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傲沉玻璃心少女攻x冷血王八蛋女王受,竹马竹马的故事XDD~
赵雪尉是个神奇的总裁,然后他遇到了一个恶俗的梗,就变成了一只狗,还穿越回了自己相当讨厌的竹马的身边【摊手】
然后就悲剧了。
内容标签: 灵魂转换 青梅竹马 轻松

搜索关键字:主角:赵雪尉,柏盏 ┃ 配角:赵雪娆 ┃ 其它:金毛狗狗

一句话简介:竹马变爱犬

立意:立意待补充

  总点击数: 154   总书评数:1 当前被收藏数:1 文章积分:109,734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类型: 原创-纯爱-近代现代-爱情
  • 作品视角: 主受
  • 所属系列: 短小傻白甜
  • 文章进度:完结
  • 全文字数:14453字
  • 版权转化: 尚未出版(联系出版
  • 签约状态: 未签约
  • 作品荣誉: 尚无任何作品简评
本文包含小众情感等元素,建议18岁以上读者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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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马竹马

作者:山前子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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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狗眼看人基


      “赵雪尉你个王八蛋!没良心!你特么就不是人!活脱脱一冷血动物!!”

      雪天集团的总裁赵雪尉见怪不怪地看着自己妹妹冲着自己大吼一嗓子然后直接摔门走了,一点面子都不给,走廊外已经开始响起细细索索的声响,那些个爱嚼舌根的员工肯定已经把这件事情传开了。然而赵总只是淡淡地举起茶杯喝了一口新到的龙井,特么的还凉了。赵雪尉知道,赵雪娆这臭丫头片子是从小胳膊肘外拐,还拐得特别死心眼,怎么拉也拉不回来,她那么喜欢柏盏,怎么不跟着柏盏姓啊?或者这臭丫头是想做柏盏夫人?只要她敢承认,他就敢把柏盏给截下来,先找群混混把这以色相见人的混账胖揍一顿,再把这个混账给圈养在一处别墅里,任自家丫头爱怎么玩就怎么玩。不过这臭丫头是从什么时候喜欢柏盏那混蛋的呢……赵雪尉一边看着手里收购软件公司的文件一边乱七八糟地想着,想了想,只得叹口气,柏盏那小子从小就比自己高一头,啥事情都冲在自己面前,恨得自己牙痒痒,而且偏偏这混账还长得人模狗样,也难怪雪娆这种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片子会一见倾心了,但赵雪尉转念一想,柏盏再能跳也是小时候的事情了,现在还不是老老实实的做自己的手下,劳资叫他去越南跑腿,他还不是不敢造次?所以雪娆这臭丫头到底为什么喜欢他喜欢了这么多年呢?赵雪尉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张经理?”

      电话里一片可笑的恭维,隔着电话屏幕他都感觉得到张经理的紧张与恐慌,赵雪尉勾勾嘴角,他就是喜欢别人这种怕他的样子,只有怕,才会听话,不像雪娆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片子,于是他好心的用最最温柔的嗓音说到,“张经理,你特么是没做过策划吗?你做的这个是什么?今晚6点前重新送一份过来,做不出来你就自己滚蛋吧。”说完就挂了电话,他才懒得管别人怎么想呢。

      所以偶尔他自己也会想,赵雪娆脑子没长好但有时还会说点正确的话,比如自己就是一冷血动物这个事实,为了落实臭丫头的话,他又拨打了一个电话,“喂?柏盏?”

      电话那头先是沉默了一下,紧接着柏盏低沉慵懒的声音传了出来,“赵总。”

      赵雪尉听到他有些失落的声音就心里嗨,“准备得怎么样?”

      “今天下午4点的飞机。”

      “柏盏啊,”赵雪尉笑道,“你别看越南那边远了点,那也是我们产品出口的一大市场啊,所以只好辛苦你一趟了,三年时间也不太长,一会儿就过了,等你回来,我亲自给你接风怎么样?”

      “我知道,赵总,我会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的。”然而电话那边还是很平静,赵雪尉有点失望,他真的很想看到一向隐忍克己的柏盏发起飙来是什么样子,可惜柏盏一直不给他这个机会。

      “那行吧,你忙吧,我去开会了。”赵雪尉打算接下来去陪那几个纨绔子弟好好转悠放松一下,对着柏盏就信口雌黄了,反正他也管不着,为了树立一个严谨工作的老总形象,他还是蛮拼的。

      “好的赵总,再见。”

      “再见。”

      总算是把这混蛋东西发配到看不见的地方了,赵雪尉挂了手机就把它关机,从抽屉里拿了另一个仅供玩乐的私人手机出了门,一路上欣赏着员工们低下的后脑勺,心里乐着,人事部今年招的新人不错,那些没用的老员工就裁掉吧,省的公司还要出一笔钱养着他们。

      “喂,小杰?”赵雪尉一步一步地下楼梯,他不赶时间时一向喜欢走楼梯,给人一种脚踏实地的感觉,让他心安,“今天哥去你那儿玩玩儿,记得给哥留点乐子。”

      聊完电话他一身轻松,头却晕晕的,可能是最近睡得太少了吧,结果下一秒他却眼前一黑,直接从楼梯上摔了下去,摔下去的时候感觉时间都冻结了,于是他完整地吼完了一句“我去年买了个表”才彻底昏了过去。

      赵雪尉感觉有一双手在揉着自己的脑袋,不轻不重,相当舒服,所以他犹豫了一下才睁开眼睛,小心翼翼地,生怕把这双手给吓走了,他睡了多久?睁眼的时候一片光亮,让他不得不眯了眯眼睛,过了一会儿他才终于看清了那双手的主人,主人是个青年孩子,穿着规规矩矩,好像是他以前上学时的那个傻逼学校的校服,只不过颜色好像哪里不对劲,这人见赵雪尉醒过来了,还揉着他的头,赵雪尉当下心里就是一阵戏谑的笑,嘿,这小子胆子真大!

