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在我心间

　　一
　　酒吧里光影流动，莫柔柔独自坐在沙发上喝酒。莫柔柔刚才接到黄梓桐的电话，她有事不能来了。无端地被人放了鸽子，但莫柔柔并没有觉得郁闷，酒吧对于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寂寞的地方。莫柔柔自斟自饮，目光随意地流连在酒吧的各个角落。默默地观察这个地方的众生相，莫柔柔觉得很有趣。
　　莫柔柔的目光飘到了舞台边的一张沙发上，那里坐着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小男生。小男生的脸背着光，眼神惘然飘忽，似心在别处。莫柔柔笑了，这男生俊朗而干净，很像台湾或日本的花样少男。对于现在台湾飞轮海和棒棒堂之类的美男组合，莫柔柔是持欣赏态度的，虽然他们比她小，但莫柔柔从他们身上看到了青春和活力，看他们的MTV或者偶像剧，莫柔柔会发觉生活有时会很简单和很美好。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并且男色当前，莫柔柔不由得多望了几眼。
　　那男生可能发觉到莫柔柔的注视，匆匆地瞥了莫柔柔一眼，便把头扭到别处，显得有点不自在。莫柔柔笑了，她对那男生的注视就不再掩饰了。假如对方是一个温文成熟的男人，莫柔柔万万是不敢这样看的，她会认为那是一种挑逗，她会不好意思。但对于眼前这个小她好多的男生，莫柔柔端的完全是对待一个小弟弟的态度，心是坦然的，所以她就不介意那男生已发觉她的注视。
　　男生越来越不自在了，莫柔柔便收回了目光，折磨人并不是她的爱好。莫柔柔恍着杯中的红酒，开怀地笑了，逗逗害羞的小男生真有趣。
　　莫柔柔坐到了吧台前，向调酒师要了一杯血腥玛丽。舞台上的BANG队唱到了高潮，酒吧里更吵，人们更加兴奋。莫柔柔写意地看着这一切，也许她在这里看风景，可能也有看风景的人在看她，但这又如何？既然来到了酒吧放松，怎么快乐怎么过。就像看到了漂亮干净的小男生就多看几眼，看够了就识趣地走开。
　　莫柔柔轻啜着血腥玛丽，饶有兴味地看调剂师如艺术表演般的动作。忽然间，酒吧里响起了柔和的音乐，气氛也随着音乐柔和了起来。
　　“I Believe，你还在那里等待；爱的路，总是充满了祝福……”缠绵而磁性的歌声响了起来。
　　莫柔柔转向了舞台，唱歌的，居然是那男生。站在舞台上，那男生充满了张力，如此的自然，如此的沉醉，完全没有被她望时的不自在的样子。莫柔柔定定地注视着这个男生，这个或闭眼或蹙眉的男生，干净完美得像一个梦，或者像一个回忆，像莫柔柔中学时代默默地有过的心事。
　　“I Believe，你还在把爱深埋；我在这里，为你整夜在徘徊……”此情此景此回忆，年少时的她，也曾为爱徘徊过。莫柔柔听得有点痴了。
　　一曲唱完了，缠绵的氛围逐渐散去，莫柔柔从梦幻的回来了。那男生又回到原本那个阴暗的角落。莫柔柔看他的感觉，依旧停留在音乐缔造的朦胧里头。
　　如果说音乐是有力量的，那么莫柔柔此刻强烈地感受到这种力量。莫柔柔从吧台上站了起来，朝着那个阴暗的角落里走去。
　　莫柔柔到那男生前面坐了起来：“你唱得真好啊！”
　　男生首先有点愕然，随后脸嗖地一声红了。他支支吾吾地说：“我……我是在这里做歌手的，每个晚上在这里唱歌。”
　　主动向人搭讪，并不是莫柔柔一贯的作风。主动向他走去，是他那干净的大男孩的面容，还是男孩歌声带来的缠绵气息？莫柔柔不知道，她就想在近处看一下他，或者跟他聊几句。
　　作为人事部经理的莫柔柔，长袖善舞是她的一个优点，来来去去的几句话，几个笑容和几个眼神，就破除了那种尴尬的气氛，那男生就没有表现出不自在了。
　　跟一个弟弟聊天，莫柔柔感觉放松，完全没有压力，发挥得很好，连莫柔柔都感觉到自己笑容如花，并大方得体。
　　经过一番畅谈，莫柔柔知道了那男生叫石希，来自乌镇。莫柔柔充满了畅想，乌镇，如此的人杰地灵的水乡，男生石希的形象变得更加柔美而神秘。

　　二
