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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南同在地上拼命挣扎，脸被憋得紫红。
而这样光明正大将人踩在地上的彭遥，也带着一脸不悦，她像是来兴师问罪，眼睛里的光咄咄逼人。
“你的兵，管不管了！”
她语气太冲，倒把院子里的几个人都搞怔住。
程砚觉得太阳穴有些跳疼，看着爪子都亮出来的彭遥，他压低声音。
“你又怎么了。”
彭遥眼眉一跳，突然几步逼近程砚，扯住他的衣领，用力把他往下拉。
“什么叫又？”
“哎哎，小遥，别动手别动手，我们好好说。”
白冬从墙根处的水泥袋上跳下来，彭遥一看就怒火中烧，老大脸色也有些沉的可怕，他怕两人别打起来。
后面的黄同解救了，捂着脖子止不住地咳嗽。
程砚问了几句，再看看彭遥的脸，便知道她脑子里怎么想的了。
“你能……”刚想说，你能不能别这么来事，又及时止住。
这女人只能顺着不能呛。
他反握住彭遥的手，使了点巧劲，将她的手指弄开，觉得脑子更疼了。
彭遥：“你之前说过吧，不会饿了我，现在你的兵跟你反着来，你打算怎么办？”
彭遥这话声音不小，看似强势，但又带着点暧昧。
旁边白冬听的一愣，转头看老大的脸。
程砚眼眸深黑，定定对着彭遥，他知道这女人是故意的，就想试验他到底怎么做。
彭遥同样直视着他，两人无声对峙。
蓦地，男人笑了笑。
程砚一把从白冬手里将枪拿过，长腿迈开，往外走。
“呃……程哥？”白冬忙喊。
走几步，回头看，彭遥还站在原地。
“愣着做什么。”
他抬抬下巴，“走啊。”
“去干嘛。”
“你不是饿吗，带你吃东西。”
他话语带着点冷笑，但所有人都知道程砚不是在开玩笑，白冬更愣了。
“这大晚上的……去哪吃东西，至于吗这么闹……小遥你在这等着，我给你拿吃的。”
“至于。”
程砚高大冷峻的身体在黑暗中像冷硬冰山，说话的势气砸过来让人不由噤声。
唯独彭遥不怕，她双手插兜，昂着脑袋走了过去。
院子里的车头灯亮了几下，车门被拉开。
“这怎么办……”
他转头看六子，六子低下头继续擦枪。
“老大想陪着彭遥发疯，那就让他们去。”
两人都钻进了车，大门重锁打开。
白冬抓抓头发，“我也要疯了。”
*
车子拐出这片区域，废墟城市便从车窗玻璃映出来。
满目疮痍的景色，随便往哪一拍，都可以做末世电影的宣传海报。
程砚握着方向盘，外面残缺的灯光晃过，男人漠然的脸部线条明明暗暗。
很难想象，他这样的人会突然做出这样的事。
“你是真准备带我吃东西，还是想把我喂丧尸。”
彭遥懒散地将头靠后，望着车外杂乱狼藉的世界。
耳边一声低笑，像是从喉咙里压出的。
“丧尸敢吃你？”
听出了他言语中的嘲意，彭遥翻了个白眼。
“我当你在夸我，不过这次是你的人看不惯我。”
“没几个人能看得惯你。”
“……”
彭遥听了，立马转头，刚想跟他争论，车子一个急拐，绕开三四个丧尸。
这一颠簸，彭遥不说话了，免得分他的神。
.
开了十几分钟，车停住，她跟着程砚下来。
阴仄的巷口，地上还存了积水，一脚踩上去，暗红天色霓虹招牌随着水纹被晃散。
这里怎么看，都像是个红灯区。
彭遥眼睛扫着灰暗的或是黯淡的灯牌，倒有些兴致了。
小城市的人口稀疏，又是病毒爆发后的前期，游荡的活死人像是阴暗处的野猫，偶然见到一个，拖着摇晃地身体，慢慢吞吞地想过来，却被远远抛下。
程砚带着彭遥一拐，小巷口的地势竟然往下走了。
一个矮门，跟红砖墙几乎融为一体。
“等等……你到底要干什么。”
彭遥按住程砚的手，她觉得这样实在太冒险，越是黑暗的阴窄地方，未知危险便越多，彭遥从不轻易靠近这些地方。
“怕了？”程砚挑了下眉，故意激她。
彭遥侧眸看他，嗤了一声，松手。
.
