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有钱着呢

　　“铁牛，可会写字？”王仁转身对张铁牛说道。

　　他估摸着陆科越要改动的多，这好记性不如烂笔头，还是记下来比较保险。

　　王仁原本只是抱着随口一问，想要铁牛给跑个腿去拿一下纸笔。

　　“会一些，掌柜的。”

　　回头一看，不料张铁牛不知何时，一手中捧着个小本子，一手拿着纸小笔。

　　王仁若有所思：“这东西不便宜啊。”他曾在书斋见过卖这种小笔的，随身携带很是便捷。

　　东西设计的也很精巧，笔筒里能存放些墨水，虽说不多，可有时要是记些什么还是够用的。

　　不过，相对的。东西好制作精巧，卖的也不便宜。若是以之前张铁牛的工钱，怕不是想买就能去买上的。

　　张铁牛嘿嘿一笑也没说什么，黝黑的皮肤也抵挡不住微红的双颊，眼中却是透着认真的神色。

　　王仁点点头，琢磨着等有时间了好好教教这孩子，也是个有悟性的。

　　陆科越虽目光放在了四周，可后头的事他耳朵也听着，对张铁牛也是满意的。

　　看了一圈房间，陆科越问道：“王掌柜，我怎么记着这聚星楼的房，是分了等级的。有贵的有便宜的。”

　　王仁上前一步：“是的。”

　　陆科越眉头微皱：“这些是好的还是一般的？”

　　王仁答道：“最次的也有，中等的也有，上等的也有。”

　　这下陆科越摇摇头道：“我怎么没看出来差别呢？”

　　不怪陆科越这么说道，还真是这房间各个的都没甚差别，乍一看上去全是一个样。

　　王仁并未觉出其中有何不对，在他看来一直便是这般，只仔细解释道：“这三个等次的房，内里的摆设材质不大相同。”

　　这个摆设材质，则说的是被褥之类，和摆设的花瓶之类的有些差别。有的只是普通棉布，可好的是丝滑的绸缎。

　　差别看来是有，可在陆科越看来不甚满意。

　　陆科越并未掩饰自己的表情，王仁自然看出了其中的不悦。

　　上前问道：“可是有何不妥？”从今日这些事中，王仁则看出了这位陆二少爷，虽年轻可却不是个脑子也年轻的。

　　不仅这处事独有一套，对于酒楼也是往有益的方向去。故而到现在，可以说是王仁对于陆科越是全权的安心。

　　陆科越不答眼前事，反倒是转弯问道：“王掌柜可知这嫡庶有别？”

　　王仁虽是奇怪为何突然问这个，可还是认真的回答：“晓得。”

　　王仁家中并非是那等大户人家，从前也是简单的小户平民。家门简单，也没得什么大家族之类的。

　　可王仁从前也是生活在镇子上的人，农村没得三妻四妾的说法，可镇子上大户人家可是有这些个讲究。

　　故而，这多多少少也是对嫡庶一事有所耳闻。

　　陆科越一边在房间内仔细的察看内部的装饰，一边问道：“那王掌柜可知为何嫡庶一下便能分辨出来？或是有哪些差别吗？”

　　这个王仁虽然不知其中究竟如何，可外在一二还是清楚的。且不说从前是否接触过这类人，就是当掌柜的这些年，他也是见过不少人的。

　　这嫡庶虽说单个外人不好分，可一旦是嫡庶一块儿出门，那其中的差别便是显而易见的。

　　“据在下所知的，大多是衣着打扮，还有身边跟着的下人。”

　　衣着打扮最是直接，一眼便能看出嫡庶的差别。其实一般会维护家中脸面的，在大的上面不会有差别，例如这材质。

　　可稍加仔细一看，便能发现其中的不同。

　　就说这衣裳，锦缎绸缎都上身，可有的就是有暗绣花纹，有的则是简单的版式。还是那身上带着的饰品，女子便不用多说，嫡庶一下就能看出。

　　而男子，只要仔细看哪腰上别着的吊坠，就能看出什么是好的什么是次的。

　　而下人也是很明显的，最明显的人数不用多说，就连这嫡出身边的下人，穿着的衣裳定是会比庶出身边的好。

　　最主要的是，若是在一些行事上，更是能看出谁的地位更高。

　　陆科越点点头，这王仁也是不愧当了这么些年的掌柜，足够细心。

　　虽说不是各家都如同陆家对于妻妾的规矩虽严苛，可对孩子还是好的。但即便再好，嫡庶在一块儿一定是有差别的。

　　陆科越放下方才手中拿着的摆设：“那王掌柜告诉我，若是我不仔细看和感觉房中的细节，如何能知我花这么多钱，住的比别人好。”

