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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波未平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丞相大人这几日明显瞧着气色很清爽，新上任的叶夫人依旧是美丽不可方物，换下少女发髻之后多了几分成熟的韵味，但举手投足依旧带着少女的清新和娇俏，每每走在皇城街头都引起一阵回头。
丞相夫人的美那是货真价实的。
丞相夫人有多美，看丞相大人有几日没上早朝就知道了，虽说朝中并非一天都离不开丞相，但是依照当今圣上对丞相的信任以及依赖……也差不多快了吧？
就在皇城一群等着看热闹的群众掰手指数着丞相大人没去早朝的日子的某一天，当朝慧亲王殿下又带着行李物品出现在了丞相府门口。
不同于上一次皇上的谨慎与犹豫，这一次天子简直就是把自家弟弟直接甩给左阳了。
宫里派来的人是这样说的：“慧亲王殿下说想和甜甜在一起，皇上心疼殿下，特此恩准殿下搬入丞相府，并将皇城南郊的两处别院赏赐给丞相……”
这回连弟弟带房子都送来了，左阳还能说什么？皇上是打算让他直接给慧亲王娶了媳妇完事了吗？
不管怎么说，皇上这一出，大抵也是个暗示：左卿该来上早朝了。
虽然左阳很想假装自己没懂这个暗示，但是想一想也确实堆积了很多朝政没处理，只好不甘不愿地跟叶羽瑶说起要回去上朝了，对此，这几天正沉迷话本的左夫人的回应是背对着他直接挥了挥手。
“走吧走吧，老待在家里看着你都烦。”
左阳：“……”
他们才成亲五天，这就烦了？
丞相大人忍不住怨念了。
他的新婚和皇城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群众所想的完全不同，事实上只甜蜜了一开始的那两天，当左夫人过够了新嫁娘的瘾之后就开始对两个人面对面守着一个宅子你侬我侬的日子没兴趣了，也是在这个时候，师甜甜不知从哪弄来几册话本，原本只在府里的丫鬟下人们之间流传，不知怎地就到了左夫人手里，于是府内就多了个话本迷……
有了丞相夫人的带头，如今丞相府里下人们碰面的日常情景是这样的——
“那本《霸道掌柜爱上我》你看完了吗？”
“还没，我现在在看夫人一直说的那本《红颜劫》呢！哎呀女主真的太惨了！好心疼！”
“你是说女主有两个坏姐姐的那本？”
“不不，那是《灰色女孩》，《红颜劫》是那本，女主被表姐抢了未婚夫还被毁容了的！”
“哇，听起来很好看，你看完传给我！”
——如此这般，就连原本大字不识几个的丫鬟也为了看懂这些书也开始苦苦学识字了，一时间丞相大人不知是该开心这些人总算有了上进心，还是该苦笑府内现在这让人无奈的风气。
当然了，最让他哭笑不得的还是从皇宫里回来以后一直神志清醒的念安。
“左阳，我总结了一下她们爱看的那些故事，发现主要梗概都是一样的，就是女主遇到男主以前要很惨，然后遇到男主以后就很顺利，人生大反转，这种写作手法据说是叫欲扬先抑……”
看着眼前一脸认真探讨“学问”的少年，左阳头疼地伸手扶额。
殿下呀，您这么闲为何不总结一下四书五经大学中庸，总结这些个风花雪月做什么？
“微臣愧对皇上的信任啊……”
带着这突如其来的愧疚心里，丞相大人总算提起点劲儿去上早朝了，说也奇怪，没有他在的日子，早朝永远是一片国泰民安的祥和景象，一旦他出现在早朝，就总有些让人意想不到的官员忽然冒出来上个奏折搞点事。
“启奏陛下，太子诞辰大赦天下，陛下旨意命户部给南秦北楚两地镇守边关的将士各运送白银十万两，那银两却在昨夜遭劫，微臣推测很可能是女匪花悦容作案……”
瞧瞧，他真的不爱管这些闲事的，只是这些不长眼的总要把事情往他眼前推，不管能行吗？
说这些话是监察御史林祥，此人在朝中是出了名的刚正不阿——说白了就是傻大胆，什么都敢说，但也特别容易被人当利用，这次显然也是上了谁的道了。
花悦容的大名是在大金官府都有备案的，虽说她一直都是很有名气的匪徒，但这几年一直没做什么杀人越货的恶事。再加上本来就带有一些劫富济贫的传奇色彩，花悦容的名字和她的美貌在传闻中越来越被夸大，同时还有她手下从来只取钱财不取人命的传说，一度让她成为一些穷苦民众心中的女菩萨一样的存在，朝廷对她就更是不敢轻易出手，这也导致了一些大大小小的抢劫案子极容易被扣在她头上。
“左卿，你怎么看？”
龙椅上的天子不管听到什么事，第一件事总是会习惯地问丞相的看法，朝中众人心思各异地转换着眼神，只听得左阳不卑不吭地上前一步。