      “大黄,你醒了。”少年笑了,嗓音很好听,带着赵雪尉记忆中的那种熟悉感。

      等下,你小子叫我什么?

      赵雪尉心里升起一阵毛骨悚然的恐惧感,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太久太久没有这种感觉了。他试着撑起身子,却确实地感觉到了身体有点不对劲。

      “大黄?”少年摸摸身前的大狗,“你刚刚做完节育手术,不适合运动,还是好好休息吧,乖。”

      赵雪尉脑子当机了,一是因为他突然发现,眼前这个小子他非常熟悉,特么的不就是在上高中的柏盏吗?二是因为他似乎大概也许在从楼梯上摔下来后,居然穿越成了一只狗,还是一只刚刚被切了蛋蛋的悲惨土狗(其实是金毛,但是赵雪尉觉得金毛特别没品就像土狗)!

      他整个人啊不,整只狗都不好了,脑子当机的代价就是他趴在小柏盏新给他买的小窝里悲伤地趴了一整天,没吃没喝,贯彻了自己“忧郁的土狗”这一新形象。

      然而到了晚上九点时他连哭都哭不出来了,因为他看见刚上高一的自己贱兮兮地来了柏盏家,赵雪尉深深地回忆了一下,当年的自己是这么杀马特的吗?看自己那做作到爆的发型,当初的他觉得这样挺帅的,现在只觉得牙根儿酸得厉害。

      但凡他打得过,真想把高一时的自己胖揍一顿。

      “哎呦这死狗!”小赵雪尉贱兮兮地把忧郁+愤恨中的土狗赵雪尉从窝里拖了出来,“哈哈哈叫你之前花天酒地,现在被你爹切蛋蛋了吧?哈哈哈哈哈哈!!!”

      土狗赵雪尉:“……”他头一回思考自己是多么幸运才没有被外边的人给打死的,它烦躁地从小赵雪尉手里抽出自己的爪子,背过身去不看这个风骚又磨人的小妖精。

      “嘿!还长脾气了是吧?”小赵雪尉向来热衷于没事找事,他可喜欢大黄绕着他打转的感觉的,于是伸手就冲着土狗赵乎了一巴掌,“看哪儿呢?啊?”

      土狗赵忍无可忍,回头就咬到了小赵雪尉的臭手上,欣赏了一番自己狰狞的面目,明明应该感到悲伤,但现在他觉得既解气又刺激,好景不长,它还没怎么用力啃就被少年柏盏给生生地把嘴掰开了,掰的力度奇大,掰的弧度也奇大,大到土狗赵怀疑自己是不是被蛇精附身了。

      每一只土狗都有一个吞象的梦想,如果不是下巴如脱臼一般的疼的话。

      土狗赵窝进臭烘烘的狗窝里打死也不出来,它的新爹柏盏却完全不顾委屈的它,只一个劲儿地给小赵雪尉道歉,说大黄平时不这样的,还立马找来药给小赵雪尉抹上了。

      抹个屁啊,土狗赵吹里吹鼻子,龇牙咧嘴的,劳资又没有咬破皮,至于这么婆婆妈妈吗?它不爽地微微张合着嘴,嘴根火辣辣的,老疼了。

      “没事没事,”小赵雪尉果然一副潇洒的浪子模样,“它被切了蛋蛋,心情不好,可以理解。”说完还弯着眼角往狗窝瞄了一眼,瞄得土狗赵十分火大。

      柏盏没理会笑嘻嘻的赵雪尉,只是细心地给他把手上的牙印消了一圈毒,又贴上了伤药,这才以平静的嗓音说,“嗯,大黄打过针了,幸好也没破皮,不过过两天我还是再带它去医院打一针吧,它要是咬人,始终是不好的。”赵雪尉正打算找个茬给这疯土狗来点乐子呢,一听它爹发话了,更是乐不可支,打针好啊!

      土狗赵连眼睛都闭上了,静静思考如果自己这时候冲出去咬死赵雪尉,那现在的他还存在吗?但他想了半天都没能想出这个悖命题的解决方法来,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赵雪尉已经和柏盏去卧室做作业了。他把头从狗窝里偷偷伸出来,看着卧室半掩着的门透出来的光亮,一时竟也无言。

      好久没有这样的时光了。他感觉这灯光既陌生又熟悉,一股怀念无比的感伤涌入他的心,把他里三层外三层的浸了个透,还钻进他的骨子里、内脏中。真凉啊,他想,然后就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紧接着就听到里面“哗啦”拉凳子的声音,柏盏和赵雪尉一前一后走出来。

      土狗赵:“……”翻了个白眼,果然和柏盏呆一起没好事。

      “你怎么出来了。”柏盏弯腰摸摸土狗赵的狗头,“你刚做完手术,容易生病,快回窝里去。”

      “哎呀,”赵雪尉却不以为然,“一只狗罢了,没了蛋蛋也是一只狗,没那么娇气。不是说狗打喷嚏要天晴吗?明天运动会我们就可以好好比一比了。”说完还对着柏盏戏谑地眨巴眨巴眼睛,后者虎躯一震。

      土狗赵翻白眼翻到一半就停住了,他想起来这是什么时候了,高一的校运会的话,他是和柏盏一起报名了男子200米,没记错的话,还是柏盏那臭小子赢了,让他不爽了好久。被勾起了不愉快的记忆,土狗赵也懒得给他新爹好脸色,翻身一跳就跳到了沙发上,背着柏盏偷偷放了个屁。

      “这蠢狗怎么又到沙发上去了?”柏盏还没说话,倒是赵雪尉皱了眉头,土狗赵这才想起他自己很讨厌动物跑到沙发啊床啊一类的东西上,于是他坚定地把爪子抓进了沙发皮里,打定主意和沙发共生存。

      “大黄,下来。”柏盏过来搂搂土狗赵的脖子,“下来,乖。”

      我不。土狗赵壮士扼腕,狗也是有尊严的,你说什么就什么,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柏盏搂了会儿发现大黄丝毫不听他的,只得浅浅叹口气,回头说,“阿尉,大黄今天心情不好,要不你今天先回去吧?”

