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孤本

作者:一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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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章永不相见的爱人


      荀荧跑到小区外边,看了下表,已经10:30,按照昨天刘洋说的,画展是在10:00开始进场,希望他不要傻愣傻愣的卡点进去。
      可是,当荀荧拨打刘洋的手机时,那头传来提示音:您拨打的号码不在服务区域内。
      “糟了!愣小子真是蠢到家了!”

      荀荧赶忙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划开空间结界,直接穿越到刘洋的病房,看到他没在,赶紧往楼上展厅跑。
      一路询问才找到展厅,里面的人出奇的多,真没想到医院里办画展都这么多人。
      可下一秒,更让她没想到的是,展厅竟然有上百幅画,而且都是差不多大小的油画,据说都是院长的私人珍藏。
      这个伟大的土豪院长还真把她给难到了,他的爱好怎么就这么一致呢?非要买几百幅差不多的,不会“画盲”?

      荀荧逐一寻找,找了许久才找到那幅《玛丽的婚礼》。
      使出买菜大妈抢特价的劲,扒开层层人群,好不容易挤到了前边,还引来围观人群的强烈不满,差点被保安赶了出去,还好她机智,伪装成William Fichtner的狂热粉丝,用可怜巴巴的小眼神骗过了他们。

      仔细观察这幅画,最引人注目的自然是“新娘”玛丽,因为是一个近景,足足占据画面的三分之一;背景是一个室外婚礼现场,绿色的草坪上有各色鲜艳的花、拱门及各种装饰,但图上能看到的六个宾客座位都是空的;主席台上是一个穿着礼服正在弹钢琴的男人……
      “愣小子……”
      荀荧注意到,画中那个在白色钢琴前端坐的人,正是刘洋,看来他是被困在了画中,画面应该是一个空间结界,但这种特殊的空间,她不一定能进去。
      伸出手想要试着触碰那层结界,还没碰到画,就已经被围观人群制止。
      没办法了,怎么也要试一次!

      为了不引起恐慌,荀荧用巫术制造了一股浓烟,而后让整个展厅突然跳闸。
      人类的眼睛突然从明亮之处转到黑暗,会陷入短时间的失明。
      趁大家看不清,她赶忙越过警戒带,检查那幅画,发现有结界的感应,迅速划开空间结界,跳进入画中。
      偷偷跟进展厅的大饼赶忙抓住她的裤脚,一起带了进去。

      穿过结界后,荀荧被狠狠地摔在了草坪上。
      “唉,好疼。”
      荀荧扭了扭手臂,转了转脖子,发现并无大碍,刚想起身,乍一抬头就看到玛丽放大的脸。
      “欢迎成为婚礼的第一个宾客。”玛丽微笑着向她伸出手,看起来十分友善。
      荀荧将信将疑地搭着她的手站起来,这才发现自己穿着香槟色的短裙小礼服,脚上穿着高跟鞋,摸了摸头发,都被盘了起来,头上还有很多夹子之类的东西,应该是用来固定发型的吧。
      看她茫然的模样,玛丽微笑地递来一面镜子,“你很漂亮,我的伴娘。”
      “哦……谢谢。”
      没想到这个外国新娘讲的竟然是中文,荀荧接过镜子,端详着自己的模样,好像在短短的时间里被做了个造型,还化了个妆,好像,确实比之前顺眼多了……
      不对!她是来救愣小子的,怎么跑偏了。
      荀荧把镜子塞回玛丽手中,越过她,穿过白玫瑰扎起的拱门,看到主席台上的刘洋。
      只见他穿着礼服坐在一台白色钢琴前面,一边弹奏出悠扬的曲子,一边用好听的嗓音深情地伴唱,此时的他,跟之前的愣小子判若两人。

