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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眠
第五章
何卓尔一怔，忙起身阻拦：“哥，我们认识的！”
“认识也不能动手动脚啊——”何嘉平仍不肯松手，“我得把这事儿问明白！”
从肢体力量对抗上来讲，蒙彻并不比何嘉平差多少，两人实力相当。再者蒙彻任职消防员期间有过专业训练，更胜一筹也说不定。只是他当着何卓尔的面，不愿破坏自己给她留下的谦和有礼的好印象。
僵持了片刻，蒙彻说：“这位先生，能不能放开手咱们好好说话？”
何卓尔也赶紧去拽何嘉平的胳膊，“哥，你和表哥坐下说话。我衣服弄脏了，约的人也快到了，我得去处理一下。”她低头瞅瞅身上的番茄汁痕迹，转身冲进了卫生间。
蒙彻语气一冷：“现在你妹妹不在跟前，你可以放手了吧？”
“横什么横？”何嘉平松开抓着蒙彻衣领的手，反诘道，“装深沉装不下去了？穿限量版机车夹克了不起么？”
蒙彻面带微笑：“你人虽然不讲理，眼光却是独到。”他指了指桌对面的空椅子，“哥儿们，都是热血漫同好，坐下聊聊。”
何嘉平原本要找个离九号桌近的位子，以便掌握何卓尔和那位主编的谈话内容。但他目光在餐馆内逡巡一圈，发现除了蒙彻这张桌还有空座，其余地方都坐了人。
犹豫了五秒钟，何嘉平神情严肃地坐到了蒙彻对面。
“想吃点什么？他们家的焖饭和意面都不错。”
蒙彻刚要招呼服务生过来，何嘉平制止了他：“我不饿。刚才怎么回事？你摸我妹妹干什么？”
“罪魁祸首在这儿。”蒙彻指了指面前的餐盘，说，“我吃饭的时候不该和你妹妹聊天的，不小心把嘴里含着的饭喷到了她身上，她穿的又是白衣服，我就想着快点帮她擦干净，谁知道你跑过来一把揪住我……”
“原来如此！”何嘉平忽然笑了，“一场误会，是我鲁莽了。”
“没什么，不打不相识。”蒙彻拿过一只空杯子，把醒酒器里的红酒倒入杯中，递给何嘉平，“干一杯怎么样？”
何嘉平接过酒杯，并不急于饮用：“我怎么听小卓管你叫表哥？难不成咱们是失散多年的亲戚？”
“不是。”蒙彻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和盘托出，末了还补充一句，“虽然你妹妹和我表妹认识了十几年，但算上今天这回，我总共和你妹妹见过三次面。”
“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就是朋友了。”何嘉平说，“看你为人爽快，不如咱以后就以兄弟相称？”
蒙彻与何嘉平碰杯：“好，就这么说定了！”
-
白色针织衫上的污渍一时半会洗不掉，何卓尔想了想，索性把它脱下来，只穿里面打底的长款衬衫裙走了出来。
九号桌只摆了她点好的饮品，并没有任何人出现在桌边座位上。
何卓尔重新落座，拿手机查看，果不其然，那位陆主编十多分钟前给她发了条信息：星河，很抱歉，我临时加班，今天不能赴约了，咱们改天再约！
说时间没问题的是他，爽约也是他，这个陆主编，不太靠谱！
何卓尔望了望何嘉平和蒙彻就座的那桌，端起自己的卡布奇诺，朝他们走去。走至半途，她遇到餐厅的值班经理，便把九号桌的情况说了，取消了订位。
“你俩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何卓尔坐到蒙彻旁边的空座，叫来服务生，加了几道菜。
“你不是要谈出版的事么？”何嘉平反问，“怎么跑我们这桌来凑热闹？”
“约的人说要加班，来不了了。”回答完堂哥的问题，何卓尔对醒酒器里的美酒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服务生上菜的同时，她说，“请您给我捎过来一个酒杯。”
蒙彻连忙拦住服务生，“不需要杯子，麻烦您给这位女士上一份焦糖布丁。”
何卓尔一怔，旋即明白过味来：“表哥，我今天不会喝醉的。”
“我说过了，别叫表哥，叫我的名字。”蒙彻的语气加重了几分，“不是怕你喝醉，我只是觉得你有点酒精上瘾，趁早戒了比较好。”
何嘉平有些犯懵：“谁有酒瘾？”
蒙彻刚想说一说前两次何卓尔醉酒的情景，不料她把点单回执往他面前一推，“好吧，不喝就不喝。今天这顿，你请！”
“小卓，咱们可不能吃霸王餐。”何嘉平阻止道，“蒙彻你别介意，今天我来买单。”
何卓尔犟劲儿上来，十头牛都拽不动：“他弄脏了我的新衣服，理应他请客！”