      赵雪尉耸耸肩,他倒是无所谓,在哪儿写作业不都一样,只要别在年级主任办公室里就好,他爽快地进卧室抓了自己的书包,“我走啦。”

      “嗯。”柏盏搂着满脑子“阿尉”的僵硬的假狗,眼睛却随着赵雪尉的身影动着。

      “明天赛场上见!”赵雪尉穿好鞋,挥了挥手。

      “好。”

      “对了,”赵雪尉正打算关上门,却又突然伸了个脑袋,相貌形状颇似土狗赵,“记得给我带楼阿姨的绿豆汤啊盏儿!”

      “好。”

      柏盏回答地很冷静,目送着赵雪尉离开了,土狗赵却被这两人的称呼炸起狗毛来,什么鬼?我什么时候这么腻歪地叫过柏盏这混蛋?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还是他自己带头叫的。他不爽地抬头瞪面无表情的柏盏,他这便宜新爹居然还在走神,“汪汪!!”

      柏盏一晃神,低头看着瞪大眼睛二不兮兮的土狗赵,“怎么了?”他自己顿了一下,“你居然学会卖萌了啊?”

      卖你乌尔苏拉的萌!!土狗赵一口老血梗在喉咙口,差点气绝身亡,偏偏这蠢爹丝毫不体谅他的心情,拿出手机就给他拍拍拍,土狗赵不耐烦地收回爪子,你是少女吗???

      柏盏却好像很开心的样子,和土狗赵做起了人狗推拿,还是柏盏的妈妈楼阿姨来拯救了要疯掉的炸毛狗,楼妈妈搂着土狗赵给他顺顺毛,一边嘴里嘀咕着,“大黄你怎么这么香艳冷傲了?是不是做节育手术时被猫附身了?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么傲娇过。”

      ……傲娇你乌尔苏拉!哼,愚蠢的人类,还不过来舔朕的爪子!

      第二天,柏盏给土狗赵喂了满满一盆的皇家狗粮,土狗赵有苦说不出,肚子又空空如也,只得委委屈屈地将就了,可悲可叹,犬落平阳被铲屎官欺!不过他当然没有再柏盏跟前吃,而是等到柏盏一家都走了才不情不愿地把他的金口玉嘴搁进了食槽里,不得不说味道真的不错。他吃饱了就慵懒地躺在地板上,这二货劣质狗唯一的优点就是皮厚,躺地上真舒服啊~躺了一上午,他又无聊了,花了小半小时把电视遥控板从柜子顶上叼了下来——大概是以前的大黄曾拿遥控板玩,所以给它爹塞柜子上了。他躺在沙发上漫无目的地看完了一整起男女打官司闹离婚的司法故事,他看得昏昏欲睡,被故事里闹离婚的女人的尖叫给吓得狗尾巴都竖起来了。

      没事结什么婚嘛,他想,像他这样多好,一身轻松。

      虽然赵雪尉以前玩得很开,但是在男女关系方面却把握得很好,或许是青年时受父母离婚的阴影影响,他一直觉得恋爱啊什么离他很远,所以活了二十五岁他还是一只黄金单身狗,穿越过来了以后,就是一只标准的黄(金单身)狗了。

      晚上,赵雪尉又跟着到柏盏家来了,把一切狗不该有的娱乐活动的痕迹清除掉的土狗赵缩在窝里,回忆着自己小时候怎么就跟柏盏这么熟呢?没事儿不好好回家到这儿写作业干吗?简直气死个狗!赵雪尉坐在沙发上,看上去有点失落,竟也没手欠地来找土狗赵的麻烦,他接下柏盏给他倒的白水,一口就干了。

      柏盏再一旁看着不说话的赵雪尉,神情十分复杂,土狗赵却在窝里看戏看得很嗨,他没记错的话,今天是他输给了柏盏,他还因为这件事情闷闷不开心了好久,柏盏这臭小子一直压着他,就算是最好的朋友,也难免会产生嫌隙,更何况在他心里柏盏就该给他舔皮鞋呢?

      “对她好点儿。”赵雪尉垂着头,还是贱兮兮地笑着,难看死了,柏盏站着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土狗赵却看得很清楚,这个臭屁小鬼眼睛都红了,大写的不甘。

      他想起来了,这是个男生们私下的赌约,他和柏盏都喜欢上了一个叫唐微微的女孩儿,那女孩儿是校花,这局比赛谁赢了,谁就能和那个女孩儿交往。他早就记不得这个唐微微长啥样子了,如果不是完美重现当时的自己,他都懒得承认这丢脸的事儿。

      “……嗯,我知道。”柏盏也低下了头,土狗赵发现这货居然噘着嘴,眉头也紧紧地皱着,他可不记得柏盏有这种表情过,这活脱脱一现代版武大郎啊。

      “……我今天还是回去吧。”赵雪尉扯着嘴角把玻璃杯放到了茶几上,书包都没放下径直走向了大门。

      土狗赵冷眼旁观柏盏嘴巴张了张,却什么都没说出来,赵雪尉关门的声音很大,假笑都掩盖不了他的气愤,土狗赵被这关门声震了出来,啧啧啧,不就是个女人吗,至于吗?中二时代的自己也是没救了。