　　莫柔柔告诉好友黄梓桐酒吧里有一个来自乌镇的歌手，就如黄梓桐喜爱的台湾帅哥吴尊和郑元畅。黄梓桐听到了，立即来了精神，风风火火地约了几个女友，拉上莫柔柔，就朝酒吧出发。
　　她们来到酒吧的时候，石希还没有出现。黄梓桐找了一个靠近舞台的位置，她说今天好歹也要看清楚小帅哥。方资、李小清，黄梓桐和莫柔柔，俨然一个女人帮。女人的闺密是少不了的，特别是在观赏帅哥的时候，人多话题也多，并且可以壮胆。
　　迷花样少男最厉害的莫过于黄梓桐，黄梓桐说听着他们嗲嗲的台湾普通话，再看他们过于青春帅气的面容，就能从他们身上感受到一种富足和不知愁为何物的感觉。不过，现实中黄梓桐的男朋友却不是花样少男的类型，脸方方的，是工作型的男人。在感叹花样男色的时候，黄梓桐经常就会感慨地道：“天妒红颜啊，偏偏让我这个美女爱上不帅的李乐中。”李乐中也深知道黄梓桐的这点男色爱好，但也知道这小妮子是有一个度的，就不管她了，由她乐癫乐癫地欣赏她的帅哥和追她的偶像剧。
　　石希终于出现了，他今天穿得有点朋克，他唱的是摇滚，比几天前更具张力，并且更加青春。其他三个女人都目不转睛地注视石希，黄梓桐更是用手托着下巴。莫柔柔望望石希，又望望这三个女人，觉得很好笑。
　　黄梓桐讲：“是不错，真是从水城乌镇来的耶，他的皮肤看上去好好啊！”
　　莫柔柔笑着说：“是啊，比卸了妆的你还好。”
　　黄梓桐怒嗔了莫柔柔一眼，随即又花痴地望着石希：“歌唱得还可以听下去，样子嘛，倒也跟郑元畅各领风骚。”
　　石希唱完歌，依旧坐到了那个阴暗的角落。石希望到了莫柔柔，眼睛亮了起来，但看到其他三个女人，便不往这边望了，神情安静而飘忽。
　　黄梓桐推推莫柔柔：“去，叫他过来。”
　　莫柔柔款款地向石希走去。石希看到了走来的莫柔柔，热情地笑了笑，这小城来的人到底是热情的。
　　莫柔柔指指黄梓桐那桌人，对石希说：“姐姐们叫你过去坐一下。”
　　黄梓桐朝石希挥手，石希脸又红了起来。他想了一会，就说：“好。”
　　莫柔柔领着石希走过去，黄梓桐一早就把她身边莫柔柔原本放包包的地方空出来，招呼石希在她身边坐下。黄梓桐倒一点也不掩饰垂涎的目光。
　　这么近地接触四个刚认识的花枝招展的女人，让石希的脸一度红到了耳朵根。四个女人的目光和话语是充满喜爱和爱怜的，而石希又显得非常乖巧讨喜，气氛就变得很轻快融洽了。
　　其他三个女人，特别是黄梓桐，似乎有很多问题，但无非是问乌镇的风土人情，石希小时候的事情。石希对于她们的问题，都一一听话地作答。石希说他有一个姐姐，但三年前已经出嫁了。他喜欢唱歌，就来到广州闯闯并见识一下。他来了这里一个多月了，住在酒吧的员工宿舍里。
　　熟络了之后，石希也慢慢地敢插话了。黄梓桐问：“小希，你看起来好年轻啊，你今年多少岁？”
　　“我今年刚好二十，姐姐呢？”石希无意的一问，让在场的四个女人的表情突然间古怪了起来，四个女人面面相觑。莫柔柔笑着说：“小希啊，在广州这些地方，特别是酒吧，不要问女生的年龄，因为这是一种礼貌。”
　　石希有点愕然，然后说：“是这样的吗？我不知道啊。姐姐，那我以后不会问了。”乌镇男孩的质朴，让四个女人又相视而笑。

　　三
　　莫柔柔和黄梓桐她们便经常到这间酒吧聚会。一个人的时候，莫柔柔也会到这间酒吧坐坐，喝几杯红酒，听几首歌，再跟石希聊几句，是多么的写意。年龄的差距，大男孩的面容，让莫柔柔感觉到他们的相处亲密而没有一点成熟男女情感博弈的暧昧，这种没有情感压力的交往是多么的自然而纯粹。而石希的乌镇背景，他的淳朴，又让他们的话语多了很多鲜活的味道。
　　石希很爱音乐，他经常跟莫柔柔聊各种各样的音乐。莫柔柔笑着倾听，她没有狂热，却感受到石希的狂热。看着石希对音乐激动，莫柔柔想，年轻啊，到底是不一样。
　　石希曾经对莫柔柔说：“姐，你很聪明很能干。”莫柔柔说：“到了我这个年纪，见过那么多的人和事，都一个人扛了过来，你说我能不能干吗？”石希说：“我觉得像你这样独立能干很好。”莫柔柔望着面前那张年轻的脸说：“不一定呵，只是我没有不能干的命。”
　　这天晚上，莫柔柔照常一个人来到了酒吧。一个人的时候，莫柔柔就直接坐到石希经常坐的沙发上。石希已经坐在了那里，莫柔柔跟石希随便聊了几句，喝了几口酒，石希就上台唱歌了。
