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审神者总不出门

　　函晓情绪稳定下来之后，坎一坎鼻涕，抱着软和的垫子，盘腿坐下，还是一抽一抽给黄濑讲关于这里的事。

　　“现在你也看见了，这里是汤屋。”函晓把面具什么的也收回去了，“只不过大多是招待妖怪的，人类也不是没有过。”
　　“现在，我也算是一个了。”黄濑毫无包袱地笑笑，也有样学样地搂过一个抱枕席地而坐，坐在窗边听函晓说话。

　　“雪女说过，如果不小心掉到鱼龙混杂的地方，可以试着找一下有没有人类术士。”不过，最好还是等她来找她。这种话就不必告诉黄濑凉太了。
　　黄濑一听，眼睛顿时就亮了。“这是向他们求救的意思吗？”

　　“不是。”冷漠脸。
　　函晓拿过房间里备有的帕子，又抽抽搭搭地醒了一把鼻涕。
　　“人类是最顽强的生物，在哪里都有他们的足迹。找到他们的痕迹就可以找到他们走过的道路。然后就可以顺藤摸瓜找到联通人间的通道。”

　　“是这样吗？”黄濑用手撑在下巴上，摸了一下，忍不住咬大拇指，“那么也就是说过去也有人来过这里……泡澡？”
　　“在过去人神妖都是混居而生，尤其是因为日|本是多神多妖的国度，有这么几个可以让大家一起玩的地方一点都不奇怪。”函晓挥挥手，表示不稀奇，又拿过来一张帕子按眼泪。

　　“一起玩？”黄濑表示吃惊，想要吃个瓜冷静冷静。
　　“嗯。”带着重重鼻音的哼声，“虽然现在看得不太清了，但是——”还是能看见的。

　　函晓指着窗外能够隐隐约约看见房屋轮廓的地方说。
　　“那里以前就是人类生活的地方，这边是娱乐场所。还有，那里，那里。”她又指了天上东西两个方向，“那里原本是有门的，是供神明行走用的。现在只能感觉到一点点神力的残留了。”

　　“原本这里是，不只有这一家汤屋的。”函晓出神地想，现在她还能看见窗外影影绰绰的蜃影。

　　高大的城楼，缀有祝福符文的的飞檐，飘扬的彩帛，红色的梁柱，黑色的砖瓦。这是过去一座城池的残影。

　　“小函晓是雪女的孩子，难怪知道这么多。”黄濑看见函晓的眼神变得空泛，像是在看着什么，表情是无法触碰的遗憾。

　　小函晓大概是看见了他看不见的东西吧？
　　说起来——

　　“小函晓今年多大了？妖怪什么的，应该都能活很久的吧？”黄濑想也不想地问出了口，也有信任函晓的意思。反正他不怕函晓会因为这个问题就这么一巴掌拍死他。
　　“比你大。”函晓吐出这么一句，“越强的妖怪是会活得越久没错。不过我不是妖怪。”她的脸上是不属于七岁稚儿的冷静。

　　“诶？”黄濑惊得一滑，手撑到地上，看向函晓，“小函晓不是说你是雪女的孩子吗？”
　　“哦，我是捡来的。”

　　函晓抚上耳边的雪花发夹，看见黄濑的呆样，终于笑了起来。
　　“我已经付钱给汤婆婆了，这几天待在这里没有问题。”

　　黄濑看函晓终于有了个笑模样，心下一松，虽然看着小函晓一边哭一边抽抽搭搭地给自己分析讲解安慰自己，装得一本正经也挺有意思。

　　要说害怕，一开始有那么一点，突然从游乐园来到了一个类似游乐园遗迹的地方，他还以为自己是突然穿越到了未来人类都消亡了的时代。

　　这个脑洞也是大的。

　　不过，突然就这么告诉他是到了妖怪的世界，不对，这里以前是人神妖混居的地方，所以是先祖遗迹？有那么一点亲切感耶。

　　一开始看着函晓一点也不怕，黄濑就想着自己也不能输给小孩子，心态也渐渐地变得平和。现在看见函晓怕得都哭了，他反而更加不害怕了。

　　他是一点都不了解妖怪是什么样的，但是又有什么关系呢？过去他并没有看见过什么妖怪，也没有受到过它们的迫害。未来也不见得会和它们打交道。

　　而且现在他也摸到了一点和妖怪相处的门道。

　　黄濑继续撑着脸，直接忘记自己刚刚滑到地上的蠢样，一脸笑意地听函晓说话。
　　“它们是不敢动有雪山作为后盾的我，当然也就不敢动你。”
　　“名取和夏目也会过来找我们，你这几天就当是来玩妖怪风情游好了。”

