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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白
第七章
蒙彻微笑着没说话，内心却翻腾着千言万语：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我喜欢了你九年啊！！当时食堂增加糖水饮料项目，征求意见让他写餐单，他首先想到的就是星河最爱的这款甜品。
“你要是爱吃，以后我每天都帮你打包。我们食堂做的，真材实料，品质有保证。”
何卓尔眼里闪着欣喜的光，心中满是感动。
“嗯，好，那我从今往后有口福了！”
蒙彻领着何卓尔四处转转瞧瞧，一圈下来，餐盒里的糖水已被她吃光喝光。“走吧，我带你去一家常去的馆子，他们的主打菜是酸汤鱼和中式沙拉，你应该会喜欢。”
何卓尔笑了：“彻哥，你真的太了解我了！”
“这不算什么。”蒙彻说，“以后咱们有更长的时间加深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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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何卓尔离开花店，先回了一趟家，洗过澡换好衣服，却怎么也放松不下来。一想到蒙彻的反常表现，她就心慌，慌着慌着把自己绕进去了。不管他是不是书粉，都要当面解释清楚才对！于是，她给营小俐打电话问清蒙彻的工作地点，直接登门拜访。
午饭时，气氛很好，何卓尔突然有一种强烈的倾诉欲。她索性将这些年的经历汇总了讲给蒙彻听，包括她如何开始写文、和雪糕的不解之缘、被黑粉诋毁扒皮勇敢还击等等。聊到封笔的时候，她沉默了几分钟，逐字逐句地说出了心底真实想法。
蒙彻是个非常出色的听众，他全神贯注、从不贸然插嘴打断。听到动情处，他的眼神透露出不寻常的神采，仿佛能对何卓尔的所有经历感同身受。
“雪糕对我而言，不是宠物，是好朋友。”何卓尔心怀伤感，“我和它说话，它能听懂；我不高兴的时候，它还安慰我，伸着小舌头歪着脑袋哄我开心……”
她把手机相册点开，让蒙彻看雪糕的照片。一张又一张，雪糕出现在各个季节各处场景之中，时而奔跑跳跃、时而安静呆萌。
“它走了，我的心就空了。”何卓尔说，“坐在电脑前，我敲不出一个字。”
蒙彻轻声道：“你说过，时间能抚平一切伤痛。”
“是，我是说过。可雪糕走的那天，我才发现我以前写了很多没用的废话。”何卓尔低下头，“没多久我就明白了，我的灵感源泉已经离开这个世界，我还有写下去的必要吗？但与此同时，我辜负了和我有十年之约的朋友们的期待，却懦弱地连‘对不起’三个字都说不出口。”
“你的封笔公告，我看见了。”蒙彻思考良久，才说，“别人怎么想不重要，我是坚决反对的。”
何卓尔哑然失笑：“彻哥？”
蒙彻又说：“我反对的是——你没向大家说明封笔的真实原因，之后引来了很多无端的揣测，这一点，有损你的清誉。”
“我知道他们议论什么，”何卓尔坦然一笑，“只是假装看不到罢了。”
蒙彻停顿片刻，继续说：“还有，我不认为你写的是无用的废话。九年前我最艰难的那段日子，多亏读了你的文章，我才能咬牙坚持到底。正如你励志短篇里写到的，‘都说人活一口气，而我觉得是三口气，骨气、傲气和正气’——那一篇，我看了不下百遍，能全文背诵。”
“谢谢你的喜欢。”何卓尔感动地红了眼眶，“我心里挺愧对大家的。”
“不要给自己这么沉重的压力。”蒙彻抬手想帮她擦眼泪，却递过去一方纸巾，“你有你的难处，真正的朋友和粉丝都理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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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午餐吃了近两小时才结束，何卓尔茶足饭饱。结账前，蒙彻又让服务生打包了三种不同口味的热饮，让她在回家的路上喝。
“彻哥，你太客气了！”
“小事而已，希望你喜欢喝。待会儿尝尝看，再见面记得告诉我最喜欢那一种。”
刚出餐馆大门，何卓尔就打了个响亮的嗝。她连忙掩住嘴，脸也跟着红透了。
蒙彻像是置若罔闻一般，表情淡淡的，一路陪着何卓尔走到了地铁站口。他停下脚步，问：“乘地铁方便吗？要不要我开车送你回去？”
“没事，总共六站地，眨眼就到家。”何卓尔看看时间，两点十分，“我已经耽误你准时上班了，小心被扣薪水。”
“好，反正很快又会见面。”蒙彻微微颔首，说，“你进站吧，注意安全。”
他连声再见也不说，转身疾步走了。
何卓尔凝望蒙彻渐行渐远的背影，长长吁出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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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地铁，何卓尔选择了步行。
午后的秋阳，挥洒着入冬前硕果仅存的燥热，照在她身上，却是舒适的融融暖意。再加上蒙彻为她买的热饮，口感清香、甜而不腻，一入口，就化解了她这一个月以来的沉郁和忧伤。
回到家，何卓尔和衣躺倒在阳台的榻榻米上补眠，踏踏实实地一觉睡到了夕阳西下。
她满血复活，忽然间充满了斗志，撸起袖子把客厅卧室厨房洗手间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收拾停当，她坐回书桌旁，拿起电子相框，注视着雪糕的照片傻笑。
小可爱，我欠你的承诺还没实现，不能轻言放弃！
一个胸有成竹的微笑在她唇边悄然浮现。
翌日清晨，何卓尔驾车出发，沿环城线驶向省道。
她没给任何人发消息，打算到了高速路第一个服务区再说。那时她已经离开沅北市八十公里了，即便何嘉平和营小俐想来阻拦，也是鞭长莫及。
副驾驶座位上，电子相框切换着雪糕的照片。