　　莫柔柔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听石希唱歌，过了一会，她的沙发上来了两个酒气冲天的中年男人。靠近莫柔柔的那个满脸油光的胖男人坐下来后才对莫柔柔说：“靓女，我可以坐这里吧？”
　　莫柔柔瞥了他们一眼，并没有理会。对付这样的男人，不理会是最好的办法。不知是那男人喝得太醉，还是他认为莫柔柔的不作声是默许，居然有点放肆起来，向莫柔柔坐近了。莫柔柔嫌弃地瞪了他们一眼，有这样两个男人在身边，真是败了听歌的雅兴。起初莫柔柔还想忍忍，让他们自讨没趣地走开。但这两个男人不停地说话，互相吹嘘，真让莫柔柔倒胃，她终于站起来要走开了。就在莫柔柔刚要迈开步子的时候，身边的那个男人站起来拉住了她，傻笑着说：“靓女，我们还要聊聊天啊。”
　　这个暴发户般的男人，可能在没有醉的时候还有点人模人样，但现在这个烂醉的样子就简直像一头昏昏欲睡的猪。莫柔柔甩开他，冷冷地说：“改天吧。”
　　莫柔柔又要走开，另一个瘦瘦的男人忽地扑到莫柔柔脚边，抱住她的脚。莫柔柔今天穿的可是裙子，莫柔柔皱了皱眉，用力将他推开。这瘦男人被推开后，又欲爬过来捉莫柔柔的脚，莫柔柔反射性地冲他的头踢了一脚。
　　尖头高跟鞋的杀伤力是不可小觑的，瘦男人立即杀猪似地叫了起来。那满脸油光的男人看到同伴被伤，暴怒地吼：“死三八，居然踢我的兄弟。”他一只巨手就朝莫柔柔打过来。莫柔柔躲开了，那男人居然又拿起啤酒瓶，朝莫柔柔头上砸去。
　　一个身影及时地冲了过来，推倒了胖男人，是石希。石希还将桌子推翻，砸在他们身上以挡住他们的路。
　　石希拉着莫柔柔跑出了酒吧，跳上了计程车。
　　坐在车上，莫柔柔还觉得刚才非常惊险，万一瓶子真的砸了上来，莫不毁容了？莫柔柔说：“这些醉猪真是难对付，如果清醒还可以跟他讲道理。”
　　莫柔柔看到石希正在揉手背，莫柔柔把他的手拉过来一看，居然淤青了一片，显然是推胖男人的时候被瓶子砸到了。莫柔柔心痛对说：“小希，这手可要痛好几天了。”石希朝她灿然地笑一笑：“男生嘛，这点小伤不碍事。”
　　石希在莫柔柔看来虽然是一个小弟弟，但此刻莫柔柔的心暖暖的，有一种被保护的感觉。看来女人，无论到了哪个年纪，都希望被保护，而男人，无论哪个年纪，都能承担保护的责任。
　　莫柔柔把石希带到了珠江边，石希好高兴，他说他来了广州还是第一次来到江边。莫柔柔买了两张票，领石希上了游轮。两人靠在栏杆上，望沿途的灯光，晚景凉天，感觉好舒服。莫柔柔望着岸上的灯海说：“几年前，我跟以前的男朋友逛夜街，回家的时候在街角遇上劫匪。那劫匪见我是女的，首先捉住了我，并用刀指着我，并威胁前男朋友交出所有的财物。我挣扎，刀划伤了我的手臂。而我男朋友却丢下我跑开了。”
　　石希有点吃惊地望着莫柔柔：“那……那后来呢？”
　　“我大喊救命，幸好有警察经过，把劫匪吓走了。男朋友第二天来找我，他说他怕血，看到我手上满满的血，他觉得不能呆下去了。”
　　莫柔柔顿了顿，似叹息一声，继续说：“我对他说，女人在某些时刻确实很需要某个男人，就像跳伞的时候需要降落伞，如果此刻不在，以后他就永远不必在了。从那天后，我再也没有理过他。”
　　石希也有点感慨：“想不到还有这样的男人，遇到这种情况，就算是不认识的人也会出于同情而帮一下。”
　　莫柔柔拉了拉衣服，露出手臂的疤痕，疤痕已经很浅很浅，但仍然看得出：“手上的伤痕还有褪去的一天，但心里的伤痕，是一辈子都忘不了的。男人有时候真的很会伤人。”
　　石希目光柔柔地望着莫柔柔，他轻轻地说：“姐，只要你愿意相信，好男人总是比坏男人多的。”

　　四
　　莫柔柔在公寓大楼前跟石希分别。
　　这天晚上，莫柔柔向石希透露了以前的很多事。似水年华的忧愁，似都在今晚说了出来。莫柔柔回到睡房，拥着被子带着伤感的记忆入眠。
　　第二天莫柔柔一出公寓大楼，就看到石希呆坐在台阶上，身边还放着一个行李箱。莫柔柔走到了石希面前，石希抬起头，眼睛有点红，可能是一夜没有睡了，有点憔悴。石希站了起来，叫了声：“姐——”
　　莫柔柔拍了拍石希的头，领着他重新走回了公寓。