　　“就当是做了一场梦。”

　　“名取先生，现在有什么头绪吗？”夏目抱着猫咪一脸焦急。

　　就在方才高速旋转的旋转木马停下来之后，函晓就不见踪影了，还有那个叫黄濑凉太的模特也不见了。

　　“你应该是知道一点什么吧？所以才会过来这里。”猫咪不怀好意地问名取周一，这个除妖师，哼，见到他就没好事。
　　“我也不是什么事都清楚的啊。”名取周一现在也有些焦头烂额，周围也找过了，没有其他妖怪作祟。

　　为了防止他们是被甩出去才不见了这个意外情况的发生，他们还特地翻了监控。

　　监控上显示，先是绑着红气球的函晓靠近黄濑，大概是帮他解绳子。这和另外一个女演员的说法对的上，黄濑被绑在杆子上，才没有下来。

　　然后两人为了防止被甩出去，朝里走，一靠近壁画之后，他们就都不见了。

　　幸好这个消息被及时瞒了下来，不然被说出去之后指不定会闹出什么风波。

　　“夏目你知道我们来这里是干什么吗？”名取周一无奈一笑，看着另一边吵嚷的拍摄组成员。中井导演的脸色很不好，制片人的脸也是气得涨红，旁边有其他人在劝阻。

　　“不太清楚，是在拍电影吗？”夏目不清楚名取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但是脾性温和他还是认真回答了。

　　名取只提了一句。
　　“中井导演的新作《神隐》。”

　　神隐，和妖怪多有接触的夏目自然是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但是，我并没有在旋转木马上嗅到其他妖怪的气息。”猫咪的脸色也是一沉，函晓也算是它庇佑的人类，没多少妖怪敢在它眼皮子底下动手脚。

　　“这就该问这个了。”名取敲了敲旋转木马中心筒轴上绘有的图画。彩图上云雾缥缈，有飞马奔驰，与其他带有梦幻色彩的童话插图没有什么不同。

　　“有被人换过吗？”猫咪从夏目怀里跳了下去，仔仔细细地看着彩绘，想要找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换是没有换过，我问过护理的工作人员，自从上一次维新之后就没有动过它了。”也没有任何被人下过符咒的痕迹。

　　“那个，”夏目也蹲了下来，指着一块画着云庭的地方，云庭上方空空如也，“上面好像还画了什么。”他用手擦了擦，放下手画上也没有出现什么。

　　“好像看错了。”他声音里带有赧然。

　　“不，”名取迅速地顺时针绕一圈中心轴，然后又逆时针走了一圈，“你们也跑起来看一下。”

　　在跑动的时候，他们看见了，在云庭上方出现了一座被云雾缠绕的鸟居。

　　“好可怕。”
　　“我好害怕。”
　　函晓抱膝蹲在地上，周围是黑魆魆的一片，甚至在黑暗深处传来阴森的狞笑。

　　鹤丸拔刀冲向函晓，将她身边纠缠不休的黑影一刀两断。扑上来多少漆黑的鬼影，他就砍了多少。直到他挥刀挥得气喘吁吁，也不见有多少黑影少下去。

　　他知道这里是梦境，但是看见你哭了还无动于衷。这可不能算是一把刀该做的事。

　　鹤丸累倒在函晓的脚下，手仍然紧握住刀柄。他不再攻击那些影子，它们也就在周围咕叽咕叽说着什么。

　　函晓还是把脸埋在手臂里，在鹤丸挥刀击退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黑影时候，她没有抬头看他，在鹤丸累倒在她身边的时候，她还是没有看他。

　　那些黑影不会主动攻击他们，它们就是待在那里，扭曲着，发出魂耗魄丧的笑声。就像是恐惧本身。

　　鹤丸只是劳累过后的脱力，没有受伤。
　　“今天都没有看见你的脸呢，都不看看我吗？我好伤心啊。”说着这样没有营养的话。

　　精疲力尽之后，鹤丸的意识渐渐消散，他知道梦马上就要结束了，今天没有看见函晓的脸，有点遗憾。

　　然后，有一双小手摸上了他的脸，像是安抚又像是歉然地碰到他的眼角，发现了没有眼泪之后，停了一下。然后惩罚性的捏了一下他的脸。
　　这不是都知道嘛。

　　还有——
　　“是谁让你哭了？”

　　函晓醒来，梦忘却了一大半，只记得一个白色身影的人挡在自己面前，旁边是汹涌而来黑暗。
　　又不太像是雪女的样子。

　　看着窗外从地平线亮起的光线，函晓想还是尽快找到送黄濑回去的方法。而她……
　　她想要见到雪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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