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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四秋复幸广陵登宝船大话西洲
及于此刻,向贾瑚揭露底牌的时机业已成熟。颜氏直白地说:“我要谋取茜香国土。”
未必没有思想准备,贾瑚依旧为妻子的野心生出偌大震撼:“茜香不是海外野城,它是大青的东南属邦。”
换句话说,想要篡夺茜香社稷,第一关键是取得大青朝廷的支持,自汉晋以降,破土封疆是当政者最为忌讳的问题——尤其颜贾两族皆为掌军外戚。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皇权是凛然不能侵犯的存在。
颜氏摆列条件:“我有敌国之财!”
贾瑚摇摇头:“不足两成功效。”
颜氏又道:“天子姻亲、匡扶功劳、四世德勋。”
贾瑚苦笑一声:“至多五成!”
颜氏接着说:“宗亲诸王皆无异议。”
贾瑚双眸闪亮:“也值两成。”
颜氏微微一笑:“茜香自请、百官同保。”
贾瑚倒吸凉气:“九成无疑。”
“余下一成——”颜氏微斜唇角,“金昊能拦得住么?”
顺利捞出丈夫的一袖子人,颜氏把注意力放在几个孩子身上。
长子的地位永远无法取代:“葵儿,贾家的基业靠你传承,为娘嘱咐你十六个字——不操武事、不欺贫弱、不近党争、不涉储位。守住郑国公的爵秩、一代代把他传下去,你父亲与为娘能做的,你是再也做不得了。”
贾葵起身答应:“儿子明白。”
“今次南巡,我要绕道文庙,为你求娶衍圣公小姐,为娘总要看着你娶上媳妇的。”不顾贾葵的一脸惊讶,颜氏又将视线转向女儿,“萱儿,苏王妃提了几回,要把你聘给理郡王世子做正妃,我瞧金现不错,金琅也好,和他相比输了三分稳重,你选不得旁人,自己个儿拿主意罢!”
贾萱红了红脸,低着头没有说话。
相对放心的是次子:“茂儿,娘虽争强,知道女人的不易,待你媳妇更好一些,不为皇帝太子,你可看于驸马是怎么过关斩将娶到的燕国公主,做人——总要惜福的。”
贾英翻了个白眼:“三哥,轮到你了。”
颜氏微微一笑:“我不在家,你们要照顾好苼儿,叫她瘦了半点儿,且拿你们两个问话。”
贾茗忍不住回道:“母亲,您怎么不叮嘱我对晗音好呢?”
“傻小子!”颜氏揽过贾茗拍了他一下,“真疼媳妇的人从不在为娘的面前刻意表白。”
最后做统一总结:“我不在家,你们受了欺负,能忍的都忍着,忍不了的把细账记好,等我回来照十倍给你们讨回来。”
齐鲁公主升格为安国齐鲁长公主,出巡的排场自然有所不同,送行的宗亲都有帐算:这是与皇帝赌气呢,把号称金陵卫率的西山五校全部带离了京师,摆明是让他安心的意思。
四个随扈的皇孙无不欢悦振奋,好似出笼的倦鸟一般,骑着骏马南北驰骋,颜氏见幼子满眼欣羡,打起轿帘吩咐蝶刀:“把三王子请来。”
金时赶到凤撵旁边躬身笑问:“姐姐唤我?”
“官道平坦,你照看着苏儿跑两圈,瞧他眼馋的可怜模样——”颜氏不由分说,站上车辕把小儿子递给金时,“接稳了,摔着咱们拿你是问。”
金时大为激动:“姐姐放心。”
颜苏很有礼节地道了一声:“辛苦三舅。”
金时怔怔失语:“来,抓住缰绳。”
“主子,您带三王子出来——”夏莲话露半截,“可是有意促成他们——”
颜氏扬了下手:“让他们加紧脚程!”
山东境内弃车登船,端阳前夕正好赶到扬州,四个皇孙终于舒了一口气:这下总能放松几天了吧?”
“两江富庶,地方难免进奉孝敬,旁的东西收下后只管到我眼前过明路,管保你们并无后患;优伶瘦马、戏子歌女——饱饱眼福可以,想再进一步”颜氏冷哼一声,“不怕的大可瞧一瞧我怎么炮制你们。”
哥儿四个老实答应:“弟弟不敢。”
“谅你们也不敢!”颜氏挑了挑眉,“先礼后兵,哪个率性胡为,一条绳捆起来,敲锣打鼓送回京城去,皇帝许不计较,几位王舅的老脸挂住挂不住你们可是有数的。”
算你狠!金晟耷拉下脑袋:有得必有失,过宝山无所获的滋味可是不好受的。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金晟等人都在血气方刚的年纪,指望他们一路守贞很是强人所难,身为皇孙,在愉悦自身的前提下做到不留后患是轻而易举的事。颜氏说的严苛,实际则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没有闹的过于难看,她是无暇约束问询的。
“母亲——母亲——”颜氏正看传书,颜苏满头大汗地跑进来,“您看,这是我收到的礼物。”
“这是菩提子?”颜氏微蹙眉头,“哪个送你的?”
