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快的苦逼人生

　　“乔家大伯，这天也黑了，咱在这城外转来转去也不是办法，”小栓子突然站定，指了指附近几棵大树下的一快平地处，带着询问的口气看向几人中最年长的乔一庄，

　　“要不咱就到那树下随便打个地铺凑合一晚，你看行不？”

　　“这有啥不行的？打铁的，身体可没那么娇贵，哪不能睡？”乔一庄赞同地点了点头，
　　“不过，我这腿脚倒是真有些走不动了，就这么着，赶紧都歇下吧。”

　　说话间，乔铮帮着乔一庄将行李铺在一棵大树的地上，看着乔一庄躺下休息后，才和乔小石，小栓子各自分别找到一块地方，各自“安顿”下来。

　　因着前一日在山洞彻夜未眠，这又没休息，赶了一整天的路，此刻感到疲惫不堪的乔铮坐下后靠着树干，没多久就双眼模糊，耷拉着脑袋呼呼进入了梦乡，直到一声怒斥声像惊雷般在耳边炸响，才将他从睡梦中惊醒。

　　“什么人？鬼鬼祟祟的，你给我滚出来！”

　　乔铮猛然身体一抖，睁开眼，下意识把手放在了胸口处藏匕首地方的同时，透过头顶照射在地面的月光，定睛望去，就见不知何时小栓子已然跳起，正几步窜到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后，很快揪出一个男子，乔铮睁大眼仔细一瞧，居然是之前遇到的“扁担汉子”中那个黄脸的矮个。

　　原本也已然入睡的小栓子，却没有乔家三人睡得这么实诚，毕竟是走过镖的人，睡了也比普通人警觉。这才闭眼没多久，隐隐约约间，小栓子就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爬行的动静，不由立刻跳起，循声找了过去，如今逮到人，照脸一看，立刻气得将黄脸汉子狠狠推倒在乔家三人面前的地面上，

　　“居然是你这龟儿子，说！其他人呢？都藏在哪？”小栓子说着话，没好气地从腰间拔出刀在手里左右晃动了一下，头警觉地向四周看了看。

　　“刚才不让我们跟着，原来是有别的勾当，”才在梦里进了京城，被皇上封了个什么了不起的大官，正得意地赶回自己村报喜的乔小石被惊醒后一看，根本没那回事，全是空欢喜一场，乔小石顿时火冒三丈地蹿上前，抬起右腿，狠狠踢了一脚地上的“黄脸”，

　　“居然趁黑跑来作恶，看小爷我不见一个杀一个！”

　　“哎呦呦，几位大王呦，可饶命啊，饶命！就我一个，没有其他人了。”

　　黄脸矮个男子显然是没想到突然被人发现，此刻滚在地上抱着头，吓得浑身发抖，不停求起了饶，叫声在夜里听着有些瘆人。

　　“没用的鼠辈！叫什么丧？”小栓子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果然附近没有其他人埋伏的动静，不由放下刀头，对着地上的“黄脸”又好气又好笑地骂道，

　　“我们都是本本分分人家，喊什么山大王？倒是你个宵小之辈，深更半夜一个人跑来我们这里，莫不是想偷什么东西？”

　　“好汉呦，我这哪里敢，”从地上半爬起，“黄脸”改口一边叫着“好汉”，一边双手不停在面前摆个不停，
　　“还有这位小好汉，你可别踢我了，我也是本分人来的。”

　　“本分人？本分人为何贼头贼脑地躲在大树后面？”乔小石终于放下脚，只是还恶狠狠地瞪着地上的人。

　　“冤枉啊！我本是过来找人的，可见你们都躺下睡了，正思忖着是上前叫醒你们呢，还是干脆折头回去，还没想好，谁知就被诸位好汉们发现，可断不敢行偷窃的事的。

　　“那你来找谁？”小栓子一脸的不相信。

　　“他！”“黄脸”的手急急点向乔铮，
　　“我就找他说话。”

　　“你找我？”一直也在警惕四周情况的乔铮听到此刻，终于半放心地将匕首重新塞好，对着“黄脸”皱了皱眉头，

　　“你找我所为何事？”

　　“刚才听这位小好汉说，”“黄脸”的手指了指乔小石，
　　“小爷您是要去咱县当捕快，此时可是真的？”

　　“我哥当捕快自然是真的，难道你以为我们是骗子说谎话不成？”乔小石的火气又蹭蹭地冒起，刚想上前动手，却被乔铮喊住。

　　“小石头，你给我过来！”

　　望着乔小石嘴里哼哼唧唧地坐回到原地，被吊起胃口的乔铮才接着开始问话。

　　“此事当真，你想如何？”

