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祁豳歌

　　第七章

　　祁歌眨眨眼，又眨了眨眼，才能确定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鼻息间有饭香味飘过来，走到床边拉开窗帘，可以看到祁嵘在厨房忙碌的身影。

　　祁歌忙抓起旁边的衣服，快速的穿了起来，走到院子里，站在厨房门口朝里张望。

　　祁嵘看到他出来，手里的动作不停，问道，“昨晚睡得好吗？”

　　她今天早上去他屋给他装窗帘，小家伙还睡得正香。祁嵘想着，男孩子家的，总要注意一些，可不能让别人占了他的便宜。

　　祁歌点点头，想要上前帮祁嵘烧火，祁嵘摆摆手，“你先去洗漱，盆里有热水，饭马上就好。”

　　祁歌乖乖的洗脸刷牙，这边祁嵘也都收拾好了，把饭端到桌子上，祁歌插不上手，只能拿了两双筷子。

　　祁嵘盛好粥，递给祁歌，“尝尝姐姐的手艺怎么样？”因为想着要给祁歌补补身子，她还放了肉末进去，下次去县里要多买些肉才好。

　　祁歌闻到肉的香味，肚子早就忍不住叫了，小小的喝了一口粥，才小声的说道，“很好喝。”

　　祁嵘虽说是个女人，但也在乡下生活过一段时间，什么事情都要自己来，她的厨艺也是在那个时候锻炼出来的。

　　祁嵘递给祁歌一个馒头，把菜往他那边推了推，才开吃。简单的炒了一个白菜配肉，却让祁歌食指大开。

　　早餐她不喜欢太过油腻的，往往只是熬些清淡的粥。但祁歌身体亏的很，要好好补补，他现在年纪小，不仔细照顾着，将来落下了什么病根，可是个大问题。

　　祁嵘想了一夜，怎么照顾好祁歌。但她想来想去，实在没有什么想法。

　　她原以为祁歌是个女孩，领兵那么多年，教导女人她最在行，那些兵被她驯的服服帖帖的，她敢保证，祁歌长大一定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大女子。

　　但偏偏祁歌是个男孩。

　　她往常所了解的男子，无非是那些养在深闺柔柔弱弱的，说话细声细气的，动不动泪漫金山的柔弱男子，也有那么几个温婉可人的。现在接触到的李圆，被李渡阳纵容着，也是一个大胆开朗的小男孩。

　　祁嵘说不出来哪个样子好，她不了解男人，也对男子没有兴趣，更没有什么喜恶之分。

　　祁歌和他们都不一样，他小小的，还有些怕生和害羞，更是有些放不开。但祁嵘相信这些都不是问题。她决定要把祁歌养得白白胖胖的，不管将来他变成什么样子，自己总能给他找一个好人家。

　　把祁歌养大嫁出去，她也就功成名就了。这几年的首要目的，就是让祁歌健康快乐的长大。想到吾家有儿初长成，祁嵘莫名的有一股自豪感。

　　总之，祁嵘想了一夜，只总结出了一点，养男孩，就要捧在手心里，娇惯着。

　　祁嵘想通了这些，整个人也放松了不少，更是频频看着祁歌，颇有一股满足感。祁歌本就敏感，被祁嵘时不时投来的视线弄的不知所措，只一直低着头扒着碗里的粥。

　　“怎么不吃菜啊？”祁歌快把脸埋到了碗里，祁嵘自然是察觉到了，夹两筷子肉到祁歌碗里，叮嘱道，“你现在正长身体，多吃些肉。”

　　祁歌小心翼翼的道了声谢，才把肉夹到了嘴里，醇香的味道在嘴里蔓延，让他不自觉的放慢了咀嚼的动作，毕竟这是肉啊！

　　事实上，，祁歌乞讨的这三年，也吃过很多肉。他经常流浪在大酒楼附近小巷，有些伙计会把客人留下来的剩菜剩饭倒掉，自然会吸引一大批乞丐。

　　祁歌人小，混在他们中间，虽然经常被人抢食，但也吃了不少回肉。饿了什么都想吃，有一次他抢到一只骨头，更是一点一点的全都嚼烂咽下肚子里。

　　乞丐间的抢食很可怕，一群不知道空了多久肚子的人，抢起食来如狼似虎。祁歌人小身体弱，自然成为被欺负的对象。

　　但就算被打，也想要有饭吃，祁歌也会混迹在他们之间，仗着身子小灵活，偷偷摸走很多食物。

　　祁歌不知道这也是偷盗。在他看来，那些乞丐都是坏人，他们都会欺负自己，所以自己拿走他们的食物并不是做坏事，而且他们也抢了自己不少东西。

　　昨天在县里偷包子，祁歌知道自己做的不对，但还是没有忍住，在街上逛了一圈，他自然知道包子铺对面的烧饼铺要更容易下手一些，烧饼铺里只有一个老爷爷，人也显得迟钝的多，但他最后还是挑了刘二下手。

