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鹿不乱撞

　　这一次的月考，陆北成绩较上次有了不小的进步，年级排名前进了近一百名。

　　捏着成绩单，她觉得陆南说的勤能补拙还是有点儿理的的。美滋滋地把成绩单收好，决定回家给陈冰一个惊喜。

　　“不就进步了一百名，还是在千名榜外，有那么开心吗？”

　　江一舟看她高兴的样子不是很理解，长跑得了第一也没见她这么兴奋。

　　“你懂啥？”把书塞进书包，陆北拎起来甩到肩上，拍了拍江一舟的肩，“如果每次都能进步一点点，毕业的时候，考个好成绩有何难？”

　　江一舟拎起书包跟在她身后，“你是要成世界冠军的人，练好跑步不就行了？”

　　王璐正好听到这话，挤到两人中间，“谁说运动员文化知识不重要，有张漂亮的成绩难道不比没有的好？”又对陆北说：“北哥加油，我相信你中考一定能考个好成绩。”

　　不知为什么，她就是相信只要陆北想做到的事儿就一定能做到。

　　陆北笑了笑，经过章繁的位置时问：“去基地吗，一起？”

　　决定重新练跑以后，陆北在叶羚的要求下，每天都要去基地进行两个小时的训练。

　　章繁早在获得全国青少年百米跑冠军的时候就被国家队的教练看中，但是他一直很犹豫，亚锦赛过后，才决心练田径，现在在教练的要求下，也开始了训练。

　　两人都属于有天赋的那一类，没有经过正规的训练，但是成绩很亮眼。

　　放学铃响后，章繁坐在位置上就没动，整个人有些沉默，听到陆北的话，微抬了一下头，“我今天有事儿，跟教练请假了，改天。”

　　陆北点点头，走前又问了一句，“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他笑了一下。

　　从教学楼出来，王璐扯了扯陆北的胳膊，挤眉弄眼的，“北哥，你现在和章繁好像很好哦？”

　　陆北，“……”

　　王璐继续说：“友谊赛过后，论坛上发起了一个帖子，讨论学校里最般配的CP，虽然事实上你已经名草有主，摘下了莫庭学长这朵校花，但是从投票率来看，你和莫庭学长的支持率非常低，大家都投给了你和章繁，这事儿你怎么看？”

　　陆北，“无聊。”

　　王璐阴阴笑，很八卦地问：“那莫庭学长怎么看？”

　　陆北，“你问他啊。”

　　王璐‘切’了一声，又问，“那你对于莫庭学长和伊雪的投票率最高这事儿你怎么看？”在陆北回答之前，她先强调，“不许说无聊，要说实话。”

　　陆北，“实话就是无聊。”

　　校门口，她用手机给莫庭发了条微信，便自己搭车先去了基地。

　　在基地训练的女田队员约有三四十号人，分田塞、竞赛、全能。

　　陆北被安排在长跑二队，二队里她认识的队员只有田雨，周飞飞在一队。

　　她到的时候，下午的训练将将结束，一伙人收拾东西，正打算去食堂吃晚饭。

　　陆北理所当然地跟去了，她下午没训练，但吃的一点儿也不比别人少。

　　除了上次一起参加友谊赛的小将队员，几个二十出头的老将，都对她很好奇。

　　吃完饭，周飞飞田雨一帮人去上课，陆北就跟着老将们一起回到田径场训练。

　　教练还没来，陆北早在吃饭的时候就做完了自我介绍。有队员按捺不住好奇心，往她身边的台阶上一坐，“陆北妹妹，你为什么不进队里跟我们一起训练啊？”

　　问话这人叫张薇，是队里年纪最长的长跑队员，二十三岁，被选进国家队有六年，是上上届埃德蒙顿世锦赛三千米冠军，上一届亚锦赛五千米冠军，曾获世少、世青锦标赛五千米、三千米冠军。

　　陆北打了一个饱嗝，回答她说：“因为我还不是正式的队员。”

　　她拎得很清。

　　像田雨周飞飞都是参加了正规的比赛，有了成绩才被选进队里，才有资格参加更高规模的赛事。

　　她还没参加过正式的比赛，也没有成绩，来这边训练，完全属于叶羚的私人要求。

　　又有人问，“你现在多高？”

　　这话题很跳跃，陆北想了一下，“大概...一米七二左右吧。”

　　“天。”张薇惊叹，“你不是才十五岁，吃什么长大的？”又盯着她的长腿打量，“怪不得跑得快，这一步得顶人两步。”

　　问话那人叫郑小爱，二十二岁，是去年奥运会三千米冠军，也拿过世少、世青锦标赛五千米冠军，身高也不矮。

　　作为过来人，她语重心长道：“妹妹，你这个儿不能再长了。运动员本来就不好找对象，高个儿的更难。这都是姐姐我的经验之谈，你以后一定要少喝点儿牛奶。”

