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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周言果真没有“打扰”他们很久。他动作很快,第二天白天消失了一天,到了傍晚回来吃晚饭的时候,就和秦飞飞说自己马上要走了。
饭桌上只有他们两个人,秦飞飞睁大眼睛,咬了下筷头,歪着脑袋宛若智障的样子,说:“那你得亲自和韩铮道别啊。”
“亲自道别……”
周言嘀咕了一声,想到韩铮那副平日里那副冷冰冰、“生人勿近”的样子,心里“呵呵”了两声,表面上没表现出来。
“行啊,我回头打电话和他说起一声。”
秦飞飞坚持要开车送周言去新住处,盛情难却。周言本想答应,可突然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多留了个心眼。
这丫头那么缠人,要是被她知道了自己的住处,该不会三天两头来找他吧?
周言仔细的揣度了一下,这个想法虽然荒诞又自恋,但也不是没可能。
“不用了,我自己叫出租车就行。”
秦飞飞闻言立马跳脚:“什么意思啊?是不是不相信我的车技?!”
“我真没那个意思。我是怕那地方那么偏,绕来绕去,到时候你找不回来路就麻烦了。天那么黑,你一个小姑娘家,我不放心。”
周言平时也不是省油的灯,嘴上的东西说起来一套一套的,秦飞飞认真考虑了一下,最后点点头。
她撅着嘴说:“不过你以后得经常来看我。”
周言面露难色:“我之后要工作……”
“或者我来看你!”秦飞飞兴奋地打断他的话,脸上的笑容很是灿烂。
行了,败给她了。
周言你可真牛逼,半夜没事出门溜达,给自己捡了个大麻烦。
周言找的出租屋在一处三十多年的老住宅区,那楼从外观上看实在太旧,好像摇摇欲坠的,不过走进去感觉还好,楼道里的墙好像被粉刷过,部分墙面竟还是白的。
周言住在顶楼六楼,没有电梯,把行李箱扛上去有点费劲。
他掏出钥匙喘着气开门的时候,对门的门开了。
是个中年妇女,怀里抱着个小女孩。
她看周言的眼神有点古怪,问了句:“你是老钱家的新租客?”
老钱是周言的房东,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脾气有点古怪,不过很直爽。五十多平米的屋子,配全套家具,一个月八百块,在Q城这个地方,简直算白菜价了。
周言很满意。
“是,今天入住。”
中年妇女“哦”了一声,然后压低声音:“这房租便宜吧?”
周言扬了扬眉,“嗯。”
对方一脸“早知如此”的样子,摇头:“别怪我没提醒你,在这屋,你得小心点,闹过鬼的,租的人都住不长。听说这房子刚造好的时候就死过人,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谢谢你啊,阿姨,我不怕鬼。”周言耸耸肩,无所谓地笑笑。
中年妇女闻言脸色一僵,说了句“随便你”,然后自讨没趣地下楼了。
周言推门进去,里面以前漆黑,摸了半天才摸到开关。按下去三秒,日光灯才亮起微弱的光,光源不稳定,一闪一闪的。
他把行李箱扔到一边,把自己整个人扔进沙发里,动静挺大,带起了一层灰。
周言呛了两下,皱着眉头万分无奈地站起来走进卫生间,准备打扫。
周言是个懒人,但是一个人生活,还是得做家务。习惯了这些,动作相当麻利,一个多小时,就把一片废墟折腾的亮堂堂的。
周言在屋子里走了圈,觉得还算满意。
虽然家具旧,墙掉皮,不过总算……像人住的了。
这一折腾,又累又困的,周言去浴室本想洗个热水澡,可等衣服都脱了,打开淋浴开关等了老半天,却发现喷头只出冷水不出热水。
他冻得哆哆嗦嗦的,边骂娘边穿衣服,拿了钱包就出门。
周言甩门而出的时候那个中年妇女正好抱着孩子回家了,看见他也没打招呼,反而冷哼了声。
操,这都叫什么事。
周言简直莫名其妙,心情堪比日了狗。
虽然他没日过。
周言去附近的洗浴中心洗了个热水澡又睡了一觉,醒过来的时候都快午夜十二点了。身体很温暖,但人很困,这里很舒服,他想着要不继续睡下去吧,不过想到过了十二点要多交五十块钱,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出了洗浴中心走了会,周言才感觉肚子有点饿,家附近有家便利店,周言进去买了盒泡面,结账的时候,手机响了。
他看了看来点显示是“韩铮”,愣了一下。
“六块八。”
收银员的话音刚落,电话那头的人就说话了,伴随着一声笑:“还没回去?”
