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妒

作者:为伊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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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章



      董姨娘回到房中,拿过菱花铜镜,镜子里白嫩的俏脸左右各有个巴掌印子,清晰五个手指印。

      董姨娘的丫鬟说;“奴婢去厨房要冰块,给姨娘敷一敷。”

      “不用了。”董姨娘拦住她。

      天色将晚,听见门外男人的脚步声,董姨娘散开头发。

      魏廉进门时,看见董姨娘脸上巴掌印,董姨娘披头散发,楚楚可怜,颤巍巍地叫了一声,“爷。”

      魏廉蹙眉,“你又怎么惹她了?”

      董姨娘半吞半吐把朱氏骂魏泓的话说了,魏廉一脸疲惫,阖眼靠在椅子里,董姨娘善察言观色,看魏廉心情不好,不敢多说。

      良久,魏廉揉揉眉头,“昭姐……”

      顿住,董姨娘给魏廉按头部,揣摩他心思,“昭姐当时也在,还帮着泓儿说几句话,太太……”

      “太太怎么样?”魏廉睁开眼。

      “没什么,我看昭姐小小年纪,行事稳重。”

      董姨娘看着魏廉的脸说。

      魏廉闭上眼,不出声,许久,董姨娘以为他睡了,正寻思服侍候他宽衣叫他到床上睡,魏廉却轻叹一声,董姨娘听他说什么,他却什么也没说。

      魏昭换新地方,比平常醒得早,天光刚放亮,魏昭坐起来,撩开床帐,招呼书香和萱草进来侍候。

      桂嬷嬷惦记姑娘年纪小,恐有不周到之处,早起上来,提醒魏昭,“姑娘刚回府,礼数不能错,每日要到太太跟前晨昏定省。”

      多少双眼睛看着。

      “我知道了,妈妈。”

      继母朱氏不想看见她,同样她也不想看见继母,可面上虚与委蛇却不得不做。

      接过萱草递过来的手巾,擦干脸上水珠,桂嬷嬷看着无语暗叹,嫌脂粉污了好颜色,想起多年前,侍候的主子,也是这般年轻,一样出色,一晃十几年了。

      “嬷嬷,你又想起以前的事了。”

      魏昭抬头望着桂嬷嬷,主仆情同母女,桂嬷嬷从不提她生母的事,魏昭知道生母还活着,从来不问,她早把桂嬷嬷当成母亲,。

      穿戴整齐,魏昭带着书香沿着西厢回廊去主院,经过魏萱闺房门口,魏昭唤了一声,“三姐姐在屋里吗?”

      一个小丫鬟打起帘子,笑说:“四姑娘真早,我们姑娘请四姑娘进去。”

      里面打了一声哈气,魏萱慵懒的声音,“四妹妹,是你吗?”

      魏昭走进屋,“我来找姐姐一起去给母亲请安。”

      魏萱刚起身,头没梳,正要洗脸,“四妹妹,你不知道,母亲免了我们每日请安,五日一次即可。”

      继母不想看见庶出子女,给自己添堵,免了晨昏定省,魏昭却不能不去,继母没发话免了她例行问安,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上房门口站着几个丫鬟媳妇,看见魏昭过来,笑说,“太太还没起。”董姨娘和薛姨娘也在之列,赶着说;“姑娘早。”

      魏昭点点头,站在门旁候着,等了有一刻钟,里面传出话,“太太起身了。”遂都进去侍候,

      魏昭插不上手,站在人堆后面,直到她咳嗽两声,朱氏有一丝意外,“我免了你兄弟姐姐请安,你以后不用早起上来。”

      如果朱氏说话态度温和,魏昭当她是体恤继女,朱氏随意的口气,也没怎么看她。

      魏昭乖巧地说;“母亲体恤,女儿遵命。”

      既然来了,不好就走。

      朱氏洗漱完,东屋里已摆饭,朱氏才看了她一眼,“四姑娘用过早膳了吗?”