紧随其后的金时含笑解释:“姐姐,这是苏儿行善的馈报。”
“嗯?”颜氏好奇地问,“怎么说?”
金时笑道:“扬州城内有个失怙的王姓孤儿,他的父亲获罪而死,母亲抑郁而终,自小为舅父收养,现今只有六岁,舅母谢氏只有独子在怀,平日待他并不慈善,前儿个役甥贷油,不慎将瓶篓摔落,舅母恼怒,将他一顿毒打,苏儿心善不忍,我们爷儿俩权衡,出了一个极好的主意,孤儿感念,把这串珠子送给苏儿作礼物,如今可在兴奋点儿上呢。”
颜氏愈发不解:“什么主意,说来我听听。”
时间拉回到今天早上。
一位仙风道骨的方士走到王宅前面,撵着胡须盯着门口游戏的娃娃连声称异:“怪哉!怪哉!天下能有这样的奇事么?”
谢氏抬眼一瞧,觉得他不像拍卖幼儿的花子,想了一想近前问道:“这位仙师,可是我们家有不妥的地方?”
方士摇摇头:“恕贫道冒撞,小公子可不是能活到今日的面相。”
谢氏火冒三丈,忍着怒气说道:“你个出家人,怎的这般嘴毒?”
方士自说自话:“小公子周岁生花,哪怕侥幸熬过天命,身后五鬼作祟,怎么能够至今无恙?”
谢氏汗毛倒竖,扎煞着手说:“仙长说的一分不差,犬子在周岁时生过痘疮,几乎没有挺过去。”
“真是奇事。”方士抬眼看到拿帚出门的幼童蓦然一愣,“这是你们家的仆从?”
谢氏尴尬回道:“是外子的亲甥。”
“这就是了!”方士顿悟道,“贫道猜的不错,夫人于此子必有德惠,积此福荫,这才保得公子成长及今,只可惜——”
“望仙长赐教。”谢氏拿了一块银锭出来,“请仙长笑纳——”
“世外之人,不计身家俗物。”方士扬长而去,“施主行善,善有不足,虽泽子孙、终然单薄,欲成功名,犹需自省。”
仙音渺渺,一字一句传入当事人的耳中,谢氏识文断字,再看外甥时立刻增添了三分温情,在独子身上,明显落入了宁可信其有的俗套。
“这手攻心计太过漂亮!”颜氏搂住幼子大加称赞,“很好,以后就要这样做事。”
金时面露得色,颜氏指出他的不足:“送佛到西天,既然交友,你们不曾问一问他家沾了什么官司么?”
“呃——”爷儿俩面面相望:净顾着高兴了,还真没问。
周到的齐鲁公主多此一举,王姓幼童不是旁人,他的父亲正是四年前在扬州城外因行刺谋逆罪典正当场的商总回首之子王瞑。
彼时王母自尽,颜氏得饶人处且饶人,明发教令免了王家株连大罪,不曾想王瞑竟有后嗣存世,思量片刻后吩咐夏莲:“打发个手脚利索的留下,等咱们走的远了,务必将他料理明白。”
夏莲会意:“奴婢就办。”
“罢了!”颜氏点了点额角,“没有为子行善、为母务恶的道理,你拿一百两金子送到王家,告诉他们——罢了——画蛇添足的事儿不干最好。”
扬州不是终点站,甚至连中点站都算不上,颜氏会过本地商贾,估摸着先期进行的遥控布置已有成果,立刻拣择精兵甩开大队换登海船,两江文武都傻了眼:这是什么情况?
金晟有点儿乐不思蜀的意思,毫无前兆的被拉上“贼船”后满脸都是官司:“姐姐,您是要去哪儿呢?”
“我考一考你们兄弟的天文地理。”颜氏微微含笑,“永泰十三年,大青与东印度公司水师会战,你们可知道东印度公司是哪个海外国度的仆从前导么?”
“这个您考不倒我们。”金晟答道,“他们都是英吉利王国的商人海盗。”
颜氏又问:“英吉利王国距离咱们大青有多远?”
这个也难不倒他们:“依据坤舆万国图和教士讲说,英吉利与京城少说有两万里之遥,那是陆路,若走水路,大约要加倍再加倍的。”
颜氏笑眯眯地说:“你们的功课做的不错。”
“姐——姐——姐——”金昭磕磕巴巴地问,“不是弟弟想的那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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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将近完结之期,仍要记得初心:这篇七十多万字的小说是为宣传《等待阳光》创作的。我估计大部分读者都对现言不感冒,但大家要相信,我的现言绝对与众不同,不论文笔还是故事情节,比《简妃传》和《红楼长房》看起来要舒服很多。换句话说,喜欢这两篇文的读者一定会喜欢《等待阳光》,那是我用心养育的宠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