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不识

作者:穆西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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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刺杀


      在心中长长地叹口气,秾辉转身就要回房。
      不想迎面撞上方姨娘和秾芩,她勉强笑了笑道:“姨娘和妹妹也过来了?有什么绣品要做吗?”
      方姨娘大概没想到会遇见秾辉,面色略带尴尬:“你芩妹子笨手笨脚的,连个香袋也绣不好,想向外面请来的绣娘讨教讨教。”说完,拼命向秾芩使眼色。
      秾辉看在眼里,只当不知道,“芩妹妹真贤惠,姐姐我是比不上了。”
      “大姐......”秾芩刚开口,就被方姨娘暗处拽了拽袖子,她讪讪道:“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多练练功夫,将来去到王府好帮着姐姐。”
      “那秾辉就先谢过姨娘和妹妹的一片苦心。”秾辉扫了眼她红红的眼眶,告辞出来。

      走出后院的门,随身的春棠才悄声道:“二小姐最近总耷拉着脸,从没见她笑过。”
      “我要是她,恐怕也笑不出来。”秾辉道:“她娘费劲手段要她跟我去王府享福,呵,哪里有什么福可享,只怕比白头宫女好不到哪儿去。”
      春棠听出她口中的厌弃之意,赶紧道:“姑娘可不要这么说。奴婢想着,家里有个人一起入府总是好的,姑娘将来是王妃主子,手底下少不得多些自己人帮衬,别人再如何可靠,总不及自己的亲妹子。”
      秾辉冷笑道:“我哪里有多嫌她的意思。我是替她可悲。南循王什么名声,你我不是没听说,但凡有别的法子,谁肯入他的府。我左右是逃不过这命,可她娘却一头撞上去,也不知道图的什么。”

      “听说二小姐叫柳儿往三星观打听一个人,被方姨娘得知,把柳儿打个半死撵了出去。”春棠更加小声道。
      “去三星观打听什么人?”秾辉一时没反应过来。
      “姑娘难道忘记咱们头次和老太太去打平安醮在三星观遇见两位公子的事情了?”春棠只略略提醒道。
      她一个下人,是不能妄议主子们的事情的,传出去坏了主子的名声,不被打死才怪。
      秾辉脑子里蓦然闪过一个玉面长身的影子,不觉耳后一热,有些凌乱道:“这事千真万确?”
      春棠点点头:“太太房里的喜儿说的,错不了。”
      “我可不敢带她去了。”秾辉脱口道。
      春棠愣了愣,“姑娘说什么?”
      “没什么。”秾辉敛起表情道。
      春棠被她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姑娘......”
      秾辉没理她,主仆二人走进房里,她才道:“从前的南雍王府在什么地方,你可知道?”
      “姑娘问这个做什么。从前的南雍王府,不就是现在的南循王府吗?去年为了恭迎南循王,老爷连夜派人四处收集能工巧匠翻修工事,姑娘难道不记得了?”春棠一脸不解地道。
      小姐什么时候这么迷糊过。

      “是我糊涂了。”秾辉往软榻上一靠,若有所思地看向窗外一株怒放的山茶。
      那个人只是世子,尚未承袭南雍王封号,怎么会住在南雍王府呢,有违礼制呀。
      想他在循州,定是另置府邸了吧。
      可有一点她不解,那日他拿出的骨哨看起来很不一般,那几个来路不明企图挟持她的人,貌似是看见他的骨哨才被吓退的吧。
      本朝皇家宗室,一概用玉牌表明身边,这骨哨,听也没听说过。
      忽然一转念,是了,南雍王在循州经营三四十年,有些护身的路子也不为奇怪。
      想到这里,她嘴角扬起一抹笑,日后再遇见,以王嫂的身份向他讨一只,遇事也威风威风。

      是夜,浓雾弥漫,月光怎么也透不出来,漆黑如渊。
      南循王府之中,悄悄潜进几名黑衣人来,他们身形如燕,落脚的时候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很快就避开层层护卫的注意,到了内庭。
      内庭偏左的一处小屋还挑着灯,灯光从纱窗透出来,散在大雾中,一片昏黄。
      黑衣蒙面人往前聚拢,隐隐看见一个锦衣玉带的影子捧着本书,他一动不动,状似正在苦读。或者,睡着了。

      黑衣人在黑暗处交换手势,这个人,正是上头叫他们务必杀掉的前太子刘挚,只要今夜他们得手,上头答应提供的金银足以一世无忧,到时候,回乡娶妻生子,再也无需刀头舔血四处卖命。
      “这个草包,居然还有挑灯夜读的时候,老大,你再仔细看看,别找错人了。”其中一人压低声音道。
      “听说他与男宠片刻不离身,怎的只有他一个?”另一个声音道。
      “有人来。”为首的黑衣人闻风提醒道,眨眼就使轻功攀上屋顶。
      另外几个人也很快找到藏身之处。