      不过他很快就没有看戏的欲望了,因为他记忆中一向高冷还伪君子到极点的柏盏居然直接跪下来搂住他的脖子放声哭了起来,雷得土狗赵宛如一只假狗。柏盏用手整个儿的箍住假狗赵,哭得放荡不羁,不一会儿假狗赵的脖子上的假毛就湿透了,还粘嗒嗒的,不知道是眼泪还是鼻涕还是口水。不过假狗赵此刻是没头脑,柏盏的哭给他带来的震撼太大。

      过了一会儿,缓过神来的假狗赵无奈“汪汪”两声以示安慰,不管怎么说,一个大男人哭丢人,把大男人弄哭的他更觉得丢人。

      “呜……大黄……”柏盏抹着眼泪。

      哭你乌尔苏拉啊……土狗赵跟着愁眉苦脸,智商都被拉低了。

      “大黄……”柏盏轻轻松开土狗赵,眼泪汪汪地看着沧桑的土狗赵,“你说……你说他是不是讨厌我了……”

      恩恩,土狗赵点头,他一直很讨厌你呀。

      “呜……”柏盏哭得更欢了,“他讨厌我了……我怎么办啊……”

      土狗赵毛都炸不起来了,湿哒哒地粘在他皮上,痒痒的很难受,但再难受也比不过被柏盏这个快一米八的半大小子抱着哭好啊,他忍不住了,放下身段像所有的犬类动物一样抬头用鼻尖蹭了蹭柏盏的脸,用下巴上的毛把他脸上的泪水擦了擦。

      倒霉催的,他心里苦,和柏盏再地球上一起仰望同一片天空二十五年了,他竟还不知道柏盏是这么颗玻璃心,要是他早知道,肯定早就能把柏盏踩在脚下扬眉吐气了。

      柏盏哭了好久,他还不敢让楼阿姨发现,怂怂地把土狗赵绑架式拖进了卧室里小声继续哭,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那么多眼泪,怪不得长了一张寡妇脸!土狗赵挣扎了几次全部失败,就干脆就着柏盏的呜咽声当作戏子的哭戏,有一拍没一拍地跟着哼哼几声,唱了二十遍《游园惊梦》柏盏才终于放过他去写作业了,土狗赵却板着脸,半推半就地被楼阿姨拖走,“大黄,洗澡,你看你多脏。”楼阿姨一脸嫌弃,土狗赵闷哼一声,还不是怪你儿子……

      楼阿姨洗得时候很细心,但土狗赵还是觉得让一个女性长辈给他洗澡实在是羞耻,所以一进盆里就故意把洗澡水旋转播放,溅了楼阿姨一身,差点被揍一顿。“汪汪汪!!!”土狗赵还是不满意,怎么可以叫女性长辈给自己洗澡呢?楼阿姨呵斥了一句,还是走了,任这泼皮狗儿在盆里浪荡,土狗赵心里窃喜,果然还是这样听话才对嘛!

      两分钟后,卫生间的门又打开了,土狗赵惊恐地看着眼睛红得跟个灯笼似的的柏盏走了进来把门反锁,撸起袖子和裤腿,开始收拾这狗大爷,土狗赵如法炮制,结果柏盏又一滴泪落下来,“……大黄……连你也讨厌我了吗……”哽咽着还轻握着土狗赵的左爪子放到了心口附近,幽怨气质堪比林黛玉。

      土狗赵看着柏盏心碎的眼神,闪电般毫不犹豫地把爪子收回来,还转过身去用屁股对着柏盏,转身时还用尾巴故意把泡沫扫到了天花板上。柏盏吸了吸鼻子,含着泪与破碎的小心心给狗大爷刷起毛来。土狗赵一开始还是觉得浑身不舒服,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沦落到需要柏盏这混蛋给自己洗澡的地步,但没过三分钟,他就被小怨妇柏盏收拾得妥妥帖帖的,懒洋洋地把头搁在盆的边缘,任柏盏对着他健美的身材揉揉搓搓。

      土狗赵对柏盏的洗、擦、吹、抱一条龙服务很满意,不过他还是不肯当着柏盏的面把头低下去吃他乌尔苏拉的皇家狗粮,好在柏盏今天给折腾够了,也没盯着狗大爷就回房间里了,土狗赵左嗅嗅右嗅嗅,确定周围没有活人味道了,当然也没有死人味道了,他才羞耻地把头埋进了食槽,难为情地砸吧嘴巴吃开了。

      柏盏第二天就没事人一样上课去了,但是赵雪尉却再也没有来过这里了,柏盏就每晚带着土狗赵出去遛弯,土狗赵却不肯戴上项圈,柏盏心理斗争了一会儿,还是把项圈和狗链子放下了,把这位越活越像猫的狗大爷请了出去,土狗赵许久没有出门了,第一次出去时挺开心,但奇怪的是柏盏每次都把他带到离家挺远的一条路,刚开始他觉得这孩子就是没事干高中压力大憋坏了,后来他们在路上“偶遇”了一次带妹妹出来溜的赵雪尉时,他才惊觉原来当初的“偶遇”是多么的虚假,他被赵雪娆臭丫头片子摸来摸去,低声咕噜了一声,却发现这臭丫头片子虽然在摸自己,眼睛却贼溜溜地盯着柏盏的脸。

      没出息!太没出息了!土狗赵更不爽,用头拱了拱臭丫头片子从她的魔爪中出来,趾高气昂地大步走向他狗爹,冲着狗爹龇牙“呸”了一声,看到没有小丫头?这样才对!

      “跑哪儿去啊跑?”赵雪尉一把抓住去柏盏腿边抓狗的赵雪娆,“回家了!”

      “不!”小丫头脾气倔,柳眉一竖就有坏事要发生,两个赵雪尉嘴角同时抽了抽,“你为什么不和柏盏哥一起玩了?你个叛徒!”

