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孤本

作者:一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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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一章瑶池灯树


      离开那家人的时候,荀彬被问起为什么会懂得这种法术,他只说是妖族共通的一种妖术,荀荧将信将疑地点点头,没再追问。
      无论如何,这也算是个好结局,起码腓腓可以陪在前主人身边,而且这是它想要的。只是可惜,她失去了一个陪伴了自己一百多年的小伙伴,但还好,身边还有个。

      “大饼,你会像腓腓那样离开我么?”
      “如果你不叫我‘大饼’,倒是可以考虑不离开你……”
      荀荧破涕为笑,伸手想去挠他的头,却发现他比自己高许多,难道是长高了?快要够不着了。
      果然是狮子精伪装的加菲猫……
      “大饼,背我,吃早餐去。”荀荧伸出手,从昨天中午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要不是回了趟巫界吸食了月辉精华,恐怕早饿晕了。
      荀彬乖乖地走到她前边蹲下,背起她往外走去。
      这个宠物嘛,体积大点也是有好处的,起码还可以当坐骑。
      荀荧这么想着,一边听他说在艺星传媒找到工作了,一边趴在他肩上,舒服地合上了眼睛。

      南国的夏季虽然炎热,但今天还算好,早晨的风不是很大,徐徐而来,不冷不热,很是舒服,一股淡淡的香味随风而来。
      真好闻。
      好像在哪闻过……
      荀荧一个激灵,睁开眼睛,在荀彬的肩膀、脖子、头发上嗅了嗅,就像缉毒犬一般。
      “大饼,你有没有闻到?”
      “闻到什么?”荀彬没有回头,若无其事地往前走着。
      “一种香味。”
      荀彬摇了摇头。
      她拨弄了几下他金黄色的头发,又仔细嗅了嗅,没错,就是那个两次出现在案发现场、来自月神殿之巅的味道。但此时,好像是从跟前的荀彬身上传来的。
      “你有见过一种像灯泡的花吗?会发出金色的光芒,很亮、很亮,还有一股香味。”荀荧手舞足蹈地比划着,差点摔了下来。
      “别乱动。”荀彬停下脚步,稳住背上的人,“你说的是瑶池灯树吧?”
      “那种花叫‘瑶池灯树’?”
      “你在哪见到的?”
      “我在月神殿顶端见到好多好多,它们围绕着一个月亮生长。”
      “月神殿?巫界?”荀彬显得很诧异,“它不该出现在除昆仑以外的地方。”

      从他口中,荀荧知道了瑶池灯树的来历——
      这种植物最初叫“灯树”,长得跟树一样高大,类似巫界的灯树,不同的是,它带有奇特的异香。
      很久以前,灯树是昆仑常见植物之一,自太阳烛照入主昆仑之后,昆仑长昼无夜,大部分的灯树羞于与日光争辉,相继死亡;不周山的瑶池圣地是昆仑唯一昼夜等长的地方,灯树得以在此存活。
      据说后来有个女神仙入住瑶池,她不喜欢茁壮的树木,比较喜欢纤柔娇小的花草,所以灯树就被驯化成今天像花一般的瑶池灯树。
      因为瑶池灯树长期吸收太阳烛照的气息,而巫族和神族的灵气相冲,所以它的光芒便具有了抑制巫术的功效,三千年前大战之后,神族用它铸成了昆仑和蓬莱之间的结界,以抵挡巫族越界。

      听完之后,荀荧陷入沉思,“那你身上为什么会有瑶池灯树的香味?”
      荀彬没想到她竟把关注点落在了这里,“我来自昆仑,有这个味道有什么奇怪的。”
      “可是,刚才你说过,其他地方的灯树都死绝了,只剩下瑶池还有,那里可是神族圣地,你一个狮子精,应该是进不去的。”
      这明显是来自巫祖的鄙视,荀彬不悦地嘀咕了几句,而后解释道:“我不是还说了,结界也有,或许就是在那沾上的。”
      “可是……”荀荧正想说什么,突然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进了马路对面的餐厅,其中一个是江笑笑,另一个……好像是巫帝!
      如果没看错的话,那是穿着衬衫西裤的巫帝,他好像很少在人界露面,而且从没见过他穿成这样。
      荀荧赶忙从“坐骑”背上跳下来,飞快地穿过马路,跟了过去。
      荀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也跟着她跑进了餐厅。

