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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章
年节将近,时间短暂,事务繁多。
陆晋桓越发的匆忙了起来,楚念也越发的紧张了起来。这过年可不是她们四人的事,过年可是整个陆家一块儿的事。
这平日里陆家人,可不用日日在一块儿,从早到晚在一块儿。
可一旦过年了,那头几日陆家几户人家,所有人都必须得在。除了夜里回自家院子住,其余所有的时间,都得待在中院。
陆家人多,故而这准备也不是一家人的事。
且让楚念繁忙的,还有外头的交际。虽说女主内、男主外这一说,可这个内可是包括了贤内助的交往的。
楚念得备着要来往的各户外人家的礼,还有谁家年时有何大事儿,每户人家有的有自家的规矩,还有的远有的近,这些都是楚念得准备着的。
而陆晋桓,这个外最主要的便是自家产业了。
这恒顺祥可不是小店子,这么多分店的大户,还有后头那么多作坊的人,这都是要算进去的。
一年来,从头到尾大家辛辛苦苦的劳作。即便这赚的多了,还是少了。总归是的给人工钱的,要算的账也是缺不得的。
而这算账,嘴上说着简单,实际不然。
恒顺祥如此之大,处理起来自然也比小门户麻烦复杂。不说那一年累计的账目,光是哪些人就足够头疼的了。
若是买下的奴才还好说,偏偏都是招聘的工人。那可不是随随便便能应付的。
恒顺祥账房伙计看似多,实际上每个店面就一两个,再加上掌柜的,也不过三四人。
可整个京城的所有店面,再加上大城镇的店面,这么一看下来,光是恒顺祥的对外交易账目可就不少。
不管是新客老户,一年的结算都得清了。这是多年来的规矩,大家也都清楚。
这偏偏这账,一般客人自个儿可不会去算。即便是大户有账房先生的,那也不管。
俗话说的好,欠钱的是大爷。
只要恒顺祥算清账目,上门递个信,人家家里对过后无误,那收钱便是。
可这,便已经让人忙不过来了。
毕竟,不是一个月的账。就算这恒顺祥的生意没得从前好,客人没那么多了,但一年累计也是有得清的。
然而,账房要管的算的可不仅仅是这些。
还有恒顺祥所有门店的伙计们,那也是得算工钱的。虽说大多都是按月例工钱算,可有的人自个儿愿意半年、一年的领,还有的一年下来做的好了,恒顺祥按规定,是有多的奖赏算的。
这么看,似乎还能忙得过来。
可,莫要忘了。
恒顺祥是自个儿供布的,也就是说这些布料,是恒顺祥自个儿做的。那作坊的那些人,可不少。
恒顺祥到底是这么大,生意不好固定的单子也是有的。还有些布料,是不分时候,多做些放仓库屯着就是。
该忙的忙,便是没得活让人家干,可也没让人家走啊。人家工人日日来忙了,难道不该给工钱?
这自然还是照给的,东西做得好无误,没得挑。
这么多的店子,得要多少布。有些特定的,又得让人赶工的忙多久。这么看下来,作坊的人是不会少的。
各地而来的寻事做的工人,还有京城的工人。都是招来的人,这些人也是得算工钱的,算的不止是月例,还有的是额外赶制布料给的工钱。
故而,这么看下来,稍微数着指头一算,可都是大工程啊,够人忙活了。
陆科越是不清楚这些的,从前他也仅仅停止在知道年末陆晋桓比平日忙许多,然而具体忙些什么他是不了解的。
所以,在陆科越被陆晋桓带出门,到了总店三楼账房门口时,这才愣住。
天呐...怎么这么乱。
―――――
陆科越今日本仍是按部就班,如往常一般做自己的事儿,同陆健音一块儿享受着美好的小日子。
可偏偏,天不遂人愿。
从前他想出去时,不能出去不合适了。如今这天寒地冻的,他只想跟他软绵绵暖呼呼的妹妹凑一块儿时,陆晋桓就上门了。
大敞的门,暖和的书房一会儿便进了寒风,冻得人非自愿的精神抖擞。
“爹爹?”爹爹杵在门口干嘛呢?
陆晋桓二话不说,张嘴就道:“越儿,跟爹出门。”
就这么不容拒绝的,陆晋桓凭借年龄、身高的优势,一路将陆科越提到了账房门口。
―――――
“爹...这是在做甚?”
不怪陆科越说乱。
因着东西多,人也多。这账房里,不似从前那般的整齐洁净、井井有条。
反倒是同那街头巷尾的赌坊一般,一堆人每张桌子围着几个人,一个个埋头弓背的,远看跟一群人坐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似的。
在一小堆一小堆的人群中,还有那不知道具体做什么,反正就是在乱窜的人,来来往往的好似忙碌,实际一事无成。
账目巨多,一张张纸自然更是安分不得。有的散落四周,有的还撕了一半,有的上头还有鞋印。想来,定是许多东西都不见了踪影。
果不其然。
“老王,西街三户的单子呢?”
“我还问你呢!贾员外家的账目呢?”
“章子呢!盖上的印章呢!”
“哎呀!你拿错了!那是三分铺子的!”
熙熙攘攘,杂乱无章。
陆晋桓一脸你明知故问道:“算账。”
方才在路上,不是跟他解释过了?刚刚在车上,还说自个儿明白了。这下问的什么话?
陆科越低头垂眸,缓缓定了定心神。不行,他不能生气。
淡淡道:“我知道这是账房要算账。只是,爹,应当不是这个算法吧?”
这样毫无秩序,如何能做好事。难怪祖父说道,这无规矩不成方圆。
原来不是没有道理的。他如今见了这场面,真是明白了。
在恒院,看来下人做事那是娘管的好。不然,这儿也不会成这样。
若是自家下人,尽是这般。他不是得一一惩罚了,全轰出去了。
沉着气瞟了眼身后的阿焯,若是跟在身边的阿焯敢这般行事,明儿就去大房家给人砍柴去。
接到自家少爷眼神的阿焯,一激灵。
好危险,少爷那神情可是发怒的前兆啊。他…好像没做错什么吧…
陆晋桓倒没觉着哪儿不对:“不是这么算?那怎么算?”
这么多年,可都是这样过来的。难道不对?
陆晋桓是习惯了这个样子的,他自个儿是不会上手做这些的。故而,只要给最后的账目给他看,没错误就行了。他也只是偶尔盯梢,看两眼。
今日他带陆科越过来,不过就是觉着自家儿子在家里的日子过得未免也太好了。昨夜听下头的人来报,听的夫妻俩都有些羡慕了。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吃的在手边,喝的在嘴边。念个书,还有人陪着。
兄妹两,过得那叫一个自在。比起忙碌的夫妻俩,可是逍遥了。
所以,他觉着新的一年要到了,自家儿子也是长了一岁,又能出门再瞧瞧了。男子汉,老在家窝着可不好。
顺便,陪陪他。
陆晋桓不以为然的样子,刺激了陆科越。头一次,他都快出口顶撞父亲了。
难怪祖父老对几个儿子,在这些事上怀有不满。
这哪儿能做出个事来,忙是忙了。这忙得都是空头啊,白费工夫瞎忙活。
真是,要气死他来。
这时的陆科越不知道的是,今后这种气不打一处的时候多了去了。
陆科越也总是会在这时,格外的想念他聪明乖巧的妹妹。
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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