      “啧!怎么说话的?啊?”赵雪尉也毛了,“我是你哥还是他柏盏是你哥啊?”

      小丫头也是变本加厉,尖叫道,“当然是柏盏哥是我哥!”

      赵雪尉气得抓起赵雪娆的领子就往回走,土狗赵装模作样地摇了摇尾巴,和沉默的柏盏一起目送两兄妹离开,心里一阵坏笑,柏盏活该啊,前段时间赵雪尉一直缠着柏盏,说要比比其他的,如果他赢了就叫柏盏把那校花让出来,但柏盏这伪君子居然丝毫不管朋友关系,为了爱情把他比了个惨不忍睹,真该死!土狗赵看着回家日常哭傻了的柏盏,一肚子坏笑,你个伪君子如果能稍微顾着点当时我的心情,现在又何必怀着一颗破碎的少女心哭呢?简直活该!他被柏盏关进卧室当抱枕用,看着泣不成声的柏盏,感觉自己纵然变成了狗,此刻也是有优越感的,这几天柏盏天天晚上哭,土狗赵都从偶发同情到见怪不怪了,只觉得这男人的眼泪太不值钱。

      但正如他所料,柏盏继续给他没事找事,他怎么以前就没发现柏盏这人这么公然的不要脸呢?他一向以为柏盏是私底下不要脸的啊,所以当他被柏盏强行拉去自己家找赵雪尉时,他也是没脾气了。这时候他父母正在闹离婚,他跟着妹妹和母亲一起住,但他父亲也是在差不多这时候把他从这个看起来还算温馨的家里剥夺走了。柏盏去的时候是故意挑了赵妈妈在的时候,赵妈妈是看着柏盏长大的,很疼柏盏,也算是把他当半个儿子养,这让土狗赵一直嫉恨了很久。赵雪尉果然没有把柏盏赶出去,生疏又客气地把一人一狗丢在客厅,自己砰得把门关上反锁了。赵雪娆倒是和她妈妈一样热情好客,先是怪声怪气地数落了她的大哥一遍,又把柜子里的小零食都翻了出来,还专门找了赵雪尉喜欢的那种,柏盏没怎么动嘴,她倒是胡吃海吃,恨不得把那些哥哥喜欢的都给吃掉,土狗赵冷漠地坐在地上,玛德,敢情我的零食不是柏盏吃光的是你个小丫头片子干的坏事,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土狗赵越想越觉得自己是养了个假妹妹,趁着赵雪娆拉着柏盏聊天聊得开心就偷偷钻进了这臭丫头的卧室里,本来他自从14岁后就再也没进过妹妹的房间了,这还是11年来的头一遭,一进去就凭借着狗灵敏到爆的嗅觉闻到了臭丫头偷偷藏着的辣条味道,他妈妈对孩子很宽容,但就是不准他们吃辣条这样的垃圾食品,买的零嘴都是糕点一类的,不过偶尔他会背着老妈和妹妹吃点给力的,但把辣条这种大味的东西带到卧室,也只有这个蠢丫头能干出来了。他心里HAPPY翻了,凭着这屋子里的辣条就足够老妈扣掉赵雪娆一个月的零花钱了,他何乐而不为呢?于是土狗赵就艰难地支起笨重的身子一点一点把臭丫头的电脑桌抽屉拉开,伸长嘴把里面的东西叼了出来,哈哈果然是辣条包!结果他过于得意,猝不及防地把辣条包撒了一地,幸好声音不大,没有引来那个臭丫头。土狗赵耐心地帮即将倒霉的妹妹把辣条分类好,却发现掉下来的不只是辣条,还有一本花里胡哨的书,看起来是本漫画书。啧啧啧,他咂嘴,这妹子也学会藏小人书了,罪加一等!排好战利品后,他望客厅偷看了一眼,啰里啰嗦的蠢妹妹还在不停地跟柏盏讲她男同桌吃西瓜结果脸埋进西瓜皮里出不来的故事,柏盏耐心地听着,眼神却老是往赵雪尉卧室的门边飘忽。太无聊了,土狗赵在妹妹的床上跳来跳去,还打了几个滚,今天他还没洗呢,刚刚好,身为狗就要做点狗会做的事情嘛,土狗赵又回到地上,开始翻妹妹藏的小人书,他倒要看看是什么小人书能让这个蠢丫头敢无视家规带回家来同辣条相提并论!故事讲述的是一个皇上四处征战,战绩辉煌,但为人宽仁,举国上下都称颂他。但他是无敌克妻命,所有要和他结婚甚至妄想和他拉小手的妹子一个二个全部死光了,所以他就把皇位过继给了自己的侄子,和一直陪同他征战的将军远走高飞了。

      故事很简单粗暴,人物也汤姆苏得厉害,但土狗赵就被这样一本小人书给闪瞎狗眼,大脑空空的只剩下“玛德这是啥乌尔苏拉玩意儿”???

      而且重点是,在这本书的最末,他挨千刀的妹妹还信手留下一团乌七八糟的字迹,明晃晃地写到:阿辰(皇帝小名)和无青(将军)名字要永远在一起!!!ps:请保佑我的蠢哥哥和柏盏哥快点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最后的三个感叹号简直如同三把玄铁神武箭(皇帝的装备哼~)直直插到他膝盖上,他立马就给妹妹千疮百孔的脑袋给跪下了。

      ……过了25年,他才终于明白,原来妹妹一直喜欢的不是柏盏,而是……阿西巴,怪不得每次这丫头片子瞅柏盏的时候还时不时瞄瞄他,他还以为是这鬼姑娘良心发现知道看哥哥脸色了!!!去他乌尔苏拉的良心发现!!!!

