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祁豳歌

作者:南柯许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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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两个女人入了座,祁歌把小板凳往祁嵘的方向挪了一挪,才安心的坐下。李渡阳备下了一些小酒,两人女人边吃边聊。

      祁歌默默的夹着脸前的那盘菜,视线瞥过不远处的鱼肉块,却不敢伸出手去夹,只是低垂着头,小眼睛时不时的瞟着鱼肉,又瞟了瞟祁嵘。

      在祁歌殷切期盼的注视下,祁嵘夹起了一块鱼肉放到祁歌碗里,小声叮嘱,“慢点吃,有刺。”

      她不喜欢吃这些带刺的东西,吃起来麻烦,又费心神,所以备年货的时候就没有考虑。只不过若是祁歌喜欢吃的话,她自然还是要买的。

      李渡阳看见祁嵘的动作,再看看埋首在碗里的祁歌,连忙说道,“歌子喜欢吃什么就夹,在我家里不要客气。”

      祁歌突然听到李渡阳开口,愣愣的直起头,片刻后立刻低头,小手紧握筷子,嘴里好半天才蹦出来两个字,“谢……谢……”

      李渡阳点点头,“不客气。”祁歌虽然怕生的紧,但还是一个有礼貌的好孩子,想必流浪前的家庭氛围还是不错的。只是,可惜了!

      祁嵘来向她讨教教育男孩的方法时,曾经提到过,祁歌失忆了,这么小的孩子吃了那么多苦,李渡阳心疼的紧。

      但现在还好,祁嵘虽然粗粗糙糙,不拘一格,但倒是对祁歌上心的很,也不愁小孩子以后没有幸福的生活了。

      祁歌余光瞥到李渡阳点头,有些不知所措,嘴里咀嚼的动作停了下来,甚至左手悄悄的伸到桌子下抓着祁嵘的衣服。

      祁嵘感觉到衣服下摆来的拉扯,放下端酒碗的手,摸了摸祁歌的头,“没事,吃吧,菜马上就要凉了。”冬天不比其他时间,一眨眼的时间,饭菜就凉透了。

      李圆朝这边看过来,一脸莫名的看着祁嵘和李渡阳,咬着嘴唇,他怎么觉得,姐姐和祁姐姐对歌子弟弟很在乎呢!

      祁嵘视线瞥到李圆的脸上,微笑着开口,“你也快点吃。”小孩子心思敏感细腻,有时候也爱争风吃醋,渴望得到大人的关注,她可不希望李圆想的太多,对祁歌有心理抵触。

      李圆咧开嘴笑了一下,埋头扒饭。

      饭毕,祁嵘又和李渡阳聊了会儿天,让祁歌多多接触旁的人。期间李渡阳又问了祁歌一些小问题,祁歌虽说依旧紧绷着,但也一一的回答了。

      祁嵘对于祁歌小小的进步很开心 ,在李渡阳家里又待了半个时辰,也就领着祁歌回家了。

      小小的人儿回到家彻底放松,和馒头一起玩耍着,馒头半天不见小主人,兴奋的围着歌子直转。祁嵘看着玩做一团的一狗一人,也不再去管,只是走到了厨房,找了个油纸包,包了些炸好的鸡肉块。

      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以及狗爪子摩擦地板的嗒嗒声,也就一瞬息的时间,祁歌就蹲在了她的旁边,看到祁嵘又包了些礼品,疑惑的问道,“姐姐,我们还要去哪里吗?”

      祁嵘摇摇头,解释道,“给隔壁的老爷爷送去。”

      祁嵘刚搬到这里,不知道邻居住了什么人,但很长时间也不见人来往。一日回家,恰好撞见馒头从旁边回来,一打听才知道,旁边住了一个孤寡老人。

      村里流传的版本太多,但大致也能了解,老人早年死了妻主和孩子,只有自己一个人居住。

      祁嵘见他可怜,隔个三五天去看望一次,老人喜欢清净,不喜有人打扰,祁嵘也不多做叨扰。只是这大过年的,总该要探望一番。

      祁嵘解释一番,收拾好东西,留祁歌和馒头在院子里玩耍,也就出去了,不出半柱香的时间,回来却没有看到一人一狗。

      厨房里传来一些细微的动静,祁嵘走近一看,祁歌正在把盛肉的小瓦缸从柜子里端出来,旁边馒头殷切的摇着尾巴,舌头吐的长长的。

      祁嵘轻咳了一声,一人一狗回头,做坏事被抓包,祁歌的小脸蛋羞得通红,局促的站着。馒头不满的冲她叫了两声。

      祁嵘不去理会馒头的抗议,只是挑眉看着祁歌,她倒不是小气到不让祁歌吃东西,只是发现,祁歌在自己和别人面前态度差别太大。

      祁歌在李渡阳和李圆面前,恨不得钻到缝里,不说一句话。但在她这里,不说撒娇耍赖,但也算把她当做了可信任的人。

      就像祁歌现在的行为,就是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祁嵘当然愿意祁歌这样认为,只是一时不知道是喜是忧。