　　石希告诉莫柔柔，在他们走了之后，两个醉汉大闹了酒吧，虽然有保安，但仍摔坏了很多东西。他回到宿舍，行李已经被清了出来，经理说他们不要惹事的人。
　　莫柔柔交代了一些话之后，就赶着去上班了。
　　在公司一整天，莫柔柔都显得心不在焉，她想石希不知道在家里怎么样了。下了班，莫柔柔便匆匆地赶回家里。
　　在回家的过程中，莫柔柔买了一份手撕鸡和一扎青菜。一个人住，莫柔柔经常会贪图方便而在外面解决晚餐。但今天家里来了一个人，并且可能一整天没有吃上什么东西。
　　回到家，石希已经坐在了客厅里。看到莫柔柔手上提的菜，石希说：“姐，我已经做好饭菜了。”随即石希就从厨房里般出两菜一汤。是粉蒸肉，炒菜心和番茄蛋汤。
　　莫柔柔坐到了饭桌上，开心地说：“看来多一个人真是丰富很多，平时我一个人，每顿都是随便弄弄的。”
　　炒菜心和番茄蛋汤是平常菜，而那个粉蒸肉，看上去色香味俱全，莫柔柔的筷子首先落在了粉蒸肉上。莫柔柔一咬，果然肉质酥香糯软，清爽不腻。莫柔柔欣赏地望着石希说：“想不到你除了唱歌好听，还很会做菜啊。”
　　石希说：“这是我家乡的特色名菜，我在家的时候跟妈妈学的。以前在酒吧里，吃不上，今天可以自己上厨房了，我好怀念家乡的味道，就做了这菜。”
　　莫柔柔问：“这道菜好好吃哦，到底怎么做的？”
　　“先将五花肋条肉切成肉片，然后放入葱姜丝、酱油、甜面酱、糖、料酒拌匀，将肉腌约1小时。另外在大米中放入八角、桂皮、花椒，用小火——”
　　莫柔柔翻翻眼，打住石希说：“好了。一听这么复杂的调料，我就头大了，我看来学不会了。”
　　石希笑了笑：“姐，如果你喜欢吃，以后我就经常做给你吃。”
　　莫柔柔又夹了一块肉，她说：“哪有那么多的以后啊，等你找到小女朋友，你就可能忘了我这个莫柔柔了。”
　　石希目光闪烁：“姐，我不会的。只要你说想吃，我就做给你吃。”

　　五
　　石希就暂时住在了莫柔柔家里。莫柔柔说：“小希啊，你安心地住在这里吧，等你找到工作了，再搬出去吧。”
　　除了爸爸，莫柔柔倒真的没有跟其他男人住在一起过。跟以前男朋友，还没有发展到同居阶段就分手了，之后至到现在，莫柔柔也不敢轻易地相信男人，爱上对她说更是很难，所以自然没有什么同居的事了。
　　自从搬出来一个人住后，莫柔柔便随意惯了，在家里穿得很少。现在多了一个男生，布少一点的睡衣都不好穿了。记得有一晚，半夜莫柔柔上厕所，她睡眼惺忪地开了房门走出来，她忘记了家里多了一个人了，她正纳闷为什么客厅的灯还开着。当莫柔柔看到石希红着脸尴尬地叫她一声的时候，她才记起石希住在这里，而自己身上穿着几乎透明的睡衣。到了第二天，石希见她的时候还显得很不好意思。
　　黄梓桐有时会疑惑地说：“怎么小帅哥不在那间酒吧唱歌了呢？”莫柔柔不好说石希住在她家，就没有告诉黄梓桐那晚在酒吧发生的事，她只是说：“可能另谋高就吧。”
　　石希找工作找好久都没有找到。也难怪，现在找工作这么难，而石希只是职中毕业，并且除了唱歌就什么都不会。石希经常在夜晚写词作曲到半夜，看来其他跟音乐无关的工作他都不想做。看到有些沮丧的石希的时候，莫柔柔会轻轻地对对他说：“不要急，慢慢来，找工作是需要一个过程的。”
　　自从石希住进来之后，莫柔柔觉得呆在家里是一种乐趣，下班了，她都赶快回家，每天都吃上石希为她准备的热饭。吃完饭，莫柔柔主动去洗碗，她可是很会分工合作的。等一切都搞好后，莫柔柔就和石希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偶尔还会争电视看，莫柔柔要看偶像剧，而石希则要看音乐节目，但经常是莫柔柔得胜。
　　时间日渐推移，石希在莫柔柔家住了一个多月了，石希现在偶尔去一些酒吧或饭店客串一下，但仍然很不稳定。
　　莫柔柔和石希的关系更加亲密，甚至莫柔柔感觉到已经有一种莫名的情愫在他们之间产生。一样是家常的日子，他们都仿佛已经习惯了对方的存在。依旧是双双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但偶尔石希会把头枕在莫柔柔的大腿上，而莫柔柔也不去推开他。
　　石希躺在莫柔柔腿上的时候，莫柔柔想：大九岁呢，这样可以吗？莫柔柔不去再想，用手轻轻地拨弄石希柔韧的黑发。