      土狗赵鬼鬼祟祟地把辣条和小人书又给胡乱地叼回抽屉,如果他蠢妹子的小人书被他妈妈发现了,可不是扣零花钱能搞定的,他又摸出妹妹的卧室,幽怨地睁着他豆子般的黑眼睛,看到妹妹还在和柏盏讲她前面的男同学为了拯救她男同桌于西瓜皮之手,没找到合适的工具,就用嘴把西瓜皮啃了个对穿,最后还和她男同桌亲在了一起……土狗赵冷笑,太蠢了,要把她男同桌那个蠢小子救出来只要沿着西瓜皮边缘用手掰一掰就好了,用得着嘴吗……

      等等?等等等等等?最后怎么了???土狗赵整只狗都呆掉了,这个傻丫头片子在给柏盏传输些什么知识????

      土狗赵针扎似的从地上跳起来,扯着柏盏的裤腿把他往门口拉,快走啊,土狗赵白眼,他不想让自己家的丫头再在柏盏面前丢人了,把他两辈子的脸都丢完了。柏盏奇怪地揉揉土狗赵的狗头,“想走了吗?”

      “汪!(给劳资滚啊!”坚定的回答。

      柏盏无奈,只得给赵阿姨打了声招呼,然后在赵雪尉的卧室门口停顿了一会儿,轻声道,“我走了。”

      里面没人答应,土狗赵吹了吹鼻子,当时他根本没管外面的柏盏,一个劲儿地戴着耳机打电子游戏呢,听得到才怪。柏盏等了一会儿,还是没等到赵雪尉出来,只得作罢,带着土狗赵出了门。

      啊啊,终于走了,土狗赵长舒一口气。

      柏盏给赵雪娆道别,赵雪娆理所当然地数落了她“不懂事”的哥哥几句,然后落井下石地说,“柏盏哥,你别担心,我哥他就这副怂样儿,过几天他气消了,就知道你的好了。”

      柏盏黯然苦笑,“嗯。”

      赵雪娆还不依不饶,“放心吧柏盏哥,我永远支持你的!相信我,你迟早能拿下我哥的!他就一副小受样!我的目光不会错的!!!”

      土狗赵一个踉跄,哦我亲爱的妹妹,你还是趁早去看眼科吧。算了,土狗赵也自暴自弃了,反正他这妹妹也没救了,丢脸就丢脸吧,不过好歹柏盏虽然惹人厌但还是个明白人,不可能和这个小丫头片子计较。

      柏盏果然笑了笑,好像很释然的样子,轻声道,“嗯,我不会放弃的。”

      这就对了嘛……诶诶诶??

      土狗赵又当机了,回家时顺拐了一路,引得周围的路人妹子憋笑憋得好辛苦。

      柏盏把它带回家,好好的给他洗了个热水澡,但土狗赵还卡在那儿,用怪异的视线看着柏盏,柏盏什么意思?什么不会放弃?他细细地回想了一下自己同柏盏呆在一起的那些他厌恶的时光,柏盏为了一个女人重色轻友,居然在各个地方都要强压他一头,这是在追他?在追他??他又想到了柏盏每晚抱着狗留下的眼泪,哭得那么伤心,怕是真的被辜负的很重……

      WTF?!

      但这和他又有半乌尔苏拉的关系啊?

      土狗赵这晚窝在狗窝,他嗅到了卧室里柏盏眼泪又苦又咸的味道,心里五味陈杂,然后就成功的达成了失眠修仙狗成就。

      土狗赵看着柏盏一天天跑去找赵雪尉,一天天吃闭门羹,一天天回来抱着他哭,他左脑子想着柏盏这人怎么这么能哭,天天都哭,累不累啊,这人的泪腺肯定和别人的不一样,右脑子却想着,这人怎么这么傻,都这样被打脸了还把脸送过去让他打呢?他作为一个旁观者看着这一切,看到曾经自己的误会,柏盏的固执,现在他身为狗的茫然与一点点的心疼。

      他突然就在想,如果柏盏在登机的时候知道自己死了,会怎么样?会不会一直哭?他家的大黄已经死了,他如果哭的话要抱着谁呢……

      于是他好像被什么东西诱惑了一样难得地扑到了柏盏的怀里,主动地看着柏盏的眼睛,柏盏眼神里有疑惑,也有安慰,还有更多的是浓浓的忧郁与悲伤。

      “汪……”土狗赵嘟哝了一声,用鼻尖蹭蹭柏盏的脖子。

      柏盏浅笑着揉揉他的脑袋,还低头在土狗赵的额头上亲了一口,“大黄真乖,还有你在陪着我了。”

      这天,赵雪尉被他父亲带去荷兰了,或许就再也回不来了,不过土狗赵作为剧情党还是没能把他会回来这个消息传达给柏盏,一是他做不到说话,二是……他回来了,除了伤害柏盏以外没有做任何事情,还在把柏盏安排到越南的时候死了,彻底丢下这个人不管了。

      柏盏没有哭,他把土狗赵抱到了床上搂着,说他为什么要处处压过赵雪尉,不这样做那个暗恋赵雪尉的校花就要把他夺走了,说他为什么要找赵雪尉,说他有多爱赵雪尉,他说了好多好多,说到赵雪尉离开时,还是哽咽了。土狗赵静静地听着,把下巴搁在柏盏的肩膀上。

      柏盏说到下半夜就撑不住睡着了,土狗赵却很清醒,长达10年的误会在这一晚冰消雪融,他欠了柏盏太多。他看着柏盏疲倦的睡颜,在心底藏了一个决定,然后就没羞没臊地用他那狗嘴蹭了一下柏盏的下唇。

      可惜,他已经变成了一个被切了蛋蛋的狗了,可惜,这一切都知晓地太晚。

      土狗赵抱着柏盏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就算他只能做一只土狗陪伴柏盏,都无所谓了。

      所以当赵雪尉醒来发现自己居然平躺着看天花板时,他怔了好久,过了一会儿,他颤抖着从和柏盏家完全不一样的锦绣被里抽出自己的手,给了自己一个响亮的耳光。

      他回来了。

      去他乌尔苏拉个小杰瑞!他还活着!!

