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妾难为

　　日子一忙起来就过得飞快，转眼间就轮到佟悦的日子。随着时间越来越近，佟悦最近很是焦虑，不过根据之前碧荷打听到的，本是春柳的日子，二爷还是歇在了正房。这个消息一听，芍药和碧荷近几天一直在暗暗祈祷，弄得佟悦也跟着祈祷，不过佟悦期盼的倒是夫人一定要留住二爷呀！

　　其实不止佟悦院内众人紧张地在等待着，就连其他院的都在观望着。就在焦灼地情绪中，又听到了齐妈妈要走的消息，院里大小丫鬟都一副失望透顶的神情。佟悦内心里很是熨贴，虽然她们想的是靠着佟悦能出头，可是大家到底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说来大小丫鬟们都是在担心她。
　　可是看着丫鬟们的失望，其实佟悦自己内心中却十分雀跃：哇哈哈哈！齐妈妈一走，这内宅夫人就是一手遮天，夫人赶紧使劲浑身解数把二爷留在房里吧！然后赶紧生个儿子，那之后就是风平浪静的好日子啦！
　　就在佟悦脑洞大开的时候，忽然间看到芍药一脸喜色的跑了进来，“姨娘，刚才有小丫鬟过来传话，说二爷晚上过来用饭。”
　　这简直是点燃了一个炸弹，院里丫鬟们顿时喜笑颜开，只留佟悦一人呆愣不已。
　　“姨娘，您还愣着干嘛呀！”芍药上前拽了下佟悦的手，“您这是欢喜的很了？奴婢让小丫鬟去厨房叫了热水来，姨娘快沐浴好，再好好打扮打扮。”
　　芍药一声令下，丫鬟们全都动了起来。佟悦内心内牛满面啊，这真是一个美丽的误会，她并不是欢喜啊！

　　就在佟悦被芍药她们像是玩偶一样收拾的团团转的时候，正院却很是安静。
　　夏月进了角房想给夫人换了杯茶，就看见繁秋在那唉声叹气，“你这是怎么了？东西可都送去了？”
　　繁秋有气无力地说道：“都送去了，二爷爱喝的茶叶，爱吃的点心都送过去了。连二爷喜欢的菜色我都已经嘱咐厨房的高妈妈了。”
　　夏月点点头，快手快脚地重新沏了杯茶，看着繁秋还在那唉声叹气，忍不住回头说道：“别叹气了，你要是闲着就去厨房看看，给小姐炖的汤可做好了？”
　　夏月端着茶进了东侧间，正巧看见孙妈妈抱着大小姐过来。
　　“给大小姐请安！您饿了吗？青绸刚从厨房取来的点心，正热乎乎的呢！”夏月笑眯眯地说道，看着小小的人儿歪着头思索着到底要不要吃。
　　“夏月，别惯着她，现在馋嘴，一会又不会好好用晚膳了。”方蕴仪放下书，从孙妈妈怀里接过小娘子，“哟，娘的元元又重了呢！”
　　坐着方蕴仪怀里的小娘子，穿着大红色的裙袄，扎着两个小揪揪，听见方蕴仪的话，十分认真地点头，“元元，有认真地吃饭！”
　　这话说得大家都笑了，方蕴仪点点小娘子的鼻子，“那今天也要去好好用，”转头吩咐道：“摆膳吧！”
　　一听见方蕴仪的吩咐，元元小娘子抬起头问道：“爹爹呢？要等爹爹一起吃饭！”
　　小娘子软软糯糯的话音落下，屋里瞬间一静，方蕴仪本来轻抚元元头的手一顿，而后才轻笑着说：“你爹爹今天有事，我们先吃，元元的爹爹可舍不得我们元元饿到哦！”
　　元元咯咯地笑了起来，方蕴仪看着小娘子欢快的笑声，嘴角也上扬了起来。

　　佟悦梳洗打扮好，坐在院内等着二爷来，桌上已摆满了据说是二爷喜欢的点心，角房里碧荷正泡二爷喜欢的茶，满院的人严阵以待，这情景弄得佟悦紧张的胃痛。
　　芍药看到佟悦双手紧紧攥在一起，忍不住上前蹲下，用力地把佟悦的手指铺平，劝道：“姨娘别担心，二爷虽然威严，可是不是不讲理的人。”
　　佟悦僵硬地点点头，满脑子都在想晚上怎么办，晚上怎么办？

　　这等待的感觉好像高考等分数的时候，一分一秒过得无比的艰难。终于在佟悦慌张不已的时候，有小丫鬟飞奔地进来回道：“姨娘，二爷回府了。现在在夫人那里，等一会便过来了。”
　　佟悦猛地站起身，略带一丝幻想地想：夫人能把二爷留下不？

