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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在公园里吃了顾訾和送来的早饭后，陶静妤按照之前和彭清栩约定，去找她一起看书。
彭清栩家是两层的小楼，她上初中那年新盖的，现在看起来还很新。
彭清栩见她来了，高兴地连忙给她搬来凳子，“你去找言老师没有？”她告诉陶静妤，“言老师给我们三个人都准备了一套新北中学的试卷。”
陶静妤道：“我前两天遇到言老师了，言老师把试卷给了我。”
彭清栩松了一口气，“还好你遇到言老师。这两天我都愁死了。你家没电话，我也不敢贸然去找你。”
“为什么不敢来我家啊？”问完这句话，陶静妤就后悔了。
上回寒假，彭清栩来找她玩，刚好撞见她父亲喝多了在骂人。
她尴尬地笑了笑，说：“我爸他就那样的人，喝多了就脾气坏。”
彭清栩吐吐舌头，说：“贼吓人的，反正我不敢去，除非你带我去。不，你带我去我也有点怕。”
陶静妤无奈地笑了笑。
这时，彭清栩盯着她的左脸，问：“静妤你脸怎么了？”
陶静妤心想，不至于吧，都过去多久了？应该看不出巴掌印了啊。
彭清栩告诉她：“你脸看上去红红的。”
陶静妤随口解释：“昨晚上蚊帐没弄好，被蚊子叮的。”
彭清栩将信将疑：“你不说我还以为你被人打耳光呢。”
陶静妤道：“就蚊子咬的啦。”她掏出纸笔和试卷，“一起来写作业。”
两个人都不想继续留在五中瞎混，所以一提到写作业，便都收了心。
彭清栩的妈妈最喜欢陶静妤来家里找女儿在，因为这两个小姑娘在一起，看上去特别好学，基本上不是在聊作业就是在聊学校和老师。
看到彭清栩和陶静妤又在一起认真写作业，彭清栩的妈妈急忙去买了水果，洗干净切成方块放在盘子里，给俩人端来吃。
陶静妤赶紧道了声谢。
彭清栩的妈妈笑道：“不谢不谢，饿了渴了跟阿姨说。”她又看了一眼彭清栩，“好了，不打扰你俩做作业。”
待彭清栩的妈妈走后，彭清栩道：“我妈最近琢磨着让我去补习班。”
陶静妤问：“补习哪一门？”
“语数外三门。主要是英语，我英语底子太差了，初一时候根本没学进去。”
陶静妤点头：“也可以的。”
彭清栩道：“但是我又怕时间来不及。”她轻叹一声，“言老师找的这个试卷真的好难。我昨天一整天才勉强写了两份。好几道题还不会做。”
“题目是有点难。不会做的，一会我们讨论看看。”
“好的。”
在彭清栩妈妈的强烈要求下，陶静妤留在彭清栩家吃午饭。
吃过午饭后，陶静妤和彭清栩写了一下午的试卷。
后面的月考卷果然是越来越难。有几道题，两个人研究半天也没找到解题方法，最后只能先跳过这几题。
写完月考卷三后，彭清栩写不下去了，陶静妤也觉得眼睛酸。于是两个小姑娘收起纸笔，一起聊起了天。
彭清栩问她：“静妤，你说我们真的能跟着言老师一起去新北中学吗？”
陶静妤沉默片刻，说：“我们应该相信言老师。可是……”
可是她心里也没底。
她们和新北中学之间的距离，隔着十个市一中。
彭清栩道：“万一我们真的去了，应该就是年级垫底的那种吧。”
陶静妤腼腆地笑了笑，说：“哎，估计是的。”
彭清栩咯咯笑出声，说：“你不用担心，有我在，你怎么也不可能是倒数第一的。”
陶静妤被她逗乐了。
彭清栩又道：“不管了，去哪儿都无所谓，反正我的成绩比以前好多了。”说到这儿，彭清栩还挺自豪的，“我妈以前就喜欢训我，嫌弃我天天不认真学习，恨不得每天把我绑在课桌上摁着我的脑袋逼我看书。现在好了，我每天都认真学，反而变成她心疼我，还叫我学习归学习，被太累着自己。你说我妈她好笑不好笑吧。”
陶静妤开心笑了，笑得眯起了眼，“彭阿姨对你真好，对我们也好，还准备水果给我们吃。”
对比一下别人的父母，陶静妤又忽然有些开心不起来。
