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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运动会那天，天气十分晴朗。
入场仪式结束，领导例行公事地讲完话，大大小小的赛事各自展开。
偌大的运动场上，每个项目边都围了一群人，陆北还没有比赛，在自己班级后勤部找了张凳子坐下，拿了一瓶水拧开，喝了一口。
文艺委员坐在中央的位置上，捏着笔低头认真写着等会要拿到主席台播报的稿子，写完一条，就有同学跑着送到主席台广播站那边。
喇叭里有好听的女声正在念每个班上送去的稿子，陆北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这时王璐跑过来拉她去看比赛，“陆北，章繁田径一百米，班上的同学都去给他加油了，你怎么还坐在这里？”
路上，王璐兴奋地跟她说一些她不知道的，“咱们班最能拿的出手的运动成绩就是章繁的百米跑了，他是全国少年田径锦标赛一百米记录保持者，这一届的亚锦赛他也会参加，听说他初三毕业后就要进国家队，没准儿咱班将来还能出个世界冠军。”
陆北被她拽着走，挑了一下眉笑，“他这么厉害？”
“你看了就知道。”
百米跑道上，章繁穿着蓝色的运动服正在做热身运动，阳光下挺拔的身材和俊秀的脸孔惹得周围女孩子一阵尖叫，他嘴角挂着漫不经心的坏笑。
陆北不知道该是用蝴蝶还是用孔雀来形容他。
跑道边，还站着几个带着墨镜的中年大叔，王璐在她耳边小声解释，“这些都是田径队的教练，特意来看章繁的成绩，因为接下来就是亚锦赛，提前摸底来了。章繁下个月可能会被安排去参加集训。”
陆北点点头。
很快，比赛开始，裁判举起发令枪，所有选手单膝屈地摆好起步姿势。
章繁敛起嘴角的笑，神色稍稍严肃了些许。
枪声响起，他如箭离弦而去。陆北看着他的速度，在心里惊叹了一把。
这爆发力！
跑道边女孩子的尖叫声响彻大半个运动场，还有男生的喝彩声。
须臾就有了结果。
微喘几下，章繁接过同学递过来的水仰着脖子灌了两口，见陆北笑吟吟望着他，他微挑纯，问她：“你比赛几点？”
陆北耸了一下肩，“下午两点。”
学校会议室，叶羚看着陆北报的体育项目，摇摇头笑，双臂环在胸前，对着站在窗户边拿着望远镜看赛况的张跃飞问：“你知道那丫头报了什么项目吗？”
“啥？”张跃飞专注地盯着运动场。
“跳高、跳远。”顿了一下，“还有跳绳。”
张跃飞放下望远镜，回头，“这是铁了心不练跑步啊。”
叶羚沉吟片刻，“这丫头看着大大咧咧，其实感情细腻得很，她父亲的事儿，给她心底留下了很深的伤，她还小，钻牛角尖也是正常的。”
张跃飞提议，“那从她妈妈那里做工作呢？”
叶羚微微垂下头，没有说话。
——
上回的漫画书还没看完，吃午饭前，陆北独自躲到学校的小树林打算看完结局。
这里没人，幽静又凉快，看了会儿，她听见一阵不大和谐的声音。
对方似乎没有发现这里还有人，动静越来越大，陆北合上漫画书，恶作剧似地吹了一声口哨，拔腿奔出小树林。
刚跑出来，就迎面撞上一堵肉墙，冲击力太大，撞到一起后两人都被弹开。
莫庭揉了揉胸口，看着第三次撞到他的人，忍不住笑了一下说：“你是不是故意撞我的啊？”
见是熟人，陆北揉了揉头，痛苦地：“怎么哪儿都能碰到你啊？”
她疼得龇牙咧嘴，莫庭皱了皱眉，走到她面前，“我看看，撞伤了没？”
陆北注意到他真的很高。
“没事儿，一会儿就好了。”她说。
莫庭摸摸鼻尖，轻声笑了笑，“你走路怎么总是这么横冲直撞的？”
她从来没有撞过别人，也不知道为啥老是撞到他，陆北认真想了想说：“我觉得咱俩可能八字相冲，真的，我都没撞过别人。”又问他，“你有没有被别人撞过？”
