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言不知道当时怎哦想的

作者:久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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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顾南风是被喉咙里刺痛的渴意所扰醒的,恍惚间他还以为自己仍在家里。
      于是他试图翻身下楼去倒些水喝,却不想绊着了东西,整个人差点直接栽了出去。

      看着眼前晃动的烛火,愣了许久他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在家里,现在他也不是顾家的小少爷,这是在南朝,一个科技水平相当于古时候的史书上没有记载的朝代。

      他披上斗篷去桌子那里倒了些水喝,许是因为太渴,他觉得这茶水入口甘甜。顾南风特意放轻了动作,然而没想到琳琅还是醒了过来,端了烛台来照明看看他需要些什么。

      她看到顾南风自斟自饮并未展露惊讶的申请,只轻轻拎来顾南风的鞋子示意他垫在脚下。顾南风一阵尴尬,因了这屋里地毯很厚,他光脚踩上去确实不感到多冷,实在是记不住这茬。

      他正要开口说些什么,不想眼睛往窗边一瞟,心中一突突,手中的茶杯都打翻了去。
      琳琅素日对顾长乐要求应该也很严格,只是他落水后一直生着病才放松一二,但是顾南风这一惊一乍的。
      她终于忍不住皱着眉头说,“公主虽非萧氏女,但您和七皇子殿下现而今是萧氏一族年轻一辈中仅存的血脉。理应时时注重自己的礼仪姿态。”说到这里她为顾南风理了理斗篷上的带子。

      她的动作轻柔,顾南风是应了,他此时已然平复了心情,抬手一指先前看着的方向。

      两团绿莹莹的火焰漂浮在那里,顾南风记得那是他们用晚膳的地方,因着屋内点了光,看不清楚轮廓,只觉得阴冷。
      琳琅的脸色瞬间就黑了下来,她大步走过去打开门。

      顾南风感觉一阵冷风吹了进来,他没忍住裹紧了斗篷。
      打开了门他才看清楚,那火焰不是绿色,而是白色中掺杂了些许蓝。
      他彻底松了一口气,这应该是磷火,顾南风心中想,既是可以用科学来解释,那就没什么太可怕的。

      然而须知磷火通常出现于夏季,这个时候屋内的温度通常情况下达不到磷的燃点,那么这现象肯定是人为而非鬼神之力,先前的尸体也必是一伙儿人做的手脚。

      只是不知道这人会是谁?
      要知道若是个七岁的小女孩儿见了这么些个肮脏的东西,就算是没病也要给吓出病来。这必定是为了要顾长乐的命,一招不行怕是还有后手。

      是谁这么着急想要了顾长乐的命?若要说起和顾长乐有过不开心的事或者是和萧宁不对付的人,好像也很多。

      当今天子未登基前的妻妾加起来只有三位,如今是那钱皇后,刘贵妃和赵婕妤。
      钱皇后为皇帝育有一子一女,顾瑾和顾佳,二人均已成年各有婚嫁。

      顾瑾在兄弟姐妹中排行老大,如今被封为太子,可惜的是顾瑾此人虽性情比较温和,但是在父亲起事当中丢了一条腿,如今需靠轮椅行走。如此一来这太子之位自是坐得不稳。

      刘贵妃并未曾生养过,因着替天子挡过一箭,才有了这贵妃的地位,然而毕竟无子,她素日里最是低调整日吃斋念佛,只伺候着太后,在宫里的风评可谓最好。
      赵婕妤在这三人中最是受宠,行事也最为嚣张。

      她的相貌极佳,育有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和顾安安公主,二皇子已夭折。而安公主和顾长乐一直就不太对付,顾长乐落水当日顾安就在一边,要说是他们干的顾南风觉得也可信,但是其后必有高人指点。

