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井中月

　　这是一个经典问题，很累的男朋友好不容易休息一下，闹钟响了要不要叫醒他？
　　我在权衡了结果，还是选择叫醒了迹部。
　　可是他睡得太沉了，我捏着他的脸他都不醒。
　　“少爷？少爷？”
　　毫无反应，我坐在床边甚至伸手探探他的鼻息，还活着。
　　“迹部？迹部？迹部景吾！景吾！”
　　我戳了少爷半天，他才有醒的迹象，我干脆捏上他的鼻子，希望憋气能使他清醒过来。
　　“别闹，”谢天谢地他终于醒了，迹部闭着眼睛摸上自己的脸，“真由子别闹了。”
　　我松开手，没说话。
　　迹部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腾地一下坐起身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们两个面面相觑。
　　“你闹钟响了，”我指指他的手机。
　　“嗯？哦。”迹部没理会他又响起来的闹钟，“久里子……我……我……”
　　我舍不得看到他这种纠结懊恼的样子，笑了笑，伸手在他的衬衣上蹭蹭，“你鼻子上都是油。”
　　迹部像是松了口气，“你——”
　　“我要回家了，”我打断他，“我该回家了，明早要打工。”
　　迹部又紧张起来，但我没再给他说话的机会，“不用送了，你忙完要好好休息。”
　　“我让司机送你回家，”他捏捏鼻梁让自己更清醒些，“太晚了我不放心。”
　　不放心吗？
　　“好，”我点点头，拎起我的小包刻意离迹部远了一点，“那我就先走了。”
　　每一句对话中间都隔着不自然的空白，我看着想解释却又不知道如何解释的少爷，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说不介意是不可能的。
　　没有再像以前一样的额头吻，没有再像以前分开前的拥抱，迹部看起来有些尴尬地送我出门上车，我像以前一样跟他挥手道别后坐进车里，竟然觉得自己也有些累。
　　真由子……是吗？
　　司机先生把我送到家楼下后返回了迹部宅，我没有上楼而是在楼下便利店里买了一堆可乐拎上楼喝，手机里躺着一封少爷传来的简讯，解释他真的是累懵了听到有人喊他名字，他以为是以前常常爱对他恶作剧的朝比奈。
　　其实这些都不重要，再怎么在意与纠结朝比奈和迹部之间有什么也没有意义，喊错名字也好，误认也好，能证明什么我心知肚明。
　　原本以为还能再走远些，可我已经看到了这段恋情的边界。