      但作为土狗赵的记忆与心情依旧存在他的心底,连同那个有些幼稚、可笑的决定一起。

      雪天集团总裁苏醒的消息迅速传遍了全公司,好多烦人的事儿精都跑过来看望赵雪尉,被一个一个的打入冷宫,赵雪尉焦急地催促他的糟心妹妹快点给他办理出院手术,玛德这柏盏怎么就这么怕他了,怎么就一听说他苏醒就立马送上来一份5万字检讨还直接订好了飞机票呢?

      糟心妹妹却成心要给他添乱似的带他上了一个奇堵无比的高速,还在他急火攻心时唠叨的说着“柏盏哥在你昏迷的时候一直在照顾你,你就不要再故意冷落他了,柏盏哥真的人特别好”什么理所当然的事情。等到他赶到飞机场时,都开始登机了,他慌里慌张地往登机口跑,远远就看到柏盏过了最后一道安检,马上就要离开了。

      “柏盏!柏盏你特么给我等一下!!”赵雪尉不顾形象地大吼,引得周围的保安一致投来不满的目光。

      将要远行的背影一晃,他熟悉的面容转了过来,完美的冷静、平淡,一点没有哭过的痕迹。

      他这才知道,他活了这么久,走了这么远的路,经历了这么奇葩的事情,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他从来就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更不屑于粗俗的奇珍异宝,连食物、连女人,都算不上什么重要的,他只不过是想回到这个人的身边,如同当年一样,看着他为自己生气,替自己着急,为自己付出还把痛苦嚼碎了往肚子里咽,然后再一次感受一下这人心中的喜欢罢了,过去的十年已经错过了,但这次,他要出手把这傻逼柏盏给办了,以柏盏那裹脚女人一般磨叽的速度,估计等他摊牌,自己就不是条狗,而是一罐骨灰了。

      于是他就像个小青年一样大大咧咧地站在那里当了条挡路狗,惨兮兮地笑着,“柏盏,你特么给我回来。”

      柏盏却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往前走了一步,又迟疑的收了步伐。

      我靠!赵雪尉骂了一句,大吼,“柏盏你特么就是个大傻逼,还不明白吗?劳资喜欢你!听清楚了吗?老、子、喜、欢、你啊!还不够?那你就别去越南了,改签荷兰吧,我们去把证儿办了,这样你就听明白了!!”他吼得声嘶力竭,连肺都给他吼疼了,只得嘶嘶地吸着凉气,瞪大眼睛看着安检门外傻愣着的柏盏。

      有飞机场的工作人员过去跟柏盏说话,柏盏还是傻傻的,只知道点头,然后就被工作人员带出了登机区,大概是被当作妨碍乘客登机的人了,他的目光死死得锁定在赵雪尉身上,赵雪尉被他盯得有点不自在,但还是一咬牙挺直背让他看。

      安静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尴尬,反而是赵雪娆先从呆傻状态恢复了,“哥?你你你你你说啥?你喜欢柏盏哥??”

      “对!”赵雪尉坚定地看着被工作人员带过来的柏盏,干脆明了地说。

      “……”赵雪娆还是不相信,“哥你中邪了吗?怎么一觉醒来就立马转换心情了?你不是……你不是讨厌柏盏哥的吗?”

      柏盏在离赵雪尉两米宽的地方停下来,他看起来已经缓过来了,还看着赵雪尉,眼神里有着茫然与不解,似也在问赵雪尉。

      “……我承认,以前是挺讨厌他的……”赵雪尉有点心虚,也有点难堪,毕竟是他自己误会了,真丢人。

      赵雪娆还是一脸狐疑地看着她转了性子的哥哥,突然她灵光一现,大叫,“我明白了!赵雪尉你个王八蛋!你是不是又想了这个损招来欺负柏盏哥?!我靠靠靠你把柏盏哥无缘无故支派到越南就算了,居然还要继续伤害柏盏哥!你的良心喂了狗啊!!太特么不是人了吧!!!”

      赵雪尉不知道她是如何得出这个结论的,气得发笑。没想到柏盏听了赵雪娆的话,还真的信了,当下就微微低垂下头,眼神也避开了赵雪尉,游荡到了地面上,他硬是微微牵起自己的嘴角,慵懒优雅却薄凉的男低音在空旷的飞机场飘起,“赵总……我知道,自己这样真的很惹人讨厌……如果你真的不能接受我,我会乖乖去越南的……但请您不要……再这样玩弄别人的心情了……”

      赵雪尉听了一阵牙疼,他在柏盏和赵雪娆心里是有多么妖魔化啊!他缓不下胸口这口气,气得他咬牙切齿地,拳头握紧了,心想如果柏盏再敢说一句“玩弄”的话就扑过去揍他一顿,但同时心底却一抽一抽地疼,好像什么东西从身体里撕裂开来,这疼痛还半天止不住。

      扎心了老铁。赵雪尉深吸一口浊气,三步化作两步走到柏盏跟前,用右手用力扯住柏盏的领子,玛德这男人怎么就能长得比自己还高呢?在他不在的那几年,这熊孩子是吃了什么激素吗?

