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妾难为

　　“不瞒佟姐姐，今天我屋里的丫鬟去取午膳的时候，听到厨房的李妈妈在定过节的菜式。丫鬟依稀听见几个菜名，像是许姐姐喜欢的。”陈姨娘小心翼翼地说道，最后一句话声音更是轻得很，说完直接看向佟悦
　　佟悦听完，心底大是佩服，比起碧荷打听消息的功力，陈姨娘屋里的丫鬟那是更上一层楼啊！连许姨娘喜欢吃什么都知道，实在是厉害！
　　佟悦转头看着陈姨娘期盼的眼神，心里发笑，把这件事告诉自己，不过是想着自己和许姨娘积怨颇深，听到这个消息最坐立不安的应该就是她这个被推下水险丧命的佟姨娘了吧！
　　可惜了，现在这个佟姨娘的芯子已经换掉了，佟悦可以很肯定地告诉她，你打错算盘了！
　　佟悦心里暗笑不已，表面上还得装出一副吃惊的样子，“此事当真？”
　　陈姨娘肯定地点点头，“佟姐姐，上次二爷回来，许姐姐已经被禁足，所以夫人根本没有留她位置。可是如今只是定菜式都要留心她喜欢，那不是很显然过节的时候就是许姐姐解了禁足嘛？”
　　佟悦低头佯装思考了一会，才开口：“妹妹说得有理，可是如今已经好几个月了，按理说这禁足的惩罚也够了。”佟悦低声开口，透着一丝无可奈何。
　　陈姨娘听着佟悦的口气，心里一喜，终于要说动你了！陈姨娘赶紧接着说道：“可是佟姐姐毕竟是差点丧命了，就算是二爷再宠她，可是也不能这样罔顾他人性命啊，说到底还是委屈你了，佟姐姐！”
　　陈姨娘话语间带着哽咽和对佟悦满满的心疼，仿佛下一秒就会为佟悦哭出来。
　　佟悦此刻真心地佩服陈姨娘这般本事，这要搁在现代妥妥的演技派啊！佟悦没有办法，实在是哭不出来，只能唉声叹气地说道：“我初来乍到，只能忍气吞声，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办法！”
　　最后一句说得很是委屈不甘，佟悦心里默默地为自己点赞。
　　陈姨娘这时觉得时机已到，上前贴近佟悦的耳朵，小声说道：“佟姐姐，妹妹有些话不吐不快。佟姐姐受了委屈，这府里谁都知道。以妹妹愚见，这府里不希望许姨娘出来的人可不只你我，姐姐得找个能做主的才行！”
　　佟悦豁地转过头，“妹妹是说，夫人？”
　　陈姨娘笑而不语，觉得此事已经点到为止了。这才安然地拿起桌上的点心，咬了一口，“姐姐这的点心真不错，茶也好喝。”
　　佟悦看着陈姨娘瞬间转换了一副事不关已的模样，心里真是又气又好笑。
　　好嘛，这就像她在救个溺水的人，但只给你扔个绳子，她才不费力气地往上拽，只看你自己在那拽着绳子扑腾，能有个毛用！

　　陈姨娘说完正经事，两人寒暄了一会，说完吃喝摆设，衣裳首饰，也没什么话题可聊了。陈姨娘起身告辞，“今日叨扰佟姐姐了，妹妹多些姐姐款待。能同姐姐一同进府是妹妹的福气，妹妹可是一直都站在姐姐这边的。”
　　陈姨娘的话说得意味深长，佟悦也就满脸感激地道谢，送过陈姨娘后回到屋里，佟悦才算可以松一口气，佟悦伸了伸胳膊，“唉，和她说话真是累死了。”
　　芍药蹲在一旁，小心地捶着腿，“姨娘，您可信陈姨娘说的话？”
　　佟悦喝了口茶，略带讽刺地说道：“许姨娘要解禁的事十之八九是真的，其他的没什么可信的。”
　　芍药一惊，“那姨娘可得要小心着啊！”
　　佟悦笑了笑，“傻姑娘，你可知道对于许姨娘来说，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芍药歪头想了想，突然眼前一亮，高声答道：“二爷的宠爱？”
　　佟悦赞许地点点头，“所以啊，目前许姨娘可没心思来对付我呢，现在谁得二爷宠爱谁才是她的目标！”

