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妾难为

　　“姨娘，天色很晚了，您早点休息吧！”今天是碧荷值夜，她服侍着佟悦换好寝衣。
　　“明天齐妈妈就到了，是要早点休息才有精神。”佟悦赞同地点点头，碧荷轻轻地给佟悦梳发，每晚都得这样梳一百下，轻柔的力道，让佟悦享受地眯眯眼。
　　碧荷看着佟悦享受的样子，看似完全没把齐妈妈放在心上，心里未免有点着急，“姨娘可不能小看这位齐妈妈，是跟在老太太身边几十年的老妈妈了，要不然也不会派她过来。”
　　佟悦看着碧荷担忧的小眼神，轻轻笑了，“傻姑娘，这位齐妈妈这次肯定要先把许姨娘的禁足解了，但现在可是夫人当家，就算她是有头有脸的老妈妈也得费一番功夫呢，哪会在意到我呀？”
　　“姨娘英明，您心里有数就好！”碧荷听着佟悦说的头头是道，笑眯眯地点头应是。
　　“好啦，明天就知道会是什么情景了。”佟悦轻快地拍着碧荷的小手，“我们休息吧！”

　　第二天一大早，佟悦梳洗打扮好正准备去正院请安，刚走出院子，就听见一声清脆的声音，“佟姐姐！”
　　佟悦回头就看见陈姨娘带着她的丫鬟走在身后，她站住脚点头示意，“陈妹妹早！今天居然这么碰巧。”
　　自从佟悦身子大好，开始恢复请安之后，十次中也就只有一次能碰上，没想到今天居然碰上了。
　　“是啊，姐姐今天好早，居然能碰上姐姐。”陈姨娘笑意满满地挽着佟悦的手，歪头说到。
　　佟悦没说话，只是浅浅地笑了笑。跟在佟悦身后碧荷听到陈姨娘的话，不由得暗中撇撇嘴，这话说的，我们姨娘每天都这个时候去请安，明明她自己仗着年纪小，经常误了请安的时辰。现在倒反过来说起我们姨娘来了，商贾家的姑娘就是一肚子心眼！

　　佟悦当然听明白陈姨娘这引人误会的话语，内心里不由暗暗摇头，这后宅生活真是暗藏危机，小小年纪心眼这么多，小心长不大！

　　陈姨娘意有所指的话音落下，不免暗暗观察佟悦的反应，看到佟悦并不接话，只是微微浅笑，貌似全然没听明白的样子，心里不禁低咒一声。

　　这个佟悦自从醒来，便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无论怎么挑衅她，都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真是让人恼火！看样子想挑动她这个受害者去抵挡齐妈妈的出招，是完全行不通了！

　　可要让陈姨娘这样眼巴巴地看着许姨娘就这样轻松地被放出来，还是十分不甘心啊！谁不知道二爷过几天也要回府了，夫人那边肯定忙不迭要提携那个春柳，佟悦因许姨娘落水，二爷怎么也会安慰一二，而自己如若不趁着许姨娘禁足时占得一二分的宠爱，还哪有什么以后可言？陈姨娘一路上左思右想，实在没想到什么好办法。

　　每天例行请安后，一般直接各回各院。今天倒是被留了下来，“一会齐妈妈就到了，你们先在这候一会吧！”方蕴仪淡淡地吩咐到，大家一起曲膝应是，然后就跟着那位沈姨娘进了耳房，“先委屈各位妹妹了，这是厨房新做的点心，大家尝尝看！”春柳笑容满面地招呼着。

　　“多谢沈姐姐，你也快坐吧！”佟悦笑着回谢，陈姨娘在旁脆声地附和，又熟络地拽着春柳的衣袖，将她按在位子上，“沈姐姐别客气地招呼我们了，都是自家姐妹嘛！”

　　佟悦只听并不接话，自家姐妹？这种虚假的客套，沈姨娘可真运用自如呢！佟悦心里暗暗佩服，拿起一块玫瑰糕咬了一口，夫人这里的糕点就是比她那里好吃，佟悦吃的很是开心。
　　“吃吃吃！就知道吃！等齐妈妈来就知道厉害了！”陈姨娘几次三番想从春柳口中探听到点夫人的打算，可是春柳口风严得狠，一瞥头看见佟悦似乎全身心地和点心奋斗，不禁在心里暗骂！

