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鹿不乱撞

　　九月一号，开学的日子。

　　陈冰早早起床做了早餐，陆南穿着学校的制服出来，陆北紧随其后，指了指自己的衣服，她对着陈冰挑了一下眉毛，“妈，这是校服还是童装，这么小怎么穿啊？”

　　陆北今年十五，身高却有168，比陆南整整高了一头。

　　陆南所在的A中是莫氏集团投资设的一所私立学校，师资力量雄厚，也不差钱，所以招的主要都是学习成绩好的，也有部分家里有背景的。

　　陆南学习成绩好，当初亮了一下成绩单，入学半点儿不费力。

　　陆北成绩不行，但是陈冰是莫氏集团现任中华区市场销售总监，有高级职工子女入学福利，加上A中的数学系主任张珊是她大学同学，也勉强把她弄了进去。

　　入学的事儿都是由张珊一手操办，她以为陆北和陆南应该差不多，就按照陆南的尺寸给她订了校服，被说成童装，陆南笑着在她脸上拧了一下，“我也有一米六，你说童装会不会太过分？”

　　“确实小嘛。”

　　见衣服不合身，穿着不伦不类的，陈冰让她换下来，“今天先不穿，等会儿我跟你张阿姨联系一下，让她找人重新定做。”

　　母女三人吃完早餐，陈冰开车载她们去学校。

　　陆南在高中部一年级一班，陆北在初中部三年级十八班。

　　担心陆北对地形不熟，陈冰特意嘱咐陆南把陆北送到班级，高中部初中部隔着条湖，姐妹俩走在路上吸引了不少学生的目光。

　　学校里认识陆南的人不在少数，学霸，周奕扬的追求对象等等身份，让她成为不少男生女生仰慕羡慕的对象。

　　陆北注意到那些打量的眼神，摸了摸脸，“他们看我干啥，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陆南笑：“那是因为你没穿校服，你没瞧见多数人都穿着校服吗？”

　　陆北今天穿着简单的T恤牛仔裤，两条长腿又直又细，在一群尚未发育开来的初中生里很是显眼。

　　陆南将她送到班级门口。
　　“中午一起吃饭。”

　　陆南走后，陆北拎着书包走进教室，原先因为好奇往门口张望的同学仍旧打量着她，陆北扯着嘴角笑了一下，随后随便找了个空的座位坐了下来。

　　她看起来很友善，很快就有热情的女孩子凑过来打招呼，“你好，我叫王璐，你是新转来我们班的同学吗？”

　　陆北点了一下头，又自我介绍说，“你好，我叫陆北。”

　　王璐恍然大悟，“所以你是陆南学姐的妹妹？”

　　陆北‘唔’了一声，点点头，就见王璐兴奋地握住她的手，“学霸，请多多指教！”

　　“唔……”陆北实话说：“我成绩一点儿都不好。”

　　王璐只当她在谦虚，学霸都是这样的。

　　越来越多的人涌入教室，王璐回自己的位置前提醒她，“你还是换个位置吧，虽然老师还没排座位，但是你现在这个位置是章繁的专属座位，他这人不好惹。”

　　章繁是谁陆北不知道，但是她没想惹事儿，眼神扫了一圈，正打算换个空座儿，座位的主人已经回来。

　　“同学，这是我的位置哦。”

　　陆北抬头，一张俊脸凑过来，离她很近。

　　他就是章繁？

　　“抱歉。”陆北往后退了点，又拎着书包站起来，打算换个位置。

　　章繁却挡住她，嘴角噙着坏笑，“你坐了我的位置，道句歉就完了？”

　　陆北抿唇，“那你想怎么样？”

　　他状似想了想，“给我当一天的女朋友我就原谅你，行吗？”

　　被调戏，陆北嘴角沉了下来。

　　章繁打量了她会儿，收起挂在嘴角的坏笑，微微侧身让了一下，陆北拎着书包找了另外一个空位坐下。

　　几个跟在章繁身后的男生吹了个口哨，嬉笑道：“獐子，看来你的魅力已经不行了。”

　　章繁懒洋洋地靠着椅背，捋了捋后脑勺的头发，不甚在意，有哥们儿替他道：“滚蛋，那是新同学还没了解咱们繁哥的魅力。”

　　有男生问陆北，“哎，新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王璐一直留意这边动静，见陆北低着头，替她介绍说，“她叫陆北，是陆南学姐的妹妹。”

　　“呦，学霸啊。”另一个男生接口道。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陆北叹口气，不再解释。

　　——

　　教室里乱哄哄的，班长从班主任那儿拿了座位表回来贴在墙上，一群人鸟哄似地围上去查看自己的新同桌。

　　等人群散后，陆北也走过去看了看，然后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她的同桌叫江一舟，只是人还没来。

　　位置靠着窗，窗外草木茂盛郁郁葱葱，陆北托着下巴目光落在那片绿上，过一会儿，一个穿着球衣抱着足球的男生从门口进来，在墙上的座位表看了一眼，之后坐到了她旁边的位置上。

　　男生长得很可爱，笑着主动打招呼，“陆北你好，我叫江一舟。”

　　陆北转回头回头，也笑，“你好。”