　　百灵扶着陈姨娘走在回去的路上，边走边小声地说道：“姨娘，您小心脚下。”
　　陈姨娘一只手搭在百灵的胳膊上，一只手拿着手帕擦着额头上汗，“这天也太热了些。要不是事情紧急，我才不耐烦和她聊这么久。”
　　百灵笑着轻声劝道：“姨娘辛苦了，今天厨房备了您喜欢的雪梨银耳汤，晚膳的时候您尝尝。”
　　陈姨娘满意地点点头，不过又带了一丝疑惑问道：“我记得这汤最近不在菜单上的？”

　　在府里厨房会按照姨娘的份例来定菜单，隔几日更换一次，如果想吃别的菜那就得出钱让厨房的人来做。恰巧陈姨娘喜欢的雪梨银耳汤最近不在菜单上，虽然她不缺银钱打赏，可是总是自己出钱叫菜难免会落个不好的印象。
　　百灵笑了笑，“厨房的人消息灵通的很，姨娘最近这么得宠，她们难免巴结一二。今儿厨房递上的新菜单就有了这道汤，估摸着是为了顺着您的心意。”
　　陈姨娘听到这话，心里真是志得意满，欢喜地差点冒出泡来，“算他们有心了。”
　　陈姨娘欢欢喜喜地走着，不一会便远远瞧见了映霞院的大门，心里一紧，不由地道：“你说，那个佟悦会上钩吗？”

　　百灵顺着陈姨娘的目光望去，“姨娘恕奴婢说句托大的话，就算佟姨娘不上钩，只要您得了二爷的宠爱，那许姨娘也就轻易地不敢对您做什么了。”
　　陈姨娘点点头，“我们赶紧回去，给二爷做荷包的花样子还没挑好呢。”
　　百灵轻声应是，两人背影渐渐地远了。

　　正院里方蕴仪坐在临窗的炕上，翻着最近递上的名帖，自从二爷回府这帖子就越来越多了。
　　繁秋端着新鲜的桃子走了进来，“夫人，您尝尝，这是庄子上刚送来的。”
　　方蕴仪点点头，示意她放在桌上，“送来多少？”
　　繁秋笑着回道：“足足有两篮子呢！”
　　“嗯”，方蕴仪想了想，吩咐道：“给元元挑软软的熟透的，不要给她多吃。”
　　“是，夫人放心。”繁秋曲膝应和，这时，夏月脸色不太好地走了进来。
　　还未等方蕴仪问出口，夏月上前几步，低声回道：“夫人，刚才陈姨娘从佟姨娘院里出来，呆了快一个时辰。”
　　繁秋小小惊呼一声，“这这，平常她俩也没这么好吧？”
　　夏月转头瞪了她一眼，嫌弃她说的是废话，任谁都知道佟悦和陈姨娘关系很一般。
　　方蕴仪拿着手帕擦了擦手上的汁水，淡淡地说道：“看来中午厨房的“闲言碎语”是真的传到陈姨娘的耳朵里了，呵，不过我倒是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坐不住了。”

　　夏月担心地问道：“夫人可有什么打算？真要节时就解了许姨娘的禁足吗？二爷从未提起，夫人大可先放下这件事。”
　　方蕴仪笑了笑，伸手点了下夏月的额头，“傻丫头，二爷不说不代表他心里没有。”她低头喝了口水才又开口：“过犹不及，到底是太夫人娘家的人。”
　　方蕴仪叹了口气，换了个话题，“去看看二爷可捎信回来？去城外打猎估摸着今晚回不来了，叫人去告诉陈姨娘一声，叫她不用等了。”
　　夏月和繁秋应是，转身退下了。方蕴仪坐在那，看着刚才还觉得甜的桃子，现在也提不起兴致了。
　　她转头看向窗外，院内载种的树木茂盛，遮挡着视线看不见远方。可是她知道映霞院就在那个方向，她避不开也躲不掉，既然如此那就迎面而上吧，到底不是在京城的时候了，方蕴仪慢慢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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