      “喵!”大饼的嚎叫惊醒了她。
      荀荧摇了摇头,怎么回事,刚才竟差点被愣小子迷住。
      正想上前去叫醒他,周围骤然响起了婚礼进行曲。
      玛丽披着头纱、捧着手花、穿着及地婚纱长裙,优雅地迈着步子,从她身边走过,迈上主席台,站在刘洋旁边,朝他伸出手。
      “亲爱的刘洋,你愿意娶我为妻么?你愿意在这美好的世界里陪我幸福终老么?”
      刘洋停下弹奏,愣愣地站起来,一枚钻戒突然出现在他手中,他将它举到眼前,对着阳光看了看,“哇,这么神奇,这是真的么?”
      台下的荀荧扑哧一笑,这才像她认识的愣小子。
      玛丽依然保持着微笑,“你愿意为我戴上契约的钻戒,成为我的丈夫么?”
      刘洋转过身,看看钻戒,又看看玛丽,然后拿起她的手,在她期待的眼神中,将钻戒放在她手心,“抱歉,我不能娶你,也不能为你戴上这枚戒指,这个时刻,我想留给未来我爱的女孩。”

      玛丽的笑容僵住,视线定格在手心的钻戒上,“我长得不好看么?还是对你不好?”
      “不,你对我很好,甚至让我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尊重,为我实现音乐梦想。”刘洋很认真地说道,“但我知道,这不是我该存在的世界,我不属于这里。”
      “你答应过帮我圆梦的,我的梦想就是,你永远留在这里陪我。”玛丽把戒指丢在地上,焦急地抓住他的胳膊,“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最美的花园,最豪华的宫殿,最奢华的服饰,以及音色最动听的钢琴,让你成为最出色的音乐大师,所有你在人界得不到的东西,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肯留下来。”
      刘洋抿了抿唇,“但这里没有听众,即使我创作出最美的音乐,也没人欣赏。我不想沉溺在唾手可得的幸福中,做着虽然美好却不真实的美梦,自欺欺人的度过一生。我比较喜欢脚踏实地去追逐自己的梦想,现实虽然很苦,但这个过程却值得一生铭记,起码当我老的时候,还可以写一本不平凡的回忆录。”
      听到这番话,荀荧突然被触动,没想到愣小子竟然会说出这番话。在她看来,刘洋是一个吃了亏还感谢人家的愣小子,在世人看来他这样的人就是蠢,却没想到他竟藏着一颗有抱负的心。

      “你真的不肯留下来么?”玛丽的笑容渐渐消失,仿佛是暴风雨来的前夕。
      “是,希望你可以放我回去。”刘洋坚定地点点头。
      玛丽的眼睛从晶莹的宝石蓝变成了骇人的血红,瞬间狂风大作,风云变色。
      “我等得太久了,就算是绑,我也要把你绑在这!”
      玛丽说完,伸手抓住刘洋的手腕。
      荀荧扶着旁边的座椅站稳,然后脱掉高跟鞋,狠狠向玛丽砸去。
      玛丽一挥手,将飞来的高跟鞋打落。
      荀荧乘机跳上主席台,将刘洋拉到身后,想打开空间结界,却发现根本打不开。
      “没用的,这里是我的世界,只要我不同意,没有任何人可以进来,也没有任何人可以出去。”玛丽看着他们,露出诡异的笑容。
      “原来你是故意让我进来的……知道我是谁么?小心我把你的画打烂!”荀荧狠狠地说道。
      玛丽不以为意,“是么?那你试试看吧……”
      “你是……荀荧?”刘洋愣愣地挠着头,又看向蹲在草坪上的猫,“还有大饼……”
      荀荧没空搭理他,想用巫术变出伏妖棒,但试了几次都没成功,最糟糕的是,她发现在这里根本使不出任何巫术。
      “原来是巫女……不过没用,即使是巫帝进来了,也跟人类没两样。”玛丽冷笑几声,“既然进来了,就一起留下来陪我吧。”

      趁玛丽要动手之际,大饼突然变成了狮子,怒吼着跳起来,将她扑倒在地。
      荀荧见状,赶忙拉起身后已被吓呆的刘洋,飞快地往旁边的花园迷宫跑去。
      待玛丽回过神来,站起身,发现他们都不见了,“你以为能逃得了么?”
      迷宫花园被划出几道裂痕,就像地震一般,迅速地向两边蔓延,美丽的花墙逐渐被沟壑分割成很多小块,满地的沟壑迅速下沉,演变为无数深渊。
      尽管荀荧和刘洋跑得很快,但仍是逃不开沟壑的吞噬。
      一道裂痕自他们中间蔓延,几秒之内就被深渊分隔在两边,中间的裂谷不断扩大,刘洋吓得瘫倒在地,扒着草坪不敢睁眼。
      荀荧一个没站稳,踩在碎裂的边缘,整个身体往深渊倒去,即将掉落之时,抓住了大饼伸出来的爪子,但它的爪子太大,还有柔顺的金毛覆盖,让她根本抓不稳。
      就在这时,大饼那毛茸茸的狮爪变成了人类粗壮的手,满是鬃毛的大头颅变成了一个男人的模样,在荀荧惊愕的瞬间,牢牢地反抓住她的手,一个用力,将她拉了上去。

