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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8
杜梨儿拢共病了两日。
那隆盛烈来了两夜,夜夜都灌她苦药汁。
有甜蜜饯换口,也照样让她苦不堪言。
第三日一早,杜梨儿说什么也撑着手臂起身了。
当夜,那隆盛烈便没有再来过。
莲心“阿弥陀佛”了一声,道:“隆公子的神药还真是管用!”
杜梨儿不置可否,神情蔫蔫。
将养了两日,听说那隆盛喜要离家,住进特地为她而设的平宣公主府待嫁。
杜梨儿思了又思,跟隆二说:“我想见大小姐!”
隆二凝她一眼,叹息道:“也不是不行,只是……”
只是见了又能怎样!
隆盛喜早就不禁足了,毕竟如今她的身份不一样。
隆家大小姐的院子,杜梨儿还是头一回来。
她并没有跟其母焦氏住到一起。
院子虽不算很大,但打理的井井有条。
隆盛喜一见她,愣怔了片刻,跟着就苦涩地笑了起来,“我以为梨儿妹妹生我的气,是不会来看我了!”
杜梨儿抿了抿嘴,忽然不知该怎么宽慰,悲悯地看了过去,不知是在可怜她,还是可怜自己。
隆盛喜避开了她的注视,站起身,对着窗,“七王并非良人,我那日便知你说的是对的。可人活于世,就好比舟在水上。有时,我想要去哪里,不是我自己说的算,而是有风在推着我。如今也好,我虽然离京,但好歹被封了公主。父亲就是为了脸面,也会让我母亲的日子好过上许多。”
杜梨儿上前了两步:“那你自己呢?”
隆盛喜回身,一双妙目落在了她的脸上。
几日不见,杜梨儿清减了许多,原本是圆圆的小脸,如今成了瓜子模样。
如此的美人,她且是不信,她那个兄长是石头心肠。
隆盛喜仿佛没有听见她在问什么,抿嘴笑笑,“梨儿妹妹,山高路远,此一别,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相见了。我欠你的人情,也不知何时才能还上。妹妹放心,我会好好活的。也请妹妹,莫要辜负了我那…好兄长。”
她心知父亲的野心,也更知道她那个兄长非池中之物。
昨夜父亲与她谈话,说得最多的是身为隆家子女的职责。
还允诺她,待有时机,就会接她回来。
身为女子,她心里头明白,自己不过是那浮萍。
前有母亲催她高嫁,后有父亲舍她保隆家。
若非说错的话,那便是她不该生在隆家。
这相见,确实如隆二所说,没什么意义。
杜梨儿呆了没有多时,便告辞了。
焦氏从屋内闪身出来,一双哭到红肿的眼睛里,俱是恨意。
“自己的女儿是根草,却把旁人的女儿当作掌中宝!”
隆盛喜扶额轻叹,“母亲,我自己的命,与梨儿有何干系!”
焦氏知道她说的是对的,即使没有那杜梨儿,她的女儿可能也还是难逃和亲的命运。
可她不甘啊!
“你这一走,母亲怕是再也见不到你了!”焦氏拿出了帕子,复又开始哭泣。
她连续哭了三日,去右相书房的门口跪着哭,去固阳殿外跪着哭。
哭若是有用的话,她愿意哭上三年。
可那些人的心肠硬如铁石,哭,是当真没有用呢!
泪眼模糊的时候,焦氏忽地想起了那年茉莉花开的时节,翩翩的佳公子,轻拈折扇,轻声问她:“焦眉,你可愿与我做妾!”
说起来,她也是好人家的姑娘,怎会轻贱了自己去做妾。
更何况,她还知道他乃当今的驸马。
可就是鬼迷了心窍!
若只害了自己的一生也罢!
谁道,居然连女儿都害苦了。
焦氏揉着那帕子,恨不能揉碎了自己。
要是可以从头来过,该多好啊!
