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叶笙歌

　　顾濯停了下来，一手拉着门把手回头看向明欣。

　　明欣上前一步，“是叶笙歌！”

　　“是她，如果你想跟我谈的话——”顾濯顿了下，“明天中午一起吃饭好了。”他说着拉开门直接走了出去。这次明欣没有再叫他，只站在原地深深吸了一口气，半响才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

　　上一次在公司停车场见到叶笙歌跟顾濯一起，她就有种不妙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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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濯压着限速一路飙车回去，叶笙歌家中黑洞洞一片。他敲了敲门没反应，打电话发现对方手机还是关机状态。

　　“找对门小叶啊？”

　　大概是敲门的声音太大，对过门打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笑眯眯地说：“下午她上楼帮朋友收拾房子了，就没见她下来。”老人说着接着楼道里的灯光仔仔细细看了眼顾濯，“你去十七楼找找看吧。”

　　顾濯沉声道谢，到了十七楼径直开门进去。客厅灯一打开，尽显一屋空旷，他关上身后门朝着卧室走去。

　　客厅余光照射下，卧室床上显出一个纤细的人影。

　　他脚步放慢，轻轻走到床边低头看去，床上叶笙歌抱着枕头睡得衣衫半解都毫无知觉。顾濯的脸上这才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然后拉了拉领带坐在床边，伸手把叶笙歌落在脸颊上的长发撩开。

　　手指的碰触让叶笙歌眼睛微微动了下，片刻之后就醒了过来。

　　看到床边有个人影她吓得立刻坐了起来，还没回过神就听到顾濯说：“是我。”

　　“哦！”叶笙歌整个人一瞬间就松弛，“你怎么在……”她迟疑了下，然后才回过神，“这是你家，我睡过头了。”她说着拢了下头发，“现在什么时候了？”

　　“晚上快九点了。”顾濯说着把房间灯打开，猛然的光亮让叶笙歌眯了眯眼睛，然后就听到肚子里一震咕噜噜的轰鸣声。顾濯回头笑了下，拉起还在床上赖着的叶笙歌，“今天辛苦你了，回去收拾下，我请你吃大餐。”

　　大餐就是小区外面商业街的小馄饨。

　　叶笙歌饿狠了，实在不想再大老远跑到市区吃饭。更何况，俞嫂家的鲜虾小馄饨味道不知道多鲜美，不比大饭店里的差什么。还物美价廉，保质保量。顾濯看了眼旁边桌上的小馄饨分量，迟疑了下，说：“不然我去对面再买点烧烤？你想吃什么？”

　　“韭菜、茄子、金针菇，香菇也来两串。”叶笙歌一点都不客气，“再来两瓶啤酒！”

　　九月底天气转凉，吃烧烤的人却一点没少。顾濯去对街买烤串，叶笙歌就托腮看着他大长腿三两步就走远了，混在吃烧烤的人群中那一身的西装也特别的显眼。小馄饨煮得快，俞嫂端上来的时候见她还看得发呆，笑着用带口音的话问了句。

　　“小叶，男朋友啊！”

　　“啊，”叶笙歌回过神又看了眼顾濯才收回目光，“还不是。”

　　“那就快是了！”俞嫂笑着叫儿子端了一碟烧饼过来，“送你的，找着这么帅一个男朋友，不错！”

　　叶笙歌眯着一双眼偷笑，没有否决。过了一会儿，顾濯就端着一盘烤串回来。叶笙歌目测了下还等着的人，对他的速度有所怀疑，直接扬眉看过去问：“你加塞了？”

　　顾濯轻轻咳嗽了下，一脸正直地说：“我跟那排号的小姑娘说，我这边点的馄饨已经做好了，耽误时间长怕馄饨就泡不好吃了。她就帮忙把容易烤好的菜送过去烤了，鸡翅、羊肉串之类的晚会儿给送过来。”

　　“出卖色相！”

　　她绷着脸言简意赅地总结了顾濯之前的行为，停了一会儿又忍不住笑出来。

　　顾濯看着她笑得高兴，唇角也勾了勾，指着小馄饨说：“再不吃真的不好吃了。”

　　晚饭吃了个把小时，叶笙歌拉着顾濯又在附近转了一圈，大约介绍了下周边的环境等到回去的时候就十一点了。

　　“我到了，晚安。”叶笙歌从电梯里出来，回头冲顾濯摆了下手。顾濯一步跨出来，电梯门在他身后慢慢关上。“我那屋里空荡荡的，感觉还有点味没散出去……”

　　那屋子又不是长时间没人住了！叶笙歌在里面睡了一下午，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味。

