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有钱着呢

　　时辰一到，带着号子来聚星楼的第二批人，已经在聚星楼一楼大厅全部集齐。

　　一楼只有阿焯和张铁牛在，而陆科越同王仁则在二楼暗中观察。据陆科越所言，大概意思是要观察一下这些人的品性。

　　这种第三方的偷偷观察，很容易发现一些人不经意的漏洞。

　　“例如那位，看似衣冠楚楚一表人才。可你方才看到没，他竟一脚踩在了椅子上，还踢了踢墙。”陆科越边说边摇头，这种素质低下的人，人品一般都好不到哪儿去。

　　这下他能踢墙，若是客人刁钻他忍受不了了，下次就能踢客人。

　　“你再看看哪位，看似是个木讷愚钝的妇人，可手脚灵敏动作敏捷。方才那桌子上的东西就快倒了，她明明离得最远却是第一个注意到，而且第一个上前的。”

　　王仁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陆科越说的不错，大家互相都不了解，他们也没那个人手去打探这些人如何，再说用陆科越的话说也是不值得。

　　若是能干的好事，只要不是作奸犯科犯罪，其他的符合最基本的条件就没什么问题。人有些小贪婪都是无妨的，这些小的贪婪有时还能促进其努力完成活计的动力。

　　这样的行动虽然在王仁看来有些诡异，甚至他老觉着有种暗地偷摸不正大光明的意思。可陆科越这么一说，他也是看在了眼里的，不得不说也是一种方法。

　　阿焯和张铁牛在一楼对好了记录，为了以免有人在一批进二批中间作乱，是要对号子对名字，还要对自己的登记的。

　　还别说，陆科越这么谨慎还真被二人找出了两个人冒充的。至于这二人自然是被扔了出去，聚星楼也放入了黑名单。

　　阿焯上来回报完情况，陆科越也站起身整了整衣裳。不急不慢的走在王仁的后头，他其实一直在想如何增加自己的气势。

　　如今陆科越这年纪这身板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双刃剑，好的是有着外表令人可掉以轻心，且自己行事也不用同那些老油子一般顾忌。

　　可不好的则是，他实在是看上去…弱了些。这小半年来他也有努力，吃的用的多了，还有武艺师傅的教导，至少比以前好了许多。

　　至少这面色不是苍白，衣裳也能撑起了点。

　　可，到底对于底下的伙计们来说，这个即便是站在楼梯上，看过去也还是觉着小巧的新东家，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为了提高陆科越一开始在这些人中的尊敬，是由王仁打前列再引出陆科越。这不是不行，只是陆科越一出来还是让这些人们惊呆了。

　　当即就出现了细碎的声音。

　　“这…咱们是不是被骗了？”

　　“这怕又是哪家的公子哥出来溜了哟。”

　　“还亏的我期待的很…”

　　“真是浪费这些时日了，还不如回去摆摊子算了。”

　　声音不大，可因着陆科越第二批留的人多，这一楼也是人满为患拥拥挤挤的。十个人里两个三个说说也就罢了，可几十号人里这个比例下来可就是叽叽喳喳没完没了。

　　陆科越在楼梯上这左右两边的噪音听得头痛不已，用力拍手两下。许是发现上头人面色不佳，还是有些眼力见的渐渐不再讨论。

　　陆科越看着这么些人，并没有所谓的成就感。这时间一过聚星楼也不在他名下，如今也不过是给他人做嫁衣。

　　虽说是个好机会吧…他要珍惜。

　　陆科越开口，还是未变声的少年音色，不管怎么说这若是闭眼听上去，还是如同家中的孩子一般。

　　可声音稚嫩，话却锋利：“咱们聚星楼虽担不上老酒家的名声，却也有着不小的地位。若是不想来的，咱们不强求，也是好聚好散。若是信得过的，我也担得起。”

　　话一出，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不想干的早点走，不信的也给我走。陆科越如今也不是培养心腹，他不过就是尽人事尽责。

　　陆科越不管底下的人做何想，只继而沉稳道：“各位都是第二批，我在这儿也就直说了，各位能进第二批也是因着从前干过类似的活计。”

　　这下底下的人都恍然大悟，难怪有一起来的却没进的，原来是这个原因。不过不管是不是关系好的人，如今也不会说可惜。

　　这干活，也是各凭本事。

　　“在座有六十八位，但咱们聚星楼只要四十位。”

　　“什么？！只要四十个！”

　　“这…那不是二十多个都得走人？”