　　这俩人是队里的老人，剩下的三个队员，李华华、钱淼、宋阳，还没参加过奥运会以及世界田径锦标赛，但在世少、世青锦标赛以及亚锦赛都曾获得过亮眼的成绩。

　　五个人就高个子能不能找到男朋友展开了激烈的讨论，直到张跃飞过来，喝了一声，“吃饱了没事儿干是不是？”五个人才安静下来。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田径场上亮着炽白的大灯，这一片明亮如昼。

　　陆北身上还穿着校服，张跃飞打量了一眼，皱着眉问，“运动服带没？”

　　陆北，“带了。”

　　张跃飞，“那还不去换上。”

　　他很凶，完全像变了一个人，对待所有人都一视同仁。

　　陆北从书包里拿出衣服，左右看看，不知道该去哪儿换，张跃飞对着张薇挪了一下下巴，“你带她去更衣室。”

　　路上，张薇担心陆北被张跃飞吓到，安慰说，“老张这人就这样，别看平时笑眯眯的，一到训练场上就会变成疯狗，他外号就叫疯狗，但他这人其实很好说话，比叶教练好说话。”

　　陆北笑了笑，到了更衣室，换上运动服问，“叶教练训练的时候也会很凶吗？”

　　“这倒不会。”张薇双臂环在胸前，靠在衣柜上看顶上的天花板，“叶教练是那种说一不二的人，你和她讨价很难有转圜的余地，一般没人敢跟她讨价，老张呢，看起来凶，但你有要求，他一般都会满足你，心特别软。”

　　陆北把柜门关上，笑说，“听起来你们都更喜欢张教练，那我进了二队岂不是很幸运？”

　　这倒是让张薇有些不解，“你说叶教练为什么把你放二队，应该把你放她自己眼皮底下才对啊。”

　　这个问题陆北也不知道。

　　田径场上，二队的队员在左区训练，一队的在右区，深秋天气很凉，陆北骤换上运动服，夜风一吹，还真觉有些冷。

　　张薇见她缩脖，笑了一下，“马上跑起来就不冷了。”目光下撇，扫到她的皮肤，啧了两声，称赞，“真白。”

　　其他四人目光都忍不住往陆北身上瞥，李华华身高最矮，盯着陆北的腿羡慕说：“真是腰部以下全是腿，你这比例怎么长的？”

　　女生免不了爱比较身材和颜值，陆北长得算不上顶漂亮，但这身材真是百里也难挑一，郑小爱摸了摸下巴，“其实不当运动员当超模也是可以的，牛奶还是继续喝吧，长个儿当超模。”

　　其他人笑。

　　张跃飞越听越不像话，手掐到腰上扯着嗓子喊，“聊完没，聊完就给我跑起来！”

　　六个人开始跑起来。

　　陆北以前集训过，知道一些训练的规矩，但她不知道是不是所有教练训练模式都是一样的，张跃飞什么都没说，就让她们跑起来，陆北只能跟在别人身后，观察她们是怎么跑的。

　　田径场一圈四百，第八圈的时候，钱淼、宋阳停了下来。张薇、郑小爱和李华华还在继续。

　　陆北跟着她们继续跑。

　　第十三圈的时候，张薇、李华华停了下来，郑小爱还在继续跑。

　　陆北跟她继续跑。

　　第二十五圈，郑小爱停了下来，陆北跟着她停了下来。

　　郑小爱累的快喘不上气，陆北在跑道上慢走了几步，呼吸微微有些重，张跃飞站到她面前问，“累吗？”

　　累是肯定的，她点点头，“累！”

　　张跃飞又问，“那还能跑吗？”

　　陆北诚实地点了点头，“能。”

　　张跃飞又扯着嗓子喊，“那你为什么停下来？”

　　陆北，“你又没说不能停。”

　　另外五个人在一旁笑，张跃飞吼了一声，“笑什么笑！”又对着陆北竖起两根手指，“在我这儿只有两个规矩，第一，相同时间跑得比上次远。第二，相同距离跑得比上次快。”

　　说着，他拿出夹在胳膊下的计分板，开始念成绩，“钱淼、宋阳，三千米，分别用时，8分46秒27，8分52秒19。张薇、李华华，五千米，分别用时，15分32秒22，15分58秒41，郑小爱，陆北，一万米。”顿了一下，才继续念，“用时，33分43秒27，33分43秒37。”

　　他把板子重新夹回胳膊下，用笔在三人身上点了点，“钱淼、李华华，郑小爱未达标。”就在陆北以为他要罚她们的时候，他轻咳了一声，“下次注意。”

　　之后，解散休息十分钟，还亲自给她们拎了一扎矿泉水。

　　郑小爱拧开一瓶喝了一口，看着陆北笑说，“不错，果然很有天赋，一万米脸不红气不喘的，咱女田有望。”

　　张薇从台阶上起身，坐到陆北身边，抱着水瓶说，“是啊，我们整天练才能快速进状态，你这小身板也是神了，真厉害。”

　　陆北笑了笑，没说话，郑小爱喝水的动作一顿，一口水抿在嘴里，指着对面‘呜呜’了两声，把水咽下去后说，“哎，那不是莫家的小帅哥吗？”

　　张薇，“1米86的大高个儿，哪里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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