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甜又辣

　　第十五章

　　宋塔塔的童年，曾经也拥有过一段美好时光。
　　六岁之前，她跟着祝锦，母女俩生活过的既穷又苦，睡在地下室，吃不起好东西，粗茶淡饭寥寥，却过的单纯又快乐。

　　祝锦性格懦弱，但胜在年轻，生的又好，学历虽然不高，但很轻易地就进入大商场里帮人卖化妆品站柜台。
　　那时家里还有债务要还，祝锦没钱给宋塔塔买漂亮衣服，就去收旧衣服，拆掉拼拼凑凑给宋塔塔缝小衣裳。

　　宋塔塔那时已经上了幼儿园，小女孩们已经懂得爱美与攀比，祝锦虽有好手艺，但那衣服的暗沉色调却是怎么都拯救不了的。虽然被洗的干干净净，却仍是显得灰扑扑的。
　　孩子群里总是有小霸王，瘦瘦弱弱、显得略有些营养不良的宋塔塔便成了受欺负的对象。但宋塔塔向来不是怂包，被那小霸王欺负时，狠狠地一口咬到了对方的小胖手上。

　　小霸王刚开始还骂骂咧咧地踢她：“你给我松开！”
　　宋塔塔眼睛瞪得大大地，黑眼珠亮的瘆人，狠狠地盯着他，咬肌紧紧绷着，牙齿越陷越深。
　　小霸王终于感到疼痛，“哇”地一声大哭起来：“老师！老师救命！这个穷人欺负我！”一边哭喊一边用手挠宋塔塔的脸。
　　宋塔塔脸上刮起了细小的血痕，她却不躲不避，只奋力地咬住他！
　　她要他疼。

　　老师终于赶来，但没有用，两个大人都掰不掉宋塔塔的嘴，她小拳头捏的紧紧的，脸蛋涨的通红，绝不放松。
　　“啊！流血了！”其他小孩也被吓到了，有人开始“呜呜”哭起来。

　　宋塔塔伸了伸舌头，是腥甜的血的味道，因为用力，她整张脸都僵硬了，终于被赶来的男老师把两人掰开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在打哆嗦。
　　宋塔塔嘴唇上染了血，她站在那里，盯着嚎啕大哭的小霸王，用细瘦的手指轻轻抹了把血迹，抬手就抹在了小霸王的脸上，然后露齿一笑。

　　小霸王吓的打了个寒颤，哭喊声瞬间噎进了喉咙里，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宋塔塔此时的样子，但那种恐惧感就像是在乡下老家时，被村民家养的大狼狗扑倒身上，低下头准备狠狠撕咬他的时候，他惊恐地尿了出来，却喊不出一句话来。
　　男老师飞快地把抽噎的小霸王抱走，两个女老师也急匆匆地跟了上去，独留宋塔塔一个人站在原地，脸上的抓痕隐隐透出血丝来。

　　祝锦来时，宋塔塔正坐在教室的后墙角边，托着腮望着窗外发呆，脸上的痕迹已经缓缓开始结痂。
　　祝锦眼泪“唰”地一下就流了出来，一把抱住宋塔塔：“宝宝，塔塔，你怎么伤成这样？是谁打你？”
　　宋塔塔咧嘴朝她甜甜一笑：“妈妈，他受伤更厉害哦。”

　　从小宋塔塔就知道，祝锦懦弱，总受人欺负却也不敢吭声。对门的男人看祝锦的眼神让宋塔塔觉得很不舒服，但她太小，不懂得那里面的猥琐与肮脏。
　　祝锦心知肚明，但祝锦没想到那男人那样大胆，竟敢趁着老婆不在家时，破门而入意图不轨。
　　她慌乱地叫，冲进厨房拿刀，却瞬间被人掐住了弱点——宋塔塔被挟持了，用来威胁祝锦就范。

　　那男人将宋塔塔抱在胸前，捏住她的脖子，恶狠狠道：“贱货，你这女儿还不知道是被谁搞出来的种呢，谁上不是上呢？装什么贞洁烈妇！”
　　他一边说着，一边向祝锦走近：“把刀放下。”

　　祝锦害怕极了，整个人都在发抖，眼泪簌簌而下，在男人越来越贴近她的压迫感下，抖着手将刀丢在了地上。
　　咣当一声，甚是清脆，小小的宋塔塔微微垂眸，看了一眼地上那银光闪闪的东西。
　　她表情太镇定了，没有哭泣，没有慌乱，完全不像是一个五岁的小女孩该有的表现，然而相对而立的两个大人却完全没有发现。

　　祝锦闭上眼，两行清泪顺颊而下，她的声音在发抖：“你放开我女儿，我就……”
　　那男人垂头看了一眼宋塔塔，不过是个小女孩，没什么威胁，他随手一甩，宋塔塔腾空落到了地上，疼的她霎时咬紧了牙关，眼泪含在眼眶里不住地打转，却硬是没有掉下来一滴。

　　男人粗鲁地拽着祝锦进了卧室，“嘭”地一声将门甩上，家里母老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回来了，他要速战速决。
　　坐在地上的宋塔塔轻轻揉了揉摔疼的地方，盯着地上的菜刀，手脚并用缓缓地爬了过去。

　　她的手太小了，没有力气，只好两只手合起来，将那刀提起来，快步往卧室走去。
　　里面祝锦的呜咽声传来，宋塔塔小小的心脏被怒火撑到快要爆炸，她朝门上使劲儿一撞，门开了，床上的两人反射性地往门口看来，就见宋塔塔快速冲了过去，白光一闪，那刀狠狠地砍在了男人手臂上。

　　男人“嗷”地一声痛呼出声，一双眼睛凶气毕露，也不管床上被他撕扯衣服的祝锦了，猛地抬手一巴掌就要挥到宋塔塔脸上，宋塔塔抬手再次挥刀！
　　这一次她已经没了力气，一击未中，菜刀再次滑到了地上。

　　男人手臂上的血液汩汩而出，不一会儿就将床单染红了一片，祝锦哑着嗓子喊：“塔塔，塔塔，快跑！”
　　“跑？想跑哪儿去？”男人一掌甩到了祝锦脸上，“老子今天就要享齐人之福，母女两都要尝尝味道！”

　　他一脚将宋塔塔踹至墙角，狠狠道：“等着，小娘们，老子一会来收拾你！”
　　他正伸手要再次去拽祝锦，忽听对面有开门声，动作一下子便僵住了，下一秒就是女人扯着嗓子的大骂声：“你个杀千刀的狗东西！儿子在屋里哭的嗷嗷叫，你这个死狗跑去哪里勾搭贱货了！被老娘知道了看我不断了你的命根子！”

　　骂了两句便听到重重的关门声，男人晦气地暗骂一声：“操！真他娘的倒霉！”
　　他抬手又甩了祝锦一下：“今天先饶了你，下次没这么好运气！乖乖给老子开门，听到没有！”
　　祝锦早打定主意立刻搬家，胡乱地点了点头，男人慌忙地跳下床跑了出去。

　　劫后余生，祝锦浑身虚脱感，仰面躺着默默流泪，宋塔塔忍着浑身的疼，缓缓从地上爬起来，走到床边紧紧地捏住了祝锦的手：“妈妈，我保护你。”
　　从那以后，宋塔塔发誓，她绝不会再让祝锦受到任何伤害。

　　她要强大起来，即使被小霸王欺负了，宋塔塔也要狠狠地欺负回去。
　　但她毕竟年龄小，不谙世事，她不知道这一咬，祝锦要赔付给对方多少医药费，更加不知道，在医院里，她们会遇到令她改变一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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