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井中月

　　时间过得很快，算上短短的元旦休假，我已经上学4个月了。
　　期末考试我超长发挥排在年级第十的位置，顺利获取了冰帝的励志奖学金。算算自己的存款，还是很愁升入高中后的学费。如果我直到毕业也没办法攒够钱，就应该提早考虑哪所公立学校会更合适一些。
　　迹部少爷虽然秀色可餐，但民生大计总是活下去才重要。
　　要是冰帝高中部能减免学费或者有奖学金什么的就好了，我拿着成绩咨询班主任后，他告诉我很难。
　　非常好，我的烦心事又多了一件。
　　为了避免迹部动摇我的决心，我最近都绕着他走。临近国中尾声学生会也是很忙，迹部依旧保持着年级第一的位置，所以他也没什么理由抓着我不放了。
　　我有些自虐的缅怀着少爷为了我的身心健康，紧盯我不能去女仆咖啡值班的日子。
　　虽然迹部也是影响我决策的因素，但我还是觉得可能冰帝对我更合适。且不说即便高考和中心考试的成绩很差也能直升大学，我总觉得……冰帝有可能和我的身世有关。
　　在跟踪木村奈奈的那几天晚上，我频频做噩梦，梦见满是消毒水味道手术室，梦到刺眼的无影灯，还有医生绿色的手术服和刀剪等器械划破身体的错觉。
　　那个面容模糊的女子，我再也没梦见过。
　　梦境每次都在闹铃声中戛然而止，像通关一半的解密游戏。我总是隐隐约约感觉仿佛下一秒，下一秒我就能看清手术后温柔照看的我的人是谁。
　　我很难说这是真实的记忆，还是看多了医疗电视剧后的投影映射。除了背后的纹身和车祸留下的伤疤，我身上再无其他痕迹。木村奈奈是我目前为止唯一有可能的线索，她的经历我几乎倒背如流，但仍旧没有丝毫发现。
　　种种事情加在一起，令我倍感头秃。
　　这个世界变化太快，我是在没有什么信心去改变现在的困境，既然我已经能证明我的成绩不受影响，那我应该可以回到以前白天也打工的生活中。
　　班主任老师真的对我很好，他默许了我这种借口病假的虚假行为，只是要求我把这学期的课自学完就可以。
　　一般像我这种没有背景的贫困生，很难在冰帝高中生存的，大多数都会被劝导考取其他学校。恰好我的成绩很好，虽然直升名额有限，但我不是一点希望都没有。
　　解决了心头大事的午后格外清闲，今天是难得气温回升之日，我蹲在学校里人迹罕至的花园里晒太阳。这还是八卦团告诉我的，少爷刚入学时就非常大手笔的重新修缮了花园，虽然他不经常来这里赏花，但是他必经之路必须跟得上他的品味。
　　……果然穷惯了的人是不能理解有钱到想尽办法花钱的富豪是什么心态。
　　什么都不能阻挡青少年们对于美好的向往，最近少爷在花园里种满了圣诞玫瑰，白色的花衬着前些日子的雪景倒是很好看，也刚好符合了圣诞玫瑰的名字。听班级里女孩子们纷纷夸奖好可爱什么的，我到今天才有空来观赏，尽管阳光照在身上很暖和，可我还是觉得不知道为什么有些背后发凉的不详预感。
　　事实证明我是个乌鸦嘴，在我遵从内心指示准备回教室的时候，远远地看着了以少爷为首把花园当成t台走秀的网球部成员们。
　　啧，怕什么来什么。
　　我迅速地又蹲了回去，却忽略了我这庞大的体型和与花园格格不入的棉服外套。
　　“有江久里子，本大爷看到你了。”
　　如果可以忽略他脸上一副讨债的表情，我很想赞叹一下少爷的视力。他踱步而来站在我面前双手抱胸，“你躲什么？”
　　躲你呗。
　　“系鞋带，”我龇牙咧嘴地站起来，这反复蹲起搞得我头很晕，“躲你干嘛？”
　　“没躲就行，”少爷脸上的表情从“欠他一百万”变成了“欠他十万”，“晚上我去便利店找你，有事说。”
　　我点点头，实在是有点招架不住他身后不远处网球部众人八卦的目光，“我先回教室了。”
　　“等下，”迹部仗着他手臂长像拎衣服一样拽着我外套的帽子，害得我差点没跌在花丛里。
　　我不禁扭头怒目而向，“还有什么事？”
　　他今天明显心情很好，眯起眼睛打量我，“最近真没躲本大爷？”
　　这人的眼睛是检测仪吗？
　　“都说了没有，”我心虚低头整理我的帽子，再次强调，“躲你干嘛？”
　　“本大爷认为有人得了奖学金就又开始偷偷摸摸在某些违法地方打工了，”少爷着重强调了违法二字，“你对这样的奖学金获得者有什么看法？”
　　果然上次我往自恋狂包厢里面送酒水时，被他盯了很久是有原因的。看来少爷的insight技能不仅在网球方面，更是堪比卸妆油一样能直击我糊了厚厚一层粉下的脸。
