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黛玉的奇幻之旅

　　雪雁“啊！”地叫了一声，连忙用被子蒙住了头，两只手死死地压住了被角，嘴里不住地念叨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我睡着了，我什么都没有看见！不要吃我！”

　　黛玉看见塌上小小的一团，抖如筛糠，心里也十分怜惜。她放慢了脚步，柔声劝道：“雪雁你别怕，我是小姐啊，不是吃人的妖怪。”

　　雪雁却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依旧反复念叨着“我睡着了，我什么也没有看见！不要吃我！不要吃我！”念叨到后来，声音都有些撕哑。

　　黛玉已走到床边，以手拉被，却怎么也扯不开。她便隔着被子将手放在雪雁的身上，轻轻地拍了拍，像哄小孩一样地说道：“雪雁不怕，雪雁不怕，我是小姐，不吃人的。”

　　在她的手放上来的一瞬间，雪雁仿佛被雷击中了般浑身一个哆嗦，但之后听到黛玉软语安慰，便也渐渐平静下来，但依旧用被子死死地蒙住头。

　　黛玉看她情绪平稳了些，心知不能强行掀开被子，便也由着她，道：“你怀疑我是妖怪，可你又听说过哪个妖怪吃人前还要跟你好生说话的？”

　　雪雁此时混乱的神志才渐渐回转过来，一听这话，觉得有理，但还不愿轻易放松警惕。

　　黛玉何等敏锐，见她抖动的幅度略小些，心知取信于她的首要事情是证明自己是她小姐，便貌似不经意地说道：“听爹爹说，你刚来我们家时还只是一个刚断奶不久的婴孩。那天娘亲去知府夫人家新建的园林赏梅花，却不防回来时下起了大雪，雪天路滑，抬轿的小厮一个不慎扭伤了脚。好在路边正是‘雁归亭’，一行人打发了下人回林府另请一个抬轿的过来，就去那边避雪。却不知在亭子里发现了还在襁褓中的你。”

　　雪雁听她说起旧事，内心的恐惧又去了些许，心想这若是妖怪，怎么会知道如此隐秘的事？

　　黛玉不等她细想，又道：“你在襁褓里啼哭不已，似乎是许久没有进食，又哭了太久，声音竟微不可闻，十分嘶哑。母亲听着可怜，让王嬷嬷将你抱来，见你瘦弱无比，又思量着天降大雪，数九寒冬，若无人收养，这孩子只怕熬不过一天。能在凉亭遇见你，这便是缘分，便让王嬷嬷将你带回府里抚养。你渐渐长大，不复之前羸弱的模样，愈发生的玉雪可爱。因是雪天在‘雁归亭’遇见的你，便给你取名叫雪雁。没几年，母亲便有了我，便让你同我一起长大。”

　　黛玉的声音宛如三月的春风，渐渐驱散了雪雁的惶恐，让她随着那娓娓道来的陈年旧事，回到了旧年的时光。

　　黛玉轻轻地拍着手下的被子，又道：“我们一起吃喝，一处玩耍，就连这次进京，也只带了你一个丫鬟。”

　　“浸月和凝霜本也要来，但我本是客居人府，不好带太多下人，以免失了礼仪。”黛玉说着，自己仿佛也陷入了回忆，“其实我也不愿让两位姐姐跟着过来，她们都有父母家人，若跟着我千里迢迢从扬州来了京城，忽到异乡，举目无亲，我自己尚且难受相思之苦，又怎么能带累别人呢？”黛玉说着，叹了口气，“我本来以为你在扬州没有牵挂，我们二人又是一同长大的，让你同来京师是最好的选择。可现在想想，扬州毕竟是你长大的地方，你是不是也不愿陪我来这门深似海的荣国府呢？”

　　雪雁本来听的入神，见黛玉说这话，连忙回道：“我才不会不愿意呢！小姐在哪，我就在哪，我是夫人捡来的，又是和小姐从小一同长大，只要小姐不嫌我蠢笨，我愿意一直跟着小姐。”

　　“呀，”黛玉促狭地笑道，“知道我是小姐了？不怕我吃你了？”

　　雪雁这才知道，又被自家小姐诈了一回。但她已认定身旁的是小姐本人，就算之前看到的种种情形再吓人，她也坚信自家小姐绝不会害自己，便把被子从脑袋上掀开，但看到近在咫尺的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又吓地“呀”地叫了一声。

　　“玉儿，你们两个现在长得一模一样哎！”萦璧惊奇道。她一直跟在黛玉身边，只是体型娇小，夜色又浓，雪雁根本看不见，只当黛玉在对空气说话。

　　经她提醒，黛玉才反应过来为何雪雁如此害怕，可这面貌一时也转换不过来，她便问道：“你听说过易容吗？”