唉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呢，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对了，我记得下午的时候，我妈说在冰箱里放了西瓜，让我们写完作业一起吃的。”彭清栩跑去厨房，抱出一个被切成两瓣的大西瓜。
吃西瓜，最好的姿势就是拿个调羹挖着吃。
彭清栩洗了两个银色的金属调羹，递给陶静妤一个。
陶静妤看着西瓜，道：“一半太多了，我担心吃不完。”
“没关系，慢慢吃。”彭清栩道，“一边聊天一边吃，很快就吃完了。”
话虽这么说，最后两个人还是都吃撑了。
吃完西瓜，也差不多快四点，陶静妤上完厕所后，收拾背包，准备回家。
彭清栩的妈妈想挽留她吃晚饭。
陶静妤婉拒道：“谢谢阿姨，不过我不能在这人吃晚饭，太晚了回家不方便。”
彭清栩的妈妈说：“回头我让清栩爸爸骑电动车送你，你要是怕你妈妈说你，就先打个电话跟你妈妈说一声。你看行不行呢？”
陶静妤还是摇头，“我不想太麻烦叔叔阿姨。”
彭清栩的妈妈见她坚持要回家，便也不好意思强行留她吃晚饭，“那孩子你回家路上当心点哦。”
“嗯，阿姨再见。”
陶静妤一离开，彭清栩就急忙对妈妈说：“妈，你是不是忘了我跟你说过什么啦？”
彭清栩的妈妈一头雾水地问：“说什么？”
彭清栩着急地跺脚，说道：“你不要在静妤面前提她妈妈的话。”
彭清栩的妈妈先是愣了愣，随后才“啊”了一声，恍然大悟过来，“喔，她就是你说过的那个妈妈很早过世的那个女孩啊？”
“反正你下次不要说了。”彭清栩又解释了一遍，“她爸爸还很凶。我要是她，天天想妈妈就能想得哭死。”
“行，妈妈记住了。”彭清栩的妈妈笑了笑，一脸慈爱地摸了摸她的头，“晚上想吃什么？妈给你做。”
其实，彭清栩是有些太过在乎这件事了。
陶静妤现在被人问起这些事，已经不会像早些年刚懂事时候那样难过了。她已经习惯了自己的身份。
以前她还总是会在心里埋怨早早过世的母亲，埋怨她让自己成为了一个没妈妈的小女孩。
现在，她并不会过多地去想以前的事。
反正记忆里也没多少关于母亲的画面，不去和别人比较，也就不会觉得不舒服。
回家的路挺远，不过陶静妤不在乎。
她走路比一般人都快。
平时去五中上课，她也都是走路过去的。最开始是因为她没有学会骑自行车，只能步行过去。后来好不容易学会骑车，家里的那辆自行车又特备容易坏。放暑假前又坏了，可以说几乎是坏得彻底不能骑了。修车摊的师傅劝她，这车缝缝补补几乎都要散架了，修好了骑没两天又会坏，让她花钱买辆新的。
陶静妤哪儿有闲钱买自行车啊。
于是从放暑假那天起，她的日常交通工具就是两条腿。
可能是吃了西瓜的缘故，回家路上，她绕去公园，去了公园的公共厕所。
回到家的时候，天刚刚要黑的样子。
远远的，她就看见父亲蹲在院子里发呆。看样子，父亲中午应该没喝酒。
她躲在门口犹豫了一会。
陶成功声音不太好地说：“你站门口怎么？当门神？”
陶静妤没吱声，打开铁门进入院子。
陶静妤看到父亲脸上又几道抓痕，“爸，你的脸怎么了？”
陶成功没好气地说：“还能怎么样？被神经病抓的。以后你少去你舅妈家。”他站起来，“以后你要是再晚上不来家睡觉，我打断你的腿。”
陶静妤低下头，说：“噢，知道了。”
“中午在谁家玩的？”
“我在同学家，同学非要留我吃午饭。我就没回家。”答完话，陶静妤走进屋内，放下书包，对父亲说，“我去做晚饭。”
“饭弄好了，我去挖两颗菜，你一会炒盘素菜吃。”陶成功看着她走进厨房，揉了揉眼睛，小声地叹了口气，然后拿起锄头，去了后院菜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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