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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安
第二十六章
十天后，迟皓宇巡演结束，订好机票马上给营小俐发信息，告诉她如果航班不延误，他晚九点就能回到沅北市。
营小俐手机没带在身上，短信提示音响起的时候，她正被何卓尔“挟持”，站在广场上学跳舞。
“卓，你是不是傻？”营小俐极不情愿地伫立于人群之外，“我是个孕妇好嘛？剧烈活动有危险。”
“阿姨们都跳，动作多舒缓，哪里剧烈了？”何卓尔踏准节奏，很快找到了感觉。
“跳这个？我还不如去扭秧歌来得舒坦！”营小俐的声音被音乐声盖了下去，不甘心地提高了嗓门，“要跳你自己跳，我丢不起这人……”
何卓尔对好朋友的抗议充耳不闻，有板有眼地跟紧领舞的动作，扭肩、旋转、手臂微摆、小步腾挪，一曲终了，浑身上下出了一层薄汗。她自己跳得不够过瘾，又一次高声邀请营小俐加入队伍。
“快来，甜姐儿俐俐，和我一起跳——”
下一曲音乐响起，何卓尔还要继续，营小俐发飙了：“你想提前享受晚年生活随你的便，恕不奉陪！！”说完，拔腿就走。
何卓尔哪儿会轻易改变主意，她一个漂亮的跃步跳到了营小俐面前，拦住好姐们的去路。
“瞧瞧你这脾气大的，给你根金箍棒，天都能捅出个窟窿。玉皇大帝见了你，第一句话就是，‘身为女子，性情竟这般暴烈难驯，不如罚她去替了那孙猴儿，当个弼马温罢！’”
“呸！你个二货。”营小俐噗嗤笑了，“老子就爱花果山的自在，才不稀罕天庭那破地方！”
何卓尔拧紧眉头：“当妈之前，你得学会温柔。”
“老学究，你说的很有道理，”营小俐哈哈笑道，“我听懂了，但是坚决不改。你能奈我何？”
“你再哼哼唧唧，我可要软硬兼施了！”何卓尔佯作恼怒，“陪你锻炼身体，是全家人交待给我的光荣任务。你乐不乐意都得听我的话！”
“偏不！”
几分钟过去，营小俐趁何卓尔转身的工夫，脚底抹油——溜了。
-
过完广场舞的瘾，何卓尔忙不迭跑回姥姥家。
她汗也顾不上擦，翻书查找理论依据，拿给营小俐看。
“适当运动有助于增强孕妇的体质，节奏感明快的音乐能促进胎儿发育。我帮你买的书，你碰都不碰，我只好越俎代庖，学习了讲给你听！”
营小俐啃了口苹果，送给好友一个大白眼。
“人家胎教都听古典音乐，你让我听哥哥妹妹、广阔的草原、牧马的汉子？啧啧，谈恋爱谈得智商下线，舍你其谁？”
“你没见过彻哥骑马的飒爽英姿……”何卓尔就此打住，“我们现在讨论你的健康保养问题，其他事以后再说。”
营小俐突然凑到何卓尔身边，“看得出来，你被我哥弄得五迷三道。聊聊吧，你俩打算什么时候步入婚姻殿堂？”
“一边儿去！”何卓尔红了脸。
“你和我哥加起来五十多岁了，还怕羞？！”营小俐说，“我大姨和大姨夫就盼着你们赶快结婚，他们好抱孙子。我的心情也一样，咱俩要能前后脚当妈，最好不过。”
何卓尔语出惊人：“就算我俩加起来超过两百岁，也是彼此的初恋情人！”
话音刚落，姥姥慢慢悠悠进了家门。
“这俩臭孩子，回来了啊？害我一通好找。”姥姥把手机交回营小俐手中，“电话响了，你不在家我帮你接的。迟皓宇那边信号差，我只跟他说了不到三句话，电话就断了。”
方才还在嬉笑的营小俐，刹那间表情全冻在了脸上。
“姥姥，您跟他说我怀孕的事儿了吗？”
“说了。咱们不是商量好，这件事由我告诉他嘛？”姥姥坐到沙发上，神色与往常一样泰然自若，“你抓紧时间给他拨回去，听听打通以后他怎么说。”
营小俐忐忑不安，又想知道答案，又不敢面对，捏着手机半天没动静。
“我来打——”
何卓尔要过手机，回拨迟皓宇的号码。
听筒里却是一个熟悉的女声：您好，您拨叫的用户已关机。她清晰地瞧见营小俐眸中的神采黯淡下去，连忙点开收件箱查看，里面果然有条未读信息。
“小俐，你看，他登机前发过短信。这个时间，飞机应该还没降落。”
“也许是他害怕，不敢接我的电话。”
“怎么会？你俩感情那么好，肚子里又有了小宝宝，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你别安慰我了。他呀，是个长不大的小孩，没有当爸爸的心理准备。我成全他，我自己也能养大宝宝！”营小俐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关了手机。
