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审神者总不出门

　　雪山，云雾峰。

　　此时，雪女自山峰顶端布雪。
　　云雾峰是雪境中唯一终年积雪的山峰，也是分外荒芜的一座山峰。雪女便留守在这里，这是她给函晓喝下仙酒所支付的代价。

　　雪山雪境之中并不是只有冬季，只是其余的三个季节都格外短暂，在短短三个月里春夏秋便走了一遍。现在山脚下便是夏季。等到整个雪境变成冬季，就不能让人自由出入了。

　　雪女坐在一块黑岩上，挥手降下一块雪云，看着稀稀落落的雪粒子落到雪地上，和地上的白融成一片。她转动着手腕上被冻住了的含笑花环。

　　没有了想要交谈的对象，雪女便这般不言不语枯坐在此。

　　雪山原本是不需要言语的。呼啸的山风已经代表了一切，冰冷刺骨的雪才能让进入雪山的人升起对雪山的敬畏之心。

　　只是为什么现在会感到寂寞呢？为什么过去从来没有感觉到过雪山的冬季是这样漫长？

　　雪女过去从未与人类发生过交集，她对他们不感兴趣。也不像她的同族热衷于“承诺游戏”。

　　【如果你对其他人说见过我，那么我就会杀掉你。】

　　在雪女看来，那些被她的同族玩|弄的男人们最终都是会因毁诺而被杀。无趣。这是早就已经知晓的结局。

　　所以，雪女从来都是坐在树枝上，看着闯入雪山被大雪困住的人，活活冻死在雪地里。

　　但是她为什么会对一个人类幼崽这么上心呢？
　　大概是因为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很像她曾经遇到的那一只小鹿。原以为在她拥抱过后，那只幼崽同样会被冰霜同化，永远留在雪境。

　　然而，没有。
　　雪女看着自己的白净冰冷的手，人类的小团子的温度被这一双手捧过。

　　突然，原本还在默默怀念自家小囡囡的雪女，一下子站了起来。她留下来的雪花被人触发了，雪女并不意外函晓会发现雪花的真正用途。

　　而这代表了她家的小函晓处在险境当中，第一次和函晓分别的雪女顿时坐立难安。

　　刚想离开去找函晓的雪女被人拦了下来。

　　“山老。”雪女施了一礼。
　　“雪女你又想去哪里？”山老的真身并没有过来，他让风雪传达他的话语。

　　雪女并没有隐瞒，“去找我的孩子。”
　　“夏天还没有过去，我还可以自由行动。”

　　语罢，化作一股寒流向山下冲去，心情急切地想要找到函晓。

　　白龙，刚刚被黄濑撞到的少年出面压制住了乱做一团的场面。
　　“都给我安静下来，吵吵嚷嚷的像什么样子。”

　　神情冷漠，眼中尽是不耐烦的寒意。和刚刚黄濑看见温和有礼的模样截然不同。
　　“戾气变得好重啊。”黄濑也不装阴沉了，跑过来看白龙对一众慌乱不已的汤屋妖怪疾言厉色，明明还是童颜却很有气场。

　　“他是河神。”函晓看着在妖怪中心声色俱厉教训着的白龙，他身上的神气都快散尽了。
　　这样，他还算是神明吗？

　　审神者是可以辨别神的真伪和种类的人，所以她能轻易地看穿白龙的身份。

　　“神明？”黄濑又把身体探出去一点，想要看清楚白龙的样子，“为什么神明会在这里工作？”
　　“大概，同样是为了生存吧？”

　　“函晓大人，现在这里有些混乱，您是否需要回到房间歇息？”一位汤屋的侍女过来请示，
　　它们是知道函晓和黄濑喜欢在走廊观察众生百态——对外理由，而函晓不喜吵闹。

　　汤婆婆吩咐过了，函晓是汤屋的重要客人，要小心对待。而黄濑是函晓带着的人，同样被它们小心伺候着。

　　“你，是小静对吗？”黄濑笑嘻嘻地问。
　　“是。请问黄先生有什么吩咐？”妖怪小静恭敬地回话。

　　仅仅是几天的相处，黄濑对外的“黄先生”在汤屋妖怪中也很有人气。性子开朗活泼，出手大方，做错事了也不容易生气，没有生人勿近的气场。

　　有不少妖怪愿意卖给他个面子，告诉他一些消息。

　　“这下面究竟是怎么了？”黄濑在木质栏杆上虚点几下，“有人类进来了？”
　　“啊，这我也不太清楚。”小静神色惶惶不安，掩袖遮面，“不过有白龙先生在，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把黄濑赶了回去，并且承诺不会偷偷地把他直接丢回人间，函晓走在顶楼的走廊里。

