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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我们的罪孽顽固不化，
我们的悔恨软弱无力，
我们居然为自己的供词开出昂贵的价，
我们居然破涕为笑，
眉飞色舞地折回泥泞的道路，
自以为用廉价的眼泪就能洗去我们所有的污迹。
Our SINS are hardened,
Our regrets are weak,
We offered a high price for our confession,
We actually smile through tears,
Happy to turn back to the muddy road,
Think that with cheap tears can wash away all our stains.
——波德莱尔《恶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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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制片是一个满脸雀斑的姑娘，看到这头出了幺蛾子吓得连忙扔掉手里的护手霜，飞奔向顾词，与此同时她还努力的在脑子里回忆顾词合同里有关意外伤的一些条例。姑娘很快就叫来了随剧组配备的医务人员，医务人员给顾词认真的包扎好，还开了些消炎药，说了些客套安慰的话以及一些注意事项后就拍拍屁股离开了，留顾词一个人在休息室里，没有人陪伴。大家都在上工，顾词也不想别人打扰，更何况她一点地位都没有，根本没什么人搭理他，老大那头忙的不可开交，也只是说她可以请假回酒店歇一天，但是顾词给拒绝了。
顾词望着空无一人却又杂乱的休息室，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她丝毫不在乎淑女形象，趁着现在没人，她惯性的将腿搭在了另一个凳子的椅背上，一只手搭在桌子上，食指像是敲门那样，不停的叩着桌面，好像这样能缓解无聊一样。
桌子上有本萨义德的《东方学》，她百无聊赖的翻开几页，哈欠打的更厉害了，她的手早在阿莉克斯转身后，她就捻决消了疼。
她用那包的严严实实的手端着一次性纸杯去饮水机那里接了杯水，小抿了一口，润了下嘴唇。实在太无聊了，这里无聊，刚刚她的所作所为也很无聊。顾词不禁感慨。但是谁让阿莉克斯得寸进尺惹了她，故此觉得自己真是善良极了。
这偌大的休息室，杂乱的衣架，乱糟糟的桌面，空空荡荡的，那一排排拼接起来的镜子把这本就空旷的空间显得大了一倍。
顾词从来没有认真想过阿莉克丝为什么一开始就不喜欢自己，除了那个显而易见的——阿莉克丝把她当假想情敌，以及她把拉尔夫当崇拜对象这个原因外，或许还有一个，她从来没有注意但是确实存在的问题——是因为自己从来不和除了创作团队以外的人有太多的交集。
因为主创团队在剧组里的地位是独一无二的，或许在别人眼里她顾词怕不是成了个势利眼的女人。
她还想起来有一次，一个女助理只因为坐在了道具箱子上就被人痛斥了一顿，而她就一直站在旁边一言不发，对那个女生的遭遇也并不关心。
而那个女生当时看她的眼神似乎和阿莉克斯差不多，可能这就是讨厌吧，顾词心想。如果她对讨厌一词理解的没有什么偏差的话。
但是她也无可奈何呀。
在伽马星球的时候，她压根没没接触过什么家族以外的人，也没什么机会去讨厌别人，就连平时上课都是在AI的陪伴下学习。她也不太会关心别人，换句话说，地球上的人和她一毛关系都没有，她为什么要关心呢。
所以讨厌不讨厌的，关她什么事呢？她自己转了一圈，最后释然，继续捧起萨义德的书一目十行的看了起来。
拉尔夫和尼姆结束拍摄后也很快的就赶了过来，开门的声音拉回了顾词的思绪。
“感觉怎么样？”尼姆把外套搭在手臂上，关心的问道。
顾词的目光先落在了拉尔夫的身上，拉尔夫那双眼睛也正紧紧地盯着她，好像藏了一头巨兽，似乎要撕咬掉谁一样。
“还好，已经包扎上了。”顾词摇了摇手臂，看上去满不在乎。
“好了，你们聊吧，我先出去了。”尼姆察觉到了空气中奇怪的暗流，遂拍了拍拉尔夫的肩膀，又冲顾词点了点头。
拉尔夫的神色看上去十分纠结，双拳落在裤线那里，收紧，放松，又收紧。
“嘿，尼姆你为什么不留下呢？”顾词闻言，立刻叫住了尼姆，她觉得这并不是一个好主意，孤男寡女，公出一室，虽然都衣冠整洁但是不能保证阿莉克丝不会发疯。
“这不是一个好的主意，还是把时间留给你们吧！”尼姆似乎读出了顾词的情绪，但是看着自己的好哥们被折磨的好像要精分一样，他还是选择推门而去。尼姆走后，空气似乎都凝固了，拉尔夫再原地沉默的站了片刻，目光一眨不眨的锁在顾词身上，却让人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他穿着阿蒙的衣服，却有着不曾出现在阿蒙脸上的神情。
“对不起。”拉尔夫终于迈开一条腿，垂头丧气的像顾词走过来，神色落寞。
“你不需要对阿里克斯抱歉，你要知道，我大概是永远不会生你的气的。”顾词口气轻松的说。这句话顾词说的特别有底气，明明是特暧昧的话语此刻却显得相当坦荡，拉尔夫于她的永远，实际上也就是这八十天，然后就是隔着荧幕去怀念的旧时光了。