      还没等她回过神,天空出现了一支笔,将他们三个都吸了进去。
      再次看清眼前的事物之时,荀荧发现自己坐在展厅的地板上,眼前是荀泽君和风粱。
      “祖姑婆,您没事吧?”风粱收起魔笔,伸出手,将她搀起来。
      荀荧站起来第一件事,就是给他们的脑袋一人一记暴栗,“你们还敢不敢再慢一点?等我变成一幅画再来好了?!”
      “对不起,我们来晚了。”荀泽君恭敬地道歉,而后又说道,“其实也怪您没说清楚,只说是叫我带风粱来这层楼,没说清楚是什么地方,这里这么大,我们找了好久才找到这,还好风前辈及时发现了这幅画不对劲。”
      “自己笨还敢一大堆理由?”荀荧正想数落他一番,突然发现展厅里站着不少警察,看来这里已经清场了,不能在他下属面前给他难堪,于是就忍下了要说的话。

      荀泽君看了看周围的人,让他们先出去。
      “风粱,你说你画的什么画啊,都成精了。”荀荧转向风粱,他正在仔细观察着那幅画,画面跟之前一样,并没有什么变化。
      风粱回过头来,叹了口气,“自去年完成‘秋曲’之后,我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作画的灵感,于是就用魔笔试着画轮廓,然后再用平常的油彩填色,画出来果然栩栩如生,还卖了个好价钱。当时的立意是‘看不见的爱人’,所以画上只有新娘,让观画者自己充当‘新郎’。没想到,这样会将一个灵体封印在画中,还导致了今天的事……”
      “哦,怪不得你的笔能在那个空间穿梭……”荀荧若有所思地琢磨着。
      “既然她出手害人,那就毁了吧。”荀泽君说道。
      荀荧看着画中微笑的玛丽,笑靥中似乎满载着凄凉,“不,我想她并不想害人。”
      “她不是想把你们困在里面么?”荀泽君诧异地说道。
      “如果她想害人,恐怕早就弄了很多人进去。”荀荧看向角落里还没回过神来的刘洋,“我想,她只是想要一个陪着她的新郎。”
      “我明白了。”风粱拿出魔笔,在玛丽的身边画上了穿着礼服的刘洋,又给他们手上画上了耀眼的钻戒。

      “好了,不然我真想不出有什么理由,去销毁这么贵的画。”荀荧看着玛丽恢复幸福的笑容,满意地转身往外走,“我们走吧。”
      “那小子怎么办?”荀泽君指着坐在地上的刘洋,看他眼睛一直平视前方,愣愣的,显然还没有回过神。
      “反正他的床位还没退,让他再住几天呗。”荀荧漫不经心地说道。

      “那他呢?谁来的?画展也有男模?”荀泽君指着一直躲在荀荧后边的裸男。
      荀荧想起刚才的事,猛一回头,突然看到不该看的,然后赶忙捂住眼睛,“大饼!先把衣服穿上!真是辣眼睛!等下再跟你算账!”
      “我没有衣服……”裸男委屈地说道,“我之前不是一直都没穿衣服吗,你也没说我辣眼睛……”
      “诶,你以前是猫、是狮子,动物要穿衣服吗?有皮毛就行了,但人必须要穿衣服,知道吗?”

      “大饼?你那只猫妖?”荀泽君搞清楚状况之后,无奈地朝外面喊道,“小张,帮我去买套男装和鞋子。”
      “好,要什么款式,多大的?”
      “便宜点的。”荀泽君打量了一下裸男,又对比了下自己,“一米八五到一米九之间,身材健硕,脚……44码。”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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