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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
“要快些回家才行阿,妻子还在家等我呢。”一个村民模样的年轻在夜里赶着路,不巧这时下起了雨,年轻人只好到处找地方避雨,走了几步抬头便望见一间小庙,在雨夜中透出橙色的暖光,于是年轻人便匆匆向庙里跑去……
“大人,这已经是三个月来的第8人了。”张捕快表情严肃地向身前的县令汇报着,“并且这8人除都是在林子里被发现的以及被发现后就一直沉睡不醒之外似乎并无关联。”
县令绕着林子走了几步,“非也,还有一点,他们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年轻男子。上报给朝廷吧,这事儿不是我们能料理的。”说完,县令便甩袖而去了。
……
“听说睡死了人呢!”
“听说李员外家的二儿子也是一睡不醒呢!”
“莫不是中了邪?”
“谁说不是呢,这些个人家里可都有些龌蹉……”
“还是离着远些的好,别沾上了不干净的东西!”
……
男子放下车帘,“你可都听见了,真不懂你,何苦揽这等鬼祟差事!”说着他凑近车内的白衣男子,“我说,你真当不怕有那些个东西缠上你?说不准有个女鬼等着压你去做鬼夫哩!”
“阿泽,我竟现在才知你比长舌妇要聒噪。”白衣男子不禁摇了摇头,接着又闭上了眼,隔去了耳边的杂音。
“喂!你真是过分阿,我可是在担心你……”
很快马车便消失在城门口。
【二】
穿着一身被浆洗得干干净净的白衫的稚气的少年就着佛堂前满是灰尘的案几、一张只有三只脚的木凳和庙里未燃尽的烛光,埋头挥笔,没有发现不知从何时出现在庙门前的小姑娘偷偷摸摸地靠近。
“你在做什么?”
听到耳边突然传出的声音,少年一惊,没能稳住身子,顺着摇摇晃晃的三脚凳跌落在地。
见状少女忍不住笑笑,“你可真不禁吓。”
看清是个小姑娘后,少年松了一口气,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没好气道“哪里来的无礼姑娘!这么吓我作甚?你可有趣了?”再一看身后已是摔烂了的三脚凳,更是沉了脸,心中不由更恼,“你快快走罢!”
“我……”知他心中恼怒,少女脸上显出怯色,却又是眼珠一转,“有了!你等着,我这就去!”说着便飞快地跑出去庙去了。
见少女就这么跑出门去,少年不禁一呆,“这却又是做什么去?罢了罢了,她原就是与我没想干系的。”于是又重新拾起笔,站在桌前继续着先前的事。
却不想,没多久,这少女就又回来了,手里还拖着一把木椅,椅背看上去倒比她还高些。
“你怎的又来了?”
“我来还你的椅子,喏!”
那木椅被少女摔在地上,发出一丝闷响。“这下我可以不走了罢?”
“我原也没因着这椅子恼你的,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力气怎生这么大?罢了罢了,我原先不过不想被人打扰,你若不出声便待着吧。这庙既不是我家的,我倒也没理赶你走。”少年无奈笑笑。
听到他这么说,少女不由朝他仰脸一笑。
【三】
“你爹不许你读书,不许你做替人写字儿的事儿?”
“是了,我不知他是何故痛恨这些事儿,只是他每日只知喝酒,我母亲又病得厉害,我便想偷偷替人写写字儿读读信儿,好赚些钱给我母亲买药。”
“你可真孝顺,还替你母亲抄了佛经。”
“是李朗中的夫人曾托我抄份佛经,我便偷着自己炒了一份,不过你怎知的?”
少女讪笑,又问“你可想过将来如何?”
少年皱了皱眉,“我……我想赶考。”
“那不是极好的么!”
“可是我父亲……”少年皱眉更深。
“嗳!大丈夫何愁前途无路!”少女拍拍少年的肩,又冲他扬起了抹灿烂的笑。
少年不由晃了晃神……
时光飞逝,他们每日在庙里相会,他写字,她唠叨,转眼便过了两年。
【四】
“已经十日了,他怎的都不来了?”少女独自喃喃着,“再等一会儿罢,若他还不来——”此时庙门却被推开了,一个少年慢慢步了进来。
“你才来!我——”少女转头望向少年,发出一声惊叫,“你怎了?发生了甚事?”