　　她似笑非笑地看了顾濯一眼，手里拿着钥匙也不开门。顾濯想了想，“明天给你做早餐，晚上还给你做宵夜。”

　　“这才刚吃了晚饭多久，胃里哪里有地方装宵夜？”

　　“过会儿，说不定就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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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谈谈吧。”午休前，明欣把顾濯给堵在了办公室里。把手里的两份快餐往一旁桌子上一放，她看向办公桌后面的顾濯，“有关你搬出去住也好，有关叶笙歌也好，我们谈谈。”

　　顾濯在一份文件上签上字，放在处理好的那一摞，这才起身走了过去。

　　两份午饭一模一样，荤素搭配，还有一小盒是汤。

　　顾濯没有主动说话，打开一份尝了下味道，咸淡适中就自顾自吃了起来。

　　明欣做了一上午的准备，想要跟他好好谈谈，这会儿见他若无其事的样子心中不由冒出了些火气。她啪得一声掰开一次性筷子，见顾濯看过来，这才道：“当初让你出国留学，你几次三番迟疑我就知道肯定是学校里有了什么意外的情况。”

　　顾濯手微微顿了下，把嘴里的饭菜咽下去这才放下筷子。

　　他看向明欣，明欣这会儿反而不急了，只拿着筷子一点点扒拉着里面的米饭。

　　“你要吃饭，就先吃饭。要说事情就痛痛快快说事情。”顾濯皱眉，“我下午还有个会要开，确定导演人选，然后让人去沟通档期。”那个现代美食剧的前期准备工作进展的还算顺利，剧本方面也跟原编剧谈过，正在进行细节修改。只看前几集的样章，顾濯还是很满意的。因此，导演和演员等一系列的相关人员也需要确定和沟通起来。

　　明欣啪得一下放下筷子，“你对我说话就这么不耐烦吗？”

　　顾濯看着她，点了下头。

　　“我忙，你让我回来，不就是为了帮你忙。我在公司忙起来，难道你不开心？”

　　明欣唇角动了下，眼中的怒火不减气势却弱了下去。

　　“顾濯，我是为了你好。不管是当年叶笙歌的事情，还是之前让你回明晟帮忙。当初你出国留学进修导演我就不赞同，我当时也说过，明晟需要的不是一个出色的导演，而是一个管理者。大学让你学导演为的是对这个行业多了解些，有一定的基础……”

　　语重心长的话并没有让顾濯神色有太多的变化，明欣甚至看不出眼前早已经长大成人的儿子这个时候到底在想什么。

　　她顿了下，勉强把话题扯回当年跟叶笙歌有关的部分。

　　“你当初推三阻四不太想出国，我实在没办法才找上叶笙歌的。你们两个交往了快两年，你竟然从来没有跟我提过？我当时知道你在大学交了一个女朋友两年，而我竟然从来没听你提过，我当时是什么感受你知道吗？”

　　对上打感情牌的明欣，顾濯只抬眼看了她下。

　　“这对于你来说，重要吗？”

　　“你是我儿子！”

　　“所以，你让叶笙歌跟我分手？”顾濯直击要害，看着明欣一瞬间哑口无言的样子，又缓缓说了一句：“因为我是你儿子？”

　　办公室里一片死寂，明欣在顾濯的注视下甚至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她手压在桌面上，半响才开口：“我没有让她跟你分手，我只是……只是……”

　　“你只是告诉她我有远大的前程，我不应该被束缚在这个小小的校园，甚至这个城市，这个国家。我应该出去看看这个世界，不应该因为儿女情长而在我最重要的时候，守着一个女人。”顾濯一口气把明欣想要说的话给说了出来，双眼盯着明欣，“大概也就是这样的话吧？”

　　“她都告诉你了？”明欣脸上再没有强自的镇定，顾濯那几乎可以说是分毫不差的话让她心慌意乱。她有些失措地看着顾濯，有句话脱口而出：“那她有没有告诉你，她收了我五十万！”

　　五十万？！

　　顾濯怎么也没有想到还会有这么一出，一时间脸上表情都没来得及掩饰，仿佛被人当面打了一拳一样。他有些艰难地开口：“你说，叶笙歌收了你五十万作为跟我分手的条件？”

　　从谈话开始，两个人所处的位置第一次逆转。

　　明欣在一瞬间意识到她终于在谈话中占据了上风。她用怜悯的眼神看着顾濯，压在桌面上的手轻轻抬起把散落脸颊旁的碎发挽到耳后，慢条斯理的开口。

　　“没错，她收了我五十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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