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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绸（5）
四十二、红绸（5）你爱过我吗？
等待终究是漫长的，有一天晚上，我再次在门外看着那黑暗的窗户，仰头望向二楼，突然心生一个念头……
我开了门，换好鞋，在抽屉里找出一个弹-簧-刀，就直接冲到了二楼去。
我站在Larry的房间门口，我从来都没有进过这个房间，也没有想进去过，但是现在，突然想了。
我第一次按下这个门把手，就如我预料的一样，门是锁着的。
我蹲下，拿出刀，几下就把锁撬开了。
当初看见冷凌峰的撬锁技术，前一阵儿我也学了一下玩玩儿，没想到现在派上用场了。
我打开那道精致的木门，像是打开一份某人精心包裹好的秘密一样，我走了进去……
我最先看到的，是一个吊式的红色拳击沙袋，还有整齐摆在地上角落里的拳击手套。他都是在我不在家的时候才练习的吧……
他是一个自律的人，就像他那不曾褶皱的衬衫一样，就像他不曾碰过的酒一样……他总是懂得分寸，懂得约束自己，他对自己严格要求，却从来不会要求我为他做什么，都是他，在倾心为我打理好一切，即使他不在我身边了，他也会一如既往的守护着我，就像一道阳光一样，即使在我看不到阳光的时候，我也知道，那阳光，依然存在……
我把刀放在床头柜上，然后拉开了柜子的抽屉，拉开第二个抽屉的时候，竟然看到了我无比熟悉的东西……
一抹紫色映入眼帘，那是我当初留给他的紫色钱包，我打开，看着钱包里的照片，照片上的我还梳着两个麻花辫儿，在那里没心没肺的笑着……
我打开钱包的夹层，里面竟然有钱，而且是旧钱，还有零有整，好像就是我当初留给他的那几百多……他当初竟然没有花掉这些钱，还留到了现在？
“你什么时候连这种本事都学会了？”听到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我吓得不小心把手里的东西都掉了，我转身看着站在门口的人……
Larry缓缓朝我走来，他看着床头柜上的弹-簧-刀问我：“我不是叫你不要碰刀吗？”
我愣了愣，随即反驳：“你不是还在信上写，我害怕的时候，就把屋子里的灯都点亮吗？当然也包括这个房间的灯，所以我是来开灯的。”
他笑：“你还是这么强词夺理。”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东西，拿起我的手，把那个紫色的钱包放在我的手上，说：“还给你。”
“为什么，里面的钱都没有动？”我问。
“你以为我是乞丐吗？还是以为我没有这些钱就活不下去了？”
“我当时……只是想让你过得好一点……”
他突然笑：“好一点？我很好，谢谢你。”
我看着他那双笑得如此漂亮的眼睛，完美的弧度勾勒着他的嘴角……
突然觉得心里发慌，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他觉得……不那么难过……在他面前，我总是觉得无能为力，心里的话都说不出口，只能低声唤他的名字……
“Larry……”
“我答应过你，如果有一天我要离开你了，一定会提前跟你说一声，不会连一句话都不留下，就走了。所以现在，你听好了……”
我站在他面前，有些恍惚的听他说着……
他说：“我们分手吧。”
我说：“好。”
他低头轻笑：“这么轻易就答应了？”
我满心悲哀，却也只是淡淡的笑：“难道要一哭二闹三上吊啊？”
他沉声说：“我倒情愿你闹一闹。”
他问我：“早知道会这样，你当初就不会和我在一起了吧……现在……你是不是后悔认识我了？”
我坚定的说：“不后悔。”
他问我：“你爱过我吗？”
这是我一直以来很想问他的一句话，却一直没有问出口，现在却被他先问了。我们之间，从未说过爱与不爱。
我说：“问你自己吧。”
……我不纠缠，只是怕你厌恶。
我尊重你的意愿，如果你的愿望就是我离开你，那么我会帮你实现——你开心就好。
不管你和谁在一起，我只希望你开心。
越在乎，越是装作不在乎；越怕失去，越是装作不害怕……
“这个房子就当给你的分手费吧。”
我笑：“你之前也是这么和女孩子分手的吗？那你真是赔大了，在我这儿，就不能让你赔了。”
“别拒绝，就算是在我们分手之前，你帮我实现的最后一个愿望，算我求你了，行吗？……这样，我们就两清了。”
我的心一阵惊痛，却也只是点点头：“行，两清。”
他说：“好，那我明天上午九点来收拾行李，顺便带你去过户。”
我对他微笑：“嗯。”
想要再握一次他的手，我朝他伸出手，对他说：“再见。”
他轻轻的握了一下我的手就放开了……