　　有时外出见到朋友或邻居的时候，莫柔柔告诉别人说石希是她的表弟。当着别人的面石希不好表示什么，但回到家他会生一会闷气。有一次石希生完闷气后，两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莫柔柔想哄回他，就伸手去揉他的头发，但石希扭扭头，把莫柔柔的手甩开了，莫柔柔又伸手过去，又被石希甩开。如是者三次，到了第三次，石希甩开莫柔柔的手之后，猛然把头重重地靠在莫柔柔的腿上。
　　“哎啊！”莫柔柔痛呼一声，跟着有点生气地拧了石希的耳朵一下：“真是小孩子气！”石希霍地坐起来，跟着把莫柔柔推倒压在身下，眼睛定定地望着莫柔柔：“我真的是小孩子吗？”
　　莫柔柔的心猛跳了起来，在她面前的俨然是一张男人的脸。莫柔柔用力把石希推开，呼着气道：“坏小子，你向谁学了这些招数？”甩下这句话之后，莫柔柔就回到了房间。
　　许久，门外传来石希的声音：“姐，虽然我叫你姐，但我却不想做你真正的弟弟。”门内无语，过了一会，门外又传来石希的歌声，是第一次见面的那首《I BELIEVE 》：“I believe，你还在把爱深埋；我在这里，为你整夜在徘徊……”
　　门外的石希，是否整夜为她徘徊？

　　六
　　这天是莫柔柔的生日。
　　莫柔柔在外面跟朋友庆祝后，匆匆地赶回家。回到家，石希已经点着蜡烛在等她。莫柔柔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给爸爸妈妈打了一通电话。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妈妈第一句话就是：“阿女啊，又大了一岁啦，你几时带个女婿给妈妈看？”莫柔柔支支吾吾地应着，她最头痛就是妈妈跟她提这个问题。
　　妈妈在电话那头唠叨了半个小时，莫柔柔老是想转移妈妈的注意力，但妈妈怎么都能把话题兜回婚嫁问题上，莫柔柔真是疲于应付了。石希虽然不怎么会说广州话，但已经会听了，他一脸坏笑地听着母女俩的聊天。
　　终于老妈子开恩，放弃唠叨了。放下电话后，莫柔柔长长地呼了一口气。石希笑着说：“怎么你不告诉你妈妈，其实不用担心了，你这里就有现成的一个？”
　　莫柔柔没好气地说：“我已经够头大了，你不要凑热闹了。”
　　石希笑了，说：“姐，来，我们过生日。”石希虽然依旧叫莫柔柔“姐”，但叫法已经很不同了，这一声“姐”已经变得轻柔、娇嗲并情意绵绵。
　　莫柔柔许了愿，然后吹灭了蜡烛。足足二十九枝啊，莫柔柔吹了几口才吹灭。莫柔柔一边拔蜡烛，一边说：“今天我可许了两次愿了，真是有点贪心。”
　　石希问：“你许了什么愿？”
　　莫柔柔说：“还不是跟往年一样？希望遇到一个真心爱我并我爱的人。”
　　石希定定地望了莫柔柔一会，然后很认真地说：“姐，你已经遇到了一个真心爱你的人，只是你不肯和不敢去爱。”
　　莫柔柔也许是被石希灼灼的目光望得有点不自在，她说：“把灯关了吧，我想在生日的这天静静地坐一下，好好地想想这二十九年的人生。”
　　石希把灯关了，莫柔柔拿了几张报纸，铺在阳台上，然后席地坐了起来。石希跟着也坐了过来。他们静静地望着夜空，莫柔柔说：“这天是十五呵，小时候喜欢听神神鬼鬼的故事，很多事都是在月圆之夜发生呢！现在大了，不信这个了，不过觉得古时编故事的人确实很聪明，因为现代科学已经证明月亮对地球有万有引力作用，所以，月圆之夜，人心会比较浮躁，自然发生的事就多了。”
　　石希望着莫柔柔，笑了起来，唱道：“我承认都是月亮惹的祸，那样的月色太美你太温柔，才会在刹那之间只想和你一起到白头……”
　　如此夜色，如此磁性的声音，让他们的周围充满了浪漫的气息。也许都是月亮惹的祸，莫柔柔把头靠在石希肩上，也许是这样的月色太美太温柔，石希把莫柔柔拥入了怀。

　　七
　　在小小的公寓里，莫柔柔已经承认了跟石希的关系。但是到了外面，莫柔柔是从来都不敢说的，甚至连最好的朋友黄梓桐，也没有告诉。九年的差距，确实让莫柔柔很介怀。