　　“有江久里子真的没有违反校规，”我一般都用化名闯荡江湖，竖起两根手指做发誓状，“少爷你再这么盯下去我就要穷得吃不上饭了。”
　　我只能靠卖惨获取同情。
　　“小景养你还是容易的。”忍足侑士不知道什么时候窜了过来，丝毫不惧迹部少爷不悦地目光，“好久不见啊，有江。”
　　“好久不见，忍足同学。”
　　……我也很想被他养啊，你知道那顿a5牛排有多好吃嘛！有多令人念念不忘嘛！
　　“啊！这么说来你周末有时间吗？我们网球部决定一起去泡温泉，”忍足见我瞟了两眼迹部，“不用管他，因为我们的女朋友都来，只有小景没有女伴。”
　　我听说了，去年和网球部一起的校花小姐要毕业典礼时才会回来。
　　“怎么样？”忍足侑士悄悄捅了站在旁边不出声的迹部，“一起来吧。”
　　“不了，便利店周末都会要加班，”我装作很苦恼的样子，“实在是请不了假。”
　　“那还真是挺可惜的，”忍足仍没放弃让迹部参与劝说，“是吧小景？”
　　少爷没有什么搭腔的意思，我不想话题变得尴尬，决定找借口开溜。
　　“那我先回教室了，”我朝迹部和忍足微微欠身，又和后面的八卦群众点点头，离开了这群招风的发光体。
　　我实在是对群体活动充满了恐惧，也不知道为什么，连班级的活动都是能翘就翘，再说这么一群人精凑到一起，那场景让我想想都觉得肯定很难熬。
　　我临走出花园的那一刻回头看了看慢悠悠散步的网球部成员们，觉得忍足拐着弯的试探真的很多余，而且毫无意义。我可没想扒着迹部往他们的小圈子里面混，明明是两个世界的人，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己的小心思着实可笑，但那毕竟是我无聊生活的小乐趣，要怪就怪迹部少爷的魅力无边，连我这种底层的蝼蚁都生出了妄想。我好不容易才决定放弃睡到少爷，忍足何苦再来一刀。
　　我一个贫苦大众无意于一步登天，他多虑了。

　　我没想到迹部晚上会来特意请我吃饭，他从家里拿份便当放进便利店的微波炉里，一边盯着加热一边跟我解释中午忍足说的话。
　　“我有什么好误会的，”照旧结了一听运动饮料给迹部，“忍足君给我发消息了。”
　　“……你俩什么时候换的邮箱？”
　　“就是满岛瞳葬礼的时候，”迹部家厨师的手艺实在是太棒了，我趁着店里没什么客人飞速的往嘴里塞肉，“和他们班一起去的。”
　　“吃东西的时候不要说话，”迹部特别体贴地给我买了瓶一瓶很贵的矿泉水，“本大爷正是要和你说满岛瞳的事。”
　　“怎么了？”不都是过去了吗，“不是自杀？”
　　“是自杀，你不是很在意她的死吗，我就是来答疑的。”
　　……答疑？
　　“满岛瞳怀孕了，经纪公司一向不允许偶像恋爱，她的确是压力大才想不开的。”
　　这我知道啊。
　　“哦？你猜到了？”迹部看我没什么反应，挑了挑眉毛，“也对，你看了她全部的日记。”
　　不，她博客可没说这个。
　　“关于那个和你差不多的耳钉，是同组成员木村奈奈的，”少爷撩起我的头发，“听说是她母亲在神社买的纪念品，保佑她身体健康的。可能你俩是在同一个手工作坊买的耳钉。”
　　他自认讲了个很有趣的事情，笑了笑，“这回你放心了吧。”
　　我借着喝水躲开他的触碰，“放心什么？”
　　“我还没有耳聋，也不知道是谁整天趴在桌子上神游太空，嘀嘀咕咕说什么偶像团体。”
　　有这么明显？
　　“午休时还躲在图书馆里无数次浏览应援官网，打印人家照片，害得图书馆老师以为学校里面有满岛瞳的粉丝蓄意生事。”
　　“对不起，”我没想到我会这么引人注目，“给你添麻烦了……”
　　“这回放心了？”迹部看我吃得开心，不知道想到什么笑了起来，“你吃饭就不能优雅点吗？”
　　不能，但看在便当的份上我懒得和他计较。
　　少爷今晚心情格外好，临走前他甚至很温柔的祝我周末愉快。
　　有的时候，我真的怀疑迹部已经看穿了我对他的想法，总是能在我要放弃的时候，又把我拽回来。用我难以抵挡的温柔攻势，悄无声息的排挤所有我正视现实后得出来的结论。
　　就像现在这样。
　　能接触到木村奈奈相关信息的，应该就是他那天特意去找的自恋狂，听说是冰帝高年级的学长。
　　我整理好便当盒，和来交接班的不良少女寒暄两句后，裹好迹部少爷很久以前送来作为圣诞回礼的围巾，慢悠悠的往家走去，觉得春天应该很快就来了。
　　今夜月色格外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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