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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什么意思呢？”施诗有些迷茫。
她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从宋景轩那里得到什么问题的答案，他又是怎么得出那样的结论？
“施诗，无论是卫生间也好，床上也好，有没有爱情掺杂在里面都不重要，哪里做-爱也根本就不是判断爱情的标准。重要的只是，那个男人是真的爱你，不择时间和地点的亲密也是发乎情，不该苛责。”
施诗咄咄逼问：“那如何知道他是真的爱我？”
“……”宋景轩哑然。
他忽然发现，他也不知道爱情的真面目该是什么样的了。
“你回答不出来？”
“嗯，我也不知道。施诗，我……远离爱情很久了。”宋景轩长长叹道。
施诗突然想笑，“所以，宋景轩，说了半天，结果你的安慰是失败的。”
宋景轩也觉得好笑，“施诗，我只是希望你这一次不要再像从前那样，草率的做出决定了。”
“……”施诗的声音渐渐冷了下来，“你是说选择男人吗？”
宋景轩听出来她的不快，无惧的坦然剖开心扉：“施诗，我没能实现让你幸福一生的承诺。我真的希望其他男人能让你过得幸福，不然我一辈子都不会心安的。”
施诗沉默片刻，“那么你说，怎样的选择才不叫草率？不选择年纪比我大的？不选择娱乐圈里的人？还是其他？”
宋景轩又回答不出来。
“我来告诉你吧，宋景轩，年纪和圈子，也不是评判爱情的标准。我想清楚了，天长地久的东西，这个世界并不存在，所以我认为爱情应该是一时的沉醉。”
宋景轩内心猛的被揪住，“施诗，这恰恰正是我担心你的事情！事情不是非左即右，非黑即白的！”
宋景轩担心她遭逢这次婚姻的失败后，自此就沉沦欲望，放纵自己。他不希望她变成那样的女人！
她以前一直渴望的是与心爱的男人白头偕老，现在的她语气中却透露着似乎就追求那刹那间的感觉。
她每次受伤，都会矫枉过正的选择另一个极端，好比他那一次。两人分手后，她就直接选择了徐达，一个功成名就的男人，开始觉得和心爱的男人一起打拼都会被抛弃，可患难，不可同富贵。
他有口难言，痛苦万分。
“从前的你孤芳自赏，以后你就要变蓝色妖姬？不需要这么极致，施诗。这是娱乐圈，这个圈子最复杂浑浊，我们都应该学会包容，处在一个折中的位置去生活。”
“包容？你这话听在我耳朵里，怎么好像在说长得抱歉就不要出来吓人一样刺耳？”
“……施诗，男人天生都有劣根性。像徐达那种双脚早踏入了娱乐圈的人，加上他又是个商人，逢场作戏，不是很正常吗？”
施诗冷笑： “你是男人，自然为男人说话。但世上就真的没有好男人了吗？将女人看得如此廉价，以为女人不过是无聊时候的玩物？是吗？”
“施诗……”宋景轩声音中透出痛苦，“我只是想说，你身在娱乐圈里，年纪也渐大，还结了婚。这件事情你要三思而行，倘若真跟他离婚了，你的身价直线下降懂吗？”
“你是在娱乐圈里啊，每天每月每年都会冒出来很多新人的圈子里，不乏比你长得漂亮的。而那些女人的优势，便是比你更年轻。”
“所以，这才是你这次打电话来真正想说的话？”施诗听着有些悲哀。
“宋景轩，以前的你千方百计劝我和他分。现在的你明知这是个火坑，你还劝我不要从火坑中跳出来。你这个人真是……肥皂剧看多了？”
电话里，宋景轩重重的叹道：“施诗，我现在是一个长兄的身份，家人的身份在劝你。如果我是你的女性长辈，我还可能会劝你原谅他。”
“毕竟这七年，连你的眼中，他都是待你极好的。虽然他跟那个林姗姗勾搭了很久，可他把那个女人隐藏得很好，也调-教得很好，没有让她到你面前来给你增加烦恼，不是吗？”
施诗默然良久，轻声道：“宋景轩，连你也认为我老了是不是？老女人，就该找个还会要她的男人得过且过，是吗？”
“施诗，我不是在说你老！”
她总是将关注点放在其他，爱钻牛角尖，令他无可奈何。
“那你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宋景轩低低的叹息道：“这难道不就是大多数人的婚姻吗？”
“大多数人的婚姻？就是将就？”一行清泪情不自禁的滑过脸颊，“宋景轩，如果我心中的婚姻就是大多数人的婚姻，那么当年，我便不会跟你分手了。”
“……所以，你心中仍旧希冀那种毫无瑕疵的婚姻？可这世上真的有吗？”
“有！一定有！我相信世上一定有那样一个男人，自始至终的深爱他的女人。即使结婚生子，女人老了丑了，他对她的爱，仍旧一如既往的梦幻！”