每次将视线投向雪糕那张小脸，何卓尔的心就悄悄融化一点，甜滋滋的感觉由心底最深的角落，渐渐蔓延到了全身。
听说那里的羊群比天上的云朵还多，宝贝儿，咱们去大草原看看，是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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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完成对雪糕的承诺，何卓尔独自踏上了西行的旅途。
自驾游对她而言，熟悉又陌生。之前有雪糕陪她、有宠友之家的其他伙伴，现在只剩她孤身一人上路。不料车还未驶出沅北市地界，就出了特殊状况——何卓尔的颈椎病发作，疼痛难忍，很快她就感到头晕甚至视物模糊，不得已将车停到了路边。
服下止痛药，她静静坐了十多分钟，虚汗滴下来，很快打湿了衣领。
这是长年伏案工作的后遗症。大学毕业时她考入沅北市建筑设计院，每天坐在电脑前制图超过十二小时。后来健康出了问题，她辞职静养了一段日子，并无明显好转。再加上她坚持写作和编辑自媒体的内容，工作强度丝毫没有减少，所以，她的颈椎病日渐加重。
距离上一次到医院复诊，已过去大半年。
何卓尔的主治医生给过她忠告：开车问题不大，在市区转一转的短途是可以的；但她的检查报告显示，变形的骨骼压迫了脑供血系统和视神经，长时间的驾驶会引起严重后果，不建议她参与自驾游这样高强度的活动。
随后不久，雪糕病情恶化，她中断了写作全程陪护。
远离电脑数月，她的脖子似乎不再像从前那么僵硬，自以为已经有所好转，孰知结果如此糟糕，离省道还有五公里就疼得坚持不住了。
精气神稍稍恢复了一些，何卓尔拨出何嘉平的号码，关机——想必是花店很忙，堂哥顾不上给手机充电。她又给营小俐拨号，也是同样的关机提示，没错，好朋友这个时间点刚熬完通宵，应该在补觉。
怎么办？两个最亲近的人都没法及时赶来帮忙，她突然有些惴惴不安。
正兀自害怕着，手机有了新来电。
陌生的号码，何卓尔迟疑三秒钟，摁下接听键。蒙彻的声音响起在电话另一端，她竟然有了想哭的冲动：“彻哥……”
“是这样，小卓，昨天我光顾着和你聊天，忘了把号码留给你。”蒙彻说，“我没什么事，就是问问，今晚有约吗？如果没有，我想和你见个面。”
“我现在……”何卓尔越急越说不清楚，“我在……”
蒙彻察觉到了异样，连忙追问：“你在哪儿？家里还是外面？”
疼痛和恐惧，被他这句关切的问候激发出了委屈，何卓尔一下子哭出声来：“我想完成雪糕生前我答应它的事情，一个人开车往牧区走。可是颈椎突然疼得没法开车，只好把车停在路边……”
“不要怕！”蒙彻的心揪紧了，“你原地别动，把GPS显示屏拍个照发给我。”
何卓尔有了主心骨，擦掉眼泪，挂了机，按蒙彻的嘱咐照做，拍好照片发彩信给他。
电话再次响起，蒙彻的声音带给何卓尔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小卓，我从市区往你那儿走，如果顺利，半小时就能到——别怕，等着我！”
-
太阳冲破层层雾霭展露光芒的那一刻，蒙彻赶到了。
何卓尔伫立车旁，怔怔地望着他到来的方向。车一停稳，蒙彻飞也似的解开安全带，推门下来，极速跑到她面前。
他顾不得许多，牵起她的手：“你没事吧？手怎么这么冰？脖子还疼吗？”
“彻哥，我哥和小俐的电话都打不通，幸好你打给我——”何卓尔鼻子一酸，“要不然这荒郊野外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记住，凡事有我！”蒙彻再也按捺不住即将溢出心房的爱意，把面前孤独无助的女人揽进怀中。
“谢谢你，彻哥。”何卓尔小声说。
“小卓，有件事，我必须立刻告诉你。”蒙彻搂紧她，“九年前，从读到你的第一篇文章开始，我就喜欢上你了！那时不知道你和小俐是好朋友，如果知道，我不会傻傻地等到今天。现在想来，我和你错过了整整九年，以后我不想再错过，你能答应我，给我一个机会，让我……”
“我愿意！”
蒙彻不可置信地松开手臂，与何卓尔对视：“你说什么？不是我的幻觉吧？”
“我愿意和你在一起，彻哥。”她重重地点头，“那天早晨在你家，你推门走出来，我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是我要找的那个人。即使没有小俐这层关系，我也会想办法向你靠近。”
蒙彻欢呼一声，紧紧拥住何卓尔，原地旋转了好几圈。
“我没想到……”伴着喜悦的晕眩，他几乎是高喊着说，“小卓，我们一定会很幸福，一定会的！”
何卓尔将头埋进他怀里，瓮声瓮气地回应：“嗯，我相信你。”
送蒙彻过来的出租车司机，等半天不见动静，十分不耐烦地从车窗口探出头，问：“你俩回城吗？抓点紧，马上就要大堵车了。”
蒙彻朝他大喊：“师傅，谢谢您，刚才预付的车费不用找了，我们还要多待会儿，您先回吧！”
出租车绝尘而去，蒙彻一转头，恰好对上何卓尔闪着晶莹泪花的美丽眼睛。
“彻哥，有生之年，遇见你真好。”
短短几个字，令他的心跳又乱了节奏。
不及细想，他低了头，轻轻地，吻上了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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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互相喜欢，难得而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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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每个你都能收获这样的幸福！
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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