他脸上的表情显然是没有，陆北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还好咱俩不在一个部，以后也得尽量避免出现在一个地方，免得再撞到。”
她把掉在地上的漫画书捡起来，拍了拍灰尘，对莫庭微鞠了一躬，“骚瑞了同学，希望下次不会再撞到你，再见。”
“陆北同学。”
刚走两步，他唤了她一声。
陆北回头，等着他的下文。
莫庭说，“上次你帮我追到脚踏车我还没有感谢你，请你吃顿饭好吗？”
陆北挠挠头笑，“你还记得啊，我还以为你不记得了。”顿了顿又说，“不过那车是你自己找到的，我没帮你什么，吃饭就不用了。”
莫庭坚持，“是你把他堵巷子里的不是吗，我一直想谢谢你来着。”
陆北想了一下，说：“那中午食堂见。”
说到食堂，她肚子又有点饿了，咽咽口水，“我跟你说，A中的食堂是我吃过的最好的食堂，跟我以前那个学校食堂一比，简直就是星级饭店，大师傅的饭比我妈做得还好吃。咱们中午去南食堂，那间最好吃。”
说着她已经想好吃什么了，“就吃二窗排骨饭行吗，我觉得特别好吃，你吃过没？”
“没有。”莫庭说。
陆北一脸可惜的表情，“那你必须得尝尝，对了，我姐姐也会和我一起，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他说。
陆北，“行，那中午见。”
——
还没到饭点儿，陆北就早早跑到食堂占座儿。
她是排骨饭窗口的熟客，一个礼拜五天，她能来吃三天。食堂里还没什么人，她就趴在窗口那儿跟食堂的大师傅闲侃。
大师傅穿着白色的厨师袍，头上扣了一顶帽子，口罩遮住大半张脸，看不清表情但能听出声音里的笑意，“同学，你咋不去看比赛？”
“比赛不好看。”陆北笑，“我觉得您做菜的样子特别帅。”
大师傅被她逗得开怀大笑，用小碟子盛了一叠排骨放到窗台上，又抽了一双筷子给她，“来，先吃。”
陆北也没客气，咬着排骨吃得特别香，大师傅靠在窗台上心里挺乐，“姑娘，你咋吃不腻嘞？”
“好吃呗。”陆北抬头冲他笑了一下，“您这味儿跟我爸做的特像，好吃。”
“你爸也是厨师？”大师傅笑着问了一句。
“不是。”陆北摇摇头，“他是开车的，为了照顾我和我姐，才学做饭的。”
大师傅点点头，“那他肯定是个好爸爸。”
“是啊。”陆北嘻嘻笑，吃光碟子里的排骨，有学生陆陆续续进食堂，她把碟子还回去，“我去等我姐，您给我留三份儿排骨饭啊，我今天又带一个人来尝您的手艺。”
“好嘞。”那师傅笑着说。
她和陆南约好在门口见，远远看见陆南和一个人并肩走着，陆北挑了挑眉。
等他们一起走过来，她狐疑地看了一眼面前的男生，莫庭摸了一下鼻尖，“陆北同学，其实我和你姐姐是同学。”
陆南诧异看他，“你说的约你吃饭的人是小北？”
这也太巧了，陆北脸上扬起笑，“你怎么没早说，走吧，我已经点好餐了。”
她率先转身进食堂，把他们带到位置上，“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去拿餐。”
“我帮你。”莫庭跟着她。
陆北也没拒绝，不然一个人三份儿她还真拿不了，取餐的时候，她发现大家都在看他们，陆北一头雾水，直到回到座位上，那些目光也没从他们身上移开。
“吃吧，真的很好吃。”
陆北吃得认真，莫庭吃饭不说话，陆南很好奇两人怎么认识的，但还是没问，倒是陆北吃了一半，突然想起来问了莫庭一句，“对了，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她总算想起来问了。
他说：“我叫莫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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