何卓尔与姥姥面面相觑，谁都没再说话。
-
室内的沉默大概持续了三五分钟，上楼的脚步声于门外隐约响起。
“别急，到家你先换身衣服，再和小俐解释……”
这是蒙彻的声音。另一个声音说：“大哥，我得先给小俐道歉，我不想她误会我而生气。”
“行，怎么都行！”
蒙彻拿钥匙开门，却没料到门一瞬间从里面开了。
他唬了一跳，随即怀抱里多了一个人。
“好想你——”何卓尔嗅了一口蒙彻身上的味道，原本空荡荡的心房遍布暖意。她问：“加班加到这么晚，饿着肚子呢吧？”
“我买夜宵了，待会儿和你一起吃。”蒙彻说，“咱们别挡门，让迟皓宇进去，他有话对小俐说。”
何卓尔斜睨了门外的人一眼，“咱家不欢迎他。”
“欢迎与否，小俐说了才作数。”
蒙彻搂住何卓尔不让她动，为迟皓宇让开一条道。
“谢谢你，大哥。”迟皓宇低眉顺目，蹭着门边空隙，挤进了屋子。
营小俐脸朝沙发靠背躺着，一动不动。
“老婆，姥姥都告诉我了。”迟皓宇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蹲到沙发边上，“外面下雨了，路口积水很深，出租车开不进来，我心急火燎想赶快见到你，就提前下了车……”
“扯这些没有的干嘛？”营小俐的肩膀微微动了动。
“我是说，我高兴，高兴地有点忘乎所以，跑着跑着摔了一跤，手机进水了。你打不通电话，肯定会胡思乱想，我……”
“你就骗我吧！反正我很好骗！”
营小俐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吸了口气却不小心呛到了，咳个不停。迟皓宇忙扶她坐起身，一下一下地轻捶她的背。
“你知道我签了新的经纪公司做的巡演，但你不知道，他们明确表示不会干涉我的私生活。所以……”
“跟我有半毛钱关系？！”营小俐冷笑。
“消消气，孕妇不能动怒。”迟皓宇说，“你担心的事，统统不会发生——隐婚、爆料、可恶的狗仔队，我不会让它们出现在咱们的生活里。”
“你答应过我，遇到再大的困难也不放弃。”营小俐不觉心慌气短，“不是想退出歌坛吧？你别吓我！”
“不，我要光明正大地迎娶你！”迟皓宇单膝跪地，手伸进衣兜，拿出戒指盒，“嫁给我，老婆，让我爱你、照顾你一辈子！”
营小俐再也控制不住，扑进迟皓宇怀里嚎啕大哭。
-
夜宵是清甜可口的红豆莲子羹，另外搭配了新鲜出炉的炸春卷。
餐盒盖子一打开，屋子里溢满了香气。
“我明白，你俩是喜极而泣。”蒙彻招呼沙发上抱作一团的表妹表妹夫，“小俐，皓宇，都过来，咱们开开心心吃顿饭。”
何卓尔也走上前，摸摸营小俐的头：“说好了要做彼此的伴娘，千万别忘了！”
“你傻呀，我才不要办集体婚礼——”营小俐擦掉眼泪，恢复了精气神。
“对，”迟皓宇接话道，“我要给你准备一场盛大的婚礼，让你风风光光地成为我的老婆！”
营小俐鼻音很重地说：“老公，以后请你多多关照！”
迟皓宇大力地点头，使劲亲了营小俐一口：“一定的！”
“好腻歪，牙都酸倒了……”
何卓尔夸张地捂住腮帮，直往蒙彻身后躲。其实，她脸上的欣喜之色，早已尽收蒙彻的眼底。他把她抓到身前，“想跑？”
后面一句话是：没那么容易。但是蒙彻没说，只用行动来表示了。
最开心的人是姥姥。
她老人家瞧瞧外孙子小两口，又瞅瞅外孙女小两口，抿着嘴悄笑一下，哼着许久不唱的小曲儿踱回了房间。
何卓尔耳朵尖，推了蒙彻一把，“你听见了吗？姥姥唱的真好。”
“嗯。”
蒙彻紧紧搂着她，闻着她头发的香味，一天的劳累，迅速被两人相拥的脉脉温情化解。他的心，安然而充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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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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