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哥

　　花式微眼角上吊玩心大发，她表现地越是拘谨，只会刺激他性子中的恶劣越发甚嚣尘上，大抵乖巧听话的东西从来都能惹得人欺负，捉弄，这和徐心兰爱欺压她的道理相似。

　　这傻子太纯净了，如一张白地透明的纸，实在勾人在上面添上一笔。

　　尤其他现在心情欠佳，更是收不住手。花式微复以鼻尖细细厮磨着她的，与她亲热贴面，感受着身下人越发僵直的身子，像她张皇地眼珠子一般，她心里一定在问，他在做什么？

　　这样无助的模样只会让本性恶劣的人越发乖张，花式微绝非一个纯良之人，他与大多数男子一般，爱好欺负弱小，虽然这并非仁义之举，可天底下的男人或多或少都有着这样的劣根性，有些人藏着，有些人亮着。

　　尤其对手上的财富与身下的女人，自古是天下男子乐于显露本性的地方，花式微自然如此，只是他或许要更加恶劣，更加不堪一些。

　　在那耳鬓厮磨间，阿枝像突然想通了一般，缓缓地闭上了眼。她彻底地卸下心房，纵使前路昏暗她一无所知，颤抖的眼睫代表了她的慌张，可绯红的脸颊却显示了她纯净的情感。

　　花式微陡然冷却了兴致，面色一暗自她身上起来，以手掩目清冷地说了句：
　　“出去吧，我要歇息了。”

　　阿枝茫然地睁开眼，看着他，从阿枝的角度望去能瞧见花式微雪白光洁的脖颈间还残余了几点红疹，也许是上次留下的伤痕，而在接近他耳边，那一头青丝遮住的后面，隐约有一块半指大的红斑，看起来与红疹无异，可又太大了些...

　　“小哥哥，你的脖子..”

　　花式微原本慵懒的模样不再，脸色一变，他迅速地将衣领拉高，偏过头有些不耐地看着她：
　　“还不出去？”

　　阿枝忙坐起来，察觉到他情绪的不佳，小心翼翼地问道：
　　“小哥哥，我知道的...”

　　花式微早已恢复了脸色，抬眼轻轻看她。

　　阿枝脸色绯红：
　　“那等事儿，要成了亲的人才能做，就像阿娘与现在的阿爹一样....小哥哥，我们什么时候才可以成亲呀？”

　　花式微一愣，对她明显求偶的行径不知该笑还是该气，她太过于简单直白，面对她时，反倒使不出什么繁杂的心思来。

　　花式微索性顺着她的话问下去：“你想要同我做那等事吗？”

　　阿枝仔细地想了想，点了点头：“阿枝想要和小哥哥成亲。”

　　花式微又笑了起来，这让阿枝摸不着头脑，于是也跟着傻兮兮地笑了起来，花式微突然握住她的手细细摸着她粗糙的手掌，有些皱眉：
　　“可是你的手如此粗糙，怎么能够嫁给我呢？”

　　阿枝咦了一声，忙将自己的手掌摊开一看，因着多年的劳作上面果然覆上了好几层硬硬的老茧，且长期的营养不良使得阿枝现在虽是个十六岁的大姑娘了，却依然体形瘦小胸脯平平，常年宽敞的粗布麻衣更让她脸色发黄，周身因着暴晒而不复少女莹润的白，而是男子一般的黄色。与同龄的徐心兰比起来，堪堪云泥之别。

　　她的确不像一个十六岁的花季少女，而在村里这般情况着实常见。

　　这里的女子生来便是累赘，唯一能做的便是日复一日的劳作，分担家里的负担，若是身子骨弱些的，一般丢在山上自生自灭，倘若模样长得好些，便算运气好，被卖到有钱人家里做丫鬟小妾，总比在家日晒风吹来的爽快。

　　阿枝从来不知道，原来这会是阻碍她嫁给心爱小哥哥的一大绊脚石。

　　这可苦了阿枝了，忙掀起自己蜡黄的手臂问道：

　　“小哥哥，那这样的手臂也不行吗？”

　　这出其不意地招数让花式微都有些愣住了，被她这有趣的反应逗笑，他故点点头，做了一副严肃的模样：
　　“这样自然是不行的。”

　　他甚至还伸手捏了捏她在寒冬里有些干燥的脸，底下的肌肤其实触感并不坏，可也绝对算不上光滑，他连连叹气。

　　这可把阿枝吓坏了，原来自己从头到脚这一身都不符合小哥哥的条件，小丫头被打击地丢了魂，可怜兮兮地望着他，花式微大度地摆摆头，表示无碍：
　　“既然如此，也不必勉强。”

　　阿枝却飞快地摇摇头，也不反驳一句，只暗暗在心里下了决心。

　　当夜，正是夜深人静之时，半夜起来找茅厕的周力被阿枝房里叮叮当当的水声吸引。

　　这般怀着好奇心就凑近了，罗家的房子乃是最古老陈旧的土坯房,一共就三间屋子一间小厨房，阿枝的屋子在最里头那间，房门是破旧的一块大木板，用手一推便是一手吱呀吱呀的声音，其实他也用不着推，光是门上好几处半手大的小口子已经足够他鬼鬼祟祟地看进去一探究竟了。

