这下已经刺到了肌肉。
他又道：“景歌。”
“哎！”秦景歌直起身来，跑到玉竹子旁边。
玉竹子柔声问道：“你可看出有什么不对？”
却是他起了锻炼秦景歌的心思。
秦景歌想也不想的道：“这鱼妖也太弱了吧，如何能在这里占山为王，不是，占湖为王三十年？”
“我…”水无心要说话，碍着指着他心口的竹剑，讪讪地闭了嘴。
玉竹子笑道：“师妹，你说错了。不是他弱，而是我强。”
这样狂妄的话，他说来却光风霁月，理所应当。
秦景歌不解，玉竹子解释道：“师妹，你别看我七曜宗里有金丹，有元婴，实际上钧天界如此之大，筑基期在某些修士少的地方横着走都是没有问题的。如果不是在宗门或者家族直接管辖的地方，炼气期也能混个高手的称号。这鱼妖好说也是筑基，你拜师父为师，接触的都是俊杰英雄，自然看不上他。但是他的实力还是够格的。如果让你单独应对，结局也未可知。”
秦景歌抓不住重点，道：“我还以为我的水平刚入门，居然在外面也能混个水大王？”
玉竹子翻个白眼：“你难不成还真想在这里混啊？”
“当然不是。”秦景歌连忙摆手。
“你再想。”
秦景歌想了想，问道：“鱼妖，你是怎么让这里的灵力变得如此稀薄的？”
水无心哭丧着脸看看玉竹子，又看他手里的剑，拼命的使眼色。玉竹子轻笑几声，道：“行了你可以说话了。”他瞟一眼秦景歌，又道：“我小师妹是个斯文人，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水无心如释重负，忙道：“我水无心可不是随随便便的妖精。我修行的也是道家正宗法门，你说我损害了这里的灵力我是万万不能认的。”
“可是我听人说你三十年前修炼成妖，然后丰湖的灵力一日日枯竭，你有什么话讲？”
“这这这，这我怎么知道？我知道外面的凡人认为是我导致的灵力枯竭，但我是丰湖里土生土长的妖精，为什么要损害我的家乡？”他不忿道：“凡人误解我也就罢了，我看你们也是正经的大派子弟，这样信口开河，又是为什么，难不成就只是因为时间上的巧合，就能一口断定是我的错吗？”
这水无心也算得上是有趣，玉竹子收了剑，看向秦景歌。
秦景歌接收到师兄兴味盎然的眼光，淡定地追问道：“但是这整片地区里消失的灵力却是往湖下去了。你不是说你是这湖里的大王吗？”
水无心瞥她一眼，摸不清这女子的实力，但是见玉竹子虎视眈眈，杀机锁定他胸前，还是老老实实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丰湖里的灵力并没有增加，反而和周围一样也一直在减少。”
玉竹子插嘴道：“湖里灵力越来越少，你却没有早日离开，居然也是个恋旧的妖精，很不错。”
水无心讪讪道：“我打出生起，就没离开过丰湖。我从来不知道外面什么样子，也不敢离开呀。”
“你倒老实。”秦景歌道，“你既然不愿意离开，丰湖灵力枯竭一事，想必你也愿意和我们一起解决吧。不然，按照这个趋势，迟早有一天，你在这里会无法修炼的。”
“其实，还没有枯竭呢。”水无心喃喃道。
他看一眼玉竹子和他腰间玩具一样的竹剑，点头道：“我当然愿意帮忙。”
见秦景歌微微一笑，他又道：“这事要是容易解决就好了，没那么容易的，我在这里住了三十年，都没有找到源头。”
秦景歌眉头一皱，传音给玉竹子道：“师兄，看来这事情可能要耗费不少时间。师父的朋友…”
玉竹子也是皱眉，但他还是道：“尽管留在这里解决这件事吧。帮人帮到底是一，师父让我们亲自去送信只是为了尊重，如果我们真的误了时间，就传个简讯罢，虽然失礼，但是和灵力受损的事比起来，师父不会怪罪的。”
秦景歌心头一松，欣然道：“你找不到，我们不一定也找不到。我们又不赶时间，大可以慢慢来。”
玉竹子连忙又道：“也不能太慢。”
片刻之后，水无心在前领路，两人闭气入湖。
水底很昏暗，很浑浊。秦景歌忍住自己对脏水的联想，不去想微生物的事情，最后干脆闭上眼，扯着玉竹子的衣襟，用神识去感受灵力的流动。
水无心一来害怕玉竹子的剑，二来又确实想知道为什么丰湖地区的灵力会枯竭。一路上也老老实实，但是后来路过那片菱角田，看到那狼藉的惨状，想到他破灭的种田梦想，心下凄然。往身后一看，玉竹子一双圆眼睛冷冷地望着他，半分软弱都没有，激灵灵打一个寒颤。
他带着二人游过一整个湖，果然是灵力贫瘠的缘故，居然再没有一个成精的，只他一个鱼妖孤零零在这里过活。
三人出了水，秦镜歌如释重负，吐出一口气来，抹掉脸上的水，睁开眼睛。
按理来说她既然已经修真，这些水其实伤不到她，但她毕竟做凡人的时间比作为修真者的时间要长得多，行动之间难免带有凡人的烙印。玉竹子暗暗记下，暂时不去管她。
那鱼妖将两人送上岸来，道：“两位大仙，这事情和我确实没有关系呀。你们也看到了的。”他晃晃脑袋，说道：“那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你们毁了我的菱角也就罢了，我打不过你们，不和你们计较，我还要养我的鱼呢!”
秦景歌问道：“你难道不好奇我们为什么会来找你吗？”
水无心呆道：“这我还不知道吗？附近的人类都以为是我弄得灵气枯竭，让他们种不了田，他们找了许多修士来杀我，但他们杀不了我，又看我穷，渐渐都不来了。”
玉竹子暗笑：这呆呆的鱼妖居然也知道自己穷。
秦景歌又道：“不是不是，这你就犯了经验主义的错误了。我们这次直接找上你，是因为…”
说话间，水无心跟着两人已经渐渐离开了丰湖边。玉竹子截住他的退路，秦景歌静静道：“灵力确实往丰湖去了。”
水无心辩解道：“可是丰湖的灵力也在变少啊！”
“不错，丰湖的灵力在变少，因为那里布了灭灵阵。而灭灵阵和你有很大的关系。灭灵阵就在那片菱角田。既然你说那片菱角田是你的，那么那里的灭灵阵也是你布的了？”
水无心眨眨眼，这个逻辑链在他脑子里过了几圈，反应过来，大叫不好，转身想往丰湖里跑。
玉竹子站在他面前，朝他一笑。
他又转过去，看秦景歌，虽然这里是陆地，但是秦景歌修为低，从她这里绕过去，回湖里也未尝不可。
秦景歌眉眼弯弯，取出那柄长剑，上品法器的气息锋锐无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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