宋景轩很不服气，争辩道：“那样的婚姻是建立在物资基础上的，没有柴米油盐的生活，不叫婚姻。”
所以，当年他为了两人以后的柴米油盐，试图要走捷径，可惜被施诗发现，梦幻般的童话便猝然被打碎。
“不，一定有。”施诗执着的喃喃，“它会在不经意的某个时候出现，只要我细心的去发掘。”
宋景轩呵呵笑了一阵，不知是傻笑还是在嘲笑，他涩涩道：“那么施诗，你有没有发掘出来我依然爱着你？我自始至终，一直都深爱着你？”
“……”施诗无言以对。
她的确后悔过当年太决绝。
可惜，一个男人犯了一次错，他一定会犯第二次。这个念头强烈的支配着当年的她，她就毫不犹豫的提了分手。现在回头去看这些年来宋景轩的默默陪伴，他几乎变成了她精神世界里不可缺少的部分，然而……
“不说我俩的事了吧，都过去好久了，我和你都不可能再回到从前了。”
这话恰恰像是给了宋景轩鼓励似的，干脆急切的表白道：“施诗，我仍然爱你，这么多年从未变过。如果你真的要跟徐达分手，不如我们……”
“宋景轩！”施诗厉声打断了他。
他的声音不再干净剔透，不再爽朗明快。他早已经在染缸里浸成了一朵妖冶的蓝色妖姬，这样的男人意图再挽回她的心。
挽回她的心，仅此而已。没有婚姻，不过是他寂寞时和她寂寞时，两人互相慰藉，天亮再分开，就这样。
人人都变了，唯独她是个异类。
她是怎么做到的？
身在这个污浊复杂的圈子，还想找到牵手一辈子忠贞不渝的爱情？白日做梦，痴心妄想。
所以，施诗无尽的嘲弄道：“爱我？你一边巴着个富婆，也想学其他男人一样，再暗暗包养一个小情人？那富婆还真是养了条小狼狗啊。”
宋景轩听出来她的嘲讽，苦涩的笑道：“施诗，你是大明星，我怎么可能包养得了你？我还指望你包养我呢。”
他明明在笑，但目光清冷，眼中并无一丝笑意，不经大脑的话脱口而出：“不如你包养我吧。这个念头早在七年前我就想了，那天你带着徐达来跟我提分手，我多想叫你包养我。”
他早就学会了多种欢笑，皮笑肉不笑，肉笑皮不笑。
“……你当时以为我是找了个富商包养我？”
“是啊，我后来才知道自己错了，大错特错。我真是傻，我的施诗怎么会是那样的女人？可惜你没给我后悔的机会，也不愿听我的解释。”
分手后过了多年，心情早不复从前的施诗，倒与前男友宋景轩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宋景轩却对她还存在着从前的心思，施诗一直知道。
他和她曾经纯纯的恋爱过，彼此是对方最亲密的爱人，大学一毕业就差点结了婚的初恋。
然而，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两人都在染缸里沉浸得五颜六色。
“宋景轩？”
“我在，我一直都在。”
“你，……”
“想说什么？”
宋景轩那边十分静谧，施诗甚至都能听得见他浑浊性感的呼吸声。
他同她一样早就脱去了青涩，他现在是个很有韵味儿的成熟男人。所以，那呼吸声很勾人，还似乎就响在她的耳边，极致的诱惑着她，猫爪子般挠着她快要冲破那道叫做道德的藩篱。
便逾越了朋友身份，不合时宜的问：“你和她，过得还好吗？”
闻言，宋景轩内心一涩。
他突然有股子冲动很想将当年的事实真相一口气说出来，可是都过了这么多年了，而且正是施诗与徐达分手的时候，此时说出来，会令她以为他在落井下石，感觉好LOW。
“还凑合吧。”宋景轩颓然回道。
算了吧，说出来又有什么意义呢？
说再多，都会被她认为是在掩饰洗白他当年的不忠。
如果她因为这个解释而被打动，才回头和他在一起，那也只是她心中内疚，她在表示歉意。
这样的爱意，他不需要。
“生活中她一定很强势吧？她做制片人呢，能决定剧本和挑什么样的演员。”
宋景轩并不想提到那个女人，遂轻笑道：“我俩当初在一起的时候，你也很强势啊。”
施诗恍惚一阵，苦笑道：“哦，是啊，我倒忘了。不过这些年跟着徐达，我脾气都变了很多。你看我都没怎么在媒体面前发声，我只会躲，躲到小宾馆里。”
提到各自的另一半，两人都有种物是人非、沧海桑田的感觉。
“……是因为他比你更强势吗？果然一个强势的女人，需要一个比她更厉害的男人才能制得住她。男与女相处，必定要有一方处于弱势才行，刚则易断。”
“不是。是因为经历了一次失败的婚姻和一次失败的爱情后，我学会了改变。可能未来还需要改变更多才成，呵呵。”
宋景轩：“……”
电话两端的人都沉默起来。
隔壁房间的门突然被打开，弄出了很大声响，施诗的注意力就移到了外面。
那边似乎哗啦一下子涌出来好些人。