      “啊呀!!”赵雪娆尖叫,“哥哥哥哥!!君子动口不动手啊!你别打柏盏哥!!”然而没等这烦人的丫头把话说完,赵雪尉稍一昂首就吻到了柏盏的唇上,他闭着眼黏黏腻腻地亲着,感受到柏盏几乎是一瞬间屏住了呼吸,浑身变得僵硬起来,明明刚刚还在生气,现在赵雪尉是一点气都起不来了,他忘情地吻着,心里恶作剧般地发痒,所以他还故意伸出舌轻舔了一下柏盏紧闭的嘴缝,这才恋恋不舍地和柏盏分开。

      “我喜欢你,真的,不是在和你开玩笑,更不是恶意中伤你。”赵雪尉好久没有用这么认真的语气说过话了,“过去是我不对,把你的好心当做驴肝肺了,是我眼瞎。我错了,你别生我气了好吗?柏盏,我们在一起吧。”

      他温柔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看眼前的他脸色变得惨白,又突然滴血似的发红,嘴唇终于稍稍放松,开了一个可爱的小缝,微微张合,还在发颤,让他忍不住又想亲亲柏盏,感觉不管怎么亲柏盏都会是甜的。

      然而身后的惊呼声却生生把原本有些浪漫的气氛给划破了,赵雪娆见了鬼一样地叫,“哥!你是认真的?!你真的接受柏盏哥了?!!”

      “废话。”赵雪尉忍不住回头白了这贼丫头一眼,这小妮子不学好,学媒婆给他乱拉郎,还拉的如此没水平,害的他错过了整十年的时光,简直该打!

      “柏盏,我们回去好不好?”赵雪尉继续哄道,“你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柏盏似是看不清面前的人,神情有些恍惚了,半晌才艰难地吐出一句话,“我这次去越南……是打算完全放弃了……”

      赵雪尉听到这句脸色刷得变得惨白,他的瞳孔微微缩小,他知道,这一切来的着实有些晚了,但是……特么的柏盏该不会……该不会真的不要他了吧?汹涌澎湃的恐惧漫上赵雪尉的嗓子眼,让他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我……差点就放弃了……”然而柏盏却还是自顾自地说着,也不看赵雪尉的脸,手足无措的样子颇似一个孩子。

      “……柏盏,”赵雪尉强行让自己镇静下来,“你特么捋直舌头说话,说清楚什么意思。”

      柏盏终于抬头看他了,看得赵雪尉快要窒息,他很怕,很怕柏盏说他太累了,不想继续这段十年的绝望单恋了,怕他说他打算就此分别,大家各过各的日子去……若真的这样,赵雪尉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血腥暴力的事情来。

      但柏盏并没有说分别的话,也没说答应的话,只是用悲怆的眼眸看着赵雪尉,然后就哭了。

      就,哭了。

      赵雪尉伸出右手把这个大孩子的脑袋瓜往下压扣在自己肩膀上,左手紧紧的搂住柏盏的脖子,听到柏盏熟悉的呜咽声,柏盏一直还是挺好面子的,明明就是个哭包,每次哭完偏还要装成个没事人一样,傻不傻啊……

      “……我差点……就放弃了……”柏盏哽咽,断断续续地重复之前的话,虽然很遗憾舌头还是没捋直,但已经足够赵雪尉听懂他的意思了,他更加用力地抱住柏盏,哭吧哭吧,他想,哭完了就带你回家了。

      柏盏枕着赵雪尉的肩膀瞎哭了好久,好不容易恢复理智了,这才小心翼翼地把手臂环在了赵雪尉的腰上,隐忍又克制,让赵雪尉又牙疼了,却还是生不起气来,要怪还是怪他自己害人不浅吧,把柏盏生生从一个大好青年掰成了一个爱哭的玻璃心男人,还是弯的那种。他轻轻抚着柏盏微微耸动的脑袋,破天荒的轻声唤了一下被他鄙夷多年的称呼,“盏儿,我们回家吧。”其实从美国回来后他就是一个人住,那个房子给他搞得冷冷清清的,哪里有点家的味道,但此刻,他非常想把柏盏带到那个房子里去,如果柏盏在,那不管是哪儿都能当家吧?于是他耐心地扯了包纸把柏盏糊一脸的泪水给擦干净了,除了眼睛红红的,别的地方都很柏盏了,赵雪尉在心里点点头,很满意,拽住柏盏的手往机场外走,一边走一边打了个滴滴。

      “诶?诶哥!”赵雪娆连忙跟上,“哥你打滴滴干什么?我开了车啊?”

      赵雪尉头也没回,“滚,你自己反省,明天交一万字检讨到公司来,不然就给我老老实实地去相亲结婚带孩子。”说完还加快步伐,把自己糟心的便宜妹妹给扔在了机场的垃圾桶。

      赵雪娆一万个委屈啊,她又怎么惹着她的人渣哥哥了?明明她从小就在帮柏盏哥和自家哥哥助攻,怎么事成了就把她甩了呢?呸!王八蛋!有了老攻忘了老娘!没良心!!她思考了一会儿,突然又灵光一现,吃吃地傻笑,拿出电话给她哥的秘书打了个电话,“喂?王姐,你帮我买点东西吧,嗯,不是我要的,是我哥要的,你买了就直接送到我哥家里就好,嗯嗯,你记一下啊,要买……”

      打完了电话赵雪娆解气了,去你乌尔苏拉的检讨书,我就不信了你明天还有力气看我的检讨书!干完该干的坏事,她悠悠哉哉地哼着小曲儿挪去了停车场,心里头还yy着她的王八蛋哥哥和柏盏,开车的一路上都保持着诡异的微笑,还把公司门口的帅哥保安吓了一跳,以为这次终于轮到赵总妹妹中邪了。

      罢了罢了,赵雪娆舒舒服服地坐在办公室,嘴里叼着棒棒糖,她才不想管那对狗男男了呢,伸手把抽屉拉开,那本带她到这个神奇的世界的启蒙书正好好的躺在那儿。

      她歪着脑袋想了想,扯了支签字笔在漫画的末页添了一句。

      他们在一起啦,谢谢你们保佑啦,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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