　　江一舟拧开水瓶灌了两口，擦了一下嘴角的水渍问她，“听你口音不像本地人，你是哪儿人啊？”

　　陆北，“我老家在S市。”

　　她叫陆北，也是S市人，江一舟古怪地看了她一眼，“你认识陆南学姐吗？”

　　陆北点点头。

　　陆南小学的时候就因为学习优异，在学校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没想到上了高中，学霸的地位依旧坐得如此之稳，陆北觉得很自豪。

　　“她是我姐。”她说。

　　说完，就见江一舟腾地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抓起手机就往外跑，甚至带起一阵风。

　　几分钟后，他又跑回来，坐回椅子上看着她说：“陆北同学，你以后有什么需要都可以跟我说，这一年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陆北莫名其妙。
　　挠挠头，她干笑了一声，“呃...互帮互助。”

　　——

　　开学第一天，主要任务就是领书、打扫卫生。

　　陆北个子高，被分去擦窗户，和她一起的还有章繁。

　　两人一个在内一个在外，章繁压根儿就没动手，只是歪着身子靠在窗户上看她，陆北歪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敲了敲窗户，“我有那么好看吗？好看也不用看这么久吧？”

　　章繁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突然笑出声来，陆北觉得他神经兮兮的，这时江一舟过来把她拉开，“陆北，你去休息吧，这些事儿交给别人来做就行。”他又敲了敲窗户对着章繁说，“我警告你，别惹她啊。”

　　章繁懒懒靠在窗户上，嘴角挂着漫不经心的笑，显然不把他的警告放在眼里。

　　江一舟对待她就像对待大小姐，啥也不让她干，陆北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

　　很快到了中午，她去高中部等陆南一起吃饭。

　　她不知道陆南的班级在哪儿，嚼着口香糖满校园溜达了一圈才找到一年级的教学区。

　　很多学生从教学楼里涌出来，陆北靠在教学楼前面的一颗杨柳树下给陆南打电话，没人接听，她也没在人群里看见陆南的身影。

　　人少了之后，陆北逆着人流去她班级找她。

　　楼梯在教学楼的左侧，陆北手抄在兜里三两步跳上台阶，上了两三级听见楼梯底下传来熟悉的声音。

　　是陆南的，她说：“周奕扬，你让开。”
　　语气带了点儿恼，但没什么威慑力。

　　很快又响起好听的男声，只是语气无赖又霸道，“我不让，你今天必须得答应我。”

　　陆南：“我不喜欢你，不会做你女朋友的。”

　　周奕扬：“不要紧，我喜欢你就行了。”

　　“唔——”陆南挣扎的声音。

　　陆北这下听明白了，有臭流氓骚扰她姐姐！迅速地从楼梯上跳下来，陆北绕到楼梯后面，就看见流氓把她姐姐压在墙上亲。

　　气血直冲脑门，陆北立马冲过去，揪住周奕扬颈后的衣领把他拉开，抬脚对他踹了过去。

　　周奕扬没有防备中了她一脚，陆北又随手抓起放在楼梯间的扫把往他身上挥，被挥了十几下，周奕扬抬起胳膊攥住扫把柄，不悦地看着她，“谁啊你，敢打我，我告诉你我不打女孩儿才忍你的啊！”

　　“呸，臭流氓！”

　　陆北甩掉扫把又用脚踢他，她小学练过跆拳道，周奕扬实打实挨了她好几脚，最后脸上还被她挥了一拳，正要发怒的时候，陆南把她拉开，“小北，别打了。”

　　心里那股怒气又生生给憋了回去，周奕扬揉了一下嘴角问：“你就是陆北？”

　　他侧着头，陆北这时看清他的脸，浓眉、挺鼻、薄唇，一双眼睛又黑又亮，她心想这人长得倒是人模狗样，却尽干些下流的勾当！

　　“下流！”她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拉着陆南离开前，警告他道：“你要是再敢骚扰我姐，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还是第一次被人评价下流。
　　周少爷气愤地往楼梯间的墙面上踹了一脚，他本来还想和陆北搞好关系，现在全毁了。

　　他无奈地在楼梯的台阶上坐下，摸出一根烟叼在嘴里，身后有脚步声传来。

　　“你不去吃饭，坐在这里做什么？”

　　周奕扬舒展开长腿，摸出打火机把烟点燃，耸了一下肩膀说：“没什么，只是第一次见面我就把我未来的小姨子给得罪了。”

　　“她说我下流。”他有点郁闷道。

　　身后的人没什么动静，周奕扬吸了口烟扭回头，把自己嘴角的伤口扬给他看，“你是不知道陆南那妹妹有多悍，你瞧，我长这么大还没人这么打过我呢。”

　　身后的人问，“她为什么要打你？”

　　周奕扬舔着唇角笑，意犹未尽似地，“因为我把陆南亲了。”

　　“那你活该。”那人弯了弯嘴角。

　　他说完，直接绕过他下楼走了，周奕扬从台阶上站起来跟在他身后，对着他清隽的背影嚷嚷道：“我说你还是不是我小舅，你外甥被人打了你这么无动于衷合适吗？”

　　那人恍若未闻。

　　周奕扬在他身后继续嚷嚷，“莫庭，我要跟你绝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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