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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渣也会被担心
“诶~你妈今天不接来你？”唐晓晨一路缀在顾晓霖屁股后面，迈着大长腿晃悠着晃悠着就跟她来到了公交站。
和别的中学不一样，秀禾没有学校宿舍，是没有晚自习的。下午五点半下了课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放得早，所以像唐晓晨这样的，惹事机会也更大。
“我妈都没像你管这么多。”顾晓霖活动了一下手脚，感觉刚才冰冷无力的四肢好多了，她扭头看他，疑惑道，“你怎么还不走？”
他一脸深情地看着她，面上是“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的至死不渝，沉声道：“我和我小老婆同在。”
“……”
事实证明，中二病这种病症是并不会随着年龄增长而自我痊愈的。
眼看公交车就要进站了，顾晓霖从书包里掏出PSP给他，朝他翻了个白眼，脑袋往边上一偏，一脸嫌弃道：“拿着你的小老婆快滚！”
语毕，拿着公交卡就上了27路车，再也不想看那个中二癌一眼。
“嘀——学生卡。”公交车上的刷卡器报出了自动语音。
后面上车的人投了两个钢镚儿。
现在正值下班高峰，车上已经没有空座了，过道上也站满了人，司机大叔扯着嗓子喊道：“前面的往后面走一走！走一走啊！”
顾晓霖努力挤到了车身中部的位置就已经一身汗了，尽管公交车上有空调，但周围大叔身上酝酿了一天下来的味道还是有点浓郁的。
就像等公交时候你突然想上厕所，那你回来时候一定会眼睁睁地看到你等的公交从你面前开过这种铁一般的定律一样，公交车司机永远都可以在你还没来得及抓栏杆时候福至心灵突然来一脚油门。
就在顾晓霖被层次丰富如鸡尾酒一般的各种气息之间差点被迷晕的时候，司机的一脚油门就像悬崖边的临崖一脚——
前方是一个伸手拉着吊环的大叔，而她面前就是那个大叔的咯吱窝！
眼看着自己就要一脸栽进前面大叔已经被汗水打湿的咯吱窝里，顾晓霖在那电光火石之间，感到后悔万分——
一定是自己重生之后信佛不真诚，所以佛祖生气了，要用这种方法弄死她，让她再次窒息而亡！
——我知错了，我再也不剩饭菜了！！！我再也不把萝卜挑出去了！！！
——佛祖！救我！！！
“喂。”
悬崖边，佛祖一把拽住了她的衣领。
就像蹦极时候安全带被拉扯到极致，达到最低点的时候，动能和重力势能全部转化为弹性势能的那一刹那，被定格成了静止的一瞬间——
一滴冷汗顺着顾晓霖的脸颊滑落，啪嗒一声砸落在校服上。
下一刻，那只拽住她衣领的手一个用力，勒着她的脖子把她从最底端拉了回来！顾晓霖条件反射地抓住对方的衣襟！
"下盘这么不稳，练了这么久怎么不见你长进？"
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顾晓霖猛一抬头，差点脑袋撞上对方的下巴：“你怎么跟上来了？”
“我要没上来你现在就一脸埋人家咯吱窝里了！”唐晓晨一脸“我是你救世主你还不好好感谢我”的欠打表情。
这话说完，顾晓霖身边的大叔看了他一眼。
唐晓晨注意到旁边瞥过来的视线，立马瞪回去，条件反射地挑衅道：“看什么看！”
大叔一见是个穿着秀禾校服的小流氓，也懒得搭理，嘀咕了一声：“现在的小孩家里都没人管的吗……”
闻言，唐晓晨眉头一皱。
顾晓霖太熟悉他了，见他屁股一撅就知道这货要放什么屁，赶紧拉住他手腕，转移话题，避免事态愈酿愈严重：“你还没回我话呢，你家又不跟我一个方向，上来干嘛？”
“呃……”被顾晓霖一问，他支支吾吾道，“我……那什么，去电玩城。”
“你滚，电玩城也不是这一路车。”谎言立刻被顾晓霖拆穿。
唐晓晨挠了挠脑袋，扭捏道：“其实啦，我就想跟你商量个事。”
难得见他这么扭扭捏捏像个娘们儿，顾晓霖问他：“什么事？”
“霖姐！霖爷！”唐晓晨喊了她两声，还是没说到点上。
顾晓霖有点不耐他了：“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我说霖霖啊~你说吧，虽然我哥们儿一堆，上刀山下火海一嗓子能吼来一帮，但是说到底，最能交心到穿一条□□的也就只有你了……”