我等了那么久，终于等到他回来，可是，原来，他的回来，是为了再次离开……
我看着他转身，看着他下楼，看着他走过我无比熟悉的客厅，然后开门，出去，关门……
我环顾着这个空荡荡的房子，原来，我对你的爱恋，是可以用这个房子来结算的，其实也不错，真是太值了！……可是为什么，你都已经结算完了，我对你的爱恋与挂念却依然没有结束呢？不是说好了要两清的吗……
没有你在的房子，我要它有什么用？
我冲到一楼，收拾我的行李，然后把钥匙放在茶几上，还有他曾给我的卡，就像当初我留给他的钱他未曾用过一样，他给我的卡我也不曾用过……
我拖着行李离开了这里，随便找了个宾馆住下。
第二天上午，我一个人跑去了KTV。
我一个人在包间里大声的唱张宇的《月亮惹的祸》，单曲循环……
“都是你的错
轻易爱上我
让我不知不觉满足被爱的虚荣
都是你的错
你对人的宠
是一种诱惑
都是你的错
在你的眼中
总是藏著让人又爱又怜的朦胧
都是你的错
你的痴情梦
像一个魔咒
被你爱过还能为谁蠢动……”
唱着唱着，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我把歌暂停，接起电话。
一接通就听见Larry低沉的声音：“你在哪儿？”
“对不起。”
“云风清！我再问你一遍！你现在在哪儿？”
“对不起。”我轻声说，然后挂断了电话。
Larry，你曾经说过，如果我们吵架，不管对错，你都会先说对不起，那么现在，换我来说吧……
Larry，真的对不起，在这种时候，明明感受到了你的悲伤，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你不再悲伤。
放下电话，我又继续大声唱我的歌……
“我承认都是月亮惹的祸
那样的夜色太美你太温柔
才会在刹那之间
只想和你一起到白头……”
没过多久，KTV的门猛地被推开，Larry还是出现在了我面前，看见他，我一点都不惊讶，就像我早就知道他一定会找到我的，而我，就在一直等着他来，等着他来找我……
我把歌暂停，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
“你昨天晚上就搬出去了是吗！还把卡和钥匙都留下了，你什么意思啊！”Larry生气的冲我低吼。
“和你分手的意思。”我回答。
“不是说好要过户的吗！你不是答应过我吗？”
“对不起，我反悔了。”
他走过来扯着我的手就往外走，我用力扯住他：“放开我。”
“我不放！”他气急败坏的大声说。
“你曾经说过，你会按照我希望的去做。”我几近崩溃的说出这句话。
他怔怔的转过身来，注视着我，也许只是几秒的时间，我却觉得很久，很久，久到我不敢去看他，只是低着头，脑子里一片空白……
直到他放开了握着我的手……
我尽量保持着平静，那样努力的保持着平静……终于在他转身的瞬间，那张平静的脸，被眼泪涂抹得不留痕迹……
我看着他的身影在我的泪眼里模糊……
在他走出房间之前，我听见他的声音：“南里的舞蹈学校有闲置的休息室，你去那里住吧，我叫南里来接你。”
和他分别之后的日子，我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南里工作室，学习，练习，对每一个动作都精益求精，不知道该用什么填满心中的一片空白，有着无限痛楚感和思念感的那片空白……
这样每天练习舞蹈，每天无比繁忙，就可以不痛了吗？可以忘记他吗？可以不再想他吗？
人有很多时候都是孤独的，因为你爱的人，不可能无时无刻的和你在一起。
陪伴我心灵的，就只有舞蹈了，好像从我当初离家去外乡求学时就是如此，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如此。
南里说有个重要的演出让我去参加，演出的前一天，我精心准备了一支舞蹈去那个场地彩排……
在空中的我，手握着一条红绸的我，在练习的中途，瞬间感觉到红绸的断裂，随之，整个身体伴着那一段轻飘飘的红绸向下坠去……
在坠落至地面的瞬间，地面和我是一样痛的，因为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嘛！
所以，如果有人伤害了我，那他也一定伤害了他自己……
Larry，我一直都想找到那个让我心里觉得踏实的人，我曾经以为是你……现在也以为是。
可是，不知道还能不能与你再次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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