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后的丧尸很寂寞

　　边维瑨缓缓抬起头，凌乱的头发下那双深灰色的眸子静静地注视着刑爽，他微微蹙着眉头，神情复杂却久久不语。
　　刑爽见他这副模样，顿时意识到可能自己猜对了，她紧了紧轻颤的手，仰着头盯着边维瑨，见对方只是张张嘴后又闭上，顿时一阵焦急，手情不自禁地朝着边维瑨的脑袋上招呼了一下，声音清脆，动手的和被动手的一时间都懵了。
　　“……”刑爽觉得自己得改改手随心动的臭毛病，“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有没有打疼你？”她边说边伸手揉了揉边维瑨被招呼的地方。
　　边维瑨只是默默地看着她，不摇头也不点头。
　　片刻后，他张了张嘴，发出几个“唔嗯”之类的单音节，仔细一听，又与平时随意的叫嚷声有些差异。
　　随后边维瑨又蹦出几个音节，刑爽听得一头雾水，边维瑨见此，神情立刻暗淡了些许，闭上嘴重新沉默着。
　　刑爽一看，顿时急了：“你怎么不说了？我还没来得及听清楚呢，你能不能再说一遍？”
　　边维瑨深吸一口气，一个字一个字艰难地说道：“咿、嗷、咿、呼、嘿。”
　　“……”
　　在刑爽的一再坚持下，边维瑨重复说了好几次，每一次都会比先前一次更清晰一点，但仍旧含糊不清，终于在第七遍的时候，刑爽连蒙带猜听出了这句话的原意。

　　他在说：“你到底是谁？”

　　听明白这句话的刑爽已经没心思感慨这其中的坎坷与艰辛了，她更在意这句话本身的意思。
　　“……你在问我是谁？”她难以置信道：“你……难道不记得我是谁了吗？”
　　边维瑨僵硬地点了点头。
　　“……你知道自己的名字是边维瑨吗？”
　　边维瑨又点点头。
　　之后刑爽又陆陆续续问了一些可以用点头摇头来回应的简单问题，总结归纳来说就是，边维瑨除了自己的名字之外什么都不记得，而意识则是近两天才完全恢复，以前倒是有过意识，不过刚开始每次只能清醒一两分钟，之后时间便越来越长，直至最近完全清醒。
　　刑爽知道这些后，顿时喜忧参半，喜的是边维瑨又回来了，虽然肤色、瞳孔、体格什么的都有了变化，但这都不算什么，只要是他就行，忧的是他除了自己的名字外，其余什么也不记得了，包括她。
　　刑爽做了几个深呼吸稳了稳情绪，等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她对上边维瑨的眼睛，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一天没有打理，下巴处已经开始冒胡渣了呢。
　　见边维瑨投来探寻的视线，刑爽抿嘴笑笑，“我叫刑爽，是你朋友。”
　　从指腹传来扎扎的触感，她贪婪地摸了好几把后这才松开了手。
　　她不知道边维瑨之所以能够恢复意识仅仅是个例还是别的什么，现在社会上对丧尸的存在太过警惕，别说把他带去做检查，单单只是暴露行踪就有可能将清剿小组引过来，到那个时候，说不定连给她说明情况的时间都没有。
　　既然边维瑨似乎正逐渐好转，她考虑继续藏匿一阵子再说，兴许到那个时候，边维瑨会彻底恢复记忆。

　　由于刑爽不知道该如何解除金属墙的吸附功能，又不忍眼睁睁看着边维瑨被挂一整夜，她干脆也不睡了，而是蹲在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他以前的事儿，旁边的边维瑨只是静静地听着，倒是另一边的陈利行嗷嚎了一整晚。
　　次日莫问问顶着浮肿的双眼一脸困倦地从房间里走出来，见到这边房间的金属栅栏开着，顿时吓了一跳，连忙踩着拖鞋奔过来，当她在房间里锁定到陈利行的身影后，才稍稍舒了口气。
　　刑爽虽然一夜未睡，却并不觉得困乏，反而一直持续在知道边维瑨恢复意识的亢奋中。
　　莫问问将她唤出后解开了边维瑨和陈利行的吸附状态，接着便默默地缩在沙发上，蛋糕也不做，陈利行也不喂。
　　刑爽见她这副模样，多少有些不忍，虽说两个人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莫问问做的蛋糕无疑是她这几年的精神支柱之一，加上这次莫问问还帮助过她，所以她想做些什么。
　　沙发上的莫问问从随手从茶几上拿过一袋不知道何时拆开的薯片，正要往嘴里塞，突然又放了回去，她坐起身，难过道：“忘了还没刷牙……”
　　“……”
　　莫问问有气无力地站起身，一旁的刑爽欲言又止。
　　她不知道该不该将边维瑨的事情告诉莫问问，一来，她不想给莫问问一个徒然的希望，万一陈利行无法像边维瑨那样恢复意识怎么办？二来，刑爽私心地希望知道这件事情的人越少越好，毕竟唯一能够守住秘密的方式只有别告诉别人。
　　在她犹豫之际，莫问问囫囵地洗漱完毕后走出卫生间，正欲拿过一旁的薯片塞进嘴里，刑爽咬咬牙，走到莫问问旁边坐下，侧过头问道：“你说，既然人类可以变异成丧尸，那么丧尸有没有可能恢复成.人类呢？”
　　听完她的问题，莫问问扭头看了她一眼，咀嚼完薯片后摇摇头，苦笑道：“我倒是这么希望，可惜怎么会有这种好事儿？”说话间，吃了一片薯片，“他们之所以被称为‘丧尸’，不就是已经不被社会承认人类的身份了吗？”
　　刑爽刚要反驳，突然听见熟悉且轻柔的铃声。
　　两个人同时看门口挂着的小屏幕，“这么早就有客人上门了？”刑爽好奇道。
　　莫问问一脸不解：“我店门还没开呢。”
　　两个人走到小屏幕前，莫问问将镜头切换到店门外，镜头里正按着门铃的身影让两个人稍感意外，竟然是昨天已经见过一面的陈利言。

　　关上房门，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到蛋糕店，莫问问打开房门，扯着相对自然的笑容看向陈利言：“今天是来订蛋糕还是来咨询问题？”
　　陈利言微微一笑，走进蛋糕店的时候顺手关上门，他看着二人，平静地说道：“我来见我哥。”
　　莫问问神色一变，她努力维持着笑容，挥挥手：“别闹了，你哥的坟墓怎么可能在这附近。”
　　陈利言摇摇头，“不是附近，是你家。”他环顾四周，视线最终落在蛋糕店后面的一扇门前，“昨天分开的时候，我在你口袋里塞了个窃.听.器，所以我知道我哥他在这里。”
　　“……”莫问问和刑爽同时一脸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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