　　“当真？那小爷，小大爷啊，你可要行行好。”听到这话，“黄脸”立刻跪倒在地，不停地朝乔铮磕起了头。

　　“这是干什么？”吓了一跳，乔铮立刻从地上站起，刚想上前阻止“黄脸”继续磕头，胳膊却被跟着一同站起的乔小石拉住，

　　“哥，小心他使诈，还记得那个林子里的蒙面客吗？我也这么干过。”

　　防人之心不可无！

　　脑子里闪过当初惊心动魄的一幕，乔铮感激地看了一眼小石头，收住步，对着“黄脸”大喊了一声。

　　“别磕了！有话快说！”

　　也不知是不是被乔铮的“气势”惊到，“黄脸”果然不再磕头，坐起身子，右手摸向胸口处，旁边眼明手快的小栓子上前立刻一把抓住“黄脸”的手，往外使劲一扯，并不是他想的凶器，而是一小块布包，随着布包掉落在地的声音，清清楚楚听得出，里面应该都是些铜币。

　　“疼死我了！”“黄脸”咂嘴抖了会右手，然后才弯腰捡起地上的小布包毕恭毕敬地呈向乔铮，
　　“这位爷，咱都是苦哈哈，没有多少可以孝敬的东西，可虽然不多，也请小大爷一定要收下。”

　　“你这人到奇怪，”一直闷声不响在旁观看的乔一庄这会儿也沉不住气了，
　　“都告诉你我们不是什么山大王，你搞这出想干嘛？”

　　“这位大伯，咱不想干嘛，就只求这位小大爷明儿若是见了杜捕头，可千万不要将今夜发生之事告诉他？”

　　“你是说，你们不让我们一起待在亭子里的事？”乔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话。

　　这多大点的屁事！还需要拿铜子儿来求和解？

　　“姜大叔，啊，”“黄脸”看乔铮一脸困惑，赶紧解释道，
　　“就是刚才你们见的那个大胡子，他脾气是有些大，说话不得当的地方，求大爷你大人有大量，放过他.....。”

　　听“黄脸”絮絮叨叨又说了一大堆话后，乔铮终于大概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那位突然发怒的姜大叔将他们赶走后，和“黄脸”一样胆小的几个“扁担客”有些担心乔铮等人明天进了城，会告诉杜衡此事，就提出还是请乔铮他们过来亭子里，然而以姜大叔为首的另外几个脾气倔的“扁担客”却坚决不同意。

　　“黄脸”几个没办法，坐在一起一商量，等着姜大叔睡了后，由“黄脸”出头将几人凑下的一点铜钱送过来，只求乔铮等人能将这事“压”下去。

　　“话不投机不同路罢了，不说就是，”乔铮看“黄脸”求得可怜，摆了摆手，
　　“赶紧起来，拿着你的东西走吧。”

　　“小爷你不收下这小意思，我可不能起来。”

　　“那就先收下。”小栓子皱着眉头上前，伸手拿过“黄脸”手里的小包，
　　“收了就赶紧走吧。”

　　“不能收！这怎么能收？”

　　“黄脸”看乔铮夺过小栓子手里的布包，显然是要还给自己，立刻从地上跳起，边跑边喊。

　　“多谢小大爷收下，可记得别告诉杜捕头....”

　　“小栓子，你这是干什么？”本想去追的乔铮使劲挣开紧紧拉住他的小栓子的胳膊，眼看着“黄脸”已经跑远，很是恼火，
　　“为何拦我？还有，你凭什么替我收这东西？”

　　“乔小哥，你别火，听我说，”小栓子叹了一口气，
　　“你不收下，那黄脸不敢放心回去，他能给你跪一夜，咱还要不要歇会了？”

　　“跪一夜？”乔一庄简直觉得这是滑天下之大稽，
　　“就为了赶我们走，怕杜捕头知道？”

　　“那可不是？”

　　“难道为了这点口角不开心，杜捕头还能让他们去吃牢饭？”

　　小栓子又叹了一口气，并不回话，只拍了拍乔铮的肩膀，
　　“乔小哥，咱痴长你几岁，又是在外面混过的人，听我的，你且收下这铜子，就让那些汉子今夜也能睡个安心觉吧。”

　　“这？”顿时觉得手里的小布包沉得要人命的乔铮看了看一旁也是一脸不知所措的乔一庄。

　　这杜捕头是个恶魔吗？有必要这么怕他？

　　带着满肚子的困惑和不安，一夜再次无法入睡的乔铮，一大早心情沉重地和众人才跨入平安城，没多久就遇到了那个显然让“黄脸”们避之如鬼的杜捕头，杜衡。

　　“看看咱的眼力，要是猜得不错的话，这位是乔大伯，至于你，一定是那个不怕死，被鬼附过体的乔小哥，对不对？哈哈哈.....”

　　眼前的中年壮汉，一张长方脸，五官分明，说不上器宇轩昂，但浑身上下散发着书里江湖好汉的豪气。

　　这一刻，乔铮真的糊涂了。

　　这杜捕头杜衡，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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