另外，顾词说的也是真心话，拉尔夫确实不需要为阿里克斯道歉，同样或许是因为它对人类情感的不够了解，以至于她对阿里克斯的那种偏执也并不是十分了解，只觉得阿莉克丝的心理可能有病。
“你……”拉尔夫本落魄的目光忽然活了起来，有什么东西在流动，轻轻浅浅。顾词的话就好像是给瓢泼大雨下的他带来了一把洋溢着暖阳的雨伞。
顾词又说，“不过，我想让你知道的是她确实是故意的。”
“我知道。”拉尔夫有些头疼。
“当然，我也是故意喊出来的。”顾词忽然自己招了出来，她是笑着说出来了，说的轻松极了。
拉尔夫楞了一下，他吃惊的看着顾词，目光炯炯的盯着她，半晌说出一句：“我可以理解。”
他没想过顾词会毫不遮掩的说出这句话，他也从未想到顾词会做出故意这种事，她明明看上去谦卑而唯诺，不过，他本就不应该意外，他既然可以喜欢上她，那就证明，她自然不是他所以为的样子。
顾词不知道那长时间的沉默里拉尔夫到底在想什么，她只能继续说自己的。“你也是知道的，这一周以来，我一直在忍气吞声，其实你和尼姆没有进屋之前，我还在想怎么报复你的未婚妻，但是我现在突然不想这样了，我觉得很麻烦。同样，我也不想让你陷入麻烦。所以，你看我，一点都不是你以为的样子，我真的很想报复她，但是她对我又过于无关紧要，我不想在她的身上浪费时间。”
“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Hope，我从来没有把你定义，我知道你是很特别的女孩。至于阿莉克丝……”拉尔夫回了回神，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算了，先不提他了，总之，我需要向你道歉。”
顾词失笑，“你都和我道歉的话，那这么说来，我也有错，谁让我是当事人呢？”
拉尔夫只得苦笑，可不是么，就是因为他喜欢上了顾词。
拉尔夫深呼吸，他摘下头顶的军帽，夹在腋下，清了清嗓子，有些局促，像是十八九岁时候那种青涩男孩的紧张，“Hope，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这个问题萦绕我心头已经许久。”
“你说吧。”顾词拨弄了下头发，认真的直视着拉尔夫。
可是此刻的拉尔夫却不敢在看顾词，他垂着头，有时又会把目光移到其他地方。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对，我该知道的，但是即便是这样，我仍旧想知道你对我的感觉。”
拉尔夫觉得自己真的是疯了，他明知道这一切都是错的，可是还要固执的要一个结果……
当一个女人深更半夜穿的那么少来到他的房间，他不相信那个人内心是没有波澜的，可是他算错了的是，顾词的情感远不如地球人类的情感丰富即便顾词确实是有血有肉的人。
“你……喜欢我吗？”拉尔夫忽然抬起头，忽然对上的视线，令顾词心中一动，那双眼睛，蕴含着太多了，他逼近一步，顾词仰着头看着他，他那样高高在上，又那样脆弱敏感。
喜欢吗？
是什么样的喜欢呢？
顾词紧张的有些结巴：“咳咳，那我就……就实话实说好了，我其实也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什么是喜欢呢？拉尔夫？你要知道，我没有喜欢过什么人，这是真的。但是如果你是说像喜欢法斯宾德，喜欢赫尔佐格，喜欢伯格曼那样喜欢你，那我确实喜欢你，而且是举双手双脚的，恨不得昭告全世界的我喜欢你。”
顾词顿了顿，继续说：“但是如果说，是爱我的家人，爱我的朋友，那种感觉，那我确实没有，等等，我的意思是，我爱我的家人说呢……因为是我知道，他们是一直陪在我身边，对我毫无保留的奉献的人，我要对他们很好的，但是话又说回来的，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那就是……和别人比起来，你对我很特别了……”
拉尔夫忽然笑了出来，那不是如释重负的笑，也不是开心，而是压抑的又充满苦涩但是又觉得可以接受的笑。
他轻轻颔首。“这就够了，我或许打扰你太久了，好吧，是时候回家了，我们一起回去吧？”
顾词连忙摆手，“算了吧，我不想让你的助理爱丽丝添油加醋的和你未婚妻打小报告，拉尔夫，你是个优秀的人，英俊潇洒风度翩翩才华横溢的绅士，所以我并不打算因为我让你受到一些莫须有的麻烦，还是那句话，我不在意阿莉克丝，但是我不想让你觉得苦恼……放心好了，今天事情我不会再提了，也就到此为止，我不会找阿莉克丝的麻烦。”
拉尔夫五味杂然的看着顾词，却什么话也不出来。
因为……他早就没有立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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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鞠躬啊啊啊啊
不好意思啊，其实我本来有一万多字存稿的，但是备忘录不知道为什么，被清空了！就消失了！气的吐血。
然后就开始闭关学习了！道歉的话不知道怎么说了！
就还是大家天天开心天天开始！话说有人知道哪里的道观很灵验吗？我想拜拜祖师爷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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