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阴阳师]独家攻略书

　　秋日的天空是高远的，碧蓝澄澈不夹一丝云彩，那空镜如水一般的蓝空带着最纯真的诱惑力，让人忍不住的想要伸出手碰上一碰。

　　但天空终不是没有翅膀的人所碰得到的，只有等天变成不见光的灰色，乌云密密匝匝，雨水纷纷扬扬之时。

　　那像一汪水的天空就仿佛真是水做成的一样。

　　梳着总角的小童跪坐在廊下，伸出白嫩的小手，不断有雨珠顺着廊沿而下，打湿手后又沿着掌线坠落，绽开一朵透明的小花又归于自然。

　　相野总群牵着一个不到他膝盖的小女孩从外面进来，自然见到了坐在那里的相野雅行。长子肖似妻子的长相和神态，一股不明之火再度从心底升起，不由冷哼了一声。

　　他似乎永远无法对这样一张脸升起父亲对儿子应有的感情。

　　那一声冷哼不大不小，伴着湿浸浸彻骨秋凉传入了相野雅行耳中。

　　相野雅行循声望去，不出意外的看到了不熟悉的父亲，和一个陌生的小女孩，不由的多看了一眼。

　　那个穿着刈安色细长的女孩，梳着整齐的刘海和与下巴平齐的短发，她看去要比惠子大一些。

　　随后相野雅行又重新看向相野总群，喊了一声，“父亲大人。”

　　他的眼神就像廊下滴下的秋雨，又净又凉的。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这一眼就像芦原洁子那个女人一样冷淡静默，了无生趣，相野总群忽然觉得他应该把儿子带离妻子教养，不然长大了又会多一个疯子。

　　“最近还好吗？”相野总群牵着女孩走过来，年纪尚小的女孩走的磕磕绊绊，相野总群迁就着女孩走的也很慢。

　　“还好，多谢父亲大人关心。”说着道谢的话，但那平淡的语气却比客套话显得更加没有感情，他睁着的眼映射出父亲与女孩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温馨。

　　相野雅行的身形不可察觉的停顿了一下，相野总群在那种相似的目光下产生了无力，什么也不想再说的父亲带着女孩走了过去。

　　相野雅行眨了眨眼睛，又重新转过头伸手接雨，凉凉的雨水在手中停留的片刻，湿冷的凉意就突然浸入骨髓一样，觉得似比冬天更冷，浑身不适，咯吱窝旁的那块地方忽然像是多了些什么，澎胀的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记得乳母说过，天气冷就待在屋里不要出来。他起身欲回房，走了几步忽然不知道怎么的，转过身去找母亲。

　　原本只是正常的走着，不知道为什么却突然跌跌撞撞的跑了起来，再缘侧拐角处拐过弯，见到父亲和女孩似乎在说些什么。

　　他停了下来，又恢复正常的行走速度，直勾勾地看着父亲与女孩走在前面进了母亲的房间。

　　他走的可能比往常还要慢一些，等他慢吞吞地移到母亲房里时，母亲和父亲同时看向了他。

　　相野雅行从来看不清父亲的目光，母亲的目光一如继往地无机质的看向他，他与母亲之间并不亲密，却是每天都会相见的。

　　“母亲。”他小跑到母亲身边坐下后才将视线给那个小姑娘。说起来也是奇怪，他进来之前明明有听到父亲在说话，可落到耳边的就只有廊外淅淅沥沥的雨声。

　　芦原洁子是个相当独立特行又乖僻的人，自她生下相野雅行之后，就再也不要女房在屋内陪她了。

　　其实自婚后相野总群就知道她是个相当有才又古怪的人。更加准确的说法应该是他婚前知道对方是一个有才情又矜持的人，婚后才发现这个人所有的才情都在笔尖上，说出来的话要么冷漠要么刻薄。