——
使团还要呆到来年的三月,平宣公主及笄后,方能上路。
八月初九,圣上说这是个好日子。
锣鼓喧鸣,隆盛喜离开了隆府,入住平宣公主府。
焦氏不能送行,只能立在二门之内。
她哭得死去活来,眼瞅着那抬人的轿子越走越远,挣脱了丫头的手,一头撞在了二门上。
杜梨儿被这突如其来的飞撞给吓傻了,那鲜红的血液像恶鬼一般张牙舞爪地蔓延开来。
隆二赶紧挡在了她的身前。
隆家的仆从到底是修炼成了人精,各护各主就算了,还有人善后。
焦氏很快被人抬走,自有人请来了专程给隆家人看病的大夫。
二门上的血迹也很快被擦拭干净,锣鼓喧鸣的声音并没有走远,一切便恢复如常。
杜梨儿又一次感受到了这后宅女子的悲哀!
女子本就势微,哪怕是贵为公主,像这种场合,也得跟在驸马之后。
听闻,那焦氏撞的惨烈,却没有伤及性命。
右相气得脸绿,不过碍于平宣公主,也并不能将焦氏怎样!
焦氏似乎是真的撞坏了脑袋,自能起身那日起,就日日候在固阳公主的跟前儿。
固阳公主的身边,哪里会缺伺候的人选。
焦氏执着,不让伺候,便日日夜夜地跪在殿前。
跪晕过去两次,醒了还去。
不给去,就撞头。
固阳公主都快气哭了,她这恶妻的名声,怎么甩都沾上了身。
却又不能真的把焦氏怎样!
焦氏不也正是拿准了这个,才敢如此。
杜梨儿听闻后,头一回觉得那固阳公主也是身不由己局内人,并且里外都不是人。
上一世,她与这焦氏没有什么交际。
隆盛喜被封为平宣公主离开隆府的时候,她连送行都不曾去。
她将自己关在了那摘星楼里不闻世事,恪守礼仪,只盼着父亲能早一日出狱。
这一世不是不盼的。
只是瞬息变幻的时局,谁能摸的透呢!
隆盛喜离开隆府十日之后,杜梨儿收到一封信。
名义上是隆盛喜差人送来,邀她过府玩耍。
可杜梨儿知晓,这是七王的手笔。
上一世也有之,七王用救父的名义诓她出府,同她说的便是那句只要她能嫁给隆盛烈,父亲便能得救的话语。
杜梨儿思来想去,将信搁在了首饰盒里,还加了把锁将军。
她想,以隆二的眼力劲儿,一定能偷看完了信,还不让她发现的。
这世上的东西和人一样,增加获得的难度,才能提升价值。
一向都是算计旁人的隆二,终于湿了回鞋。
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打开了那把锁,并如愿以偿地看完了信,过滤掉没用的信息,将有用的报给了自家公子。
隆盛烈道:“邀她哪天过府?”
“八月二十。”
“今日几日了?”
隆二道:“公子你是不是过傻了?今日八月二十一啊!”
说完,她自己倒傻了,咋呼道:“公子,杜姑娘这是不准备去啊!”
隆盛烈没好气地翻了她一眼,心说,还用她说嘛!他自然想的到。
按理说,七王放出来的饵,她不接,他应该高兴的。
可这心里就是高兴不起来,找个机会还是得问问她是何意。
这为了不嫁给他,连爹都不要了吗?
隆盛烈的心情不美妙,急需找人打架。
晃晃悠悠一出门,巧的很,撞见了凌澜世子…爷!
这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啊!
凌澜世子跳着脚,震得他自个儿脸上的肉都颤动了,拼了老命的架势怒吼道:“隆盛烈,还银子!”
还的是他扮演登徒子调戏良家,外加挨了一拳的血汗钱。
连这钱都不给,真不是个东西!
凌澜世子的这笔买卖,可赔大了。
原以为就是扮演个登徒子而已,谁知,他和隆盛烈实在是太招人眼睛了。
这下好,整个京城,哦不,兴许整个大礼国都知道他是个登徒子了。
凌澜世子也是有包袱在的,虽然圣上给赐的那个婚,他不大欢喜,但也不代表他能不要脸到底啊!
凌澜世子揪着隆盛烈的衣领进了天香楼的包厢,气歪歪地说:“上辈子,你小子肯定跟我有仇!”
