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插曲
第九章
这下，不仅何卓尔哑然失笑，蒙彻也愣了。
一想到那个和他同样钟爱热血漫的何嘉平，高大、和蔼可亲的确是写实的描述，但英俊二字，与何嘉平的形象完全无法对号入座。在蒙彻的审美观里，何嘉平和名字一样，最多算是相貌平平。为何到了表妹眼里，就是“英俊”了？
“你们俩什么意思？”营小俐诧异道，“脸色怎么像吃了死苍蝇一样难看？”
何卓尔最先反应过来：“巧了，那是我家开的花店，经理是我堂哥。”
“哇——”营小俐兴奋极了，“我说怎么看店主那么顺眼，原来他和小卓有血缘关系！堂哥？那我岂不是不用喊他何经理，直接叫哥更亲……”
“小声点，”蒙彻提醒道，“你把大伙吵得头疼。”
在医院检查了一上午，姥姥确实觉出累了，示意蒙彻推她回屋休息。何卓尔继续去厨房择菜洗菜准备午饭，营小俐像个跟屁虫似的跟了进去。
“我哥为啥不高兴？小卓，你说，我到花店上班有什么不好？”
何卓尔想了想，答道：“俗话不是说嘛，亲兄弟明算账，咱俩关系这么好，你跑到我家花店打工，总觉得怪怪的，不知道应该给你发多少工资合适。发少了，我过意不去；发多了，同为店员的丹丹和小张会不会有意见……”
“他们辞职了。”营小俐道出事实真相，“咱哥让我做好吃苦的准备，一个人顶两个用。”
“看来我这个甩手掌柜当得太不称职，连员工辞职都不知道。”
何卓尔刚叹了一声，蒙彻站到了厨房门口，瞪着营小俐：“你哥在这儿呢！还想管谁叫哥？”
营小俐白了他一眼，仍然朝着何卓尔说：“昨天刚辞的，咱哥肯定没来得及告诉你。据说有家网络鲜花公司递了橄榄枝，那俩人都是见钱眼开的主儿，走掉了也不可惜，花店可以及时止损。”
“但他们会把客户资料一并带走啊！”何卓尔忽然没了做饭的心情，解开围裙交到蒙彻手里，“我得去店里一趟，午饭别等我，忙完我就回来。”
“要不我和你一起去？”蒙彻不放心。
“没事，我到花店看看情况再说。”何卓尔提醒他，“你只请了半天假，下午还要回公司上班，别忘了。”说完，她胡乱披上风衣，跑也似的出了门。
听着何卓尔脚步声渐渐远去，蒙彻转向营小俐，“你什么眼神啊？小卓和她堂哥长得一点不像。”
“他们是叔伯兄妹，”营小俐反驳，“自然有相像的地方。”
蒙彻掩上厨房的门，把手机里两人的自拍照给营小俐过目：“小卓怎么看怎么美，那个何嘉平，一脸凶相。”
“他不凶，笑的时候特像我喜欢的一个明星。”营小俐转念一想，乐了，“肯定是你得罪过人家，所以他才没好脸色给你。”
“不瞒你说，我跟他有一面之缘。”蒙彻加重了语气，“他那个人，好像是双重人格，有点喜怒无常。”
营小俐捂住了耳朵：“够了，真不知道小卓看上你哪一点？啰里吧嗦的，整天操闲心！我烧水，你来擀面，姥姥那儿还等着吃饭呢！”
蒙彻蹙起眉头，却也不再吭声。
表妹的反常、对第一次见面的男人充满好感，在他看来，仿若兵临城下。长兄如父，尽管他只比营小俐大一岁半，却完全体会得到父亲对女儿即将长大的不确信和忧心忡忡。这事暂且搁置，等他腾出时间，要好好考察一下那个何嘉平才行……
-
时间一晃到了年底。沅北市地理位置特殊，而且空气湿度大，入冬以来持续降雨。浸润着寒意的雨水，昼夜不停，像是给这座城市披上了一层半透明的外衣，徒增朦胧之感。
蒙彻的求婚计划，策划了很久，只待实行了。
圣诞节前夕，何卓尔又接到了陆主编的电话，约好时间地点，但和之前那次一样，陆主编仍未出现，而且电话都没打，只象征性地发了一条信息表达歉意。她和蒙彻、营小俐、何嘉平聊起这件事，大家都觉得诡异，还专门找时间围坐在一处，研究了陆主编的名片，最后也没得出确切的结果。
