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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博弈
妖刀姬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句来表达她的内心,自己不过就是开了一句玩笑,竟然连远在外地的大侄子都知道了。
很好,匣中少女,期待我们下次的见面。
为了以防万一,妖刀姬谨慎的问相野雅行,“当时还有什么人在吗?”
“大天狗。”相野雅行仿佛没有感觉到她的惊讶与轻微的失控,平淡的说道。
日本三大妖怪之一的大天狗,妖刀姬伸手捂住脸,丢人都丢到这号妖怪面前了。
打个比方哦,把妖怪比成人类的社会,那么三大妖怪三个分封而治的诸侯(还是天子已经没有了的那种。),那她就是个无名小卒,万万没有想到她会以这种方式在人家面前刷了一次存在感。
笑料吗?
“唉~”妖刀姬幽幽的叹了口气,俏丽的眼角染上微微的轻愁,“我再在屋前挖一方池子吧,无事跳进去醒醒脑子,有事就淹死在里面吧。”
相野雅行抿了口茶水,梅花幽幽的香荡漾在口中,目光落到她齐肩的乌发上,和她身后供奉着的佛像,问道,“您何时出家的?”
“嗯,是一月份吧。”妖刀姬想了想说道,“甲斐大火后的一天。你呢,你为什么来甲斐国,得罪人了?”
照相野雅行想要救济世人的理想,应该在京都好好筹谋,为极人臣才是。甲斐几乎被一场大火烧光,甲斐国守、国介一应官员跟着葬身火海,阴阳道也该占明这场大火事出妖异。
一把火烧光百姓、经济,恍若死城,不久便是妖魔横行,匪盗流窜,杀人吮血。而今的甲斐虽占大国之名,却是真正的泥沼之地,世人避之不急。
相野雅行单手执杯,黝黑的眼瞳昏沉沉的,深不见底,说得轻巧,“我应该来的。”
他的声音低沉,内敛沉重。妖刀姬忽觉有风来过,吹动殿前铜铃,如置寺宇佛堂,宝相端严,金刚怒目,浑厚的正气压身而来。
妖刀姬忍不住低笑起来,忽地说一句,“你的心太软了。”相野雅行慈悲的竟比她更像个出家人。
不,不是相野雅行像出家人,而是她妖刀姬根本和出家人就搭不上关系。
她心底深处有沉郁化不开的黑暗,缠着密密匝匝的蛛网,网上血迹斑驳,她盘距正中,面色阴沉,正露出妖异的笑容。
低声向相野雅行建议道,“你现在还没有娶妻,不如去信给洁子,我们姐妹筹谋一番,从藤原、源氏两族挑一位贵女,不拘手段。”
相野雅行一愣,随及说道,“您胡言乱语什么。”他语调不变,却已藏呵斥之意,气势压人。
妖刀姬却从不怕他,侧着身笑道,“幼稚。你可以心怀怜悯来甲斐,我信你能重新整顿甲斐,可你要怎么回去?不是会做事就行了,要有人给你说话。”
“斗的那么厉害,局势千变万化,你能保证下对棋。”相野雅行勾起嘲讽的笑,握着茶杯的手指关节泛白。
妖刀姬偏头看他,半晌后露出一个笑容,说的悲悯,笑的苍凉。
“我祖父曾官拜左大臣,父亲位列参政,母亲亲王之女,我与洁子出生之年亲姑母宫天皇尚待。我们百日时,姑母入主弘徽殿,圣宠十数年不衰,膝下两位三宫宣下内亲王,一位亲王。长姐是东宫添卧,次姐经皇后结裳,许为源氏嫡支为正室夫人。再荣耀也荣耀不到哪里去了。"
妖刀姬没接着说下去,杏黄偏金的瞳孔里面有光似要烧起,相野雅行一言不发,等着她接着说下去。
“待我祖父去世,祖父幼弟撑权,他长女入宫为藤壶女御,我父亲带着我们一家人赴任甲斐,母亲被迫与我父亲离婚。弘徽殿女御生产在即时,叔祖父修整家宅,弘徽殿女御无处可归,最后落户小官之家,当真小门小户,女御车队不得入,最后拆墙而进,最终女御拼死生下一位小皇子,小皇子到死都没见过他的父亲。藤壶女御生产时,徇子内亲王(指弘徽殿女御次女)的乳母与我长兄被朝至叔祖家中一同庆贺,第二天病重的徇子内亲王被气死家中。我长姐生怀六甲之时,一日正午忽然口吐鲜血,不明不白的死了。就因为那个孩子一生下来便可能是东宫长子,届时今上退位,东宫继位,这个孩子就有十成的可能被指认新东宫。藤壶女御之子百日之时,东宫继位,上皇退位时指幼子为新东宫,我表妹与表兄双双出家。所谓荣耀,朝夕而已,一两人而已。”