      祁歌对她很亲近,但是对别人的防备太深,这很不好。但是祁嵘不会强迫祁歌,思绪翻飞,也只是轻轻吐了一句,“饿了吗?我来做饭。”

      两个人今天吃饭比较早,睡前自然还有一部分时间,祁嵘希望祁歌养成规律的作息,自然不会强迫他早点上床,给祁歌上好药,祁嵘又交代些话。

      歌子还是个小孩子,祁嵘自然不会说什么深奥的话题,也不忙着对他进行教育,现在最关键的,是让祁歌对于他人少些惧意。

      祁嵘捡了些李渡阳和李圆的事情说给祁歌听,首先要让祁歌对于这两个人有些了解,能够从心底里接受他们。

      毕竟这是祁歌迈向这纷繁人世的第一步。

      祁嵘对于祁歌的未来没有指点,无论他想成为闺中男儿,还是江湖上豪爽男侠,经商亦或是游荡,祁嵘不会多做干预,只要是祁歌自愿的选择就好。不过那些都是以后的事,现在最重要的当,然是让祁歌敞开心扉接受对他好的人。

      祁歌听了祁嵘一大堆话,脑袋都有些晕乎乎的,他知道祁嵘想让自己能够好好和李家姐弟相处,他也知道他们是好人,但当真的处在那个情景时,他还是做不到。

      祁嵘对他期待很高,祁歌为自己的怯懦自责不已,他不希望辜负祁嵘的期待,更不想让她觉得厌烦。

      祁嵘看出来祁歌的着急,叹了一口气,“歌子,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我们慢慢来就好,姐姐相信你。”

      祁歌小小的松了一口气,不过还是问道,“嵘姐姐,歌子是不是很没用?”否则他怎么和别人说句话就紧张个半死。

      祁嵘摇头微笑,“歌子,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都是有用的。你现在做不好,并不代表以后做不好。这个时间前后不是问题,姐姐相信你,也愿意等你,如果歌子一辈子都接受不了这个世界,姐姐愿意永远陪着你。”

      小孩子想的太多,祁嵘心里不是滋味。她不能改变歌子的过去,只能倾尽全力给他提供一个安全的环境,让他自由成长。

      若是祁歌一辈子这样,她还真的没有办法,祁嵘不愿意用任何强制的手段逼迫祁歌接受任何东西,既然她下不了这个狠心,自然要为祁歌的后半辈子负责,若是祁歌没有寻到合适的人,她自然是要照顾好他的。

      小谈话暂时告一段落,祁嵘见祁歌小小的打了个哈欠,摸了摸他毛绒绒的脑袋,“睡觉吧!”

      祁歌闻言,抓紧了被子,大眼睛期待的看着祁嵘,祁嵘疑惑的回视祁歌,不是要睡觉吗?怎么还赖在她床上?

      祁歌洗脚前是待在她的屋里的,祁嵘自然也把洗脚水端到她的屋子里,祁歌洗完脚就爬上了她的床,小孩子亲近自己,祁嵘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

      祁歌见祁嵘不为所动,嘴唇微抿,他好希望今天晚上还能和嵘姐姐一起睡,可是昨晚他们就睡一起了,祁歌也不好意思再开口。

      虽然……虽然他长大后要嫁给嵘姐姐,但祁歌也知道两个人现在不应该睡到一起。

      祁歌不动,祁嵘自然要揣摩他的心思,只不过她神经大条的老毛病又犯了,不禁猜测,难道,歌子自己一个人睡觉害怕,所以才不愿意回去睡?

      馒头早已叼着自己的窝原地待命,就看小主子今晚会睡哪里。

      祁嵘用被子卷着祁嵘,连人抱起,“我送你回去。”

      祁歌撇撇嘴,没有说话,馒头悠闲的跟在后面。

      把祁歌放到床上,祁嵘顺势坐在了一边,“睡觉吧,别害怕,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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