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养太子这些年

　　第二十四章

　　又琢磨了几日，傅蕴终于下定了主意，准备趁着庙会的机会来试着兜售自己的胭脂。

　　这期间，红姑又遣珠儿送来了一套罗裙，交给她来刺绣。

　　自打赵姑娘穿着那衣裳大出风头后，不少人都找上了锦绣坊，只是那时候傅蕴刚巧告假，红姑只能替她暂且都推了。

　　也有夫人小姐觉着那件衣裳胜在构思精巧，既然自己见了，也就没必要一定去寻先前那位绣娘，再找旁的绣娘依样画葫芦绣一件也是一样的。然而等她们找了旁的手快的绣娘赶工绣出一件时，才发现这东西并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先前那件衣裳的确是构思精巧，可那也是建立在傅蕴有一手风穿花绣法的基础之上的，若不是以风穿花针法打底，断不能使得那套衣裙上的落花显得活灵活现似真的一般自然。而就算寻着个会绣风穿花的绣娘，也得她有精准的眼光与考量，才能将那落花不偏不倚地绕着衣裙绣下来才行。

　　最初那些闺秀们只觉得这衣裳精巧，等到白折腾了一番，才意识到绣这么一件衣裳的难度远在自己的想象之上。赵姑娘眼下是唯一得了这衣裙的人，出尽了风头，虽在花宴上没能攀上贵人，可心里却也高兴得很，忙不迭地派人也去锦绣坊下单请傅蕴再绣一件。

　　红姑对着那么多单子，一时间也不知道究竟该接哪家的，只好借着傅蕴染病的借口谁都没接。直到后来大夫人听闻了此事，对这种衣裙颇感兴趣，才算是解决了她这几天的犹豫不决，毕竟就算旁人开再高的价格，那也比不过本家那边的一句吩咐。

　　傅蕴抚着这珍贵的料子，听着珠儿的转述。先前赵家送来的锦缎已经极为难得，如今大夫人用的这料子可以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大夫人近来身子一直不好，所以并未赴花宴，只是后来听人提了一句这衣裙，很感兴趣，便让人送来了这衣裳。”珠儿吃着傅蕴给她的糖糕，说道，“大夫人并没说究竟要什么样式的花纹，只是说让绣娘自己掂量着办，红姑特地让我转告你，大夫人并不喜欢什么牡丹桃花，素净一些的就好。”
　　说着，她又补充了一句：“但是大夫人正在病中，太过素净的也不好。”

　　傅蕴耐心地听着，对着听起来很是矛盾的要求并没异议，又与珠儿确定了完工的期限之后点头道：“我记下了。”

　　“这糖糕软糯可口，又不会太腻，阿蕴你是怎么做出来的？”珠儿将最后一口糖糕塞进了口中，拍了拍手上粘的糖粒，充满好奇地问。

　　“这可不是我做的，是阿铎。”傅蕴将前一段订制的绣架撑了起来，一点点擦拭着，“我在厨艺上实在没什么天赋，先前自己一人的时候也是随意敷衍着就过了，这些都是阿铎倒腾的。”

　　阿铎正坐在树下的石桌旁练字，听到傅蕴提及他时，偏过头来看了一眼，冷淡的脸上露出点笑意。

　　他现下正是长个子的时候，穿的是傅蕴新做的竹青色长衫，仿的是书院里那些学子们衣衫的样式，看起来很是温文尔雅。再加上他相貌生的极好，气质又佳，故而并不像是农家养出来的孩子，却像是什么富贵人家的小公子一样。板着脸的时候显得有些不大好接近，可这么一笑，却又好似春风拂面，让人心中不由得生出些好感来。

　　“你这弟弟生的可真好，看起来又乖巧懂事，不像我家那些整日里只知道吵闹顽皮的，烦人极了。”珠儿羡慕地说道，“你平日都是怎么教导他的，传授我些经验，让我回头也依样画葫芦约束我弟弟，免得他总是让人头疼。”

　　傅蕴平素里提及阿铎，都说他是自己的表亲，并不曾将当初捡到他的事情讲出来，故而除却早就与傅家相熟的人，旁人都以为阿铎与傅蕴真的是姐弟。

　　傅蕴又将帕子沾湿了，细细地擦着绣架：“我也没怎么约束过他，他自小就是这么个脾性，我还觉着他太闷了些呢。”

　　“那你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珠儿摊了摊手，她在傅家耗了这么些时间，眼看着再留下去就赶不回去交差了，只得恋恋不舍地说，“红姑的吩咐我都带到了，也该回去交差了。”

　　“你再带两块糖糕走吧，我近来吃甜食吃得有些腻了，阿铎也不爱吃这些。”傅蕴在一旁的水盆中净了净手，起身找了油纸给珠儿包了几块糖糕带走。

　　珠儿忙不迭地谢了傅蕴，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傅蕴送走了珠儿，顺势走到阿铎身旁看他练字，并没注意到原本很放松的阿铎瞬间紧张了起来，绷紧了身体，下笔之时更加认真了些。

　　“你这字写的已经很不错了。”
　　傅蕴看着他的字，夸赞了一句。以阿铎练字的时间来看，能有这种成效已是不易，她并不是什么严苛的夫子，所以并不吝啬自己的夸赞。

　　阿铎将笔搁置在一旁，心中因着傅蕴这句夸赞有些欣喜，但却并没有表露出来，只是说道：“我前几日，听先生说，可以抄书，抄书换钱，就想着，多练练字。”

　　他现下说那些短的句子已经不成问题，只是太长的话仍旧说不流畅，但口吃的症状已经在逐渐减轻了，不会像最初那样几乎说不下来。

　　傅蕴并没有露出不耐或者催促的神色，而是静静地听完，而后说道：“家中并不缺钱，还有几十两银子呢，想做什么都绰绰有余，并不用你去给书坊抄书换钱。”

　　听了她这话，阿铎露出个失望的神情，但却并没有松口，仍旧有些固执地看着她。

　　傅蕴最受不住他这种目光，又想着他在家中无事，整日里念书无趣得很，又不爱同旁人一道出去玩闹，或许找个抄书的活打发时间也不错，便笑道：“你若想抄书也行，只是别贪多累着自己，旁的我就不管你了。”

　　阿铎立即点头应了下来：“我明白。”

　　傅蕴无奈地摇头笑了笑，将珠儿送来的东西整理了出来，而后去寻向晚与朝云商议生意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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