      用早膳过来请安,显然对继母不敬。

      “你回屋用膳,我这里你跟三姑娘一样,五日过来一趟即可。”

      朱氏可不想跟继女一个桌上吃饭,过了病气,连表面文章都不屑做,魏昭听桂嬷嬷说过,朱氏未出阁时骄纵任性,婚事挑挑拣拣,拖到二十岁小姑独处,无奈委屈嫁给魏廉做继室,当时魏廉已有二妾,三个子女。

      朱氏性情使然,婚事又不甚满意,岂肯装贤良淑德,委屈自己,自魏三爷续娶后,三房便风声鹤唳,朱氏把俩妾收拾得服服帖帖,看见她像老鼠见猫。

      魏廉顾忌面子,且已经休过一回妻,外间名声受损,只得隐忍,凭朱氏拿捏。

      魏昭告退出来,带着书香,穿过院子,看见魏廉从琉璃照壁后走出来,魏昭赶紧退过一旁,

      魏廉经过她身边,魏昭蹲身,“给父亲请安。”

      魏廉点点头,并没看她,走过两步,站住,回头瞅着她,皱眉,“你就没有好一点的衣裳吗?”

      他这个父亲几时给她买衣裳的钱。

      魏昭垂眸,低声说;“有两身好衣裳,留出门穿。”

      “你母亲没按月给你送银子吗?”

      “月银母亲一文不少派人送去,一日三餐,尽够了,怪女儿身体不争气,经常请医问药。”

      继母朱氏一年命人送一次家用,按照府里主子姑娘份例,每月二两银子零花钱,父亲魏廉怎能不知,府里主子们吃穿都是公中的,看病请大夫,诊金从账房出,魏昭每月二两月银,连两个丫鬟一两银子,桂嬷嬷月例一两银子,主仆统共每月四两银子的花销,除去吃穿用度,看病抓药,捉襟见肘。

      魏廉一哂,倒是忘了,没再说话,继续往前走。

      魏昭看着父亲陌生的背影,进了上房,她出生时体弱多病,冬季天寒犯咳喘之疾,魏家把年仅四岁的她送到早已空置的乡下祖宅,自此无人问津,魏家根本没人关心她是怎么活过来的。

      沿着回廊走回东侧小跨院,老远看见魏萱穿戴整齐,正要出门去,魏萱走过来,“怎么样,我说母亲免了请安。”

      “三姐去哪里?”

      “我去二姐屋里,听说大伯母为二姐做了两套新衣裳,打了新首饰,要带二姐姐出门。”

      “二姐要说婆家,出门交际,穿戴是魏家的脸面,是该做几身新衣裳。”

      谁花钱也不是花她的钱,省下也到不了她手里。

      魏萱凑近她,小声耳语,“四妹,看你穿的衣裳都是过时的样子,你跟母亲要求做两套新衣裳,母亲不好意思不应。”

      撺掇她跟继母要,继母如果答应,少不了魏萱的,继母不答应,下的是自己的脸,魏昭低头看一眼自己身上穿的衣裙,“我这身衣裳没破,还能穿。”

      魏昭没上当,魏萱失望。

      明知嫡母不会另拿出银子贴补,魏萱故意让她碰壁,这个大她两个月的姐姐,心术不正。

      遂朝魏萱笑笑,“倒是姐姐应该做两身新衣,姐姐快及妍了,也要像二姐姐说婆家了。”

      魏萱撇撇嘴,她的亲事嫡母不上心,出门根本不带她,心里怨怼,嘴上却说;“我记得妹妹只比我小两个月。”

      “小两个月也是等姐姐先嫁,妹妹才能嫁人。”

      当年薛姨娘为通房丫头之时,先主母严氏生下庶女,破了魏府的例。

      “四妹,得闲你去我屋里,咱们姊妹说话,我走了。”

      魏昭跟魏萱分手,明间东屋里,桂嬷嬷刚把姑娘早膳扣在桌上,怕凉了,看见魏昭,“我还以为姑娘要等一会回来。”