“皇上，微臣有几句话想要问林大人。”
“你问。”皇帝很随和地挥了挥手，左阳这才转过头看向林祥。
要说林祥当官虽然没几年，在早朝时也是官位最低的，但因为这没脑子的性子，这朝中该被得罪的基本都得罪过了，以前他也做过直接顶撞了左阳的事，但丞相大人从不与他计较，因此他一直不太相信朝中人所说的丞相是老狐狸之类的说辞，在他心中丞相大人一直都是个宽厚仁义之人。
话是这么说……被丞相大人这么瞅着，忽然觉得后背发凉是怎么回事？
“林大人，敢问为何断定此案乃花悦容所为？”
“……因为匪徒领头的是个女人，并且她当时下令只夺钱财不许杀人……”林祥低下头，不敢去摸额上滴下来的冷汗，“据说……劫匪长得很美。”
“按照林大人的意思，但凡长得美貌，只抢钱不杀人的匪徒都有可能是花悦容？”
“这……”林祥迟疑了下，他其实也不确定是不是花悦容，只是那来报案的人信誓旦旦说是花大姐，他这才在朝堂说了出来，如今被丞相这么一问，他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看他这样子，左阳也不欲再问了，直接转回来躬身面向皇上。
“皇上，微臣问完了。”
“左卿以为如何？”龙椅上对左阳和花悦容的关系心知肚明的帝王似乎还沉浸在皇家的银子被劫走的“愤怒”中，这会儿板着脸阴沉地看着左阳，丞相大人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皇上，此案疑点颇多，请皇上准许微臣与监察御史，以及户部一起彻查此案。”
“左大人——”突然被点到名的户部陈大人一脸莫名地出声想要反驳这事与自己无关，龙椅上的天子已经很快地点了点头。
“朕准了。”
陈大人一张老脸僵了一会，随即很快恢复平常，刚回过神就正对上左阳似乎看穿一切的眼神。
“陈大人，请多指教了。”
丞相大人回到早朝的第一天，果然注定不得太平。
早朝过后，左阳惯例被叫去了御书房，最近刚晋升为父亲的皇帝显然还沉浸在喜悦中，御书房里随处可见一些给小孩准备的东西——虽然左阳很想说一句那些东西太子还用不了，但是想了想正事要紧，还是决定少啰嗦了。
“皇上，此事是整顿户部的好机会啊。”
“什么？”
还没来得及坐稳的金继平疑惑地看了一眼左阳，后者俨然忘记了他们之前还差点闹得你死我活的，一本正经地说起了当下的案子。
“据微臣初步推测，此案与户部脱不了关系。”
“朕还觉得和花悦容脱不了关系呢。”金继平哼了一声，“你就这么笃定这事不是你姨母做的？”
“确定。”丞相大人悠悠地叹了口气，“皇上，微臣说句实话……区区二十万两，姨母她瞧不上的。”
皇上：“……”
一个土匪这么有钱你还骄傲了是吧！
说完似乎也察觉到这话有点不对味，左阳尴尬地清了清嗓子。
“姨母她这些年都在做生意，赚了不少银子，她说过只希望带领那些愿意跟随她的人过好日子，不想再颠簸了，所以不可能会再去抢劫，更何况是抢皇家的银，而且粮饷运送的时辰和路线包括要给边关送银子这事本身都是机密，又怎会轻易被匪徒得知，在护卫都无牺牲的情况下，唯有银子被抢走了？”
丞相大人犀利地指出了其中疑点，金继平随着他的话陷入沉思。
“所以，左卿你的意思是户部有内鬼，私通匪徒想要吞了这笔银子？”
“不仅如此……二十万两本来是要分两拨去往南北两个方向，却一同被劫了，也就是说这银子甚至没能走到岔道——皇上，户部这鬼可不小啊，至少得吞得下这么多银子的才行。”
“哦，不是‘区区’二十万两吗？”当今天子特意加重了“区区”两个字，丞相大人顿时汗颜地低下头。
“微臣知罪……”
“行了行了，朕给你十天，户部的鬼要查到，银子也要给朕找回来。”说到这里，皇上又想起之前左阳说饶了他一命的事，新仇加上旧恨涌上心头，他忍不住又补充了一句，“和左卿你的岳父和姨母不能比，朕的国库很穷的——”
左阳：“……”
他还能说什么？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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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看起来再大的事都不是什么事，你们懂我的风格【喂你这也叫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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