　　刘二长得的膘肥体壮，实在不是下手的好人选。但祁歌不想去偷对面那个看起来很和蔼的老爷爷的饼。

　　祁歌想的很简单，刘二很凶，看起来不像好人，而且她还年轻，状况总比老爷爷要好的多，这样总会让他心里负罪感少一些。

　　祁歌想了一圈，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碗里堆了一堆肉，祁嵘更是已经放下了碗筷站了起来。

　　祁歌疑惑的看着祁嵘，祁嵘只好解释道，“今天天好，我把被子抱出来晒晒，再给你烧一锅水洗头。”她在这里小家伙吃的可能不自在吧，一切还要慢慢来。

　　祁歌放下碗筷想要去帮忙，祁嵘连忙阻止他的动作，“你就不用了，被子太重你抱不起来的。快点吃，一会儿我给你上药。”

　　祁歌看到祁嵘站起来，连忙大口大口的扒着饭菜，等到他吃完，却发现祁嵘已经忙完了，被子晾晒了一院子，根本没有他可以打下手的地方。

　　“歌子，过来，我给你上药。”祁嵘特意用被子围出了一圈地方，专门用来给祁歌上药。祁歌身子弱，现在太阳这么好，就显得屋子里有些阴凉了，在屋子里上药更容易感冒。

　　凭着她的警觉度，怎么也不会让外人占了祁歌的便宜。

　　祁歌扭捏着走过去做到中间的小板凳上，整个人更是感觉热辣辣的，经太阳一照小脸都红彤彤的。

　　祁嵘看到人乖乖坐好，才脱了祁歌上半身衣服，挤好药膏。

　　祁歌只觉得一味地害羞，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或许祁嵘昨天给他上药他还有些纠结，但祁嵘今天依旧给他上药，就说明这样没有什么，他心里的那一丝顾虑也消失无踪了。他愿意相信祁嵘。

　　祁嵘知道男女有别，但祁歌还太小，自己上不来药，她总不能置之不理。昨天的棍伤虽说上了药，但今天颜色又深了一层，看的祁嵘心里堵得慌，偏偏祁歌安静的一声不吭，也不喊疼，更是让祁嵘心里不是滋味。

　　祁嵘小心的上好药，才开口，声音有些喑哑，“疼吗？”眼睛里是熊熊燃烧的烈火。

　　若只有棍伤祁嵘也不会这么生气，偏偏祁歌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不少，可想而知他这些年有多难熬。

　　一旦开始在意了，祁嵘就不可能不在乎祁歌受过的苦。可那些事情偏偏发生了，无能为力的感觉让祁嵘更加气闷。

　　祁嵘一生气，身上就不自觉的带上了领兵多年的威严，往往能让那些士兵屏住呼吸。但是祁歌不觉得害怕，他知道祁嵘在心疼自己。

　　“嵘姐姐，我不疼的。我很厉害的，一点都不怕痛。”这些年流浪的生活，让他的忍耐度提升了不少，除了无法阻挡的寒冷和饥饿，这点小小的疼痛又算得了什么。

　　祁歌有些小小的得意，但却让祁嵘越发难受。平白人家的男儿，哪个会不怕疼的。歌子这般，更是让祁嵘心疼他吃了不少的苦。

　　祁嵘伸手拉扯祁歌的裤子，想着赶快给他上完药，即使太阳再大，也不好这么一直光着。

　　祁歌却抓紧了腰带，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来……”虽然昨天已经被祁嵘看光了，但想到会被祁嵘再看光，他还是觉得心脏怦怦乱跳。那么羞人的地方他自己都不敢看，怎么好让祁嵘看到。

　　祁嵘听到祁歌的声音才知道自己有多鲁莽，昨晚虽说自己无意，但也的确做了不妥的事情，今天怎么可以再犯。她一向我行我素惯了，今后面对祁歌还要克制一点好。

　　把药膏递给祁歌，祁嵘叮嘱道，“先把上衣穿上，冻得痕迹都要抹一下，多揉一会儿，还有你小屁股上。”

　　祁歌只有手和脚上有冻疮，身上倒还好，只是也有被冻的青紫的地方。祁嵘不放心，一直在叮嘱着，红晕却慢慢地爬上了祁歌的耳朵，嵘姐姐说的太直白，祁歌小小年纪不太懂，但隐隐觉得祁嵘有些……流氓。

　　祁嵘钻了出去，只留祁歌一个人，她还要多烧些热水。祁歌涂完药穿好衣服，祁嵘招手把他叫了过去。

　　“可能有些疼，你要忍忍。”祁歌还没有反应过来，祁嵘就抓着他的手按到了热水里，突然来的剧烈疼痛让他忍不住掉下眼泪，嵘姐姐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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