恰在此时，另一家出版公司也约何卓尔谈出书的事。
蒙彻要去槿阳市总部开会做年终汇报，两件事时间冲突了，他不得已，将陪同何卓尔签约的重任交给了营小俐与何嘉平。临走前，他千叮咛万嘱咐，希望这两个他眼中不靠谱的人能够保护好何卓尔的安全。
或许是蒙彻预感很准，何卓尔和后来这家出版公司负责人首次见面谈得不错，待到签约时对方却失信了，找了许多条奇怪的借口予以拒绝。
而就在何卓尔追问原因时，飞跃出版公司的陆主编第三次致电约她见面。
“对不起，星河，在提出请求之前，我要为我前两次的行为道歉。”
“您不必自责。”何卓尔尽可能轻描淡写地说，“凡事都有轻重缓急，我能理解。”
“星河，你放心，这次我推掉了所有工作，一定准时赴约！”
“那这样，时间和地点您来选，订好了发到我手机上就行。”
“没问题！星河，相信我，我不会再让你失望！”
何卓尔这回留了个心眼，通话时点了录音键，把通话内容录下来拿给何嘉平营小俐听。两位智囊团成员分析来分析去，终于得出一个结论——陆主编是个居心叵测的大骗子！
营小俐还补了一句：“后来这家出版公司签约的事，说不定就是他给搞砸的！”
“不，咱们不做没根据的猜测。”何卓尔说，“可是……”
“可是什么？”营小俐急切地问，“你觉出不对劲了？”
“说来也怪，我总觉得他的声音很耳熟。”何卓尔若有所思，“前两回没在意，这回听得真切，又录了音反复听，才发现这个声音我曾经听到过。”
何嘉平突然神色凝重，犹豫了好一阵，说：“小卓，我想起他是谁了。”
-
十年前，何卓尔十六岁，还未开始写作，是个满心粉红色泡泡、向往浪漫生活的懵懂少女。
课余时间，她喜欢玩成语接龙的游戏，先是在班里拉着同学玩，后来偶尔找到了一个文学论坛，里面有个版块，发帖者尽是成语高手，她便一入论坛深似海，渐渐沉迷其中。除了上课、吃饭、睡觉，她几乎把所有的大好时光都耗在了这个成语论坛里。
何卓尔的ID很简单，只有一个字，拙，取自名字的谐音。而经常和她组队，一起打败其他队伍的那个人，昵称叫作“不鸣则已”。
虽然她不知道“不鸣则已”是个固定的马甲还是临时的，但每次和他联手，两人倒是默契十足。不出两月，两人在论坛里闯出了名堂，越来越多的人成了他们的拥趸。
某天，“不鸣则已”给何卓尔发了条私信，要求语音聊天，并且毫不掩饰地表达了对她的好感。
当时临近期末考试复习正忙，何卓尔未予理会。可这位“不鸣则已”持之以恒的、大有一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顽固劲儿，每天都发私信，倾诉着思念，言语也愈发大胆而直白。
何卓尔哪里经历过如此猛烈的攻势？没多久，她就和她交换了联系方式，约好寒假时每天说说话聊聊天。
果然，“不鸣则已”是个男人，他的声音略带沙哑的磁性，接近于人们常说的那种烟嗓，乍一听有些不习惯，听的时间长了倒也还不错。
何卓尔的好奇心，就是随着一次又一次的交谈，悄然膨胀起来的。终于，“不鸣则已”主动提出见面，他再三保证，只是见面，绝不会做任何伤害她的事情。
少女情怀总是诗——不，是傻。何卓尔真的应约而去。
好在那天，原本在花田帮叔叔婶婶干活的何嘉平，因为感冒加重发起高烧，坐车回家休息，没走到巷口就望见何卓尔身着一袭华服，高兴地朝车站走。何嘉平顾不及思前想后，决定跟着堂妹一探究竟。
“不鸣则已”选的见面地点，离何卓尔的学校很近。那里是沅北市最有文化氛围的一条街，保留完好的古建筑与现代建筑和谐共处，路边的商铺基本都是书店和咖啡馆。
按照“不鸣则已”的建议，何卓尔穿得很隆重，像从童话里走出来的小公主。惟一和公主不同的是，她手中拿着一本接头暗号——《成语大全》。