　　春柳端起茶杯，借着低头喝茶时的余光看见陈姨娘略带怨恨的眼神，再顺着陈姨娘的目光看见吃的正欢的佟悦，春柳这时倒想起夫人在挑人进府时说的话，“虽说世人时常视商人低贱，但衣食住行皆离不开银钱二字。我并非因陈氏出身而耿耿于怀，真正令我介怀的是陈家是商贾富户，内里一直争斗不断，陈氏有此出身却有这副天真模样，以后恐怕容易多生事端。但此次征战，陈家运送粮草有功，不能不赏，罢了，等她进门后你们着人看紧她。”

　　春柳现在依旧清楚地记得夫人说的一字一句，那时她和夏月还心存疑惑。自从陈姨娘进门，圆润可人的小模样，一颦一笑均是天真可爱，可是夫人一直对她淡淡的。到底如夫人所料，这天真也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而已。不过这个佟悦她倒是看不清了，夫人一直不喜欢她性格怯懦，要不是佟悦老太太时刻叮嘱要辰时出生的，这个佟姨娘还进不了府呢！可是这落回水，人倒是行事大方了起来，却又谨守规矩，实在是犹如脱胎换骨，不过日久才能见人心，这府里的日子可还长着呢！春柳想到这，嘴角轻抿，微微地笑了起来。

　　虽说快到了，可是依然等了近一个时辰，佟悦面对两个类似竞争对手的人，实在找不到什么话题，只能把精力集中在吃上面。不过夫人房里的小厨房果然都是大厨，几种点心都很好吃，茶也是好茶，清香扑鼻，吃吃喝喝，这时光还是很好打发的。

　　佟悦胡思乱想中，正院里忽然人声喧沸了起来，有小丫鬟掀帘进来回禀，“齐妈妈到了，正在向夫人问安！”一语惊醒三个人，顿时茶也不喝了，点心也不用吃了，佟悦看着春柳和陈姨娘同时低头检视自己着装，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看来传言中这位齐妈妈的厉害并没有夸大呢！

　　正院的堂屋内，就见一位身穿墨绿色暗色花纹大袄，下着青碧色的马面裙的老妇人，正向方蕴仪行礼，”给二夫人请安了，隔段时日不见，二夫人的气色更好了。“
　　方蕴仪轻轻地笑了，这话里的机锋真是一点也不会错认，拐外抹角地说她不在京都服侍婆婆，而随二爷镇边是享受来了。可惜，现在她实在是不愿意理会这种口角，”劳齐妈妈惦记了，夏月，赶紧给齐妈妈看座，一路车马劳顿，辛苦了。“

　　”这真是折煞老奴了，“这位齐妈妈低头告个罪，余光中瞅见这位二夫人仿若没听懂她话里的意思，依然泰然自若地坐在那，一副端庄娴静的模样，齐妈妈心里转了几个来回，便低身坐在小杌子上，”自从二爷接到圣旨来辽东镇边，老太太的心啊，就没放下过，多亏有二夫人照顾着，老太太才能安稳些呢！“

　　方蕴仪差点笑出声来，这态度转变之快真是令人佩服，不愧是积年的老妈妈了。”齐妈妈客气了，这回新进门的两位姨娘，齐妈妈还没见过，今天正好见一见，回去告诉母亲，也能让她老人家放心。“方蕴仪似笑非笑地看着齐妈妈，那清澈的目光似乎带着刺，刺的齐妈妈浑身一凛。

　　”夫人真是贤惠，老奴是什么位份的人物，怎么能劳动姨娘们呢？“齐妈妈连忙站起身，低头不住告罪。

　　”齐妈妈快别这样客气，您看着二爷长大，这是应该的！“方蕴仪轻声细语地劝说，”繁秋，让姨娘们进来。“
　　听着小丫鬟的通报，佟悦跟在春柳身后，亦步亦趋地走进堂屋，三人一起曲膝请安，刚起身就听见方蕴仪那漫不经心的声音，”见过齐妈妈，这是老太太的贴身妈妈，可是看着二爷长大的呢！“

　　”见过齐妈妈！“三人一起向屋内唯一一个年长的妇人曲膝行礼，只见那位妇人连忙欠身避过。齐妈妈欠身的瞬间快速地打量了后面两位新姨娘的容貌，一个清新淡雅，一个娇憨可人，果真都是万里挑一的好样貌，见此连忙堆起笑，面向方蕴仪诚心真意地夸赞道，”夫人真是好眼光！“
　　趁着说话的光景，佟悦轻抬头正好看见齐妈妈的略有些夸张的笑脸，嗯？不是说这位老妈妈一直不苟言笑的嘛？看来之前是夫人占上风啊！夫人果然威武霸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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