　　今晚注定是个多事的夜晚。
　　我刚上楼躺下没多久，铃木给我打电话说酒吧出事了。我急匆匆地赶过去以为是什么大事，结果只是两个女生为了一个客人打起来了。
　　新来的负责人不认识我，他是接铃木班的，而我和铃木中间隔了一位接班人，他看着我急匆匆地找铃木，还以为我也是来踢馆的。
　　我这才明白为什么一直相安无事看起来都很乖的女孩子们会打架，这个负责人看起来比我还好欺负，而且只有在没用的事上面有点魄力。
　　至于铃木为什么会找我，完全是因为他一直出现两个当事人就齐齐跟他撒娇，一个比一个会嗲，互相看不惯又打起来了。
　　铃木看起来也没什么办法，那副置身花丛的样子是深得老板真传。
　　我今天本来就不太高兴，也懒得分开这两个已经疯了的姑娘，直接找人兑来一桶混着冰块的冷水浇了过去。
　　全场嘈杂的场面一下安静下来，有被误伤的女生想冲过来找我理论，被我一把抓过在旁边看好戏的铃木当成挡箭牌吓了回去。
　　“清醒了？”踢开呆住的人肉护盾，“说吧，为什么吵。”
　　没人回答我，我皱着眉头很不耐烦，“我不想说第二遍，再不解释就都走。”
　　有围观的女生想解释，被当事人之一瞪了回去，她咬着嘴唇眼睛一直瞄着铃木。
　　铃木仿佛不认识我一般，睁大眼睛转过头来对我做口型，“你认真的？”
　　我懒得理他，“去叫小春来。”
　　酒吧一直是两个人管理负责的制度，对内负责员工与安全的是一位，对外面负责客人和交际的另一位。我在给老板当秘书之前，每天的工作内容就是负责大堂安全和女孩子们的各项事务，在我升职后这项工作交接给了比我年长几岁更成熟的小春姐姐。
　　当然在这群不认识我的女孩子面前，只能假装充大。
　　软绵绵的新负责人弱弱地举起手，“春姐一周都没来了。”
　　怪不得，我冷哼一声，“你去财务给她们俩结账，我跟老板说一声就行了。”
　　新负责人没有动，求助地看向了还在看戏的铃木，于是我又踹了他一脚。
　　“听有……里子姐的，”铃木反应过来，“结账吧。”
　　结账这两字深深刺醒了刚才沉默寡言的两个人，她俩争先恐后地解释起来，本来铃木想仔细听听，被我踩了一脚。
　　要说刚才早说了。
　　看看这些新来没多久和我差不多大的女孩子，我才明白为什么当时老板会挑我升职，在这里真的没有人会一直心甘情愿地打工，大多是想冲着这里有钱人多来的，会吵架也是因为这个。
　　我捏捏鼻梁帮旷工的小春姐姐提醒一下这些女孩子，“不要因为老板和小春不在就惹事，”我指着那个到现在还手足无措的负责人，“如果小春再不来，也告诉她可以不用来了，有事给铃木打电话。”
　　“哦对了，如果有人再敢惹事，就要赔偿今天因你损失的营业额。”学着我曾经偶然看到过迹部生气的样子，我改良一下面无表情地演完最后一句，非常不耐烦地走出了酒吧。
　　铃木追上来仔细看看我的脸色，在确定我真的没有生气后，朝我竖起了大拇指。
　　“不愧是里子姐姐。”
　　“滚蛋。”

　　虽然发了一通火，我还是不太开心。这个点夜班公交车我又不想坐，干脆找了一家24营业的便利店发呆。
　　铃木也跟了进来，给我买瓶可乐放在面前，他自己买了包烟，“心情不好？”
　　“没有，”我拧开饮料喝了一口，看他熟练地撕开包装敲出一根闻着，突然有点好奇，“给我一个。”
　　“还说没有？”铃木递了一根过来，“好孩子也要堕落了？”
　　我没回答他，接过烟转身出了便利店找个吸烟角等铃木出来，“我就是有点烦。”
　　铃木点了一根烟，“我也是因为烦才开始抽的，”他看看我，“和小男友吵架了？”
　　“没有。”
　　“我认识的有江原来可是个有点内向又好说话的烂好人，”铃木弹弹烟灰，“做不出来泼人家冷水这回事。”
　　我把烟放在嘴里咬了两下，铃木想帮我点上，我摇摇头拒绝了。
　　“烂好人有用吗？”我把烟拿下来，看着沾上的淡粉色口红印在烟嘴处远远不如牙印明显，“你觉得我耐心听完她们的解释有用吗？老板和小春姐姐不在，负责人顶不住事，所以才敢闹的。”
　　同理，今天晚上迹部叫错名字也是一样的，因为他潜意识里根本就不记得我在。
　　他每天忙迹部先生的病和迹部财团的事项都忙不过来，如果我因为只是叫错名字发脾气，他是会哄我，但我只能选择原谅，再有任何不开心，就是我无理取闹小题大做。
　　所以我还不如退一步，多让迹部内疚些。
　　“咖啡店装修的时候我每天都在跟工人们打交道，”我又把烟放回嘴里，发泄似的咬着，“对他们来说一个不好说话的雇主才会更用心对待。”
　　“我们有江长大了啊，”铃木摁灭烟，“领悟人生真谛了。”
　　我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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