相野雅行静静地看着她,眼眸沉得仿若夜色,“已经如此之惨烈,又何必再拖别人家下水。”
妖刀姬静静的笑着,温和又平静,干净的不染尘埃,相野雅行不知道她有多少张脸。
“你已经下水了,已经拖着你这一脉下水了,心再硬一点,把你有的一切都利用上。这水里的都是赌徒,你不敢赌,你的格局就不大,你忍不下心算计,便有人吃着你的血肉去赌。”
相野雅行没说话,妖刀姬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听下去。
一人一妖沉默地喝着茶,一壶茶快要见底的时候,妖刀姬便想赶相野雅行走了,但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你怎么知道那个妖怪是大天狗的?”相野雅行未免太迷了一些吧,先有椒图和自己,弟弟被画中老虎杀了,后来又碰到匣中少女,不仅见到了大天狗,还把人家名字都知道了,他这是和妖怪结缘了吗?
“他自己说的。”相野雅行放下茶杯,平淡的说道。
“哦。”妖刀姬手一甩,“你可以走了,待会有妖怪过来找我。”
待会儿妖狐会过来,省得被看到又惹出麻烦,到底人妖有别。
何况她还和妖狐说过自己已经有了心上人,妖狐不敢去找安倍晴明的麻烦,但相野雅行一个普通人可就说不准了。
相野雅行颔首,披上披风准备走人。妖刀姬声音忽然从身后传了过来。
“我父亲是为了家里人才去罗生门的,我叔祖是我杀的。”
相野雅行转头去看妖刀姬,她不动如山的正坐在桌前,身子在阴影里,面目沉静,字字清晰,“几个人的荣耀,最终收场便如此惨淡,下场再惨又能惨到哪样。说句不客气的话,这样的事难道不是每天都在发生呢?风从来没有停过,浪也没静过,没有谁可以一直不输。在我眼里你和那些人不一样,你要侵犯的是你所在阶层的利益,你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会输,结局会惨不忍睹。我很开心你能来甲斐,所以无论多惨烈的代价,如何惨淡的结局,我都要劝你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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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所以我不懂庄子啊!我欣赏的一向是李鸿章之流。
刀姐的家族借鉴了藤原定子、藤原道长、藤原彰子、藤原原子这些历史名人的。
这篇文是写在暑假里的,某天晚上查资料翻看了和泉式部的传世之作(就是她的人生),然后被这种寡廉鲜耻之作给正经了。最后翻看了同时期的《紫式部日记》、《枕草子》、《荣华物语》,一块对比着看,看到的是藤原道长荣耀背后的博弈,那些女人皆是棋子,活该又可怜,他们的怨恨,透过短短的几句陈述扑面而来。
她们的命运永远掌握在男人的手里,半点由不得自己做主。她们貌美多才,却永远是金丝雀。
留在历史里,不过两行清泪。
对比一下,白莲婊一般的和泉式部真是太可爱。
说起来写到现在剧情还不过半,好希望灯姐快点出场,阿黑的帽子就可以染成绿色的了,然后就希望红叶出场,这样就可以撕开刀姐和阿黑和睦的假像。
我对阿黑的恶意,才是跃然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