　　在街上，莫柔柔从来都不肯跟石希以恋人关系示人的。虽然莫柔柔一点都不老，但比起才二十岁的石希，还是显得很成熟的。莫柔柔更是不敢把石希带入她的朋友圈子。莫柔柔虽然独立坚强，但她仍然介意流言蜚语。
　　石希这时候倒表现出相当的宽容，他知道莫柔柔需要时间去适应。石希认为他花了几个月让莫柔柔接受他，那么在人们面前承认他，也应该要一段时间。
　　只要在家里，莫柔柔跟石希的相处才完全放得开，完全是恋人式的。莫柔柔对家表现出前所未有的依恋，一下班，便匆匆地往家里跑，在周末，几乎足不出户。莫柔柔的这些行为，在黄梓桐眼里变得有点病态。黄梓桐没有发现莫柔柔跟别的男人有什么交往，而没有男朋友的女人足不出户，可真的让她有点担心了。黄梓桐曾经旁敲侧击地问莫柔柔是不是有了忧郁症或自闭症。
　　这个周末，莫柔柔照常是足不出户，而石希在厨房里忙着做他的拿手好菜粉蒸肉。早上莫柔柔接到黄梓桐的电话，黄梓桐要约她出去，莫柔柔说：“不去了，我今天要在家好好地睡懒觉。”恁是让黄梓桐说上十几分钟，莫柔柔就是铁了心不去。
　　在莫柔柔收拾房子的时候，门铃响了。今天是收电费的时间，莫柔柔猜是收电费的来了，看也没看就开门了。却见黄梓桐风风火火地进来了，口里还嚷着：“我看你也并不是没精神，为什么要整天不出去地睡懒觉？你可要担心星期一综合症……”当黄梓桐看到从厨房里探出头的石希的时候，只有惊奇得张大了口。
　　随后黄梓桐笑了：“哈哈，原来你约了小帅哥，你是在哪里碰上他的？我半年没有见过他了，我还一直后悔没有要他的电话。”
　　但当黄梓桐在沙发上坐下，看到一双男性拖鞋和放在沙发角的男性内裤的时候，她笑不出来了。黄梓桐一双眼睛精警地望着莫柔柔：“你们住在一起？”
　　莫柔柔挥手向石希示意让他忙自己的，然后很认真地承认：“是。”
　　黄梓桐拉莫柔柔往房间里走，关上房门，一幅判官的嘴脸：“你可跟我从实招来。”
　　莫柔柔从那天在酒吧发生的事说起，将他们之间的事都一一告诉了黄梓桐。黄梓桐有点生气了：“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居然不告诉我？”
　　莫柔柔说：“发生的当时，我自己都理不清，如何说？到了现在，又不好说了。”
　　黄梓桐说：“如果今天我不来，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瞒下去？你到底又没有想过以后怎么办？”
　　莫柔柔说：“我也曾想过以后的事，但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便不再想了。”
　　黄梓桐接着问：“那石希现在怎么样了，有正式的工作吗？”
　　莫柔柔答：“没有，他只是在周末的时候客串一下。”
　　黄梓桐说：“你不要怪我多事。我要提醒你几句，石希学历低，除了音乐，他什么都不懂，看来对别的事也都不感兴趣。玩音乐的人出名了倒是可以赚大钱的，但是出名的人又有几个？如果你真的爱他，那么你就要想想将来了，他收入这么不稳定，你能永远养他吗？况且有了孩子之后呢？”
　　气氛有点沉重了，虽然以前莫柔柔也有想过这些问题，但被人赤裸裸地说了出来，那种感受又是不同的。听到石希的叫声，莫柔柔说：“你的话我都明白了，现在先不要讨论这个问题了，我们先去吃饭吧，有粉蒸肉呢。”
　　在饭桌上，莫柔柔和黄梓桐都努力地维持正常的气氛。吃完饭，黄梓桐坐了一会后便要走了。在门口，黄梓桐对莫柔柔说：“粉蒸肉确实是好吃，石希也确实是一个不错的恋人，但我说的话，你还是要好好考虑一下。”莫柔柔点了点头。

　　八
　　黄梓桐走后，莫柔柔和石希安静地在客厅过一下午。石希时而在电吉他上弹出一串音符，电吉他是两个星期前莫柔柔给他买的，石希现在正在作曲。莫柔柔抱着一本书，一会看几个字，一会又听着音乐出神。如果不去想太多，这样的生活真像神仙眷侣。
　　晚饭后，莫柔柔提议到珠江边走走。这是他们相识后第二次到江边。他们没有上珠江游轮，只是趴在江边的栏杆上。旧地重游，显然他们都在回忆一一发生的事。
　　石希侧过头，望着莫柔柔说：“我觉得这半年，美好得像一个梦，是我二十年来做过的最美的梦。”
　　莫柔柔望着这张仍然未有脱尽稚气的秀逸的脸，这张脸望她时的缠绵情义，这张脸被音乐燃起的激情，对于她，何尝不是一个梦？