      而自天子登基之后,共经历过两次大选三次小选,后宫十分充盈,妃位上刘崔王张四角齐全,贵人才人也一个不落。

      太多了其中的口角顾南风也懒得一一区分,这其中值得注意的就是各育有五皇子和六皇子的张贤妃和李婕妤,她们虽不是出身世家,但也是四品以上官员之女,子凭母贵母凭子贵,在宫里也颇说得上话。

      一时间想来想去,顾南风只觉得这些人都有可疑之处。然而他也没忽略这最关键的一点,这瑶光殿必有内奸。

      是时候要整理一番,要知道这火今天能烧到吃饭的地方,明天就可能烧到自己的身上。

      那火随着琳琅的移动而移动,琳琅的胆量也真不是常人能比,她径自出去,而后顾南风就听到了她训斥值夜的宫女的声音。

      那些女孩儿必是睡着了,而这件事情就很难去查。顾南风一阵头痛,若是现代,扒一下监控录像就能解决的事情,搁到这个时候,没准儿就成为了疑案。

      他又坐了片刻,琳琅才又回来。
      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法子,那磷火已经消失,顾南风也不太想知道,他希望自己一辈子也不用做这个。

      “何如?”他问道,他觉得琳琅必然知道很多他不知道的事,有必要让琳琅摆脱这个顾长乐只有七岁的什么也承担不了的固有印象,不然的话有很多事情他可能就是懵的。

      琳琅的脸色依然很难看,然而她还是尽量扯出来了一个平和的微笑,温柔地安抚,“没什么大事儿,那么几个值夜的宫女们贪玩儿弄出来的,她们贪睡睡着了。”她秉着烛台走过来,“奴婢已经教训过她们了。”

      什么都不肯说啊,顾南风心中叹气,“琳琅,我是问那磷火。”他没有接着说下去,也没有再自称本宫-这个让他牙酸的称谓。

      琳琅心中震惊,顾南风再接再厉,“我已经知道很多事情。”瞎扯淡的,“我知道你可以解决很多事情,可是很多事情如果你不说,今后躺在马车上的人可能就会是我和长宁。”这戳中了琳琅。

      她心神大震,拿着烛台的手都不太稳,那蜡烛歪到了帐子上,顾南风赶紧把她的手掰回来,他只是想今后有什么事情琳琅能支会他并且套点而以前的事情出来。

      自焚可不是他想要的。

      “公主长大了。”琳琅眼中满含泪水,她似是很欣慰又感动,至于顾长乐为何知道磷火这种大家小姐们不知道的东西-顾长乐向来是饱读诗书什么书都肯看的。

      “确实是磷火。”她似乎还没有从那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情绪中缓过来,“只是奴婢无能,并不知道是谁做的。”

      “明天必得审问一番。”琳琅恨声道,“以前只觉得她们安插人打听消息便罢了,如今竟是开始如此胡作非为恐吓公主。

      “如果公主出了什么事,奴婢就是万死也……”

      顾南风没让她继续说下去,“今后莫要再提死不死的,在我心里你也是我们的家人。”趁着她心绪不稳,顾南风加了把火,如此一来,琳琅有什么事必是不会瞒着他的了。

      琳琅果然更是感动,她努力控制着自己,顾南风对自己的做法也很满意,“明天一同审问吧。先早点休息。”他现在觉得那发着绿光的眼睛也不是那么可怕了,人为做出来的,是假的,他告诉自己。

      琳琅将烛台放到桌子上扶了他,顾南风的目光很自然地扫过先前蜡烛的火焰挨着的帐子。
      那一块斑点有的地方被熏黑了,有的地方还是好好的。

      他心中发笑,这帐子还有的地方防火有的地方不放火,真是偷工减料。

      顾南风起身走向架子床,不对,他觉得心头闪过什么。

      这帐幔有些年头了,是萧宁尚在世的时候就有了的。萧宁对顾长乐如珠似宝的宠爱,若要这帐子防火怎么可能会不一一检查。

      顾南风转过身子,盯着那块帐子,仿佛要盯出个花儿来。

      那一小块并无金丝银线。

      这帐子有古怪,顾南风心中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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