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养太子这些年

　　第二十五章

　　胭脂的制法很多，各家选用的法子也都不一样。

　　傅蕴先前在京中时见过许多上好的胭脂，皇后还曾赏过她宫中秘法制成的胭脂，鲜艳异常，只用一点水化开扑在脸上，色若桃李甜香满颊。她曾经好奇问过这胭脂方子，只是因着工序繁多造价又贵得很，所以只大略听了些就抛下了，并未详细地记下。
　　如今想来，实在是有些可惜。

　　原主一直用着的法子是民间常用的，将红色的花瓣在石钵中洗洗捣碎，而后用细纱滤掉残渣，汁液便可以用来染胭脂纸。通常是用蚕丝剪成合适的大小，放到汁液中浸泡，等到晾干之后就是成品。

　　若再麻烦些，就是将汁液与铅粉等物勾兑起来，并不用纸来染，而是直接蒸成胭脂膏子盛在器皿之中，价格可以卖得更高些。

　　向晚她们先前总是夸原主的胭脂做的比旁人好，还当她是有什么秘法，殊不知她只是更加勤快些。旁人滤一两遍的汁液她滤四五遍，旁人勾兑时放得铅粉更多，她则放得少些，所以最后制成的胭脂颜色也就更加艳些。也正因此，旁的货郎卖一盒胭脂赚的钱也比她要多上不少，但向晚等人却更喜欢她做出的胭脂。

　　只是自己用时喜欢，可换了她们来做，就未必喜欢这种法子了。

　　“为何要滤这么多遍？”向晚将石钵中捣碎的残液一点点滤去，揉了揉自己的手指，叹道，“现下我算是知道为何你的胭脂总是比别人的好了，毕竟背后耗得精力也比旁人多不少，也亏得你竟跟他们卖一样的价钱，若换了我，非要卖个双倍的价钱不可。”

　　傅蕴自己并没动手，而是在一旁指挥着向晚与朝云动手，她得把这法子教给她们才行。

　　朝云摆弄着一旁的铅粉，手一抖，加的便又多了些，迟疑着问道：“只略多些不妨碍什么吧？”

　　“不成。”傅蕴笃定地摇了摇头，她最初也是这么觉着的，可等到最后蒸干之后才发现这多加的一点铅粉就足以改变最后的效果了。

　　朝云叹了口气，只得又小心翼翼地加了些滤净的汁液，一点点调配着。

　　“先前你说做生意，我只当是租个店面卖些小玩意，可没说要我们自己来做啊。”向晚倒不是抱怨的意思，只是眼下的境况与她先前所想的确是有些不大一样，所以忍不住说了句。

　　傅蕴抿唇笑了：“我若是有足够的银子，也想去东鼓楼大街上租借个店面卖胭脂，最好是开在锦绣坊对面，不怕没人来。可我们手头的钱到底有限，等租了店面再找人装潢，还要找人来帮着制胭脂，七七八八的事情打点下来怕也没多少银子了。”

　　“再者，我们不过是新开胭脂水粉铺子，最初几个月怕是赚不了多少银子的，毕竟金陵城中久负盛名的胭脂铺子也不是没有，那些大家小姐们早就习惯了到那里去买胭脂，怎么会看我们这种刚开的没什么名气的小店铺？”

　　傅蕴也有些无奈，她对这些个世家夫人小姐的作风是再清楚不过的，许多时候两样东西质量上不差什么，她们反而选那些价格贵些但是有名气的的。何况那些大户人家负责采买的人大多都是与商人相熟的，甚至还会从中捞些油水，怎么会随随便便地改变采买的货源？

　　“所以，在拼出些名气之前，这些东西都得我们自己动手来做。”傅蕴替向晚扶了扶瓷瓶，避免汁液溢出，又补充了一句，“不过运气好的话，指不定我们能趁着这次庙市的时候一举闯出点名气。”

　　慈恩寺是金陵一带都极有名气的寺庙，历经数朝，百载的盛名，故而官府准许慈恩寺每年开两次庙市。每年庙市的时候都及其热闹，一年到头没什么时间消遣的百姓喜欢到庙会上凑热闹，就连那些世家夫人小姐们也都会去逛一逛，上个香求个符什么的。

　　今年的庙市原本该略早些开的，只是顾忌着陛下南巡恐生动乱，所以特地推迟了不少时间，给官府留下足够的时间，免得所有事情凑到一起不好处置。

　　先前傅蕴并没想到庙市的事情，但是经李三娘提了那么一次，她心中就生出了个主意，准备这两日就到慈恩寺预先租赁个庙市上的摊子。

　　“你想把我们做的这些胭脂拿到庙市上去卖吗？”朝云想了想，“庙市连开三日，必定会有不少人，想要赚些银钱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盯着庙市的绝非我们一家，别说那些大的胭脂水粉铺子，就连平日里走街串巷的货郎说不准都会凑些银子租赁摊位，我们未必就能胜得过他们。”

　　毕竟这胭脂虽好，可却也没到让人一见就立即舍弃旁的的地步。而且朝云还有一句没说，这胭脂价格一向定的低，就怕到最后连租赁摊子的钱都挣不回来。

　　“不不，我没准备到庙市上靠着卖这些胭脂赚钱，只是想看看，能不能趁着这次机会做出些名头来。”傅蕴并没详细解释自己的计划，只是笑道，“届时你们就知道了，眼下只管好好练练手就是……”

　　傅蕴看着她们生疏的模样，又怕她们是真心嫌这事劳累，便说道：“或者你们若真不想做这些事情的话，将本金给我，这些事情我自己来做，你们只等着吃分红就是。”

　　朝云连忙摆了摆手：“我并非是嫌累，何况我成日里也没什么正经事，倒不如学些东西傍身。”

　　向晚也随即表态：“你不用多想，我并没什么意见。”

　　傅蕴端详着她们的神色，见她们的确不是说场面话，便笑着点了点头，再不提这件事情。

　　傅蕴白日里要绣衣裳，还要教着朝云与向晚如何做胭脂，等到晚间又得抽空亲自来研制庙市上要用到的胭脂。

　　她早年在京中见过各色胭脂，也略有些了解，只是先前并没有这个闲心去倒腾而已，可眼下要想在庙市中出头，只用这些先前制成的胭脂是远远不够的，所以也只能自己费心来试着琢磨琢磨。

　　待到第二日，傅蕴收拾了一番，准备到慈恩寺去签租赁的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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