　　莫柔柔纵有千言万语，心中有诸多的顾虑，又怎么对他说？莫柔柔整晚都很少说话，石希似受了她的感染，眉宇之间也似添了一分惆怅。
　　回到家，洗漱完毕，莫柔柔又依旧坐在沙发上发呆。石希坐在作曲桌上，也默默地望着莫柔柔无语。
　　过了一会，石希站了起来，向沙发走去，在沙发后搂住了莫柔柔，莫柔柔伸手抚着他的手臂。石希把头埋在莫柔柔的脖子上，摩挲着她的秀发。良久，石希说道：“姐，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莫柔柔转过身去，望着这个善解人意的情人，欲语还休。
　　石希从后面跳上沙发，在莫柔柔旁边坐下。石希说：“今天梓桐姐来，跟你说了一些话吧？”
　　莫柔柔把头枕在石希肩上，幽幽地问：“小希，你有没有想过将来？除了音乐，你有没有想过要做什么？”
　　莫柔柔明显感觉到石希的身子蓦然间硬了，石希的声音如鲠在喉：“曾经想过。”
　　莫柔柔说：“小希，女人对男人的期望跟男人对女人的期望是不同的。女人对于一个作为普通朋友的男人，会说他的看似很遥远的梦想很美；但女人对于一个她爱的男人，女人会希望男人踏实一点，敢于承担责任。”
　　石希说：“姐，我明天会出去找事干。”
　　之后的几天，石希都早出晚归。
　　有一天晚上，石希到了晚上十点还没有回来，莫柔柔在公寓里等得很急，打他的手机，是关机的。
　　石希终于在将近十一点的时候回来了。外面是冷风冷雨的，石希的头发有点湿了，鼻子冻得通红。莫柔柔立即放热水给石希洗澡。
　　石希进去洗澡了，莫柔柔拿过他的包包，包里有一大包的零钱，还有十几张创可贴。原来石希这几天一天十几小时地在外面卖唱。石希洗完澡出来，看到莫柔柔拿着他的包包发呆。
　　看到石希出来，莫柔柔猛然放下包，冲到石希面前，抓起他的手。只见石希的手指头通红，有几个指甲缝还有血丝。莫柔柔抚着石希的手，眼泪流了下来。石希吻上她的眼泪：“姐，我很希望我还有别的本事，能为你赚点钱。”
　　从石希红肿的手里，莫柔柔第一次感受到石希所承受的压力。而此前，莫柔柔只认为她一个人在承受，原来相爱的两个人都有压力。
　　原来在他们的爱情中，石希一直是自卑的，他知道他除了音乐，一无所有。莫柔柔泪流满面，但心里却无比温暖，一个男人为她付出了他的所有，她又能再要求什么？

　　九
　　日子如水流过，石希依旧迷恋于他的音乐，因为有爱，莫柔柔虽不支持，但也不反对。
　　除了黄梓桐，他们的恋情还没有对其他人公开。见到熟人，莫柔柔会反射性地同石希保持距离。石希会不高兴，但当人流过后，莫柔柔更紧地握他的手的时候，他又看似释怀。
　　有一天下午，莫柔柔接到妈妈的电话后，一阵大叫：“糟了！爸爸妈妈要来这里住几天啦，他们今天晚上就要来了。”
　　莫柔柔看到石希还没事似地坐在沙发上，她立即拿起行李袋，拉石希到房间，把行李袋塞给他：“小希，你把房间里的衣服，男性用品收起来，我整理客厅和卫生间。还有，你要拿一些日常用品，先到外面住几天。”
　　看到自己的日常用品被莫柔柔全数扫走，石希显得很不高兴：“或者这正是让伯父伯母见我的一个好机会。”
　　莫柔柔一边收拾一边说：“怎么可以让他们见到你？要我怎么跟他们说你小我九岁？如果他们问你干什么我又如何交代？”
　　石希眼里的神采渐渐散去，他不作声了。石希往行李袋里放衣服，把证件都全放了进去。
　　临走前，莫柔柔对石希说：“小希，我爸妈住几天而已，他们走了你就搬回来。”
　　石希苦笑，带着期待地再问一问：“姐，你真要我走？不让我见伯父伯母？”见莫柔柔无语，石希便提着行李走了。
　　莫柔柔看着没有了一切男性用品的家，感觉有点不习惯。过了一会，她爸爸妈妈就到了，热闹又占据了莫柔柔的公寓。
　　晚上，莫柔柔接到石希的电话，他的声音带着哽咽：“姐，我现在在火车站。”
　　莫柔柔的心一下子狂跳了起来：“你到火车站干什么？”
　　依旧是幽幽的哽咽声：“姐，我要走了。”
　　“你为什么要走？”莫柔柔霍地站起来，惹得在看电视的爸爸妈妈望了过来。
