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鬼事务所

　　云佩身上淡淡的茉莉和腐尸气味；她家中那扇格格不入的门；以及云佩对白序的奇怪态度。让大家几乎确定她就是向自己亲儿子借寿，导致白序惨死的凶手。

　　而现在云佩死了。

　　素元真接到刑警那边的消息，才知道，一个小时前厚海三期有人报案，出警到现场一看，发现死的是云佩。

　　宋青行他们离开云佩回到事务所也不过五个小时，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发生这样的变化。

　　他沉吟片刻，问张乾道：“关于借寿，那位吴先生还和你说过更多吗？这个方法会不会因为某些原因失败，失败后借寿的人会不会被反噬？”

　　张乾思索道：“虽然他告诉了我借寿的步骤，但关键点并没说过，譬如锁魂咒怎么写，魂引怎么做。他和我说到这一类事的时候，大多是告诉我可供辨认的典型特征。”

　　“像是借寿的人身上的特殊气味这样？”宋青行扒着副驾驶靠背，歪着头问他。

　　张乾瞟了一眼宋青行，觉得他歪着头的模样好看到有点要命。他急看前方，努力专心开车，免得被宋青行勾去注意力，在路上一车两命。

　　“嗯。回想起来，他告诉我这些，应该是为了让我能及时避开不好的东西。”

　　宋青行略失望：“本来想从你这儿排除她是不是借寿的时候操作不当，导致被反噬，既然你不知道，又得从头查起了。”

　　云佩死得实在太突然。

　　他们今天只是问话，还没有搜集物证。若不是张乾横插一脚，给他们提供了借寿这个信息，他们恐怕还在四处查资料找线索。

　　若说有人要灭口，会不会有点太心急了？

　　不过现在想这些也是无用的，还是到现场看看情况再做打算。

　　厚海三期离宋青行家不近，就帝都这个交通，哪怕从绕城高速上过去，也要一个小时。张乾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和宋青行谈谈事务所的问题。

　　“卿卿，你信任素元真吗？”张乾柔声问。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特别是在叫宋青行的昵称的时候，这两个字似乎包含了千言万语，宋青行重生后，每次听到张乾这样叫他，都会没出息的觉得全身发软。

　　宋青行想了一下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才说：“非常信任谈不上。不过我觉得他是个好人。他给我开通了查看灵异界消息的权限后，我关注了很多灵异界的微博号，每天有事没事刷一刷，关注业界动态。

　　他呢，每天都会回答很多人的问题，感觉是个非常有耐心的人。日常接触下来，包括我对他微博上和他同事的互动来看，他深受同事的信任和喜爱。就目前而言，是个值得信任的合作对象。”

　　听到宋青行这样夸赞别人，特别还是个长得像美少女的人，张乾有些吃醋，可又觉得自己没立场吃醋。他握紧方向盘，轻声道：“我说的不是人品，而是能力。”

　　宋青行今早说过，素元真会保证他的安全。现在张乾对这句话万分怀疑。

　　张乾认为，既然要考核别人，那自己首先应该知道正确答案，并能够在考核过程中掌控事态发展，这才是合格的考核人。

　　可素元真一不知道白序因借寿而死，二没有安排人手监视云佩。这说明他根本不知道云佩是凶手，亦或，他虽然知道，却没有做足应有的准备。毕竟明知凶手是谁，还让人死了或者逃掉，这都是不可原谅的。

　　他这么一、二、三的给宋青行分析一通，结论是：也许素元真是个好人，但没有足够的能力，张乾不认为他是见鬼事务所的理想合作对象。

　　宋青行一边听一边点头，看似非常赞同张乾的观点。

　　等他说完，才理直气壮的说：“可早上我说他有能力保护我，只是为了让你不要担心随口说的。他是我的开门钥匙，不是保-护-伞。”

　　张乾：“可你想做的事很危险。”

　　“我知道。但……我和林维府确认过，像我这样徒手撕涡灵的战力，在灵异界算得上高手。再说了，你不是骨相含煞，鬼怪望风而逃么？真遇到我解决不了的，就跑你身边躲着呗。”

　　宋青行眼中含笑，语调轻巧：“你就是我的安全屋!”

　　又生气又心动又无奈是什么感觉？

　　就是张乾现在的感觉。

　　快到厚海三期的时候堵车了，宋青行从兜里摸出来一对袖扣递过去，“这是小型的灵感麻痹装置，我特意定做成袖扣的样子，你总穿西装，戴起来不显眼。”

　　方才出门的时候，宋青行看得清清楚楚，张乾才走出灵感麻痹装置的作用范围，连乔他们仨顿时僵在院子里，动弹不得。

　　当初周沫怕得没这么厉害，可能因为他是生魂，而非鬼魂的缘故。

　　本意是为了让张乾遇到鬼的时候少难受些，现在看来，反而鬼比张乾更需要这个装置。

　　张乾对他的担心在他意料之中。但宋青行有自己的考虑。

　　他前世死得不明不白。六年后张乾的乾坤集团和现在已经不可同日而语，财富同时带来了权利。

　　所以无论张乾还是做了鬼的宋青行，都没能料到，找出杀死宋青行的凶手会是那么困难的事情。

　　所有的线索都被切断，最后找到的也不过是杀手，而非元凶。

　　当他想到见鬼事务所这个主意之后，突然意识到，这也是扩张自身实力的方式。

　　若他还做那个与世无争的宋青行，谁知道什么时候又会被人杀死。他不敢期望若自己再死一次，还有重生的好运。

　　见鬼事务所是他掌控自身命运的阶梯。他不可能轻易放弃，又无法对张乾说出真实的原因。只能尽力宽张乾的心。横竖张乾做不到违逆他的心意，只会想办法去保护他，帮他填补疏漏。

　　爱上宋青行，对张乾本人而言也许是件不幸的事。但宋青行绝不会放手，这一次，他非和张乾HE不可！

　　***

　　云佩死在她装满各色S-M道具的卧室中。

　　她的死状和白序很像，但也有微妙的区别。

　　譬如出血量和血迹的溅落轨迹。

　　白序死亡现场的血量很大，但云佩的显然更夸张一些。宋清行看到躺在血泊中的尸体时，喃喃道：“可是谁想得到这老头儿会有这么多血？”（注：1）

　　像用拖把蘸血拖过每一寸地板一样，整间卧室的地上都染上了血色。

　　张乾几乎在进门的瞬间就察觉到异状。

　　这屋子里有东西。

　　他不动声色的牵住宋青行的手。三只鬼顿时露出想起哄又不敢的表情。素元真犹豫着，要不要提醒一下这俩，云佩的尸体就在他们呢，不太适合谈情说爱。

　　主动的张乾让宋青行感到很疑惑，他俩交换了一个眼神，宋青行顿时明白，张乾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而屋内的三鬼和素元真似乎都没发现异常。

　　宋青行握紧张乾的手，做出察看死亡现场的样子。

　　他的目光触及保险柜和衣柜的夹缝，里面有一双眼睛，正盯着房中发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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