隆盛烈还没从刺激劲儿里缓过神来,愣愣地接了句:“不是都说夫妻是上辈子的冤家,没准儿咱俩上辈子是夫妻,这辈子当冤家!”那杜梨儿就是他上辈子的冤家,这辈子才得当夫妻。
凌澜世子是个不拘小节的。
就算再不拘小节,也对男人没有兴趣,长得再好看也不行。
他抱着自己厚实的胸膛,趔趄了一下,哇哇大叫:“你,你,你,你说,你是不是对爷有什么非分之想……”
“我呸!”隆盛烈反应之大,差点要拆了房顶。
他呲牙道:“你个死肥猪,老子就是断袖,也不要你这样的!”
“你懂个屁!老子扮猪吃老虎,长得不像猪,还怎么扮得下去!哪儿像你啊,命好!”
凌澜世子不甘示弱地反驳。
说起这命运来,他是真的生气,他爹和他娘,一口气生了五个儿子,为了这世子的位置,他是煞费苦心。
好不容易卖弄聪慧,从众位兄弟中脱颖而出,他爹又告诉他“想要活命吗?想活得话,就得扮猪”。
敢情,他那么卖力地挣出来,就是为了当靶子的。
不能提这茬,一提就伤心。
他叹了口气儿道:“这扮猪的日子,也不知何时能到头?”
这就说到了正事儿,他瞥了隆盛烈一眼,道:“七王那儿有异动!”
隆盛烈算了算日子,“不会那么快的。”
他沉思后又说:“八成是想要陷害太子!”
凌澜世子深沉地问:“你待如何?”
隆盛烈摊了摊手,当真是为难的语气:“我能如何!太子是舅舅,七王难道就不是舅舅嘛!”
所以,他们爱撕撕爱咬咬,他便坐着看戏。
眼看着立了秋,没准儿这戏还能唱到年底,总之,今年会很热闹的!
凌澜世子实在是看不了他那副“都是他们的错,跟我没关系”的惺惺作态。
一冲动,对着他“呸”了一声。
隆盛烈只许自己对着旁人“呸”,谁敢对着他来,那是不要命!
完—蛋—了!
凌澜世子和隆公子又打起来了。
小胖子不够灵活,还没体力,才打了三几下,就被人踩到了脚底。
“叫爹!”隆盛烈坏心眼地说。
凌澜世子据理力争:“滚蛋,事不及父母,说好了的!”
隆盛烈:“也是,爷我丰神俊朗,生不出你这样的歪瓜裂枣来!”
打不过,还得被羞辱。
凌澜世子哭唧唧。
然后,京城里那些好八卦的又在传,凌澜世子又被隆公子给打了。
——
“我家公子一向与人为善,除了那凌澜世子!”隆二说着,见杜梨儿笑了起来,她自个儿没绷住,也笑了,“姑娘别不相信啊!真的!”
夏日的衣裳才做完没几天,又该做秋日的衣裳了。
这后宅的女子,除了争奇斗艳,旁的事情并不多。
绣娘奉命来给杜梨儿量身,调笑般说起了这几日轰动京城的大事件。
其实也说不上轰动,还挺像家常便饭。
那便是隆公子痛打凌澜世子,差一点点拆了那天香楼。
自家公子的“丰功伟绩”实在是让人没脸,隆二下意识维护公子的形象。
可杜姑娘明显不相信呢!
隆二嫌那绣娘多舌,瞪了她好几眼。
绣娘可是固阳公主花了大价钱请来的,靠的是技艺吃饭,压根儿没把那几眼奚落放在心里。
她拿了尺子,在杜梨儿的身上比划后,又笑道:“姑娘比起夏天又长了不少,可见隆府的伙食极佳了!