　　没走几步，她突然皱了一下眉，有什么东西。

　　函晓狐疑地看向走廊的摆设，总感觉多出来了什么。再走几步，那种感觉如影随形。

　　就在她身边！

　　一个箭步就冲向给她违和感最大的地方，揪住了他的衣角。

　　揪，住？衣角？

　　“夏目！”函晓惊讶的看着带了一个带有双角的面具的夏目，她刻意压低声音，“你怎么到了这里？”

　　函晓左右看看，把夏目一个人扯到了一个凹道口，人一藏，外面的人不过来就看不见他们。

　　“猫咪呢？它怎么不再你身边保护你？”对于已经找到了人间出口的函晓，夏目的突然到访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不不不，往好了想，如果她和黄濑出去了，夏目只有一个人在这里。两拨人错开了更不好。

　　“我们找到了你和黄濑过来的入口，名取先生重开了一遍旋转木马，于是我们就一起过来了。”夏目观察函晓的精神状态，面色红润看起来没有受什么委屈，“接着找到了这一家汤屋，所以想要打听一点消息。”

　　“但是，刚刚突然有妖怪说汤屋里混进来人类。名取先生怕出意外被它们发现身份，就打算先藏起来。等平静下来再出来。”

　　“结果，不小心就分散了吗？”函晓不担心猫咪和名取，一个是妖怪一个是大人了，都能看顾得了自己，“那夏目你先到我订的房间里等一下吧，黄濑君也在里面。我去找其他两人。”

　　“太危险了，你也不要随意走动了。”夏目拉住函晓担忧地说。

　　“没关系的，在这里我是雪女的孩子。”函晓反过来拉着夏目走到自己的房间，“他们都不敢动我的。”

　　丢下夏目和黄濑两人大眼瞪小眼，函晓要先找到猫咪。

　　名取周一的戏太多，函晓自觉自己肯定找不到他，但是猫咪就不一样了。

　　在汤屋里，它本身就是妖怪还是从正门里走进来的，根本就不怕什么搜查。想要找到它，从酒和菜下手就好了。

　　“果然在这里。”函晓看见猫咪显出了原型，招呼着让小妖们上菜，还好没有喝酒。不过估计她再不来，它就要喝上了。

　　“哟，小姑娘。”斑转眼看见了把原本那件被塔子改过的外套变回原样，重新松松垮垮套在外面的函晓，“怎么又变成这样了？”语气中多有嫌弃。
　　“一到灵气充足的地方就变回原样了，不关我的事啊。”函晓摊手。

　　嘭——
　　斑变回猫咪的样子，函晓对小妖们吩咐把东西送到她的房间，其他的事别管。

　　“还有酒。”猫咪加上一句，原本他就没有要酒怕耽误事，现在正事完成了一半，就不用委屈着自己了。
　　“听他的，也把酒捎上。”函晓弯腰抱起猫咪便离开了。

　　“现在外面过去了多少时间？”在回形走廊里，函晓问着猫咪，看汤屋妖怪们又恢复了秩序，有条不紊地工作着。看来那个泄露气息的人类应该是被找到了。
　　“不到两个小时。”猫咪弯眼，显得有几分鬼魅，在这个环境下却轻易地和周围气息相融。

　　“是吗？”函晓梳着猫咪颈上的皮毛，“猫咪你知道汤婆婆，就是这一家汤屋的主人吗？”

　　“哼，一个小小的人类，也大言不惭都说要来我这里工作。”汤婆婆一边数着宝石金币一边语气颇为不善地说着，“我看她不到几天就要哭着鼻子说要回家。然后我就把她变成猪。”

　　“我倒觉得不一定。”函晓坐在小桌旁，轻抿了一口刚泡好的红茶，动作是极有规矩，能看出她的好家教，“人类是世界上最有意思的生物了。你说对不对啊，猫咪。”
　　“谁知道呢。”趴在函晓膝上的猫咪并没有说反对的话。

　　不反对就是赞同了。

　　白龙随侍在一旁，听候汤婆婆的吩咐。

　　那只猫咪，汤婆婆眯眼看向懒散地猫咪。听下面的妖怪说，变回原形是一只极厉害的大妖怪。这个小雪女还真不简单。

　　“有胆量在这里工作，我倒是对那个孩子很感兴趣。”函晓手下动作舒缓地抚摸着猫咪，她笑着抬头看向汤婆婆，“不如转卖给我吧。”语气是满满的兴味。
　　“价格绝对公道。”

　　“不可以！”白龙脱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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