　　相野总群也经常会冒出这样的念头，怪不得她直到二十五岁才嫁出去。

　　娶了对方的相野总群会有这样的想法也是理所当然的啊！他足足比对方小了十岁。

　　他是家中最小的孩子，芦原洁子又有得力的兄长，他父亲做主为他娶上司的妹妹，婚前他们也通过书信，甚至通过女房还读过对方的日记。

　　芦原洁子笔下的世界优美又忧郁，像秋日雨中绽放的白菊，细长半透明的花上垂下雨水，浅浅嫩绿的蕊密密柔柔。

　　他想对方一定是个纤细温柔的女子，幻想过他们婚后会举案齐眉，在明媚的阳光下绽放。

　　事实上，芦原洁子她根本就不想好好过日子。

　　对方毫不在意他，不管他到底留宿哪里，官务是否顺利，就像在家里摆了一个冰人一样。

　　她唯一会在意的一件事就是不让别人生下他的孩子，在这件事上充分体现了她的蛇蝎心肠。

　　他一个从七位上的民部少录，侧室的出身自然更低。

　　芦原洁子就是仗着这点，白天时，施施然的坐着一辆小车出门，雇上几个人进了侧室的家中，给怀孕的侧室灌下一碗药。

　　然后，平安京中闹得风言风语，丧子的相野总群第一次成为人言的中心，他杀芦原洁子的心都有了。

　　他也的确提着刀闯进了芦原洁子的房间，对方并没有穿上层层叠叠的五衣，上身只有一件白色的小袖，跨踞拖地的部分已经被她撕掉。

　　看着提刀的丈夫她毫不畏惧，拾起地上的衣服对着丈罩脸丢去，然后飞快的到丈夫跟前，狠狠的一脚踹向他的膝盖。

　　相野总群就那样冷不防被她踹倒在地上了，芦原洁子又是一脚踢开掉在他手旁的刀。

　　芦原洁子不带丝毫感情，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并用了一句废物将相野总群当机的大脑打回了现实。

　　后来那把刀就被芦原洁子像是胜利品一般的摆在寝台前。

　　去TM的温柔纤细。

　　但自长子出生后，芦原洁子便不在管是不是有别的女人为他生下孩子了。如今相野总群带着铃子回来当然……不是希望养在她身下啊！

　　他是希望将侧室接回来住。

　　然后相野雅行便进来了，看着儿子那与妻子相似的脸，对妻子的憎恨和恐惧就不可控自的转移到了长子身上。

　　芦原洁子冷眼看了丈夫一眼，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相野总群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便不再说什么，直接带着铃子离开了。

　　待父亲离开后，相野雅行忽然听到母亲的问他，“那么，你来做什么？”

　　相野雅行愣住了，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来母亲这里，便摇了摇头，但又想起了那个穿珊瑚色细长的女孩，他张了张口却不知道怎么问出口。

　　芦原洁子看出他想说些什么，便坐在一边等开口。

　　可怕的静默便如此从母子间展开，世界静的仿佛只剩下雨声，母亲明明就在身前，他却觉得周身只有永不停歇的雨。

　　好像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相野雅行就对雨声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芦原洁子等了许久也不见他开口，便说道，“那就回去吧。”