　　正院的东侧间，刚吃过晚膳的方蕴仪正在教元元背三字经，看着小小的女娃软糯地背诵，心里很是欣慰。连平时清冷的眉眼也晕染上温暖的笑意，卫骁言迈进屋内的时候，正好看见这温馨的一幕，他脚步一顿，驻足在门边并未往前走。
　　可惜小小的女娃倒是十分机灵，听见声音回头，顿时大声唤道：“爹爹，您回来了。”
　　卫骁言朗声笑道：“爹爹的元元都会背三字经了，真是厉害！”
　　方蕴仪看着父女的亲呢，眼睛里也不自觉的浸满笑意，可恍然间想到了今天的日子，轻声唤道：“孙妈妈，带小姐去花园里消消食。”
　　孙妈妈应诺，上前接过元元，便退下了。
　　卫骁言望着边走边回头和他招手的女儿，心中怜意满满。这时，方蕴仪走到他的身边，拿起手帕轻擦男人额头的汗水，轻声提醒道：“二爷辛苦了，佟姨娘那已经等待多时了，二爷快过去吧！”
　　卫骁言明亮的眼神望向方蕴仪的眼睛，看着她不躲不避地直视自己，没有丝毫的动摇，轻点了下头，紧握了下她的手，转身大步走了。
　　留下的方蕴仪望着男人的背影，心酸不已。这种把自己男人往别的女人身边推的痛苦，实在是太过难以承受了。
　　夏月在后面看着方蕴仪定定地站在那望着二爷离去的方向，心里难过得很，“夫人，为何您刚才不开口留一留，二爷本也不想过去的。”
　　方蕴仪转过身，繁秋忙上前搀扶，过了好一会才听见方蕴仪开口：“再留又能如何？就是金妈妈请了大夫回来，可谁又能保证我下一胎一定是儿子？到那时才是真正的没有退路。”
　　方蕴仪呆呆地坐着，其实还有些话她并没有说出来，也许是她自己也恐惧害怕她所想到的。二爷平时虽不开口，可是哪有男人不在乎子嗣，真到不能挽回的境地，那夫妻间的情分必然也所剩无几，那才是她最无法忍受的。

　　虽然来辽东已经一段时间了，可由于大部分时间都在军营耗着，自己的府邸卫骁言还真不是十分清楚。
　　跟着前面领路的小丫鬟，卫骁言边欣赏着府内的景致，边熟悉府里的路线。
　　走了半盏茶的功夫，就到了现今佟姨娘住的小院。院内栽种着两株葡萄树，现在这个季节绿意茵茵。早有丫鬟进去禀报，卫骁言才踏进院内，便看见佟悦戴着一众丫鬟出来迎接。
　　“免礼吧！”卫骁言说道，挥挥手，自己先走了进去。
　　佟悦在卫骁言来的时候，紧张的情绪便不翼而飞了，心中默念：是福不是祸，早死早超生。然后深吸一口气，跟在卫骁言的身后。
　　卫骁言一进屋内，先习惯性扫视了一圈，心里不禁暗暗点头，布置得还不错，简单大方，到底是秀才家的女儿，还算有几分品味。
　　佟悦跟在身后，看卫骁言站在那看着不停，可她肚子实在饿得不行，忍不住上前轻声问道：“这天越来越热了，二爷换了常服松散松散吧！”
　　卫骁言听见身后的声音一愣，转身看见佟悦漆黑清澈的眼眸，点点头。
　　佟悦赶紧让芍药把准备好的衣服取来，自己跟着去了屏风后面。第一次动手脱男人的衣服，佟悦内心十分羞怯，可是手上却不能停。服侍着二爷换好一身宝蓝色的常服，听着上方男人舒服的一声长叹。佟悦不禁偷笑一声，大热天还穿着两套，可不得热死你了。

　　换完衣服，卫骁言身上舒服了，肚子的饥饿倒是明显得感觉到了，“摆膳吧！”
　　佟悦应诺，转身吩咐丫鬟们，不一会各色菜式都已摆放整齐，这可比佟悦的份例丰富多了。
　　唯一不好的是，丫鬟们要服侍着布菜，还好菜色够多，佟悦吃得很饱。等丫鬟们撤下饭桌，奉上茶，一时间屋内只留着佟悦和卫骁言二人，连平时在的芍药和碧荷都退到门外候着。
　　佟悦低头喝茶，很是尴尬。两个不熟的人要聊些什么呀？佟悦正在绞尽脑汁地想着话题，忽然听见男人低沉的声音，“在府里可习惯？”
　　佟悦一惊，连忙回答：“回二爷的话，习惯的，多亏有夫人照顾。”
　　卫骁言点点头，想着这个佟姨娘看着还算守规矩，“可识字？”
　　佟悦点了下头，学着以前小说里的回答，“略识得几个字。”
　　卫骁言喝了口茶，“喜欢看山海经？”
　　佟悦听着脸一红，低声说道：“是，婢妾看着书里面的故事很是喜欢。”这打仗的将军眼神就是厉害，眼睛一扫就知道的清清楚楚。
　　卫骁言心里觉得好笑，“书房里还有类似的书，你可以去拿来看看。”
　　佟悦听着心内一喜，“多谢二爷，那婢妾也可以拿别的书看看吗？”佟悦不由地抬起头直视着卫骁言，古代的日子过得很是枯燥，刺绣一时半会也学不会，只能寄予书籍来打发时间了。

　　这是卫骁言今天第二次看到佟悦直视的眼神，比起第一次见面的怯懦，卫骁言更欣赏佟悦这次所展现的大方，颔首表示同意，看着佟悦眼中绽放的喜悦，想着多看书总是没有坏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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