“我母亲,她去了。”少年说着不禁流下泪来,少女便走过去默默拥着他。
过了了许久,少年终于冷静下来,恨恨地说:“我决定了,我要赶考!那个混人他不配做我父亲!我本就是为了母亲才忍着这个混人,现在,母亲已……我便再顾不得他了!”
“如此,你该要走了罢。”少女的声音低低回荡着。
“我…….”少年张了张口,却又说不出话来,干脆闭了嘴。他也不是没想过的,如今他也已经十四,自然知道那些个情情爱爱之事,可他毕竟是头一回遇到这事,也不知如何开口了。若是她拒绝了,又该如何是好。少年禁自一个人苦想着。自然没瞧见对面的少女咬了咬唇,眼中水光一闪。
【五】
明日,就是明日,他要走了。明明前些日子他才许诺和她在一起。念及此番,少女心中一阵苦楚,他竟什么都不说么。
那边却是突然发出了些声响,少女抬头一看,原来却是少年睡着了,碰倒了桌上的笔架。
少女低低一叹,起身走了过去,替他披了薄毯。见到他侧边睡颜,目光一闪,俯身至他耳边,“你,等你考取了功名,定要回来,不然我便让你一梦至死……”
“唔,我知的。”少年大概是还没醒全,声音有些模糊。少女没想到少年还有些意识,倒是吃了一惊,复又平了神色。
之后,庙里再无一丝声响……
【六】
平日不怎的见人迹的林间小路,今日却行来了辆马车,惊起了些飞鸟。坐在马车内的人听见了这鸟叫声皱了皱眉,又很快舒缓了,露出回忆的神色。
五年前,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大火,林子几乎都烧光了,周围的住户也都死伤大片,剩余活下来的也都陆陆续续搬走了。他是之后听到消息才回来的,他整整等了半个月,不见她人影,也打听不到她的消息,万念俱灰下逃离了这里,再也没回来过。却在听到那等鬼祟之事后,忍不住又回来了,也许呢……
“对了,我竟还不知你姓甚名谁。”少年突然问起。
“我倒是没名没姓的,不如你给我取个?”少女痴痴笑道。
“那就叫…罢。”
“好。”
......
马车最后在庙前停下了,他轻轻推开庙门,似乎怕惊吓到谁,“是你么……青鸾?”
这屋中一下静得吓人,不多时又有声音从角落里冒出来,“你来了。我等了你好久阿。”
“我回来了。青鸾,你受苦了。但是旁人却是无辜的,你就别再做那些事了。五年前我曾找过你的,但你……还是莫要留恋,早归净土罢。”说到此处,他声音更低了。
“哈!我?我怎的了?你该不会以为我毙了罢?”青鸾终于露出身形。
“你!怎么会?我明明……”他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我……其实我不是人”青鸾闭了眼,猛地吐出一口气,“我其实是你曾抄写过的经书化成的经纶妖罢了,不知何时我从混沌中有了意识,却又无法动弹,只是每每听见一个人的声音,再后来我有了身形,便看见了你。而五年前那场火中,我的原身被伤,便只能回去修养,却不曾想与你错过了。”
“原来竟是这般……”他声音低沉情绪莫辨,青鸾脸色一白,嘴角万般苦涩,“那你可还愿和我一起?”
青鸾猛地睁眼,眼中泪光点点……
【尾声】
听说疆边小城中的鬼祟事被派去的左司辅彻查,发现原来却是有人下毒,后来左司辅及时派人救治,全数救治成功,如今已然康复。皇帝龙颜大悦赏了不少金银。底下的臣子们自然见风使舵,想着讨好前途一片光明的左司辅大人,可惜却听闻这位大人在此途中寻到失散的未婚妻,如今夫妻两人游山玩水去了,却不知何时归来,真真是让急于讨好的官员们碎了心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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