“多大点事，至于嘛——”何嘉平说，“你的毛衣我帮你拿去干洗。难得我和蒙彻聊得来，你可别把他吓跑喽！”
话已至此，何卓尔没再吭声，只闷头吃起了甜点。
但是结账时，何嘉平喝的有点大，反应不及，蒙彻抢先一步刷了卡，还主动把何卓尔的针织衫要过去，说他拿去洗一定负责到底。
看着蒙彻一脸的认真，何卓尔点点头：“那多谢你了，表……，彻哥，谢谢你请的这顿饭。”
“太客气了！”夜风拂过，蒙彻瞧见何卓尔抱紧双臂，便立刻脱下机车夹克，给何卓尔披上，“降温了，你穿这个挡挡风。”
“嗯。”何卓尔听话地应了一声。她瞅瞅走路东摇西晃的何嘉平，随即苦笑，“我堂哥比我还不胜酒力，葡萄酒也能把他灌醉。你俩都喝了，看来只能我开车挨个送你们回家。”
蒙彻长长吁出一口气，说：“我现在不想回家，回去也睡不着。”
何卓尔提议：“我家花店离这儿很近，你看这样行不行？先把我堂哥送回去休息，然后找个地方我陪你坐一坐聊聊天？”
“好。”蒙彻同意了。
-
无忧花店的后面有间独立的小屋，靠墙摆了一张单人床。有时整理账目错过了回家的末班车，何嘉平就在这里凑合一宿。
蒙彻架着何嘉平走进屋，把他放到床上，何卓尔找了一床毯子给他盖好。两人轻轻掩上门，退了出来。
柜台旁的储物柜里有零食和果汁，何卓尔都拿了出来。
“开茶话会吗？”蒙彻看看堆满茶几的薯片、饼干和蜜饯，不禁笑了，“如果小俐也在，你们是不是能把这些垃圾食品都吃光？”
“彻哥，过来坐。”何卓尔指着双人沙发，“我问你个有趣的问题。”
蒙彻笑说：“只要不是脑筋急转弯就行。”
“上大学那会儿，我们系获得终身成就奖的教授王老先生活了106岁。”何卓尔狡黠地眨眨眼，“你知道为什么他那么长寿吗？”
“先天的身体素质好，再加上均衡的饮食和积极的锻炼。”
蒙彻一本正经的回答让何卓尔忍俊不禁，她摇头否定：“你答错了。”
“那为什么？”蒙彻不明就里地追问。
“因为他，从来不管别人的闲事。”何卓尔噗嗤一乐，说出了正确答案。
蒙彻仍然听不出话外音：“不管闲事能长寿？我还是头一回听说。”
何卓尔扶额，满心的无奈。不过是想反驳一下蒙彻，谁知他根本理解不了她的意思。难怪他和堂哥聊得起劲，同属脑子一根筋的大男人类型，连冷笑话都听不懂，尤其这个冷笑话还是讽刺他的……
“算了，别纠结这个问题了。”何卓尔说，“咱们猜拳吧！三局两胜，谁输了就要讲一件好玩的事。”
“行啊——”蒙彻来了兴致，“玩就玩！”
-
窗外天色微明，蒙彻醒了。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花香，视野里除了鲜花，还是鲜花。像失忆似的，昨晚怎么睡着的他完全记不清。
蒙彻伸了个懒腰，觉出腿上压迫的重量。定睛一瞧，他的心不由得怦怦乱跳起来。何卓尔穿着他的夹克外套，枕着他的腿睡得正香。
只是聊天、吃零食、喝果汁，居然有这么神奇的催眠效果？两个人坐在一张拥挤的双人沙发里也能睡着？！
想到这儿，蒙彻更不敢动了，生怕吵醒何卓尔，引来一通刺耳的尖叫。他正不知如何是好，何嘉平伫立到了他面前。
“兄弟，宾至如归啊？”
蒙彻连忙解释：“昨天我可能是酒劲上头，没和你妹妹聊几句就睡着了……”
何嘉平非常想再次揪住蒙彻的领子，碍于何卓尔还没醒，他强忍住心头冲动，回身找了个靠垫当枕头，轻轻扳动何卓尔的脑袋，想让蒙彻趁机起身离开。
“哎呀，别碰我，烦死了！！”
何卓尔大吼一声，吓得两位男士浑身抖了三抖。
“大事不妙……”何嘉平低声说，“我妹起床气很厉害，你要小心别被她误伤了。我先去买早点，有话咱们回来再说。”
随着关门声响过耳畔，何卓尔也坐直了身体。
她瞥一眼蒙彻，问：“都几点了你还不回家？想等到天亮陪我一起开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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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失眠症患者最期待遇见一个能让自己快速入眠的另一半。
恭喜彻哥如愿以偿！
（此处应有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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