　　相野雅行也很听话的回去了。

　　一回到自己屋里他就让乳母铺好床钻了进去，可怎么也暖和不起来。

　　周围都是水啊！

　　就是那天夜里他最小的妹妹原子开始发起高热，第二天早上他去看原子，原子的脸通红的，啼哭不已。

　　相野雅行忽然也想哭，可到最后他也没哭的出来，他推起悠车希望妹妹不要再哭了。

　　她哭起来像是要断气了一样，相野雅行忽然发现屋子里除了他和原子竟然就没人呢。

　　人呢？他在心中喊道，为什么原子哭成这样却没有人照顾了。

　　过了一会，芦原洁子带了几个人从外面进来，相野雅行看着母亲如往常一般的表情，觉得陌生起来。

　　这不是平常的母亲。

　　人在出生有了意识后就会不断模仿周槽的人，行为、习惯、思维，主要就包括父母。在潜意识中孩子是最了解父母的人，因为在很大的一种程度上说，孩子会成为这样的人。

　　母亲让他出去，他便去找了惠子。

　　惠子似乎被乳母抱出去玩了，他便跑出母亲的的院子，到花园里去找惠子。

　　今日并没有下雨，天是如洗的蓝，偶能见飞鸟掠过。花园里有泥土雨后的清香，植物被昨日雨水浇的有些颓废，但在阳光又渐渐恢复生机。

　　可相野雅行依旧听到有“哗哗”的雨声在耳边，不远处似乎有热闹的人声，可是隔着雨幕怎么也听不清。

　　相野雅行找到惠子时，惠子笑的很开心，甜甜的喊到，“哥哥。”

　　相野雅行抱起惠子走了几步，惠子的头枕在他的肩上膀咯咯地笑了起来。

　　那天惠子断断续续的和他说，“父亲……新屋子…妹妹……漂亮。”

　　想了一会，相野雅行决定等会带惠子去看原子，最后被母亲拦在门外。

　　他找了个时机，趁母亲不防带着惠子偷偷溜了进去。原子被他闹醒，不退的高热使她哭得很凶。

　　惠子也跟着哭了起来，不知道是被感染的还是被吓到了。

　　闹成这样，他们理所当然的被赶来的母亲撵了出去。出门前，相野雅行发现母亲在看他。

　　他回去后想了很久，都想不通母亲为什么那样看他。

　　没几天，父亲就将侧室接到家中。

　　那天家里格外的热闹，当天夜里原子便死了。

　　又过了不久，铃子也淹死在湖中，他也有弟弟相野良行。

　　***

　　牛车停在春枝夫人门口，侍童敲了敲门，开门的是有了些年纪的阿澄。

　　随后，阿澄手中举着烛台，引相野雅行前去春枝夫人的主屋。

　　相野雅行隔着帘幔盘坐在缘侧上，阿澄往他身边燃了一个火盆便退下了。

　　“深夜造访，不知大人有何贵干？”春枝夫开口问道，对方三更半夜前来，不管所谓何事都有碍于名声。

　　“只是这两天得到了一样东西，想让夫人鉴赏一二。”

　　冷风呼啸而过，而相野雅行的声音比风还冷上几分，春枝夫人心头起了不好的预感。

　　她想起良行大人在世时对其兄长，言话之间颇多的忌讳，以及上次见面时对方的冷漠与违合。

　　这样一个，就算是一个男人深夜拜访女方，做为女方的春枝夫人也不会觉得他心怀什么绮念。

　　相野雅行将画从帘子下面推了过去，春枝夫人知道他不是来找自己评画那么简单的。

　　画轴自上而下展开，先是苍劲的老竹和蒸腾缭绕的云雾，渐渐展开，白色的毛发如针，一只仿佛劲肉跃动的老虎似能破画而出。

　　春枝夫人抿着唇，难掩心中的惊骇。其实这幅画她要看到一角便知道这是画的是什么了。

　　过了半晌，相野雅行凉凉地开口提醒道，“夫人。”

　　春枝夫方如梦初醒，干涩的问道，“敢问大人，这幅画为何……”在你手中。

　　“哦！”相野雅行挑起音调，声音里竟然带上了笑意，“夫人知道就好办了。”

　　“这幅画是我作的。”春枝夫人生硬的说道，她心里有了一个极为荒谬又可怕的想法。

　　听到这个答案，相野雅行有些惊讶的挑了挑眉，她画的？

　　虽然自己也有一个相当与众不同的母亲，但一个能将白虎画的栩栩如生的女性，怎么也想不到是春枝夫人这样柔弱的女性。

　　画的如此像，必然是见过实物的，事后又画了出来，想来是有一定胆子的。

　　妖刀姬倒是有可能，但相野雅行对她的画技不抱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