      在餐厅最角落的位置,荀荧找到了身着衬衫西裤的巫帝和戴着墨镜口罩的江笑笑。
      “后……”荀荧惊诧地看着两人,“羿”字还未出口就被巫帝瞪了一眼,而后十分机智地转向江笑笑,“江笑笑,你也在这啊!”
      江笑笑被她这么一喊,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惊吓,赶忙拉她在自己身边坐下,悄悄地在她耳畔说道:“祖姑婆,别这么大声。”
      荀荧这才反应过来,江笑笑是公众人物,这人类追星的阵势她也见过,简直不要太疯狂,还是小心点好。

      其实她心里挺不平的,艺人们拍几部戏、唱几首歌就能成为万民偶像,而巫族千万年都在守护人类,却只能蜷缩在暗处。这就是网上说的“将军孤坟无人问,戏子家事天下知”?
      “侯总也在啊。”荀彬礼貌向巫帝欠了欠身。
      “侯总?”荀荧看着他俩,惊愕得简直说不上话。
      荀彬一本正经地介绍道:“艺星传媒的老板,侯毅,我和刘洋的合约都是他特批的,所以才当天就签了。”
      “是啊,侯总对公司的艺人可好了。”江笑笑也在旁边帮腔。
      巫帝没有理会荀荧的惊愕,一脸平静地继续低头看着菜单,而后叫来服务员,点了四个人的早餐。

      于是两个人的早餐成了四个人的聚餐,除了荀荧以外,其他人都吃的津津有味,期间还谈笑风生,只有荀荧满肚子疑惑,一言不发。
      饭后,荀荧让荀彬和江笑笑赶紧去上班,见他们走远,才把巫帝拽到一旁。
      “侯总?怎么回事?”
      “跟你一样,在人界挣钱。”巫帝又挂上他的招牌魅笑。
      好像是这么回事,他在人界开公司、挣钱也没什么不妥,只是凭什么他混得这么好,自己连工作都找不到?!
      真是人比人……不对,是巫比巫气死巫啊!
      巫帝见她眼睛转得骨碌碌的,该是在心里打什么鬼主意,继而又说道:“江笑笑并不认识我,希望你可以保密。”
      “为什么不能告诉她?她又不是人类。”
      巫帝被这问题哽住了,好像确实没合适的理由,但这难道不是人界电视剧的套路?为什么荀荧总是不按套路出牌?
      “那随便你,想说就说吧……”巫帝放弃解释。

      荀荧琢磨着他脸上不寻常的表情,第一次见巫帝穿除了巫袍之外的服饰,一身正装干净整洁,倒是颇有成功人士的风范。
      正想着,好像又嗅到瑶池灯树残留的淡香。
      “瑶池灯树……”荀荧凑近他,使劲嗅了嗅,突然一掌拍在他胸前,“对了!你还没告诉我,月神殿顶上到底是什么东西?”
      巫帝的笑容凝固,沉默了良久,仿佛做了一个重大决定,郑重地对荀荧说道:“如果你可以变得更强大、更有权力,但代价是四界众生,你愿意吗?”
      荀荧茫然地摇了摇头。
      并不是因为她清高,而是这三千年来,自己身为巫祖,真没觉得强大的巫术、很高地位和权力有什么用,现在还不是穷得快吃不起饭?!

      巫帝轻轻地抚摸她的头,眼神就像在看自己的孩子一般,“你比以前可爱多了……”
      这是他第二次这么说,荀荧搞不懂,他说的“以前”到底是什么时候?“以前”的她很惹人厌么?
      还没等荀荧再说话,巫帝缩回手,径自转身离开,“走吧,到点上班了,到办公室,慢慢告诉你。”
      荀荧赶忙跟上去,拉住他的胳膊,“我难道不是一直都很可爱?”

      今天的巫帝真不一样,除了发型、服饰都仿照人类之外,还学人类用起了香水……不对,这个男士用的,好像叫古龙水。还撒了好多,过于浓烈,不怎么好闻。
      荀荧打了个喷嚏。
      他这是故意的么?刚才她闻到的是……
      荀荧不想去探究。
      不管如何,她总是愿意相信他,相信他不会做什么不好的事情,毕竟他是巫族的领袖,也是三千年来唯一还陪在她身边的朋友,更似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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