门一推开，黑暗里一股阴潮味透出来。
胳膊猝不及防被程砚猛地一拉，彭遥便被扯了进去，随即门又被男人从里面关上。
视网膜不能及时适应，一瞬间心脏跳得比平时快了几拍。
直到昏黄小灯亮起，她看清四周环境，一颗心才逐渐平静下来。
一桌，一柜，一床，再有两个小门，估计是厕所和厨房。
普普通通的屋子，准确来说。
是个单身汉而且没品男人的屋子。
彭遥的猫瞳里满是警惕，进入个陌生地方，她左顾右盼的警惕模样让程砚觉得好笑。
“这是我住的地方。”他随手拉了个木凳过来，示意彭遥坐。
“哈？”
程砚一说这是他的房间，彭遥的眼神立马就变了。
像是闻着腥的猫，眼眸弯弯的，里面又闪着他熟悉的光，好像这女人一这样笑，就代表脑子里乱想东西。
彭遥坐下了，没有坐程砚给他的板凳，而是那张叠的板正的硬板床。
女人修长双腿优雅交叠，这个动作使白皙的大腿皮肤从大衣里露出来，莹莹润润地像是透光。
她笑，语调意味深长：“原来是这个吃东西啊~”
离她三步远的男人眼尾扫了她一眼，没搭话。
“看不出来，你还是闷骚的，带女人来你家，怎么，怕你兄弟看到？”
程砚呵笑，随口道：“你是什么职业？”
话里意思太明显，就差说她言语这么开放，是不是出来卖的了。
“干嘛，警察叔叔，你还管扫黄的？”
彭遥说出来，自己先笑了，她笑声像碎玉，其实是很好听的，但程砚脸色还是那样冷硬，根本不为所动。
等她自己笑够了，才悠悠叹出一口气。
“老男人，真没劲。”
被骂成老男人的程砚也没跟她多计较，一转身，从房间唯一的柜子里，拿出四包方便面。
彭遥看到那个包装袋了。
“等等，你就来带我吃泡面？”
“有的吃就不错了。”
程砚又从里面掏出一个锅，估计很久没用了，一按一个手指印。
*
把锅台擦洗一遍，坐上水，蓝色的火焰舔着黑色锅底。
程砚靠在灶台前，眼睛盯着火，耳朵还留神着外面的动静。
水沸腾，面放了进去。
他平日也不是个会料理生活的人，工作忙，过得也糙，如果不是发生这样的变故，他根本就不会碰到像彭遥这样的女人。
程砚的眼睛狠毒，但真的看不出彭遥的职业，她当然不像是坐台小姐，从头发丝到脚趾头都精细无比，即使是现在这样严苛的环境，她身体也总是散发着香味，像什么呢。
卢浮宫里的美人画变成了真人妖精，她有点像搞艺术的，或者活的就有些像艺术。
外面桌子凳子咣咣响，打断程砚的胡思乱想，他回头，正好看到彭遥正肆无忌惮地翻看着他的衣柜，她脸上满是好奇，打开后表情便变的有些无语，反手把衣柜门又关上。
闹腾了一会，彭遥消停了。
跟老男人一样无趣的破房子，她坐回床上，点了根烟。
这些都被程砚收入眼底，火光照着他硬朗的轮廓，男人扯出个嘲意的笑。
*
“烟掐了。”
程砚把碗端出来，热腾腾的，两个大碗。
彭遥看了眼，肚子非常和时宜地叫唤起来，她已经很久没有吃热乎的饭了。
她把烟放下，黑色筷子捣了捣面，里面竟然还放了两个鸡蛋。
再看对方的碗里，彭遥嘴角弯了弯。
老男人果然够闷骚，鸡蛋都给她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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