何嘉平强忍高烧的不适，将帽檐压得很低，不远不近地跟在堂妹身后。当他发现她没进书店、没去咖啡馆，而是往街上独一家的酒吧走去时，心揪的更紧了。说话做事向来不够干脆的何嘉平，在关键的时间点上，制止了已经踏上酒吧台阶的何卓尔。
“别进去！”他拦在堂妹面前，“不管你为什么要来这儿，现在你能做的事只有一件，跟我回家！”
何卓尔吓了一跳，待看清来人是堂哥，有点惶惶然：“哥，这么巧？”
“不巧，我一路跟着你的。”何嘉平正色道，“你刚满十六岁，不到饮酒年龄。谁约你来这儿的？同学？还是网友？”
“我……”何卓尔并不打算告诉堂哥实情，她一转头，却像是见了鬼似的惊呼出声，“不可能！怎么会是他？”她下意识的把《成语大全》藏进斗篷式大衣里面，挽住了何嘉平的手臂，“哥，我听你的，咱们回家。”
坐到自家客厅的沙发上，何卓尔仍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何嘉平这一路跑的浑身是汗，也奇迹般的退了烧。他帮堂妹倒了一杯热水，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都问了个仔细。
“陌生人约你见面，必须要告诉家里大人。”何嘉平说，“真够后怕的，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我们聊得一直挺好的……”何卓尔支吾道，“哪承想他岁数那么大？鬓角头发都白了。”
何嘉平气不打一处来：“这不是年龄的问题！难道他是个二十岁的年轻帅哥就不危险了吗？你呀，让我说你什么好？不要再读言情小说了，那些故事都是虚构的，读多了影响智商。”
“哥，你说的对。”何卓尔扯下头发上的水钻发卡，“从今往后，我还是刻苦钻研学问吧！”
-
时隔多年，何嘉平回想起当时的情景，依然心有余悸。
何卓尔倒是淡然了许多，甚至拿自己当年的遭遇当作谈资开起了玩笑：“要没有那件蠢事，我也不会发奋刻苦考上省大最好的专业，更不会坚持写文。或许我应该感谢那个‘不鸣则已’，是他让我懂得了‘不要相信陌生人’的道理，也让我一夜之间心智成熟了不少。”
营小俐瞠目结舌地怔了老半天，许久才回过神来，说：“你从来没跟我提过，小卓，竟然还有这样的事儿？”
“告诉你，让你陪我一块儿担惊受怕吗？”何卓尔狡黠地眨眨眼睛，“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对你报喜不报忧。”
“傻——”营小俐心疼地握住何卓尔的手，“这事多亏了嘉平哥阻拦及时，要不……唉，我越想越后怕。”
“你看你，张口闭口嘉平哥。”何卓尔调侃道，“表面上是为我的遭遇担忧，实际上拐弯抹角地夸我哥。”
何嘉平不好意思地挠头：“小俐是随口一说，不是夸我。”
营小俐面色如常：“好吧，我承认，嘉平哥在小事上有些爱磨叽，大事上他从不犹豫，一是一二是二，这是他的优点，有什么说不得的？”
“这就对了！”何卓尔说，“你看他看得很准，还有一点，我哥不太自信，小俐，有你经常肯定他，我很高兴，继续保持吧！”
何嘉平满脸通红，窘迫地想找个地缝躲一躲：“我这人不禁夸，一夸我就紧张……”
叮咚——何卓尔的手机进来一条短信。她点开，不觉愣了。何嘉平和营小俐凑上前，看清内容，两人面面相觑。
“星河，今晚七点，学院路1900酒吧的66号桌，不见不散！”
插入书签
作者有话要说：男主暂时不在家，反派要悄然登场了。
_(:зゝ∠)_
插入书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