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家宴
第十二章
“妈，我好想您——”何卓尔跑过去，黏到了母亲身上。
“这孩子，”章燕影埋怨道，“在外边心都玩野了，还知道回来？！”
何卓尔贴着母亲耳边小声说：“好妈妈，我不敢回家，就是因为您和我爸总催我相亲。现在好了，我自己找到了！”
章燕影看向蒙彻，并不忙着问东问西，只是上上下下地仔细打量这个年轻人。
“伯父、伯母，”蒙彻适时地送上精心挑选的手作茶礼盒和定制丝巾，“初次见面，一点薄礼，不成敬意。”
何为琅接过礼物，与蒙彻握手，“欢迎你来我们农场做客！”
蒙彻态度恭敬：“应该说，能够登门拜访是我的荣幸。伯父，园艺方面我是个门外汉，但是刚才上山路过花田的那一刻，我就明白为什么小卓这么优秀了。”
“哦？”何为琅笑道，“年轻人，你很懂讲话的艺术。走，我带你四处看看。”
-
目送两位男士走远，章燕影这才拉过何卓尔，连珠炮似的发问。
“孩子，你交的男朋友靠得住吗？小伙子看上去倒是一表人才，不知人品和家境怎么样？工作收入呢？房、车、存款，这些硬件……”
何卓尔连忙紧紧抱住母亲，“妈妈，您女儿的眼光您还信不过？”
“那你跟我交个底儿，”章燕影追问，“你见过他家里人了吗？印象如何？对你好不好？你未来公婆有没有给你像样的见面礼？”
“妈——”何卓尔满脸的生无可恋，“难道何嘉平那个大喇叭没跟您告密？”
章燕影不耐烦地摆摆手，“你的事儿，我得当面问你。嘉平是想说来着，我没给他机会。”
“好吧，那您坐稳了，听我细细道来。”
何卓尔将蒙彻的身世背景和盘托出，包括他父母消失数年杳无音讯、他照顾姥姥和表妹一个人撑起整个家、工作稳定有车没房，全部告诉了章燕影。
“卓，你不觉得有点怪吗？”
“哪里怪？妈妈，您的疑心病千万别转移到我的终身大事上。”
章燕影说：“照你的意思，这个蒙彻，如今也和孤儿差不多。但是，万一哪天他的爸妈突然回来呢？你岂不是要照顾老老小小的一大家子人？”
“妈，未来会怎样，我顺其自然。”何卓尔说，“彻哥是我见过的最好的男人，我认定他啦！”
“你们统共认识几天？你有什么把握他能陪你一直到老？”
“妈咪，缘分妙不可言——有的人刚认识就一见如故，有的人认识了半辈子还和陌生人没区别。”
章燕影瞅着女儿，心里五味杂陈：“你啊你，一次恋爱都没谈过，怎么就知道遇见最好的了？”
“您放心。”何卓尔像个树袋熊似的攀住母亲的肩，“小俐的为人您很清楚，我和她相识十二年，和亲人没两样。彻哥是她的亲表哥，我第一次见到他就觉得特亲切。”
“小俐那孩子确实不错，但这是两码事，别混为一谈。”章燕影说，“一时半会儿我还不能下结论，继续观察观察再定。”
何卓尔嘟起嘴：“妈，您以前说过会支持我所有决定的！”
“对，我答应过。”章燕影忽然变得十分严肃，“你辞去设计院的工作，我同意，那时你身体不好，妈妈心疼你体谅你；后来，你全职在家写作，赚取微薄的稿费，我也没异议，因为你热爱写作，我当然全心全力支持你；但现在情况不同，我不了解你选择的这个人，很多事需要时间来证明。”
“我不管，这次您必须支持我！”何卓尔心意坚决，“彻哥的好，就像咱家山脚下的温泉一样，由内而外源源不断，您不用担心……”
“你傻啊，”章燕影怒从心头起，“如果他是个火坑，你也头脑发热地往里跳？！”
-
“章姨，您得相信小卓，她有眼光有能力，更不是个随便的人。”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前不久离开无忧花店跳槽的吴丹丹。
何卓尔心说：我还想去找你呢，你倒主动送上门来了……
“今天是我们的家庭聚会，你来做什么？”章燕影气不打一处来，“这儿不欢迎你，别让我下逐客令了，请回吧！”
何卓尔明显感觉到母亲的怒火烧得比之前更旺，但这其中缘由她完全猜不透。
吴丹丹并不气恼，大方地笑了笑，说：“章姨，是何叔请我来的，他没和您打招呼？您要是不相信，我给您看他发给我的消息。”
章燕影理都不理，转过脸对何卓尔说：“凉菜我已经准备妥当，都是你爱吃的。待会儿你帮我打下手，咱们再做一个蒸鱼、一个排骨，再加几道热菜就可以开席了。”