　　这一问，倒是把王仁问住了。

　　其实，陆科越还是能理解的。并非所有人都有着同样的经历，王仁就算是做生意也是不用在意别人家嫡庶的。

　　对于这其中显示的差别，更是不用在意。房间能有内里的含义，便代表王仁不是没考虑这些的。

　　“我要的是肉眼可见，显而易见。”

　　这话说的太过简洁明了，陆科越缓了缓慢慢道：“就好比这房间，我要的就是进来的一瞬间，我就能察觉到其中的差别。”

　　陆科越走到外边走廊，指着相近的两间房：“首先，我就要比这次等的大。”

　　王仁好似有些明白陆科越的意思了，点了点头。

　　陆科越走进房内：“然后，我就要这看着就比次等的华丽。”打扮装饰不是指的几个瓷器可以解释的，而是各个地方。

　　好比这房中的桌椅，我既是上等那我的桌椅原木就要比次等好。我往这桌上一坐，我就要看到我的这茶壶好。

　　陆科越围绕着房中转了圈，最后对着几人道：“最后，我要人比隔壁伺候的好。”

　　就拿这在房中来说，我一进来就能有人在我需要的时候，不需我千呼万唤才出来，而是提前就能询问我。好比沐浴时，同样都是有人提水，可上房的在洗完后立刻就有人能收拾好。

　　陆科越的意思，王仁是明白了。

　　但王仁到底不是大家出身，且性子也比较和缓：“这…会不会差别太大，客人不高兴的话…”

　　“有何不高兴的？不高兴的话，他就多出钱住上房。一分钱一分货，别人多出了钱享受他该得的，有何不可。”

　　“我是做生意，不是做功德。”

　　陆科越本就不是什么大善之人，但他也是不是大恶之人。若是有灾他们帮，可这好好的日子，人各凭本事的自己活着，哪儿来的那么多慈悲为怀。

　　陆科越这是话糙理不糙，王仁一笑倒也想开了。

　　也是，人又不是白得的。自个儿出的钱，自个儿做的决定自己的造化。

　　见王仁理解了，陆科越背着手朝外走去：“待会儿去贴个告示，聚星楼关门三日。”

　　王仁并无疑问，这也是在他意料之中的。上一刻还遣走了那么多伙计，这下两三个人怎么可能开门做生意。

　　王仁应声答道：“是。”

　　转身对着张铁牛示意，看着张铁牛都记好了也是放心不少。待会儿他就去找人，看来二少爷是想在这三日将这些该改的，都改好后再开门。

　　陆科越一边上楼，好似突然想起什么似得：“对了，还有那房间。四楼是下等和次等，五楼则是上等。”

　　像是这房间要等的明显，那这大小格局也要改的。到时候上等伺候的人也是要和下等次等不同的。

　　王仁点点头，一一记下。

　　上了五楼，阿焯眼疾手快的上前给陆科越倒好茶水，张铁牛立马也学着阿焯的举动，给王仁倒了杯茶水。

　　陆科越一挑眉，看来这还不是一般的聪明，难怪从前是在门口迎门的。

　　陆科越坐下略一思忖，让王仁写了一张关门的告示后，又写了张找人的告示。不过，里面具体的内容还未写上。

　　“这两张不在一块儿贴，找人的过两天。”

　　刚刚赶走的人，立马找人容易落人口舌。不如等那些人先在这关门的告示贴出后，在外头说道些一二，也算是给他造势。

　　等找人的告示一出来后，也不愁没人来了。

　　不说别的，就这么个大方的东家，可不是处处都有的。

　　王仁也是晓得原因的，点点头让一旁的张铁牛继续磨墨，看来二少爷对于招人还有些想法，陆科越不说话，王仁也不催只静静的等着。

　　陆科越抿了口茶，突然没头没脑的问道：“这聚星楼后头，可有多余的地儿？”

　　王仁略一思索：“不，几乎都有其作用。”

　　陆科越又问：“聚星楼如今可还有些可用运转的银财？”

　　王仁也没说的绝对，而是问道：“是要作何用？”这银子各有用处，够不够还是得看干什么。

　　陆科越撑着头看向王仁：“若是买个城内的院子呢？”

　　话虽突然，可王仁并未多问，只顺着陆科越的想法谨慎回答：“最接近城门的话，一个三进的院子是足够的。”这是他排掉了这三天聚星楼本就需要的银子的结果。

　　听到这话陆科越更是放心了，他可不打算还要自己出钱来补贴。京城什么都贵，更别说是房子了。

　　若是一个城内三进的院子是足够的，那就无碍了。

　　果然啊，这人生在世，没钱可真是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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