“停停停，叫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这么说——我吧，有什么事想商量也就只能找你了……”唐晓晨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摸自己脖子，眼珠往边上一偏。
顾晓霖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小子该不是看上哪家姑娘了吧？”
“啊呸！女生麻痹事儿一堆——”见顾晓霖一眼瞪过来，他立马改口道，“你例外，你例外！”
“既然不是喜欢上哪个女孩了，那你到底想说什么？”顾晓霖吐出一口浊气，无语地看着他。要不是面前这个人不仅是她铁哥们儿，还是她同父异母的哥哥，估计她根本不会想搭理他。
“大人的话我都不想听，我认识的人里也就你最聪明了，你帮我想想——我……要不要继续游泳？”他小心翼翼地看着她。
“你要游就……”一回神才猛然意识到唐晓晨在说什么，她一把拽住他领子，“什么！？你要继续游泳？！”
唐晓晨被她激动的情绪吓了一跳：“啊，对啊。你这么激动干嘛？不行么？”
意识到自己失态，顾晓霖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什么不行？完全可行！要我说，你除了游泳好就没别的任何优点了，所以这项技能可千万不能丢！”
唐晓晨撇了撇嘴：“什么叫除了游泳好就没别的任何优点了？——至少我长得帅啊！”
“……”顾晓霖无语地看了他一眼，“怎么突然打算重新游泳了？”
“唔……大概见到小屁蛋儿——我是说旭阳，那个张旭阳是吧？”张旭阳改了姓，他一下子还有些不习惯，“想跟他一块玩儿了吧？”
“挺好。”顾晓霖点点头。无论唐晓晨的出发点是什么，只要让他继续游泳就行了，她正了正书包，对他说道：“好了，事儿说完了。我都快到站了，你还不回去？你回去要绕一大圈了吧？”
“没事。”他嘴上敷衍着，却依旧不下车。
顾晓霖现在是终于觉出不对味儿来了——他一定是还有什么事！
就在这时，顾晓霖到站了。
她头也不回地下了车，而她一下车，唐晓晨也立马跟了下来。
顾晓霖双手抱胸转身看他：“你跟屁虫？”
唐晓晨抠了抠脸，移开视线：“反正都到这儿了，我去你家蹭口水喝呗~”
“别，被我妈看到我带一个染了头发一看就是小混混的男生回家，还不打断我狗腿！”顾晓霖立刻拒绝道。其实她除了不想让唐晓晨和妈妈见面，她最害怕的是让唐晓晨撞见爸爸……
“哦……”答应是答应着，但是唐晓晨还是不离不弃地缀在她身后。
“靠！唐晓晨你今天有毛病吧？！”顾晓霖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有人吼他，唐晓晨就会条件反射吼回去：“我就送送你不行啊！”
这是个谁比谁嗓门大的比赛：“送个屁啊！有什么好送的！”
论嗓门唐晓晨是非常有自信的，但可惜就是个直肠子，吼起来就不经大脑了：“你今天在游泳馆不是身体不好吗！”
“我身体不好关你屁事！”
“我当然是担心你啊！”
而顾晓霖就瞬间秒懂，重复道：“你担心我？”
“对啊我担心……”猛然意识到自己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唐晓晨的声音立马低了下去，但是好像也已经来不及了。
顾晓霖噗嗤一下笑出声，踮起脚尖伸手顺他一头深棕色卷毛：“早说出来不就好了？绕了这么一大圈，有意思么？”
“啊！烦死了！”唐晓晨推搡着顾晓霖的肩膀让她背过身去，抬起小腿横抽了一下她的后臀，“滚滚滚！”
顾晓霖一边笑着一边背着他挥挥手。
夕阳把她的影子拉长，她朝着太阳的方向走去，在他眼中散发着万丈光芒。
唐晓晨就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也不自觉扬起了嘴角。
……
不远处，一个身穿一中校服的小个子男生推了推眼镜，远远地望着小区里那对男生女生的互动，手上拿着一张校牌，校牌上同时别着校徽和团徽。而校牌上的照片是一个女生的大头贴，姓名栏大大地写着“顾晓霖”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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