母女俩走进院子西侧的厨房，吴丹丹也跟了进来。
“章姨，人多力量大，我也做点什么吧？”
“哟嗬，哪儿敢劳烦你的大驾？”章燕影乜斜了吴丹丹一眼，“既然你是姓何的请来的贵宾，就去客厅坐着喝茶吧。”
吴丹丹说：“章姨，我可不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那种闲人。这样吧，您不让我在厨房帮忙，那我去扫院子，几天没回来，我看青砖地上都是落叶了。”
章燕影极不耐烦地嚷道：“有完没完？你愿意扫就麻利地扫去，别等姓何的看见了，你反咬一口告状说我欺负你！”
何卓尔不觉一怔，妈妈怎么管爸爸叫“姓何的”？向来都是叫“老何”，怎么突然改了口？难不成是他们俩因为吴丹丹有了什么误会？
想着想着，她倒吸一口凉气：天哪！该不是老爸做了对不起老妈的事，两个人闹掰了吧？
莫非——吴丹丹第三者插足？不是吧？吴丹丹跟老爸不光是年龄上差着辈分，而且以何卓尔对她的了解，那心气儿高的，择偶标准高到离谱，或许迪拜王储才能符合——所以说，吴丹丹怎么可能看上老爸这种没钱没权、一门儿心思钻研栽培技术的花农……
“你瞅瞅你，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净帮倒忙！”
章燕影的怒吼，将何卓尔拽回了现实。刚才走神严重，何卓尔把剥好的蒜瓣全部扔进了垃圾桶，蒜皮却整整齐齐摆放在盘子里。
“对不起、对不起，”何卓尔讨好母亲，“好妈妈，我这就捡出来，洗干净还能用。”
“你出去吧！干不好活也就算了，净在这儿添乱！”
“好妈妈，最亲爱的母亲大人，您别生气，都是我的错——”
何为琅与蒙彻沿着山顶转了一圈，一进院子，恰好瞧见吴丹丹拿着大笤帚扫院子，同时也听见了厨房方向的吵嚷声。
“何叔，这位就是新姑爷？”吴丹丹笑着问。
“你干嘛呢？”何为琅反问，“邀请你来，不是让你干粗活的。快放下，去客厅喝杯热茶等开饭吧。”
吴丹丹抿嘴笑了笑，又说：“章姨不知道我要来，好像不太欢迎我。”
何为琅不以为意地摇摇头：“管她做什么？你是我的客人，该吃吃该喝喝，不用理别人。”
蒙彻伫立一旁，站也不是，走也不是。突然，尖叫声从厨房里传出来，是何卓尔！他顾不上过多的礼数，绕过何为琅，拔腿跑了过去。
原来是油锅烧着了——蒙彻抓起一块湿抹布包在手上，迅速从侧面盖上锅盖，而后几乎是同步的，关掉电磁炉的开关、拔掉电源线。火势很快得到了控制。
何为琅出现在厨房门口：“大惊小怪什么？！嚷嚷的几公里外都听得见。”
“爸，刚才锅着火了！”因为害怕，何卓尔的声音都在颤抖，“您怎么不问青红皂白、不关心我们的安全，一上来就乱吼啊？”
章燕影侧过脸，擦去夺眶欲出的眼泪，“后院起火他都不管，更别提烧着的只是一口锅了。”
“妈，您这话什么意思？我得问问我爸……”
“孩子，问也是白问，他心里哪儿还有咱们母女的位置？”
何为琅表情很不自然，像是回避着什么：“蒙彻今天第一次上门，别吓着人家。”
“爸，说好了是家人聚餐，您干吗叫吴丹丹来？”何卓尔满腹的疑问，不吐不快，“您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算了，别问他了。”章燕影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洗洗锅继续炒菜吧，别让大伙饿肚子。”
蒙彻推开厨房所有的窗户，让冷风吹散空气中的焦糊味。
“伯父、伯母、小卓，”他说，“你们去休息一会儿，炒菜的事交给我。不出意外的话，半小时后咱们开饭！”
-
一顿家庭聚餐，愣是吃成了剑拔弩张的鸿门宴。
父亲和母亲，翻脸比翻书还快，又有个吴丹丹从中掺和，饭桌已然变成了硝烟弥漫的战场。何卓尔疲于应付，索性说吃饱了提前下了桌，躲进厨房里洗洗涮涮。
蒙彻紧随而至。他试了试洗碗水的水温，“小卓，这些活儿交给我，你去休息。”
插入书签
作者有话要说：假期将近，笔耕不辍。
~~
继续努力！
插入书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