嗓门儿也大：“浩哥、金池，我们走了啊。你们也早点回去，免得迟到了。”
“金池，你可别用这间钟点房干坏事啊。浩哥，你帮我看着他。时间要到了，就赶紧退房！”
“六六，你放心得了。金池什么样人？都被你收拾得服服帖帖的了，即使没有我看着，他也不可能会干坏事！”
“嘿，还是浩哥了解兄弟啊。六六，你这么不信任男朋友，我好伤心！”
“去！男人都是一丘之貉，他肯定帮你说话。”
“啧啧，六六，你这样子一竿子打翻一船人，真的好吗？你的意思是浩哥我也是金池那样的男人？”
“喂喂喂，浩哥，你把话说清楚，我是什么样的男人？”
“我咋知道哩？这你得问你的女朋友啊？”
“哈哈哈,……别闹了，六六，你到底走不走？要舍不得走，我和丁丁可走了啊！”
……
施诗等了一阵，以为外面的人走远了，正要跟宋景轩道再见。这么一打岔，她醒悟过来了，跟那男人话说多了会变味儿，必须要立刻斩断了那粘连的暧昧。
却听见门外有脚步声在靠近。
过了片刻，外面传来了悉索声，好像有人将耳朵贴她门上了。
她惊了下，屏息凝听。
有人轻言细语道：“好像没声了。浩哥，里面的美女不会出事吧？之前我真的好像听到她在大哭大叫啊。”
“不会吧。”有人不相信，“现在的社会，谁还那么脆弱啊？而且女人要是疯狂起来，也不会在宾馆里疯，一般都在大桥上。颤颤巍巍的站在桥栏杆外面，望着下面滔滔的江水，再将男的叫来威胁一番，要么复合，要么就看着她跳江。”
施诗：“……”
“会啊，你没听她之前放的歌那叫一个伤痛啊---我是不是你最爱的人？你为什么不说话？完全是在冲着变心男主角呐喊、控诉！也不一定跳江的，跳楼的效果也一样。”
“这个，……这是三楼，跳下去死不了的。而且我觉得吧，里面没声儿，也应该是咱先前放的那首歌打动她了，她冷静下来了吧。”
“怎么打动她的？你那首歌也很伤感好不好？”
“没有啊，那歌词不是唱---因为爱情，不会轻易悲伤？”
“可万一她听进去的是这一句---听听我们那时的爱情，听到都会红着脸躲避……然后她回首过去再着眼现在，越想越悲愤，越想越伤心，便索性直接吞了安眠药静静的死了，怎么办？”
有人惊呼：“我擦！金池，你小子的想象力太丰富了，你怎么不去做七点档电视剧的编剧？”
“我跟你扯不撑头！”有人不耐道，想了想，又说：“浩哥，我看我们还是敲门问问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施诗：“……”
片刻后，施诗真就听见了她的门响了几声。
叩叩叩……
她只好大声问道：“谁啊？”
门外很快有人在小声笑骂：“听见没？人家语气正常得很。”
“拜托，谁的门突然被敲，都会是这个语气的。我再问问看。”
“别！你再纠缠不休，她可就要当你是臭流氓了。”
施诗便顺势大声道：“谁呢？再不说话我叫保安了啊！”
有人慌忙回道：“哦哦，对不起对不起，我兄弟喝醉酒，他敲错门了，我这就带他走。抱歉，美女，打扰了啊！”
说话声响过后，再次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接着就是拖拽声和挣扎打闹声。
“浩哥，你干嘛？！”有人语气里透着浓浓的不满。
“做戏做全套啊，我要把你拖走。”
“可你别揽我脖子啊，我都快要被你勒死了，混蛋！”
嘭！
隔壁房间的门被大力合上。
三秒钟后，门外重新恢复了宁静。
宋景轩那边也在屏息凝听。待到再也听不到电话里有动静了，他便急问：“怎么了？”
“隔壁的客人来敲门。”
“为了什么事？”
“没事，喝醉酒敲错门了。”
“你那里有些不安全，你换个地方住吧。以前那套房子还没卖吧？不如去那里？那个小区安静清幽，又多住的是老年人，不会有多少认识你的，你不会受到打扰。”
“嗯，我考虑考虑。”
“钥匙还在吗？没有的话，我把我的给你。”
“……你的还在？”
“嗯，想着留个纪念。”
“扔了吧。”
“……好。真的不给我机会吗？我跟她随时可以分手。”
“我不会吃回头草，宋景轩。你也该多看看身边人，她也是爱你的，别执着了。”
宋景轩：“……”
施诗道了声再见，正要挂断电话。
“等等！”
“什么？”
“我的那把钥匙还是搁在老地方，你要是过去住，便帮我扔了它吧。地方记得吗？在防盗门顶端的缝隙里。扔了它，你就不用担心我会去打扰你了。”
施诗：“……”
你的关心，早就已经打扰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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