“饿了,买泡面。”周言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掏出钱包放在收银台,从里面抽出一张十块的。
“六块八的泡面。”
韩铮在揶揄他,周言不自觉抬了抬眉。
怎么相处越久,越发现这人说话还挺欠。
周言呼出一口气:“这么晚,有什么事吗?”
“你走都没和我说一声。不然我送送你。”
“之前秦飞飞也说过,没必要。”说到秦飞飞,周言想到她之前特意嘱咐他别忘了和韩铮打声招呼。
哎,这一忙,还是忘了。
人老了就是这点不好,记忆力大不如从前。
周言很心塞。
韩铮沉默了一会,才重新开口。
“你住哪?”
“以前棉花厂那带。老房子。”
“嗯。”周言听到了打火机的声音,“你出来吧。”
“啊?”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韩铮重复了一遍:“我说,你出来吧。”他顿了顿,“我就在马路对面。”
周言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等到他转身走出便利店,看到马路那头那个穿着黑色大衣,戴着黑色皮手套朝自己抬手示意的男人,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卧槽!”
真他妈邪门。
这个点,这条路上着实人烟罕见。路灯很昏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周言朝着韩铮走过去的时候,目光集中在他指间烟头忽明忽暗的光亮上。
在黑暗中,特别惹眼。
周言视力不好,走近了才看得清韩铮的表情,依旧是那么淡漠的样子,甚至还没电话里看着有温度。
“你怎么在这?”
韩铮看着他,很平静地说:“碰巧。”他抽了一口刚点燃的烟,吐出一口气。
周言自然不相信。
韩铮笑了:“不然你以为呢?我跟踪你?你谁啊你?”
他鲜少笑,笑起来还是有种酷劲。
一个看起来吊炸天的硬汉。
周言心里嗤了一声。
啧啧,到底是当过兵的。
看周言不说话了,韩铮又是莫名一笑:“去你家吧。”
周言神经一跳,连着太阳穴都跳了一下:“什么?”
“应该就在附近吧。”韩铮皱了皱眉,抬眼,“怎么?参观一下都不行?”
行行行,你是我债主,参观一下,当然行。
可是,不该是在这个点,这种场合吧。
周言下意识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表。
韩铮略微惊讶地扬眉。
周言这个年纪戴表的年轻人不是很多,但也不少。不过,鲜少有人戴这样的表,看着像五六十岁的人会戴的,大大的表盘,有点老旧,设计过时,看着很累赘。
“一点了。”
“是啊。”韩铮催促他,“不早了,快走吧。”
终于把韩铮领回家里的时候,周言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仔细想想,他们认识也没几天,却已经辗转了三个住处。
在此之前,他在从前那个住处,住了也好几年了,还以为,会一直这么下去。
都怪当时那个该死的烟瘾,也怪秦飞飞那丫头吃饱了撑着跳河玩,不然,哪来那么多事。
“你这地方还行。”
周言也不知道韩铮说的是反话还是什么,比起他那栋“豪宅”,自己这里就是个贫民窟。
他打了个哈欠。
“嗯,能住就行。”
韩铮看了他一眼,然后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我今天就在这将就了。”
他话说的很平静,周言听了却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什么?”
韩铮重复了一遍,不悦的皱眉:“你耳朵有问题啊?”
周言抬手碰了碰自己的额头:“不是……我说,我这里什么都没有。”
“没事。我就眯一会,几个小时吧。天亮了我就去医院看爷爷。”
周言一时半会没敢说话,他这时仔细看韩铮的样子,好像真的累到了,下巴上长出了一点点胡茬,眼里布满血丝,双眼皮肿得吓人。
好像一天前,他还不是这样的吧。
周言小心翼翼地问:“那个……你爷爷……还好吧?”
“啊。”韩铮强挤出来的笑容简直比哭还难看,“今天刚又送了趟急诊室,我没敢告诉飞飞。”
啧,那是挺严重的了。周言没想到,韩铮还真挺疼那丫头。
“累死了,我先去洗个澡。”韩铮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周言闻言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那个……热水好像坏了。”
“没关系。”韩铮说。
“啊?”周言懵圈了。
十分钟后,周言的浴室的水龙头里,流出了温热的水。
周言看着韩铮捣鼓的手上一团黑,放下了扳手螺丝刀洗手的样子,这才明白过来,他说的“没关系”是什么意思。
周言乐了:“嘿,没想到你还挺全能啊。”
韩铮洗完手,关掉水龙头,透过浴室的雾气看着他的样子,显得格外漠然:“我会的事多着呢。你以后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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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我会的事多着呢……………………嗷!