      “王爷,夜深露重,您还是到榻上休息吧。”室内,一名婢女捧着一盏燕窝百合甜水道。
      刘挚果然睡了,他听见婢女的声音才缓缓张开俊目,“几更了?”
      “回王爷,已经三更了。”
      刘挚站起身来张开双臂,“宽衣吧。”
      婢女上前帮他脱去外袍,“王爷今晚歇在书房?吕侍卫......”
      “不必惊动他过来。”
      婢女道了声“是”,服侍他歇在书房后面一角垂着云纹锦绣帷帐的紫檀木软床上。

      一切恢复安静后,两个黑衣人屏息靠近门窗,几乎没有动静就撬门进了屋内,凭着练武人的夜视力,看见床上隆起的人形,“噗”的一声,刀起头落,他正要欣喜发狂,忽然觉得不对,向来杀人,哪有不溅血的,然而此刻,他却感受不到一丝血腥,连手中的钢刀上,都不沾染一点血丝。
      “不好。”他一闪跳出门去,对同伴低呼:“快走,上当了。”
      王府里静悄悄的,仿佛没有人发觉他们一样,四人越过高墙,一气跑回落脚处,换上普通衣服,只等天亮出城回去复命。
      “大哥,你到底杀没杀掉那个草包?”脸上有道长疤的老二忍不住问。
      “没见血。”被唤做老大的凶猛男人悻悻道。
      身形稍显矮小的老三道:“许是那人的血被被子吸去了,所以感觉不到。”
      老大不置可否地摇摇头,没说话。
      他身旁一直没开口的驴脸黄眼的壮汉烦躁道:“反正俺们跑出来了,天亮就见分晓,哥哥们先睡一觉。”

      南循王府内,刘挚打着火折子,对床上被砍成两截的木偶拱手:“木偶兄,抱歉抱歉,害你代我受一刀。”
      “哎呀,我说爷,人家砍的可不是木偶兄,砍的是爷你。”吕澈摇着他的玉骨扇子嘻笑道。
      刘挚霍然正色:“芝仪,你的人......”
      “王爷,我的人已经锁定他们,只要一出城,便可截杀。”吕澈道。
      “好,他让我受惊,我就送他几个仇人。呵呵,有意思。”刘挚抚掌笑道。
      吕澈微微上挑的漆黑眸子盯凝在他脸上:“紫端,你身上的箭伤如何了?”
      上次滇国来犯循州,刘挚在最后关头拼死守城,左腹中枪,也不知道滇国的箭头上涂了什么邪门的毒,伤口用尽奇药就是不好,一直化脓。
      “不妨事。万老儿一天到晚借换药来窥视本王玉体,唉,烦也要烦死了。”刘挚打哈欠道。
      “王爷,你有伤在身,不宜劳神,早点回房歇息吧,臣追刺客去了。”吕澈愣了愣道。
      刘挚掣住他的袖子:“芝仪,这些小事,就让底下的人代劳吧。本王来循州一晃这么久了,玄清那老儿,也不来拜见,莫非他见本王失了太子之位,有二心不成。”
      “王爷,料他不敢。上次守城,道长手下的黄雀倾巢出动,兄弟死伤过半,他大概忙着为他的徒子徒孙做法事超度亡灵呢。”吕澈痛心道。
      刘挚道:“寻个时间,本王亲自去,对了,那些战死的,不能具名的弟兄,有家眷的,务必尽力安抚好。”
      “是,臣明日就安排下去。”吕澈行礼退出。

      他心下犯愁:离京的时候,他当太子十年积攒的金银珠宝都带了过来,守城一战之后,这些年明里暗里已花去三分之一,照这样下去,如果没有可以聚积财富的经营,怕是要坐吃山空喽。
      可惜眼下不是考虑这些长远事情的时候,朝中拥护新太子的势力,暗地里要取代新太子的势力,都在向南循王伸出杀手。
      誓死效忠新太子刘夷的人,担心刘挚日后东山再起,威胁新君地位,刘夷的对立势力则想借此机会杀掉刘挚,一举嫁祸给刘夷,让他坐不稳新储君之位。
      成年皇子中,刘夷贤能不说,五皇子、七皇子、十皇子,都是颇有韬略和野心的人,皇帝废嫡长立贤后,诸位皇子蠢蠢欲动,都认为储君之位靠经营可得。
      “唉,紫端啊紫端,你为了自在,不仅害自己,还害得兄弟们争来抢去,罪孽不浅啊。” 吕澈边走边自言自语道。

      雄鸡啼晨,循州城门缓缓打开。
      昨夜那几名潜入南循王府的刺客,垮脸道:“如此看来,南循王那个草包没死。”
      “你们无能,竟然没杀死他。”一个冷冷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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