这个长,可不止是竖着长,连横着的地方也长了不少,且是该长的长,不该长的连一丝赘肉都不见。
杜梨儿的身形,俨然有了少女的风韵,该隆起的地方悄然隆起,还有那把纤纤的细腰,着实是美的令人着迷。
杜梨儿只笑并不言语。
隆二趁机道:“姑娘怕冷,你做衣裳的时候,稍稍做大个一些,里面好加小衣。”
绣娘自是懂得,收起了尺子,告退。
隆二瞧了半天脸色,说起他家公子时,杜姑娘的脸上并没有多少排斥,于是便又道:“姑娘,我家公子真的还成,不是外头说的那般……”
那般什么?
隆二一时半会儿总结不好。哎呀,他们公子黑的呀,想要洗白,得费老劲了。
总之,他们公子虽然坏毛病不少,但真的真的还成。
就看杜姑娘听不听劝了。
杜梨儿轻轻挑起了眼眸,笑得很是柔顺,“隆公子怎么会不好?他自然是极好极好的!”
隆二有些傻眼,不知她是何意,“姑娘,我与你说得可是真心话,一点都不做假!”
“我与你说的也不是假话!”杜梨儿郑重其事地道。
这杜姑娘就好比一块顽石,上一次两瓶子千金换来的清凉露,公子都未曾换来她一句夸赞,今日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隆二奇奇怪怪的眼神朝她看了过去。
杜梨儿正了正头上的玉钗,细声细语地道:“珊瑚,我有事情同你家公子聊,不若再请他做一回那翻墙君?”
隆二癔症了一会儿,才反应了过来。
这简直是天大的喜事啊!
她笑着点了点头,拔腿往外走。
心道,公子这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晚间,杜梨儿吩咐莲心,特意准备了些水酒。
抱月楼里并没有小厨,早先莲心拿着银子贿赂了厨房,时不时会给自家姑娘开开小灶。
京城的吃食虽好,却没有边城的味道,尤其是那面,总是不大地道。
莲心做面的手艺一流,一碗水活上两碗面,在磕上两个鸡蛋,揉搓出来的面食格外的筋道。
连心做好了一碗酸汤面片儿,原本是想让姑娘趁热吃些,再饮那些伤脾胃的烈酒。
哪知道推了门入内,就瞧见了墨色的衣角。
那隆公子来的委实有些太早,天都还未曾黑呢!
这般就翻墙进来,也太太太…不够低调。
杜梨儿听见推门的声音,抬了抬眼眸:“搁在桌子上吧!”
莲心放下了酸汤面片儿,默不作声地退了出去。
隆二像只馋嘴猫,跟在她的后面道:“好莲心,我也要吃!”
“要吃也成,往后啊,你得真心对我家姑娘好!”莲心的脸上没有什么笑意,可见得有多认真了。
隆二很是委屈,在院子里头大喊大叫:“我哪里不是真心啊!”
屋里。
隆盛烈有着比隆二还要多的委屈。
他翩翩一个佳公子,到底哪里不好了!
居然连爹都不要了,就为了不嫁他!
所以,这一次叫他来,是要说什么?
又要还同心佩吗?
那人来了之后,便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杜梨儿摆好了碗筷,道:“公子,过来坐。”
隆盛烈的眼皮儿动了一下,不解地朝她探了过去。
她的手里没有捏着那同心佩,而是一副碗筷。
隆盛烈的脚步也跟着动了一下。
小小的圆桌子,他不管坐哪边,都与她离得很近。
正犹豫的时候,杜梨儿拍了拍,她右边的圆凳,又道:“公子,坐这里吧!地方小,且将就将就。”
隆盛烈被这殷勤给吓着了,迟迟未坐,皱着眉问:“你找我到底作甚?”
总觉得那酒壶里装的不是酒,而是能迷惑他心智的迷|药。
杜梨儿被他的举动给逗乐了,挑着宛转的眼眸道:“公子怕甚?我还能变作妖精,吃了公子不成!”
想了这许久,杜梨儿是想通了的。
人之命运,若不能掌握在自己手中,随波逐流也不是不可。
却得看,随的是哪个波,逐的是哪道流。
这叫好比赌|博,她上一辈子押错了注,这一辈子不知是错是对,可也总得押上一把。
这一回,她押隆盛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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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入V,三更,感谢支持正版的小伙伴,V章留评,发红包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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