      萱草打水,魏昭起得早,早饿了,洗手,上桌吃早膳,魏府的早膳,稀粥馒头花卷小菜,魏昭喝了一碗粥,吃了一个小花卷,撂下碗筷。

      桂嬷嬷端上漱口茶水,“老太太寿辰姑娘准备送什么寿礼?要提早准备。”

      魏昭含了一口茶水,吐到痰盂里,“我送金的银的,老太太也不稀罕,我那几两月银,送贵重之物,只怕魏家人怀疑我的东西来路不明,老太太别的也不缺,就做个抹额,精致一点。”

      “这个主意不错。”

      桂嬷嬷点头,府里的人都知道姑娘困窘,如果出手阔绰,反倒让人怀疑。

      “书香针线活好,替我做一个便是,我画个花样子,也算尽点孝心。”

      女红她可拿不出手。

      “姑娘还记不记得,有一年快过年了,府里月银没按时送来,书香姐绣了一叠手帕拿到集市上卖,竟然卖了五两银子。”

      “怎么不记得,你用草编蝈蝈笼卖。”

      “姑娘给人写对联。”

      那年自己九岁,萱草十岁,书香十二岁。

      “姑娘画的花样子,左邻右舍的姑娘媳妇抢着要。”书香骄傲地说。

      主仆正说话。

      南窗半支开,听见院子里说话声,“大夫来给老太太请平安脉,老太太念着四姑娘身体不好,叫带大夫过来给四姑娘看看。”

      魏昭抬起头,从窗子往外看,老太太屋里的一个媳妇跟魏萱屋里的丫鬟说话,一个三十几岁的男子,身后跟着一个背着药箱的小童,朝明间走来。

      西暖阁的床帐已放下,魏昭坐在床上,手从帐幔底下伸出来,大夫在床榻前椅子上坐下,指搭上皓腕,“姑娘觉得哪里不舒服?”

      “一入冬咳喘,浑身乏力,少眠梦多。”

      少女声音细弱。

      “姑娘这症候多久了?”

      “出生后便如此,看了不少大夫,都说此病难医,我记事起家人就把我送乡下养病。”

      大夫名唤宋遇,经常到各个府内宅瞧妇人的病,凝神看着纱帐里端坐的少女,少女面貌模糊,半晌道;“姑娘咳喘之疾,不知现在还犯吗?”

      “时好时坏。”帐里的少女答道。

      “姑娘现在吃什么药?”

      魏昭脸朝站在床旁的书香说;“把我平日吃的药方拿来给大夫看看。”

      书香从斗橱抽屉里取出一个药方,宋遇接过药方,扫了一眼,看上面十几味药,俱是补药。

      “姑娘先天不足弱症,待我开个方子,吃吃看。”

      “大夫辛苦了。”隔着一重烟青纱帐,恍惚少女朝他点头致谢,声音如琉璃珠滚落玉盘,“书香,取文房四宝来。”

      彼此心照不宣。

      送走大夫,书香回房,床帐已挂上,萱草给魏昭穿绣鞋,书香把大夫开的方子拿给姑娘,魏昭瞟了一眼药方,目光落在底下姓名,狂草,宋遇。

      她拿给这位宋大夫看的方子里的十几味药,依照原样,没有添减。

      书香说:“姑娘,这位宋大夫看出姑娘没病?”

      方才宋遇盯着自己看半天,“看出来了。”

      “那他告诉老太太,岂不是穿帮了。”书香骇然。

      “他若想揭穿,就不会写这个方子,我告诉他我从小因病被弃,他如果说我没病,府里的主子们居心何在,他不肯得罪人,反正这个方子都是补药,有益无害。”

      “瞒得住一时,瞒不住一世。”

      书香把药方放入抽屉里。

      “不需等太久,老太太寿日,便知分晓。”

      老太太在寿辰前把自己弄回府,安的是什么心?不难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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