　　易容？雪雁回想了一下，道：“似乎是江湖上的手法？”

　　黛玉道：“不错。你也知道江湖？”

　　雪雁不服气道：“小姐你可不要小看我。之前在林府和丫鬟们说闲话时听她们提过，说是江湖上除了盐帮和漕帮，还有好多其他帮派。只不过盐帮的总舵在扬州，漕帮的总舵在杭州，离我们近些，传闻也才多些。除了各大帮派外还有着好些门派，它们不像盐帮这样参与朝廷事务，也不像漕帮这样涉及采办，和商人交涉甚深。这些门派往往在名山大川、或幽谷深林这等人迹罕至之地，好在历代以来各门派都积累了不少财富，往往有良田千顷、商铺百间，庄园地契就更是不少，自给自足完全不是问题。那些名门少侠们更是鲜衣怒马、惩恶扬善，就连不少官府破不了的奇案都要拜托他们呢！”

　　黛玉道：“这倒是，爹爹说过，为官的身在朝堂，为侠的身在江湖，朝堂中人多着眼于大处，由上而下颁布政令，对外为练兵抗敌，对内为赋税、为刑狱等等不一而足，更别说兴建水利、防洪筑堤、造船铺桥······而侠者，着眼于民间，惩恶扬善，为民请命、揭露贪官污吏······先帝在时，官府和江湖互不交涉，彼此都不顺眼，官府说他们是侠以武犯禁，可人家武功高强、根基深厚、又不是作奸犯科之辈，就是有些劫富济贫的也抓不到他，做官的也不愿与他们结仇，做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往往敬而远之；江湖中人看不惯官场黑暗，对他们是嗤之以鼻，可人家毕竟是一方父母，天家威严，便也对他们敬而远之。”

　　这话雪雁倒是第一次听，两眼全是好奇之色，盯着黛玉，似乎是忘了害怕。黛玉有意分散她的恐惧，见这事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就接着道：“可自从今上上位，两边的态度就缓和了很多。今上说，百姓是那载舟的水，既然称地方官为父母官，那当官的必定要将百姓当成是子女一般爱护；江湖豪侠们也是惩恶扬善，一样的为民请命。既然目的一样，又何必剑拔弩张？之前的境况无非是豪官多贪，那些贪官污吏的亲友奴仆们也往往仗势欺人，成了侠客们的目标，明明是贪官恶霸与豪侠剑客的矛盾，却变成了官府与侠客的矛盾。圣上正需要广开言路、加强对官员的考核，了解民生疾苦。这不正是一拍即合吗？于是在兰台寺下另置了一个民鉴司。民鉴司中最高职务为民鉴使，每一任民鉴使必由上一任举荐，圣上亲自面试后钦点任命，虽官职只有正五品，却能直达天听，权利不可谓不大。且民鉴司众人都是江湖中人，虽此司中人极少，但不必每日浸沉于案牍之间，不受拘束，依旧可以游历四方。只是每月需要将在某处搜集到的官员罪证、民生疾苦上报给兰台寺相关部门，自有官员处理。若是久久不见处理，由各都事上报民鉴使，再由民鉴使上折直达天听。”

　　雪雁简直听呆了，她道：“小姐你真厉害，我听都没听说过。”

　　黛玉笑道：“大多百姓都没听说过民鉴司的，他们行踪不定，来无影去无踪的。不过，你还记得我爹的官职是什么？”

　　雪雁道：“两淮巡盐使。”

　　黛玉道：“还有呢？”

　　雪雁恍然大悟：“兰台寺大夫！”

　　黛玉道：“正是。其实常说我爹是从二品大员，其实巡盐御史是没有品级的，所谓的从二品，说的是他兰台寺大夫一职。我爹是兰台寺大夫，我怎么会不知道民鉴司？”

　　雪雁道：“真是神奇，居然有一个民鉴司，里面当官的都是侠客？”

　　黛玉道：“还有更神奇的呢！民鉴司都是江湖中人，其中不少都是出自世家大族或名门正派。江湖中人不论男女，只凭本事说话。所以这一届民鉴司十二主事中，竟有两个是女子。”

　　雪雁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黛玉看着她那傻样，笑道：“不怕我了。”

　　雪雁道：“不怕了，小姐只是易容了，小姐还是小姐。不过······之前我看见小姐变成了一层薄薄的水状物，那也是易容吗？”

　　黛玉道：“我这和易容也并不一样，你把被子盖好，我慢慢说给你听。那是年前的一个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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