　　石希说：“姐，其实我一直在等。我等你接受我，等你承认我。你不在你朋友面前公开我们的关系，我觉得我还可以等。但你不把我介绍给伯父伯母，我就没有自信等下去了，或许我真的配不起你。”
　　莫柔柔的心揪紧了：“不是的，小希。”
　　石希的声音倒显得平静了：“姐，其实你有没有想清楚你要什么？我要什么我是知道的，我不像你们这些大城市的人，我是需要承诺的，我要的是长相厮守，守着我爱的音乐和你，我已经觉得此生足矣。”
　　莫柔柔拿着电话走回了房间，人长大了，就不想在爸爸妈妈面前流泪。电话里依旧传来石希的声音：“姐，我就要上车了。我留了一个地址在你的记事本里，如果你想清楚了，你来找我吧。”
　　石希挂了电话。莫柔柔忽觉全身无力，她倒在了床上，泪水滚滚流下，她没有料到在这个问题上对石希是如此的伤。
　　良久，莫柔柔擦了擦眼泪，到书桌上翻出记事本。在地址下面，石希还写了一段话：“在广州，我一直觉得自己是异乡人，因为你，因为爱，我才觉得此处仍可为家。”
　　莫柔柔久久地看着这段话，原来她一直忽略石希的感受。莫柔柔发觉自己是如此的自私，在这份感情中，她过多地想到了自己的委屈。

　　十
　　爸爸妈妈来这里的目地并不是小住而已，他们竟然逼莫柔柔去了几次相亲。
　　在遇到石希之前，莫柔柔并不抗拒相亲，因为她认为相亲也是一种认识新朋友的方式，对于寻找婚姻的人，这种方式更加经济和直接。但莫柔柔现在心里装着一个石希，在相亲的时候，她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
　　在一次相亲，莫柔柔心不在焉地听了对面的男人的一个小时话之后，她好怀念那张干净俊朗的脸。面前的这个男人，有楼有车有事业，典型的中产阶级，但他的一切，又与她何干？
　　莫柔柔说了一声不舒服后，就走了。那男人从后面追来，说要送她回家，莫柔柔定定地望了他几秒，然后说：“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了，你不是我想要的人。”
　　莫柔柔一个人默默地走在街上，手机响了，是妈妈的电话：“你怎么又这样了？你到底喜欢怎样的人？你告诉我才好给你介绍啊。”莫柔柔说：“妈，你不要再操心了，我现在不想说话，我要挂了。”没等妈妈回答，莫柔柔就挂了电话，接着关了机。
　　莫柔柔继续默默地走，在人行天桥上，有一个年轻的小伙在卖唱。小伙对音乐的迷醉模样，是多么像她的石希。石希也曾像他一样，整夜整夜地歌唱。莫柔柔站在旁边听了许久，然后放下了一张钱。
　　莫柔柔爸爸妈妈张罗了两个星期之后，终于灰心了，便回去了。莫柔柔坐在静寂的客厅里，拨着吉他，两个星期从不断续的思念，此刻更深地笼罩了她。
　　曾几何时，石希已经深深地坠在她心间。
　　第二天清早，莫柔柔便收拾行李了。黄梓桐陪莫柔柔一同去机场，这便是好姐妹，对于她的每一个决定，总是支持。
　　在候机室里，莫柔柔自嘲地说：“我之前一直以为自己是多么的现代多么的高贵，经过这件事之后，我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俗气。”
　　黄梓桐说：“这样也不可以说是俗气，考虑清楚是对感情的一种负责。我想每个人都会这样。”
　　莫柔柔翻开了记事本，轻轻地笑了。黄梓桐探过头来，看到了石希的那段话，感叹到：“爱情故事啊爱情故事！你们的故事可以写成一本小说了。遇到这样的一个人，有过这样一段爱情，死而无憾了。”
　　莫柔柔把头靠在了椅背上：“我现在什么都不管了，就只想和石希好好地相爱。”
　　登机的时间到了，黄梓桐抱了抱莫柔柔：“你一定要幸福哦。”
　　莫柔柔点了点头：“我会幸福的。”
　　莫柔柔提着行李走了，在即将进闸的一刻，黄梓桐在后面叫到：“柔柔，你是我的骄傲！就让十八二十的小女生靠边站吧！”
　　莫柔柔回头，嫣然一笑。
　　莫柔柔在靠窗的座位上坐下，窗外云山绵邈。莫柔柔趴在窗上，那千里之外，那柔美的水乡，有她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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