　　按理说阿枝十五岁了，也算是个大姑娘了，周力又是个做后爹的，怎么也不该偷看这一眼，可周力是什么人说得好听些算大大咧咧不拘小节，说得难听了不过一个大字不识的粗鲁莽夫，眼下哪里能想到这么多？

　　再说了，阿枝这副严重营养不良的小身板可不像一个十五岁的大姑娘所有，周力一眼望进去，就不小心看见了阿枝坐在家里唯一一个大木桶里光溜溜地正泡着澡。

　　阿枝是背对着他的，木桶也掩去了她大半的身子，就露出了一点皮肉，也是干瘪枯黄的，周力叹气一声，想家里这个闺女日后也不知嫁不嫁的出去？届时一大把年纪还待在家里怎么办？

　　毕竟多一个人多一口饭，周力可不想白白养个光吃饭不干活的。

　　底下尿急，周力这才想起来自己起床的初衷，忙不迭地转身，结果同一道略显责备的眼神撞上了，周一哎哟喂叫了一身，抚了抚胸口一脸后怕。

　　“爹？” 阿枝在里头轻轻地叫了声。

　　何罗氏瞪他一眼，对着阿枝说了句：

　　“阿枝，你先洗着，阿娘等下再来找你。”

　　阿枝乖巧地应了下来，这边何罗氏心里憋着一口气将周力给拉出了房，压着嗓子说他：
　　“阿枝好歹也是个大姑娘了，你这么能趴在她房门...”

　　周力嘿嘿嘿一笑，摆了摆手：
　　“哎呀，我这不是没想到嘛媳妇儿莫慌，下次我再不犯了，不过阿枝这瘦瘦小小的样子也和那七八岁的孩童无异...”

　　“可就算这样，你也不该...”

　　周力听她拔高的语调突然变了脸：“媳妇儿？你什么意思啊，敢情我是故意的？”

　　何罗氏见他起了火气有些发憷，也软下了态度：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算了，你，你以后千万不能再这样了——”

　　“行了行了！一个干瘪小孩儿，搞得这么严重！他娘的，回去睡觉，睡觉！”

　　周力气急败坏，狠狠朝地下吐了口唾沫，大声嚷嚷着回了屋子，隐约还能传来几声咒骂声。

　　周力这个人就是这样，脾气来得快，骨子里是个极为暴躁的人，吃过苦的何罗氏眼下也不敢去冒这个头，想起他的话，她皱皱眉头朝着阿枝的屋子走去。

　　屋子里的阿枝正拿着张灰噗噗的布斤在身上使劲地擦拭着，一边嘴里念叨着什么，等何罗氏神色复杂地进屋走到她面前时，才听到她嘴里念叨着些什么：
　　“怎么就是洗不白呢...”

　　她抬起头，有些难过：
　　“阿娘，都是阿枝从前太懒不爱洗澡，现在可好，这些脏东西黏在身上都洗不掉了....”

　　何罗氏苦笑一声，摸摸她的脸：
　　“傻孩子，这些东西是洗不掉的。”

　　“为什么？” 阿枝一双明亮的眸子里满是困惑。

　　何罗氏简单地同她解释了下：
　　“因着你这些年无论刮风下雨都和阿娘一起在农田里劳作，天天日晒雨淋的，当然晒得一身黑了。”

　　阿枝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抬起一只干瘦的胳膊，又问：
　　“阿枝的这种手臂，是不能嫁人的吗？”

　　何罗氏诧异：
　　“谁教你说的这种话？”

　　阿枝摇摇头，孜孜不倦地又问了一遍。

　　何罗氏将她的手臂拿过来握在手里，细细地摩挲着，上面粗糙的手感让她心惊，随即漫天涌来的自责又让她难以承受，嘴里喃喃：
　　“能嫁，怎么不能嫁，傻孩子，那便嫁个比你还要黝黑的人不就行了？”

　　他们这些山野丫头，又生在这种家室中，能嫁个农民屠夫已是了不得。

　　阿枝却先是大力地摇了摇头，认真地道：
　　“那可不行，小哥哥的手臂可比我好看多了....”

　　“小哥哥？便是你心怡的那个人？”

　　何罗氏见她燥红了脸，爱怜地刮了刮她的鼻尖打趣道：
　　“你呀你，可别看上什么大户人家的小哥哥，癞蛤蟆要吃天鹅肉了哩！”

　　阿枝目光纯净地问道：
　　“阿娘，天鹅是什么？癞蛤蟆阿枝倒是见过...可它为什么要吃天鹅肉？”

　　“这....”何罗氏倒是被问倒了，好半天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打量起了阿枝的身子。而这也是何罗氏时隔多年第一次这样打量着女儿日渐长大的躯体，而这让她很失望。

　　因为周力说的没错，十五岁的阿枝的身子瞧起来，只能用干瘪两个字来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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