　　陆科越话音刚落，底下瞬间又沸腾了起来。陆科越不得已，他也不是闲的没事那么多人，更何况这个月的工钱除去材料杂物，给伙计们的工钱预算只够他给六十人的。

　　话是六十人，但他怎么可能招满六十。更何况他本来还有自己的打算，四十人比起从前的二十多人已是多了不少。

　　若是这个月过去情况不错，那么他下月再招几人也不迟。

　　如今这人手是够了的，不说绰绰有余，只要招的人够好，那么这聚星楼这么大也是顾得过来的。

　　也不知是否因着周边围了一圈守卫，且之前冒名顶替的二人被带了出去。即便有意见不满，却还是咬了咬牙咽了下去。

　　陆科越对着王仁示意，王仁上前一步开口道：“时辰不早，为了不耽误各位的时间，咱们就快些开始了。”

　　这第二轮陆科越设置了些测试，这也是从楚念哪儿学来的。直到问了楚念，他才晓得原来家里招人，无论是做什么都是要先检查一遍的。

　　这处什么位置干什么活的不说，最重要的就是什么都要干的杂货丫鬟小厮。有现教现学的，也有会什么干什么的。

　　这个检测不是为了一定要多好，而是要摸清这个人底子。不会没事，但他不能蠢笨。会的可以，但是不能敷衍了事。

　　陆科越自然也是用了过来，六十多个人去掉二十多个看上去很多，可实际上也就是分成了几个部，每个部去掉几个罢了。

　　就好比这厨房的，自然是厨艺好，就算是洗碗洗菜那也要洗得干净。而三四楼住房的呢，那就是收拾房间要动作快了，还得整齐干净。

　　至于这跑堂的，也是难得的有男有女。女的不多，但是一定要有一两个。关于这个，陆科越则是从家中得到的启发。

　　家中少爷小姐都是有不同的人伺候，少爷身边可以有贴身丫鬟，可小姐身边是绝不能有贴身小厮的。

　　大正连女子学堂都有，自然没有女子不得出门这一说。这聚星楼倒时无论是吃还是住，若是身边没有丫鬟奴婢的，聚星楼有女子伺候，也会比男子方便许多。

　　一下午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直到夕阳西下，这才结束了所有的测试。第二轮与招人时不同，这种检测是能最快得出结果的。

　　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

　　有的人一听结果，顿时坐在地下哭天喊地上有老下有小。还有的直接抱上了陆科越的腿，若不是陆科越反应敏捷，不然就被抱死了。

　　当然，陆科越自然不会因着这些心软。最后，就只留下了那四十个人。

　　聚星楼这回招人外面多少双眼睛看着，就连他最近那么晚归家，陆晋桓若是未眠都会来问上两句，还捎带上了陆晋涛的话，问问陆科越这是在做什么。

　　陆科越自是不会让人握了把柄，办事周到不用多言。如今他算是知晓了，两辈子头一回感觉到钱是如此的得用。

　　即便没有通过的人，也会得到五十文以做酬谢。门口陆科越更是依旧包了个摊子，出来可以直接在门口用晚膳，仍旧不用掏钱。

　　陆科越不急着明日开店，王仁也清楚其自有章程，且陆科越早与他说明了。

　　所有人确定的人都聚在了一楼，王仁开口道：“今儿各位就好好休息，明日于辰时到聚星楼。务必准时，逾时不候。”

　　见底下的人除了兴奋，还有许多的疑惑。王仁点点头，算是准许他们的问题。

　　“不是干活有规定的衣裳吗？”现在不给，明日穿什么。

　　王仁笑道：“明日不开店，你们穿自个儿的衣裳来就是了。”

　　“那…”一个姑娘好似有些犹豫，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王仁颔首：“说罢。”

　　姑娘深吸口气，好像不在意了放开问道：“招人时说的住，可还作数？”

　　王仁温声道：“各位放心，咱们聚星楼说话算话。”这不仅是回答姑娘的问题，更是给大家吃一粒定心丸。

　　陆科越虽一直守着，检测时也在看着，可开口不多。这些人也不是傻子，自是能看出王仁的确是听命于这位年轻的东家。

　　且东家的一个神色，便能决定他们的去留。

　　陆科越当下也开口问道：“若是有何疑问直问便好。”

　　东家一开口，自然也印证了方才王仁所言属实。姑娘这下气似乎足了不少：“那…那个住处何时能住过去？”

　　“今夜便可。”王仁指着张铁牛道：“若是今夜就要住过去的，可在待会儿直接跟着他走。”

　　张铁牛就算是直接负责所有伙计们住的那块儿了，一开始同他说时，本还推辞管的不好。毕竟对于他们来说，这算是个很大的权利。

　　也就是说，所有伙计们的住的那边大大小小的要求事务都是直接报给张铁牛，张铁牛来处理的。

　　这对于就是个迎门小二做起的张铁牛，简直可以称为质的飞跃。

　　不过，陆科越则不然。

　　这就是有松有紧了，得用便用。在陆科越看来，这也算是一种招揽人心的手段。

　　这不，张铁牛可是做事越发的能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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